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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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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晚上要顺利成事,她原是不必费这个心思临了还要设计再坑蓝月仙一回的,这一出戏,只是为了让那人能够亲眼看到这般彻底的背叛,让他知道众叛亲离的下场是何等的让人心凉。

曾经她是答应过梁太后不会对景帝下手,可是现在,她不仅要亲手送他下地狱,还要让他不得好死。

一次一次的牺牲和背叛,她忍让过,也试着迁就过,最终的结果却是换他下一次更加绝情的抛弃。

这样的人,无情无心,不配做她的父亲,这样的人,也不配继续留在大秦皇朝高高在上的王座上。

晚间吹来的风抚过她耳际碎发,女子的目光冷毅而决绝,那一剪背影,遥遥看去,虽然单薄却强大的仿佛能够撑开天地。

这是她贵为皇家公主与生俱来的气度与风华,鲜血刀锋之下磨砺出来的气魄与胸怀。

灵歌站在她身侧,看着这个女子表情冷毅的侧脸不由的暗暗抽了口气,“公主——”

“按我原先的吩咐去做吧,到底是父女一场,本宫总要送他最后一程。”秦菁道,目光之中再不见半分温情,反而透出丝丝寒彻心扉的冷意来。

“是!”灵歌应声退下,临走不放心,又对隐藏在周围的暗卫做了个手势叮嘱他们注意秦菁的安全,然后身形一闪飘下城楼,很快消失在这灯火辉煌的宫殿群中。

广绣宫里,蓝月仙和司徒南各自整理好衣服,殿中还是那一片颓靡的气味弥散,两个人此时却已完全冷静下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蓝月仙冷着脸,抓过王兮墨重新给她准备的晚宴礼服穿上。

对面司徒南坐在椅子上,正慢条斯理的在整理袖口,闻言忽而抬头向她看去,讥诮一笑,“你有那么不情愿吗?还是终于承认十年间你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现在是说这话这种话的时候吗?”蓝月仙一愣,眉宇间顿时添了几分怒色,回头见司徒南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心思一转,马上又缓了语气道,“今天这是什么时候?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我也是为大局着想,你知道,今日之事万万不容有失。”

司徒南看着她变得飞快的脸色,却只当没看见,埋头把靴子穿好,凝重道,“你这殿里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不傻,方才是药力发作情难自已,这会儿冷静下来,不可能看不出有问题。

“八成是被人动了手脚了。”蓝月仙恨恨道,猛地一下把手里一根步摇拍在了桌子上,“荣安那个小贱人偷偷从西楚潜回宫里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做的,至于目的——那个丫头心机重的很,似乎不该只是为了给老爷子添堵那么简单。”

“什么?”司徒南正在整理衣服的手不觉一抖,像是一时耳背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荣安!”蓝月仙道,指甲狠狠的恰在桌面上,“我找你来,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那会儿我在御花园里见过她了,她好像对我们今晚要做的事已经知道了。”

司徒南的脸色变了变,他很清楚今日之事会有多凶险,绝对容不得有人搅局。

蓝月仙还想再说下去,他却是抬手制止,沉吟了好一会还是有些不很能相信道,“西楚帝京离这里远在千里之外,她这一路回来,就算快马加鞭,没有大半个月是不行,怎么可能把西楚方面瞒的滴水不漏,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

大秦西楚两国一直交恶,彼此朝臣之间可以利用的关系甚少,他的消息上不来也不奇怪。

“谁知道这个丫头做的什么鬼,我总觉得她突然回来是有蹊跷。”蓝月仙道,说着不由的紧张起来,自妆镜前起身走到司徒南面前,“会不会——”

“哎,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这次的计划我们布了很久的局,过来之前我又确认了一遍,每一个环节都运作正常,不会有漏洞。”司徒南握了她的手把她扯到怀里,目光却是一片深沉,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的冷声道,“她现在人呢?你没把她留下?”

“别提了!”蓝月仙怒声道,说着已经不动声色的从他怀里脱身出来,“不知道她怎么带了一批顶尖高手进宫,我的人没能奈何的了她,不过她既然来了,此时应该还在宫中,你马上让人去搜,务必要在我们控制全局之前把人给我拿下,不能让她坏了事。还有——你那个老头对头白家,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嗯?”司徒南不解,抬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白穆林是个十足的中立派,他倒是没有想到白家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荣安是跟着白家老四混进后宫来的。”蓝月仙道,这个时候也不容细说,只就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两句,“她跟我说白家和梁家都在她手里,这话虽不可信,我心里总是不太平。”

“不可能!老头子那里的军机要案管海盛一直盯着,梁家人手下的五十万人全部压在大晏边境没有动,白爽那里,人就在江北大营。”司徒南一口否认,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个丫头突然出现确实蹊跷,我马上让人暗里去查,把她拿住,然后放出风去给西楚那边。”

“嗯!”蓝月仙点头,回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唇边扬起一点冷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马上准备去中央宫,你那边也快去安排吧。还有蓝玉衡,我不是很信他。”

