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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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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好整以暇道:“你前几天才说,谢嘉树是世上最好的大好人。”
小木人有些迷茫,半歪着脑袋回忆自己年幼无知的经历。
黛玉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问道:“这是木精码?原来木偶也可以生出灵智呀,真神奇”
谢嘉树对她遇鬼之事印象深刻,担忧她害怕,就含蓄地点点头。
黛玉就伸出一只手,让小木人跳到她的掌心,捧到眼前,好奇地和他说起话来。
两人相谈甚欢。
谢嘉树默默地望着他们,突然有些意动。
贾敏病逝就在明年,书中仅道一病死了,可她如今身子还算康健,自己对于她的死因一无所知。
他若要改变黛玉的命运,贾敏是一个关键。
林家环境简单,嫡支几代单传,亲族均是出了五服的旁枝。就连家中的两个老妾,也是因林如海多年无子,已故老夫人当年做主抬的。
故而,若不入贾府,黛玉的生活会简单许多。
小木人如今虽心智倒退,却能凭本能感应吉凶,扬州路途遥远,让他随行保护黛玉,若出现什么变故,也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另一方面,皇长孙生长于宫中,一直想到处去看看。让他跟随黛玉一些时间,扬州富饶,风景宜人,也能满足他出行的愿望。
想到这里,谢嘉树立即传音给小木人:“既然你和小姑娘相处的好,不如去扬州看看?”
小木人:“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谢嘉树不为所动:“听说扬州有瘦西湖,湖光潋滟,风光秀美,还有千竹园林、茱萸湾、凤凰岛”
好像还不错?
小木人:“我考虑考虑。”
黛玉得了小木人后,极为喜欢,当天就开始为他裁制新衣裳。
次日,贾敏进屋,见了不免有些惊讶:“怎么突然做起针线来?”
黛玉喜欢读书更甚于针线,如今又年幼,在女红上只能算粗通。
黛玉见母亲来了,放下针线,起身唤了声母亲。小木人早有察觉,配合着一动不动。
贾敏见她双颊泛粉,眼眸水润如氤氲着一层水雾,显然心情明朗,与听说要去扬州时蔫蔫的模样判若两人。
贾敏会心一笑,在黛玉身边坐下,正好瞧见桌上的小木人。
她一手曲肘支额,一手捏起小木人,讶道:“你何处得来的娃娃,怎么如此逼真?”
黛玉两道目光紧紧盯住母亲,见她把玩过后,才心虚地将小木人接过来,放在针线篓里,解释道:“小哥哥让我带去扬州解闷的。”
贾敏有些匪夷所思:“这谢世子待你怎么仿佛待女儿一般?”
她似是有几分感叹,“样样都替你张罗。”
送走母亲,黛玉不由将相识以来的事情一一回忆。
好似如母亲所说。
小木人见没人了,立刻精神抖擞,坐在桌子上继续聊谢嘉树:“他每天亥时睡,卯时起,不是修炼就是读书习武,再没有比他更无趣的人了”
偷眼觑见黛玉正悠然地听着,话风一转:“可是他心地特别好,有责任心,本事大,你别嫌弃他”
林如海一家出发去扬州时正好入秋。
谢嘉树在码头为他们送行。
船舫已停泊在渡口,黛玉白嫩嫩的手指紧紧攥着小木人的裙角,望着谢嘉树唇瓣紧抿,一语不发,眼眶却红了。
不一会儿,泪珠已啪嗒啪嗒掉下来。
贾敏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地给她擦泪:“你父亲前些日子还和我说,你许久没有哭过了!你看,这话就不能说太满,你现在都哭成什么样了。”
黛玉把脸埋进她怀里,肩膀轻轻抽动。
