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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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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我。”
“不会那么严重。我国的三公,在单独面对麒麟的时候,还是能够克制住自己,保持基本的理智的。”尚隆不以为然。
“直接说,尚隆,你打算做什么?”六太瞪着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延王道:“我送明月去升山。”
他这么一句话,说得倒是言简意赅,却让听的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将眼睛睁得溜圆,异口同声:“什么?!”说罢,他俩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场景颇有点面面相觑的意味。延王像是从这滑稽的一幕里得到了乐趣,略一点头,满意地说就这么定了。
“等等,尚隆!”冥冥中的某种感觉忽而让六太打了个激灵,促使他慌张发声,“塙麟的话,直接回蓬山就可以了!就算她暂时不会变身,那让女仙和女怪来迎,或者我直接送她回去也可以,反正都说麒麟跑得最快”
“但是明月自己说要去升山。”延王说。
“那是塙麟不清楚”
“六太,到现在你还没明白过来吗?麒麟坚持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天命’。想想你当时是如何渡海而来,在濑户内海沿岸找到我的。我看”
说话间,尚隆的眉宇间似有一丝阴影乍然浮现。没有谁看清这个停顿里他的表情,或许即便看见了也难以理解。除非能够将时间停止,仔细观察他在那短暂一息里流露的眼神,再彻底研究过他漫长生命中的每一件大事,才能够试着读懂这个表情。
——那个表情他的眼神里所显露出的漠然和无趣,混合成某种麻木的厌倦,像食客已将甘蔗的每一寸都反复咀嚼,再如何反复吸吮都无法压榨出一丝甜蜜,又像看客把一部戏剧看上几万遍,连每个停顿都了然于心,再也翻找不出任何乐趣的那种厌倦。
就好像是在说:给我点什么崭新的东西,随便什么都行,否则
而昏暗灯光中,两只瞪圆眼睛的麒麟,自然是不可能读懂这个表情的。
“看来,巧国的新王就在这一次的升山者中。”延王笑道。他轻轻松松盖棺定论,还调侃说:“芳国的升山队伍,却混进了巧国的鹏雏,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新王可以用“鹏雏”这个词来指代,是敬语,但经由治世五百多年的延王之口说出来,其含义似乎更接近“小鬼”。
延麒恍然大悟,塙麟若有所思。但此时,延王站起身,说:“夜色已深,有什么话明天再讲,现在各自休息。”
一句话就结束这场谈话。但即刻,延王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本地方志,就是塙麟方才看的那一本。他便对她说:“这种山河地理志在各国王宫中最齐全。想要彻底研究这个世界的话,就尽快选出塙王。”
言毕,他招呼自家麒麟一声,离开了这间会客厅。
望着延王的背影消失于沉沉夜色中,明月才吐出一口气,放松了始终笔挺的身姿。“所以说”她敲敲自己的头,对自己嘟哝道,“果然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嗯,‘王’这种生物尤其不能小瞧。”
——主上,需要我去挑战延麒的使魔试试看吗?
魇苍的大龙头从阴影里浮现,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谢谢,谢谢,不用了。”明月礼貌地回答,同时伸手把那颗龙首塞回了黑暗里,不顾使令委屈巴巴的表情。“不过我也真的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类型的”她叹息道,“真希望我未来的王好相处一些,否则我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成为史上第一头殴打王的麒麟。”
第二天早上,明月没有再见到那个一头金发的可爱少年,尚隆说六太已然启程回国,又牵来两匹孟极,示意这是他们接下来要使用的骑兽。
“之前的驺虞不用吗?”明月问。
“不够用。六太带了一头走,毕竟麒麟变成兽态或者光用使令的话太显眼了。”
“那另外那头?”
尚隆扬了扬手里孟极的缰绳。“一头驺虞不够用,所以拿来换成两匹孟极了嘛。这里的军官早就想要一头驺虞很久了,巴不得拿两匹孟极来换。”他笑道,显然对这场交易颇为满意。
“那好像是从雁国的王宫带出来的骑兽?”明月思考后发问,“不会被那位叫‘帷湍’的大人骂吗,延王陛下?”
“哈哈哈哈哈一定会被骂的。”尚隆笑得爽快,满不在乎道,“反正,要是帷湍不满意的话,就让他自己跑过来再把驺虞换回来好了。现在我需要的是两只骑兽,所以我会找最方便快捷的方法来用。”
听上去,雁国的王宫还挺好玩的。明月伸手摸摸新骑兽的豹子头,后者琥珀色的眼睛温润极了,毛茸茸的大脑袋往她身上来回蹭,又亲昵地拿湿润的鼻尖嗅她的手。
“好可爱!”