“知道了!”司徒南道,起身又重新整理一遍衣服往外走。

蓝月仙坐回妆镜前梳妆,他行至门口忽又止步稍稍侧目回头看了眼,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然后才是一撩袍角跨出门去。

在年纪上他比蓝月仙还要小上两岁,那时初见,她已经是景帝的妃子,而他刚入仕途,中秋晚宴上对她一见倾心,聪慧美丽又懂得变通的女子,想来是个男人都爱吧。她对他的示好并不拒绝,保持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也确确实实在景帝面前为他出了不少力,让他混迹官场少走了很多的弯路,就是因为那样,他才会觉得她亦是对自己有意。于是后来她被打入冷宫之后,他不惜一切打通关系暗中照拂于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步步高升,也不乏为将来铺路的打算,想着有朝一日他可以权势滔天,偷龙转凤的把她弄出来。

后来好了,她出是出来了,也第一时间让人找上他与他共叙昔日情谊,可是好话说一大推之后,迂回到最后还是那副若即若离的模样。

他不傻,到这时候还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对他有的都只是利用,那他这些年也不可能平步青云,坐上这当朝丞相之位。

不过利用也无所谓,横竖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蓝月仙需要他在前朝的地位作支撑,他也需要有人替她把持后宫,把所有的皇室成员控制在眼皮子底下。

利益纷争而已,人在官场,谁还会跟谁认真?

司徒南走后,蓝月仙也匆匆整装出发,临行前还是觉得之前的事情有异,又召了王兮墨和琼儿过来仔细的询问了一遍。

王兮墨是请了司徒南过来之后又被差去中央宫确认那边的情况,回来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琼儿则说是因为司徒南过来,所以遣散了宫里服侍的大部分宫人,而司徒南贴身的侍卫则是被人刻意引走了,至于殿中催情香一类的东西,则完全一问三不知。

眼下箭在弦上,一切都在紧张筹备,蓝月仙也不及细想,吩咐了加派人手把景帝看好就上了辇车往中央宫去。

好在是彼时管海盛正在门口帮着打理车辇,并没有人记得追究琼儿去朝阳宫请景帝一事。

这边蓝月仙一走,灵歌马上带人过来,以最迅捷利落的杀人手法,将她一宫屠尽,携了景帝出来。

数十条人影飞纵而逝,很快消失在这偌大皇城的各个角落,淹没了踪迹。

灯影袅袅的空旷宫室里,帘帐低垂,龙涎香的味道婉转飘渺,在空气里缓缓弥漫。

明黄帐子笼罩的大床上,虚弱干瘪的男人不安的睡着,睡梦中嘴角的肌肉还在不停的抖动,让整整脸看上去狰狞而惹人嫌恶。

灵歌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翠色的小瓷瓶扒掉塞子在他陛下晃了晃,然后收了瓶子无声无息的退出去。

“荣——荣安——”景帝朦胧的张开眼,待到看清坐在他床边的女子的侧脸时,登时脸色铁青,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

“是我!”秦菁道,声音平和而温婉,却没有马上回头看他,“怎么,不过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父皇这就认不出儿臣了吗?”

“你——你——”景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他全身上下自脖子开始都是僵的,即使不能动,也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困惑,“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他说着,眼中忽而露出几分恐慌的神情。

这殿中灯光昏暗,敞开的窗子外头灌进来的风声吹着烛火摇曳,他又看不到秦菁的正脸,疑心生暗鬼之下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闯进脑海——

他怀疑,这个端坐在他床侧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回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大秦距离西楚距离遥远,她当时走的时候又是那么的不甘愿,万一想不开——

心中越想景帝便越是觉得这个想法可信度颇大,捂在棉被下面的身体不觉已经被汗水泡透了。

“我不是应该在大秦欢欢喜喜的和西楚太子举行大婚仪式,办喜事的对吗?”秦菁轻声一笑,笑过之后声音又在顷刻间化为冰冷和荒凉道,“儿臣走这一趟确实不容易,所以此番回来也希望能够和父皇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父皇,儿臣知道,您是怕我,可是怎么办呢?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是生来就已经注定的,即使是个噩梦,我想事到如今,你也只能勉强自己接受了。”

“你——”景帝张了张嘴,他此时说话吃力,秦菁却没有耐性听他发牢骚,只就语气平淡的接着道,“我怕来日方长,以后再没了这样的机会,所以现在咱们长话短说来算一算那些旧账吧。”

“什么旧账?”景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喘着气阴测测的说道,“荣安,你为什么回来?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朕说话,朕是——朕——”

“您是什么?帝王还是父亲?”秦菁反问,语气依旧温婉,眼中却无半点温度的字字从齿间迸射出来,“因为你是一国之君,所以国师推演说是宣儿天生命贵会冲撞了你,你就暗中授意秦洛去对他下手?因为你是他的父亲,所以,在明知道秦苏和蓝月仙伤了您儿子的情况下,您选择作壁上观,等着他把这条命还给你?您的皇位跟性命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宁可手刃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容不得半分的差错?”