贾敏顺势搂住她,轻声哄着她登船,谁知黛玉却扯住谢嘉树的袖子,紧紧攥着,跟耍赖似的。
贾敏就见谢嘉树任她拉着,语调轻柔地劝慰她,比她这个母亲还有耐心。
黛玉平常并不会如此,于是贾敏挺严肃地思考,这是不是就是恃宠生娇?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谢嘉树温声道。
“可是、可是一去扬州,我有好多年都见不到小哥哥了。”黛玉扑在母亲身上,瓮声瓮气道。
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谢嘉树也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他道:“不会的。”
他确定,林如海会有重回京城官场之时。
黛玉登船时眼圈红红的,如一个小可怜般,进了船舱就不肯出来。
船缓缓行驶起来。
林如海打开小窗,迎风眺望着渡口方向,见谢嘉树的人影渐淡,赞道:“嘉树可真是好孩子。”
贾敏:“”
你可长点心吧。
这一日,谢嘉树被九皇子宣进宫。
秋高气爽,晨光初起,光线暖融融地铺展下来,却无法掩去九皇子眼底那一抹阴翳之色。
见谢嘉树到了,他将事情原委说了一下。
薛皇后听闻太子薨逝的噩耗,一时无法接受,缠绵病榻整整三月。近日皇后神志终于清醒,忆起太子,悲从中来。
因皇后向来笃信清虚观苏道长,故执意宣他进宫,为太子祈福,并做九九八十一日道场。
“不知是否欺世盗名之辈,哄骗母后的。”九皇子自从见过谢嘉树画符一蹴而就,就对清虚观极不信任。
但薛皇后好不容易有个寄托,他不忍打破她的希望。又顾虑重重,既担忧其中有何陷阱,又生恐皇后被蛊惑。
他在圣元帝面前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已经花费他不少心力了。
谢嘉树随着九皇子进入东宫,就见一名身穿天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立于殿中,神情怡然,一派高人风范。他身旁的几个道童正忙忙碌碌地准备法案和一应物事。
薛皇后落后于两人几步,很快也到了。
她乘了一顶凤舆,在仪仗和宫人的前后簇拥之下,缓缓现身。宫女、太监纷纷跪迎。
那道士施施然地携道童向皇后躬身行礼。
皇后的面色十分苍白虚弱,被宫人搀扶着下了凤辇。九皇子也过去扶她,她仿佛才发现了九皇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道长似乎擅长揣摩人心,咳嗽一声道:“皇后娘娘,太子生前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但若是有我为他疏通地府,必然能减少很多不便。”
皇后听了,果然很欢喜,让苏道长可以开始了。
谢嘉树知晓太子魂魄不存,故听他自称生魂可入地府,心情也十分平静。
一个小道童站在谢嘉树身畔,见他面色平淡,似有不信,不由轻声对谢嘉树强调道:“我们苏道长与地府交情深厚,灵魂出窍可直达地府,面见鬼差”
这时,苏道长动了起来。他立于坛上,闭上双目,举剑舞动,动作行云流水,仙气飘飘,让观者目醉神迷。
突然,他大喝一声,突然全身一哆嗦,双眼发直,竟似魂魄已脱离肉身。
满宫的人无不被他震住,目露崇敬。
谢嘉树目不斜视地站在一边,见状不由用手指抹过双眼,凝目望去,就见那道长的魂魄与身体严丝合缝,好好地呆在身体内。
身畔的小道童满脸神往地感叹道:“我们道长现在应该已见到太子了。”
九皇子见做法开始,静悄悄地踱步至谢嘉树身边,闻言问谢嘉树:“你灵魂能出窍吗?”
小道童以为贵人是询问他,又茫然又羞怯地答道:“我我还只是一个小道童。”
九皇子并未注意他,见谢嘉树点头,他双眼一亮,继续问道:“那你能去地府吗?”
小道童:“?”
