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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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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心绪难平:“谢世子是老爷麾下,难道还能越过您去?”
颜统领叹气道:“万幸是我麾下,我会给靖安侯府下帖子,将几名御医借来,啸儿虽有错,却也是我亲生,我岂会真要他的命”
然而,即使几名御医全力施救,颜啸的伤势仍逐渐加重,几次险死还生。
颜府气氛日渐死气沉沉。
颜夫人在这样的折磨中,心力交瘁,整个人迅速变得枯瘦,终日以泪洗面。
这一天夜里,颜夫人忽然心头狂跳,仿佛巨大的灾厄即将降临。
她迅速披衣下榻,来到颜啸屋中,挥退众人,静静凝望着次子惨白的面容。
颜啸的呼吸逐渐微弱,直至几不可闻。
颜夫人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次子不知何时已断了气。
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她没有叫人,甚至没有发出声音,整个人处于极致悲痛过后的空洞之中。
她想要声嘶力竭地尖叫,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似远似近:“令公子还有救。”
颜夫人浑身一颤,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尖锐:“你又是何方邪祟?”
那声音发出一声轻笑,循循善诱道:“我乃修鬼术之人,通阴阳鬼神。你若不信,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下诚意。”
话落,榻上的颜啸忽然浑身抽搐,仿佛排除一口浊气,胸口恢复了起伏。
颜夫人俯下身,呆呆地抚摸着儿子冰冷的脸,呢喃道:“啸儿还有救?”
那声音不疾不徐道:“世事有得必有失,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代价,就有救。若你不愿,那他难逃一死。”
掌心下的触感逐渐变得温热,颜夫人目光逐渐温柔,轻声道:“国师法力高强,我们去茗香山求国师。”
那声音嗤笑起来:“逆天改命,乃违背天道法则之事,必然反噬自身,我救他,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数年都恢复不了元气。国师凭什么为了救他,陷自身于道途崩毁?”
颜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那声音又逐渐柔和,安抚道:“令公子即使救回来,也是前途尽毁,拖累家人权利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何不加入我们,搏一搏前程?”
颜夫人想起御医一早前往靖安侯府,延误啸儿病情之事,心中微动。
她久久凝望着颜啸,终于艰难道:“你想要什么?”
那声音似是愉悦:“很好,颜夫人果然识时务。”
忠顺王府。
李氏怒不可遏地将目之所及的东西摔的粉碎,见忠顺王歪在榻上不为所动,不由恼道:“我们就这样认命了?”
忠顺王没有理她。
李氏恨声道:“都是你没用!我让你去把人杀了,你不但没杀死,还丢了爵。如今我想买个首饰都没办法”
忠顺王见她一心记挂着打扮,翻了个白眼。
他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沉不住气。那一天,李氏几句话,就让他身体深处的阴暗和暴虐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神智昏聩,行动不受控制。
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是被齐儿的死彻底激怒了,如今察觉不对劲,却于事无补了。
炸、药埋了,人也伏击了,总不能在妻子面前认怂。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道:“那王妃有什么好主意?”
李氏冷笑道:“你当初一意扶持当今,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何不及时回头是岸?”
忠顺王失笑:“你也说是当初了。他如今帝位稳固,早已不是那个小可怜,我要怎么回头是岸?”
李氏低声道:“西北王如今割据一方,当今不也奈何不得他?我看,他未必就没有机会了”
忠顺王瞳孔微缩:“谁和你说什么了?”
李氏心虚道:“是西北王的人。既然陛下疑你与他勾结,你趁我们如今根基尚存,让它成真?”
见忠顺王不置可否,李氏笑容变得古怪,再接再厉道:“他们一直非常忌惮谢嘉树,如今他被我们炸伤,大功一件,正是加入他们最好的投名状!”