景帝会护着秦洛,并不只是因为蓝月仙的关系,因为有些事,他不方便自己动手,他还需要借这个儿子的手。

皇室之家,为了大位之争,同室操戈再合情合理不过,但是秦宣无过,作为父亲的景帝想要亲自对他下手便不好推脱了。

这样的一个父亲,无怪乎她心凉至此,却总不忍心把这份残忍的真相堆到秦宣面前。

她宁愿他相信,这一路走下来的杀戮和血腥都是为着天下皇权大位之争所做的牺牲,她可以让他学着残忍和征服,却不能让他跟着坠入冰冷的地狱永不超生。

许是因为在心中藏匿的久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秦菁的语气和表情都异常的平静,仿佛在叙述的是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而她身后正用一种惊惧和愤恨的眼神瞪着她的男人也只是个不甚相干旁观者。

景帝的目光晦暗不明,嘴唇已经开始隐隐的发抖,“这——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他又想歇斯底里的吼,以此来掩饰心底的恐惧,但是他太过虚弱,虚弱到这质问声都成了无力的哀求。

秦菁坐在床沿上,终于第一次回头对他淡然一笑,道,“因为我让人刑讯了晋天都!”

“什——什么?晋国师他——他——”景帝神情一震,看着眼前女儿脸上冰冷的笑容,出口的声音都带了些微颤,

“是啊,我已经杀了他了。”秦菁道,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眼中先是震惊后是愤怒的表情,字字清晰懂啊,“他连自己的生死寿数尚且估算不出,父皇竟是恁地信任于他?儿臣觉得,他这种欺世盗名的江湖骗子,不配留在父皇身边,想来父皇若是知道,也不会轻饶了他对吗?”

“你——”景帝眼中闪过一丝惶惑,虽然秦菁说的信誓旦旦,可是明明他昨日还因为蓝月仙寿宴的事传召了晋天都。

一天之内,难道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天之内?

秦菁却不理会他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端起放在旁边桌上的一碗药,舀了一匙递到他唇边,淡淡道,“太医说您虚火上升,需要仔细调理,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怒了。”

这个丫头,分明就是对他怀恨在心。

景帝死咬着牙关,戒备的看着她,目光阴霾而凶狠。

秦菁往他唇边把那匙药汁倾过去,浓黑的液体就尽数从他青紫色的嘴唇上漫过,流到了衣领里。

她这个父皇,无论到了什么都懦弱的可怜。

秦菁看着那药汁消失在他堆满死皮的脖子底下,脸上笑容越发温婉的抬手对门口招招手道,“初元!父皇像是又发作了,你还不快进来看看,把你的那些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药丸再化开几粒给父皇吊吊命!”

景帝心下一阵狐疑,随着她手指的放行看过去,便见到他一直依赖的国师坐在轮椅上,姿态雍容的向他挪过来。

这个人是秦菁的人,现在已经毋庸置疑,可是方才秦菁说了什么?她杀了晋天都?她叫这个人——

初元?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景帝的思绪飞转,戒备的看着眼前这张怎么找不出破绽的脸,颤声道,“你——你——你是谁?”

眼前的“晋天都”对她的话完全置若罔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是秦菁喜气洋洋的笑道,“哦,儿臣一直忘了告诉您,既然国师本领低微不堪再在父皇跟前服侍,儿臣也不忍父皇伤心,便千辛万苦找了他的同胞兄弟进宫代替他对父皇尽忠。怎么样?父皇觉得他们俩长的是不是很像?”

晋初元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龙榻之上这个衰败不堪的男人,无声无息的调转轮椅又再度离开。

景帝听着他轮椅转弯时发出的细碎声响,心头剧烈一跳已经知道这个掉包计的出处——

就是普济寺地动那日,说是晋天都被砸断了腿,实际上后来坐着轮椅出现在他面前的就已经是这个晋初元了是吗?

荣安这个丫头,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一出偷梁换柱的戏,这个人潜伏在他身边,这个人——

这太可怕!

“你——你这个逆女!”景帝的脸色涨红,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摩擦声,盛怒之下他就想要坐起来,身下床板吱吱作响,却怎么也撑不住力气来,“朕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儿!”

“歹毒?父皇是说儿臣歹毒吗?”秦菁眨眨眼,不以为意的轻声反问。

“朕是你的父皇,你居然对朕下手——”景帝仍是沙哑着嗓子喉,身子动不了,唯一还有知觉的双手不住的捶着床板。

“父皇!”秦菁没有让他一直说下去,高声打断她的话,她仍是坐在床边,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的景帝,猛地抬手把方才晋初元放在床边的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劈头把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碗兜头狠狠倾到景帝脸上,“你可看清楚了,这些药丸还是你的好国师晋天都留下的,他一生钻研医药都用来对谁尽忠了?你这身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垮下来的,若论狠毒二字,父皇你还是抬举儿臣了,在这上面儿臣可不及你那位好淑妃的万分之一。”

能坐在一国之君的位子上,景帝也不全然就是对世事无所洞察,之前他也隐约能够感觉到蓝家人对晋天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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