谢嘉树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161
第30章()
九皇子心中存疑;还要继续询问,目光扫过不断给自己加戏的小道童,又忍住了。
谢嘉树也将目光落回场中;对苏道长的装神弄鬼失去耐心。
一力降十会,既知是骗子;不论有何目的,只要揭破他的伎俩,自然打乱他的计划。他指尖掐诀,将一道灵光打入苏道长体内。
原本浑身僵直,装作灵魂出窍的苏道长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在地。他龇着牙,脸上露出猝不及防的恼怒与疼痛,但他目光一转;扫到皇后难看的脸色,神色立刻一凛。
苏道长换上一脸神魂归位的迷糊,仿佛愣怔了好几息,才陡然清醒,惊道:“怎么了?我怎么坐在地上?”
九皇子见谢嘉树一脸不忍直视;猜到了几分。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毫不客气道:“苏道长,你这回来的也太快了;该不会是被鬼差赶回来的吧。”
苏道长立即肃容道:“非也!非也!实在是太子殿下身份高贵;鬼差不肯轻易通融啊。老朽无能;有负皇后之托。”
他一边心念电转;思索如何自圆其说,一边试图从地上爬起,却猛然有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他,将他按回地上。
苏道长惊恐地打了个寒颤,想起刚刚也是毫无抵抗之力突然跌倒,一阵心惊肉跳,全身汗毛竖起。
强烈的恐惧袭来,苏道长无暇顾及其它,在地上挣扎起来。
可是他无数次起身,又无数次被按了回去。
殿中鸦雀无声,只余下苏道长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刚刚还仙风道骨的道长,转瞬间就滑稽地起起伏伏,落在这无数双眼睛里,倍觉悚然。
九皇子目瞪口呆地看了眼谢嘉树。
几名小道童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扶苏道长,却无法拉动他。
皇后多年来深信苏道长,此时也目露惊愕:“道长这是何意?”
声音里已透出冷意。
苏道长行骗多年,练就一身顶尖的职业素养。此刻虽心中惊惧,套话却张口就来:“枉死之人不能轻易投胎,我与鬼差据理力争,遭了地府惩治!”
他这模样,还真有几分道理。
薛皇后又惊又怒,扶着椅子就要站起,眼中隐隐透出泪意。
几名宫女手忙脚乱地搀扶劝慰。
九皇子脚步无意识向薛皇后移动了几分,又顿住了。他哂笑一下,退回谢嘉树身畔。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谢嘉树。
“招摇撞骗罢了。”谢嘉树见那老道不肯老实,借着九皇子身体遮掩,双手结印,将一道真言符纹打入老道体内。
薛皇后被宫人安抚好,喘了口气,问:“苏道长可见到了太子殿下?”
苏道长中了真言符纹,控制不住将所有心中隐秘道了出来:“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见到一个死人?什么灵魂出窍,什么进入地府,假的,都是假的。地府是那么好进的吗?你们这些贵人,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了还想继续生前荣光,可不就对我言听计从”
苏道长满面惊恐,拼命去捂自己的嘴,却无力阻止话语一字一句冒出。
皇后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又昏厥过去。
薛皇后醒来后,就靠在床上的大软枕上垂泪。
九皇子有些疲惫地蹙了眉,越来越感到薛皇后陌生。
就譬如此刻,母后怎会对他视而不见。
的确需要一个真才实学的道长来看看了。
九皇子不由温言道:“既然是骗子,我们就换个人,我听闻茗香山张真人法力高强,不如就请他?”
薛皇后沉浸在浑浑噩噩的伤心中:“连苏道长都不能相信,别人又有何用?”