二月的天气已逐渐转暖,阳光温和清朗,令人倍感舒适。
林如海来探病时,怀中揣了三本书。
谢嘉树忙起身与他见礼,颇有些受宠若惊。
与在妻女跟前表露的别扭不同,面对谢嘉树,林如海沉稳平和一如往昔,仔细询问了谢嘉树的病情,极为和蔼关切。
他见谢嘉树确实并无大碍,略略放下心,抬手将三册书籍递来,青色袍角在春光中轻轻摇曳:“这是我最近看的书,颇有所得,你养病期间,若闲来无事,也可阅览一番。”
谢嘉树郑重接过,思及林如海探花出身,所阅典籍万千,只觉得能让他相赠的,必然是传世经典。因他至今尚未学完春秋,心中立刻下定决心,好好研读,以备考校。
他将书册置于手中,目光下移,只见夫妻相处之道几个大字赫然落入眼中。
谢嘉树:“”
林如海对他一言难尽的心情恍若未觉,加深笑容道:“好好学习。”
谢嘉树艰难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恭恭敬敬道:“受教了。”
林如海满意地抚须微笑。
靖安侯正好步入屋中,一眼望见谢嘉树眼中的腼腆紧张,哪还有半丝往日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
他愣了下,才言笑晏晏地对林如海道:“让嘉树好好休息吧,我们去花厅喝酒。”
他对长孙难得一见的少年心性有些稀奇,又有些泛酸。想起近些时日孙子的行事,心中嘀咕:“臭小子,这以后莫不是要惧内?”161
第74章()
二月十二是黛玉及笄的日子。
国丧期间,及笄礼只能简办。当然;及笄礼是女儿家的事;不邀男客;更何况谢嘉树对外仍在养伤。
谢嘉树叹口气;取出林如海赠予他的书;慢慢翻阅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这竟是一部出自女子之手的自传体散文;全书共三册;记叙了一对夫妻的日常琐碎生活。
并非普世的相敬如宾,而是以女子角度,阐述了礼教的压迫和生存的不易。书中夫妻二人志趣相投,深爱彼此,家道中落后过着布衣素食却充满情趣的生活,最终难逃生活的磨难,生离死别。
文笔清新细腻;情节深情感人,始于欢乐,终于忧患。
谢嘉树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女子所着之书;唯有女戒之类才能广为流传。
心中却明白了林如海赠书的目的。
谢嘉树有些哭笑不得;林如海这也算用心良苦了。
他穿越十余年,早已融入这个世界;又岂会不知女子被局囿于内宅;生存不易。尤其心有所属后;他对于此世产生了归属感,有时甚至觉得前世更像一场幻梦。
合上书,已是夕阳西垂。谢嘉树将书收起,悄悄出了门。
黛玉已回到屋中,她今日的打扮稍隆重,一袭墨绿色的裙子,裙摆处绣满了略浅一些的折缠花,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簪子,由无数花蕊层层叠叠簇成,渐次垂下。听到动静,她含笑回首望来,梅花簪子颤巍巍晃动,美不胜收。
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他来了,黛玉笑盈盈地将一个准备好的匣子推过来:“送你的。”
谢嘉树意外:“你生辰,怎么反送我礼物?”
黛玉脸一红,理直气壮道:“我知道你肯定要送我生辰礼,所以提前给你回礼。”
谢嘉树无法反驳,心中的喜悦却缓缓生出,打开匣子,一个素雅的香囊映入眼帘。靛蓝缎子为底,上面深深浅浅勾勒了数朵桃花,花瓣饱满立体,已初具功底。
闺阁女子制作的香囊,只会送予心上人。
脑中浮现这个念头,谢嘉树喜上眉梢,爱不释手地反复赏看,忽然发现香囊十分用心地做了双层,里侧绣着一双精致生动的比翼彩蝶。
瞬间领会了黛玉的心思,谢嘉树抬眸望向她,见她垂着眸,手指不自觉紧张地绞着手帕,心中霎时一片柔软。
这一天产生的焦虑和怅然若失已彻底消散干净,他由衷道:“真好看,我很喜欢。”
黛玉自然不会坦诚,这是两人议亲后,她就开始一针一线,仔细做的。她若无其事地倒了杯茶,轻轻啜饮,嘴角微微翘起。
谢嘉树望着她略微露出得意之色的眉眼,忧愁道:“若是能早点把你娶回家就好了,就能每天见到你了。”
如今,他甚至不能参与她的及笄礼。
黛玉闻言,目光不安地向窗外飘去,强忍着羞意道:“现在,你也可以每天来见我”
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黛玉心安理得地想。
“真的?”谢嘉树双眸明亮了几分,拉住黛玉的手。
“假的。”黛玉下意识嘴硬道。她眼帘羞怯地低垂着,却没有抽出手,乖巧地任谢嘉树牵着。
谢嘉树怀疑自己被撩了。他咳了一声,轻声道:“我也有礼物送你。”
黛玉终于抬眸看他,眼神清亮:“是什么?”
谢嘉树故作神秘道:“你闭上眼睛。”
黛玉歪了头,有些迷惑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她鼻尖嗅到一股阳光混合着花香的馥郁味道,一阵风拂过,甚至能听见远处花儿打着卷,坠落在地的微小声音。
黛玉惊讶地睁开双眸,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暖融融的春光中,周围是向远处延伸的花海。
她眨了眨眼,不解道:“我们什么时候出了门?”
谢嘉树解释道:“我们没有出门,这是幻术。”
谢嘉树将全息的概念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一遍。黛玉却十分聪敏,询问道:“你用阵法模拟真实感受,构造出身临其境的幻象?”
谢嘉树失笑着点头。
他拉着黛玉往前走,两人经过大片海棠、芍药,又穿过桃林,就到了一片温泉别庄。
黛玉一愣,瞬间明悟:“这是汤山?”
“如今这片山已归我们所有,移栽好了花木。不过,还有几座温泉庄子不肯出售,希望能在我们成亲前解决。”谢嘉树有些遗憾。
“你说的聘礼,是真的啊?”黛玉惊呆了。
谢嘉树轻轻笑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和你说的,自然都是真的。喜欢吗?这是汤山真实的投影,现在没办法带你去看,只好先这样了?若有哪儿不满意,我就让人改。”
气氛静谧,两人静静地徜徉于花海中。
黛玉额前垂落几缕发丝,被风吹的轻轻拂动,她目光灼灼,满是如小孩子一般天真纯粹的喜悦。
谢嘉树抬手为她整理鬓发,补充道:“女子出门不易,你在家若觉得憋闷,就开启阵法,到这里走一走,透透气。”
这里并非真实,不需担忧被冲撞,可以随意领略秀美风光。
凤藻宫。
抱琴欢欢喜喜地进屋禀道:“听说今天御膳房有上好的肥蟹,娘娘是否要点上一盘?”