“麒麟是大妖,也是仁兽嘛。”
尚隆把那头孟极的缰绳给她,自己跨坐上另一头。只需要双腿轻轻一夹孟极的腹部,这种生性温和的骑兽就会乖乖助跑升空。
十二国的世界可不存在航空管制什么的,只要有骑兽就能在天上飞。地面沉降,云气下落,明月抬起头,看见高高的青天慢慢变近。再往前看,长空一览,世界的尽头像有山脉的淡影。
“翻过那座山就能看到黑海。沿着黑海西侧,也就是恭国的领海线,一直飞下去,很快就能到达令乾门。”
尚隆的孟极驰骋在她右侧,墨绿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在高速飞行中向后飘飞成洒脱的流线型。据说仙人对寒凉暑热也并无感受,所以尽管初春的高空劲风凛然,他也只穿了一件单衣,一条腰带系在腰间,前襟口被风吹歪,半个胸膛都露出来。
这幅不修边幅、腰挎长剑的打扮,倒活脱脱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客,不似高居御座的王。
尚隆稳稳坐在孟极上,手里不时调整一下缰绳,动作熟练利落,显出几分悠哉来。“贺茂小姐,虽说对我而言闻名已久,但对你来说这是初次见面。”他说,“我是小松尚隆,生于贺茂小姐逝世五百年之后的濑户内海沿岸。”
“都说过认错人了。”
“是吗。”尚隆挑了挑眉,突然说,“明月,你说自己作为胎果生在昆仑,但是你知道胎果得名的原因吗?就因为我们会在那边蒙上一层肖似父母的外壳,一回到这边就脱去外壳、露出真实的相貌,才会得到‘胎果’这个名号。”
“那又”明月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微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哪里露了破绽。昨天晚上她为了活跃下气氛,随口说她都习惯自己这么好看了,还要尚隆和六太也习惯。但如果是胎果的话,在那边不可能知道自己真正的样子。
“其实!我在昆仑那边也是大美人!”她语气坚定,目光漂移。
“贺茂小姐。”
“”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很浮夸?”
“有的,谢谢。”
明月扶额,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好,你说‘五百年之后’?”她回头看向尚隆,“你不该见过我。”
“我见过你的画像。”
“正常人的想法应该是巧合或者血缘关系,返祖现象啦之类的,说不定我还长得有猴子的尾巴哦你信吗。”
“那么,就是因为我不是正常人了。”
说罢,尚隆大笑。笑过之后,他又说:“其实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贺茂小姐的试探和应对虽然很遗憾,但的确能让人一眼看穿。”
他说得如此轻松,令明月禁不住撇撇嘴。她的确从不是演技派,但自认反应力也还过得去,这个男人能够一语断定,果然还是因为在御座上待了五百多年的缘故。老妖怪啊老妖怪,不能比啊不能比。
“算啦。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延王陛下。”明月不去纠结,干脆地说,“‘贺茂小姐’听着太正经了,还没‘强盗小姐’好玩。”
“说得也是。”尚隆痛快地点头,“那明月直呼我的名字也未尝不可。”
东方的天空漫射出金光,同云气一起弥漫在天地间,也令凛凛长风稍稍有了点暖意。明月忽然发现,即便是麒麟的身体,也依旧能感知到皮肤被阳光照射时的暖意。她看了身旁一身落拓江湖客装扮的延王,不经意地想,不知道仙人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
“我都不知道我还有画像。”明月说,“介意讲讲吗,尚隆陛下?”
金乌现在天边,光和热普照世界。尚隆朝太阳升起的地方看去,迎着金光微微眯眼。光照在瞳孔上的时候会感觉到刺眼,落在身上的时候会觉得暖和甚至炎热,但是如果太少的话,又会觉得黑暗、觉得冷。在跨入仙人行列之后,这些感觉都变得非常淡漠了,只剩一点点,甚至偶尔尚隆会隐隐怀疑,他所剩下的这些知觉,有几分是现实存在,而又有几分只是源自身为凡人时的身体记忆?
现在回头看看,站在五百年光阴对岸的,那个名为“小松尚隆”的武士所拥有的生命是多么短暂。他被作为一个小小家族的少爷而养育,之后是作为少主,最后是短短几个月的家主,最终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家族。他吹着濑户内海上来的海风长大,吃过家族里每一户人家的饭,跟每一个男人一起大笑着喝过酒,被许多年轻女子爱慕过,又在城墙下和游女嬉闹玩耍。
——少主。
——主公大人!