九皇子双手包着皇后几根手指,语气坚决:“当初嘉树流落黄家村,村中女鬼复仇,正是这张真人去收服,且嘉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薛皇后闻言,目中又流露出几分希冀来。
九皇子辞了薛皇后,转身去寻谢嘉树。
他迈出凤梧殿大门,就见一女史衣衫单薄,跪在门口。
九皇子心中愈发肯定母后出了变故,否则不会这样惩治一名女史。他叹了一声,没有多问,匆匆走了。
希望一切能重回正轨。
圣元帝听说皇后晕厥,过来探望时,正遇上这一幕。
凤梧殿门口的梧桐树上,叶子已隐隐发黄。
贾元春静静跪在那儿,未施粉黛,钗环全无,黑漆漆的发挽了个髻,瑟缩地跪着,愈发楚楚动人。
贾元春拼的,就是圣元帝的怜惜之心。
见圣元帝顿住脚步,她仰起脸,眼帘轻颤,说不尽的绵绵情意就流淌了出来。她遮掩似的垂头叩拜:“元春见过陛下。”
圣元帝眉目不动,问道:“你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吩咐臣女在此为她祈福。”贾元春声音娇怯,内心忐忑。
圣元帝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手:“傍晚风凉,你先起来吧。”
元春惊喜地抬眸,伸出素白玉手去够圣元帝的手。
她跪了半日,双腿血脉不通,一下子站立不稳,忙紧紧攥住圣元帝的手。
圣元帝顺势搂住了她。
过了两日,张真人进了宫。
因谢嘉树的关系,九皇子对他极为推崇,直言自己的目的。
张真人看了眼谢嘉树,沉吟道:“九殿下怀疑有人趁娘娘病重之时,对她施了咒魇之术?”
“正是。”九皇子郑重回答。
三人缓缓走向凤梧殿,阿宝领着几个太监宫女,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抵达凤梧殿时,薛皇后身边的大嬷嬷已等候多时。
大嬷嬷才见过骗子苏道长被押走,对于张真人也就少了敬畏之心。但因九皇子在侧,她还是耐心地解释起薛皇后的情况。
几月前,薛皇后听到太子薨逝的噩耗,就一病不起。后来虽醒转,也总是昏昏沉沉,最近才慢慢好转。
但她不再昏睡后,仿佛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经常哭泣、发怒,有时还会梦游般要去东宫寻太子,全忘了太子薨逝之事。
更甚至,她见了陛下也没了往日的恭谨,说话肆无忌惮,几次惹怒圣元帝。
常常被梦魇着,醒来后就无声流泪。
众人体谅她丧子之痛,情绪不稳,并未多想。可三、四月过去,皇后始终无法走出伤痛,性子越来越怪,不由惹人怀疑。
似乎想到什么,大嬷嬷脸色发白,悄悄道:“皇后娘娘以前最疼爱的,就是九殿下了,怎么会如此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我贴身服侍娘娘二十多年了,恐怕比娘娘还了解她自个”
九皇子也有几分失落。
张真人微微一笑,道:“烦请嬷嬷领我们到各处看看。”
大嬷嬷有些不情愿,但碍于九皇子,还是恭恭敬敬道:“真人请。”
九皇子安抚道:“嬷嬷别怕,张真人是有真本事的人。”
九皇子对于谢嘉树迷之信任,思忖着,张真人作为师父,只会更加厉害。
张真人见他眼中无限敬佩,有些汗颜。他手持罗盘,当先入内,认认真真地勘察。
四人将凤梧殿转了一圈。
张真人就拉了谢嘉树到一旁,悄声讨论,才走回来,下了结论:“的确有咒餍痕迹。”
九皇子一脸凝重。他虽有察觉,得到确认还是心情沉重。
大嬷嬷却不以为然,觉得张真人是按照他们的话推测的,且不知谢嘉树与他说了什么,他才敢断言。
大嬷嬷见惯宫中阴私,不由想深了些靖安侯府这是要做什么?
张真人缓缓叙述着:“凤梧殿周围被人布下阴邪阵法,其中融合了皇后的生辰八字和身上之物,其他人不明显,皇后身体却会受到影响,进而影响神志。”
大嬷嬷疑惑道:“不知身上之物是指?”
张真人解释道:“毛发、血液、指甲皆可。”
大嬷嬷神色大变:“真人的意思是,凤梧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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