元春闻言,有些意动。
她自小喜食螃蟹,进宫后却再不曾吃过了。最初是因身份低微不配享用,封妃后择因螃蟹性寒,女子多食不易怀孕。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捂住了小腹,很快又自嘲一笑。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抱琴见她神情落寞,轻声劝道:“娘娘以前在家里常吃,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何必反而委屈自己?偶尔放纵一下没有什么的。”
抱琴有些心疼元春。大姑娘承担的太多了,家族的期望,森严的宫规,复杂的斗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逐渐就失了鲜活气。
出乎她意料的,元春却轻轻颔首:“让御膳房给我们挑几只好的,晚上送过来。”
抱琴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出去传话了。
御书房。
圣元帝正想着心事。
太上皇已停灵将近半年,根据钦天监测算的吉时,还有半月就可移入皇陵。届时,也该让西北王回去了。
西北王留在京城,毕竟不利于人心稳定。
待太上皇丧期过了,他也该考虑对西北出手了。由他亲手解决这个隐患,总比留给小九儿容易些。
他放下奏折,轻揉眉心,就见戴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今日御膳房呈上的膳单。”
圣元帝随意瞟了一眼,见好几道螃蟹,不由轻笑:“这个季节吃螃蟹,有什么滋味。”
戴权弓身道:“这是江苏进贡上来的,听说按照最新的养殖方法,螃蟹非常肥美。”
圣元帝闻言,感兴趣地询问起来。听说后宫中仅贤德妃点了这菜,随口道:“既然如此,今晚就去凤藻宫用膳吧。”
凤藻宫里,元春匆忙起身接驾。
圣元帝心情不错,拉着她的手一道坐下。
螃蟹很快上了桌。四名侍膳宫人等在一旁,听候吩咐。
圣元帝望着肥美的螃蟹,食指大动,挥手道:“你们下去吧,这吃螃蟹不自己动手,就失了风味了。”
元春笑盈盈地附和:“陛下说的极是,不自己动手还有什么意思?”
圣元帝合掌大赞,两人遣退宫人,认认真真地享用起美食来。
圣元帝见元春一举一动落落大方,娴熟无比,揶揄道:“看来贤妃很擅长吃螃蟹啊!”
元春脸泛红霞,轻声说起往事:“臣妾在家时,一年只有秋天能吃蟹,母亲担忧螃蟹性寒,不利于身体,故而管得严,我只好央求祖母,祖母慈爱,总掩护我。”
她吃蟹的动作极为优美好看:“祖母见我嘴馋,不怎么拘束我,但每回吃蟹后,就要我喝一大杯姜茶,生怕我受不住寒凉”
想起贾母和王夫人,元春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柔和的面庞染上了三分天真的神采。
圣元帝微微动容。后宫的女人都将生子视为立身之本,极少有喜食螃蟹的。元春能保有这样的率性,十分难得。
气氛转而变得温情脉脉。
两人其乐融融地用完螃蟹,元春娇声道:“圣上,螃蟹性寒,您也用一碗姜茶吧?”
圣元帝见她神情关切,大笑着颔首:“爱妃莫不是也将朕当作孩子了不成?”
元春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圣元帝目光,转身亲自去砌了杯姜茶。
她捧起瓷碗,目中有几许挣扎之色,转瞬即逝。她的小指若有似无地拂过碗内,动作又轻又快,几乎无法察觉。
她再转过身时,脸上的决绝之色尽去,又恢复了柔和温顺的模样,娇怯地望着圣元帝。
圣元帝含笑接过瓷碗,几口喝完。
翌日,圣元帝称病,罢了早朝。161
第75章()
在金碧辉煌、鳞次栉比的皇宫建筑群,圣元帝的寝宫无论是方位、坐向;还是外观;都独树一帜。
然而,这座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寝宫里;却笼罩在灰蒙蒙的阴影中。
九皇子一下子在榻边跪下,握住圣元帝的手,望着他苍白憔悴的面色;紧闭的双眼,心中一阵难受。
原来;在他心中无坚不摧;宏伟如山岳的父皇,也会老、会病,会变得脆弱无比他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意;沉声道:“温院使,父皇病情如何?”
相比九皇子的哀痛;在场的三、五、六皇子却心思各异;谁都没有出声。
“陛下吃多了蟹;受不住寒凉;脾胃失调;加上年纪大了”温院使迟疑道。
九皇子闻言大怒:“父皇素来体健,区区几只蟹;就让父皇病至如此地步?”
温院使额间沁出细汗:“脉象确实如此;臣不敢妄言。”
九皇子站起身;目光如有实质;浑身气势如出鞘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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