——快逃!
我会保护你们的!
区区二十多年,不够延王生命的一个零头。大量细节早已丢失在过去,面容和场景都模糊成一片蓝色的海浪,只剩下零星的话语和几个印象深刻的场景。
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他还记得。就像他还记得,少年时期的某个午后,他爬上无人的阁楼,在蒙灰的收藏品中找到一轴古画。吹开厚厚的灰尘,拉开古旧的系绳,微微发黄的卷轴慢慢在他面前展开。阳光从窗格里斜射下来,照亮画卷上的人物;白衣胜雪,黑发如瀑,一根红玉簪随意点缀,刚好衬出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她靠坐在枝叶横斜的树干上,手里一卷书,歪头看向画外,一双灵动清润的眼睛,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和窗外倾洒而下的阳光一起,忽然热了那个少年素爱玩闹的心。
画上只题一行字:贺茂,卒于康保四年。
他从老爹的库存里偷偷拿走那幅画,从此珍爱地带在身边。傻乎乎的少年喜欢上一个古画里的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便从不和任何人说。那个年代书很珍贵,他只是海贼后裔成立的小家族的少主,没有满室藏书的底蕴,就只能想方设法找资料,拉着过路的人死皮赖脸请教;道听途说、东拼西揍,竟然也给他慢慢拼凑出五百年前那座城市的模样,还有城边那古老尊贵的神社以及那个同样古老尊贵的姓氏,那样源远流长。
只是仍然不知道画上的人究竟是谁,曾有过怎样的过往。见识多了,他甚至知道,原来连画的技法也跟普通的画不同,那栩栩如生的样子和神/韵,好像不同于任何一个流派。
所以他只叫画中人:贺茂小姐。
后来他娶了大内旁系家族的女儿作老婆。那个连样貌也没来得及看清的贵族家的女儿,也许是嫌弃他出身卑下,举止粗鄙,在新婚之夜联合奶娘将他关在门外。他嘴上说的不在乎,年少的心却受了刺激,愤愤不平,从此更加耽于玩乐,再不管妻子和后面一个个老爹帮忙取来的满脸苦大仇深的妾。
玩乐很自在,在海边眺望也很自在,更自在的是那副画卷始终静静待在他身边,无论何时,画上的人总是微微笑着,从眼里就透出自由快活的劲儿。他每天都要看看贺茂小姐,心里总忍不住得意:那些小贵族家出来的女儿自以为高高在上,却不知道和贺茂小姐比起来,她们半点可骄傲的地方都没有。
日子久了,少年不免开始揣摩她的性格。许是直觉,许是自作多情,他总以为贺茂小姐性格为人都会是他最喜欢欣赏的那一种——聪慧灵秀,开朗洒脱,时不时还流露出点慧黠的笑。当然,还有少年人最看重的——不管承不承认都是如此——清丽无双。
他从没在现实里见过那样的美貌。
想得痴了,少年甚至傻笑着在地上打个滚,再让海风给发烫的脸降降温。
所有这样细微的心情也好,琐碎的片段也罢,都已是五百多年前的旧事,很早以前就湮灭在时光过境里,被无数其他记忆所替代。
“话说?hello?强盗先生?延王陛下?尚隆?你在发呆吗?”
“嗯?还真在发呆,哈哈哈抱歉了。”他唇角勾笑,依旧目视朝阳,“就是一副平常的画像而已,偶然记住了,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从未想过,在这个偶然的时刻,原以为早就忘却的往事,忽然一应浮现,而且历历在目。而无数多年以前的画中人,谈笑间的神采和他曾经想象出来的一模一样。
小松尚隆往前的五百年。延王往后的五百年。一千年。
第三十三章 升山(1)()
刚一站上恭国的地面,乐俊就情不自禁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好有鼬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海上长途旅行真是对人的考验啊”乐俊晃晃头;总觉得面前地面还在上下起伏;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转头看鼬,惊奇地发现这位旅伴行止流畅、面色如常;没流露出半分不适感。
“鼬小哥;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鼬偏头一看,发现周围所有人都走得晃晃悠悠,于是明白过来;“惯性吗;稍微有一些;但只要把身体状态略作调整就能适应。很简单。”
乐俊挠挠脸颊。他总分虽是大学里的第一名;实际却是个射御成绩低空飞过的文弱书生;运动才能可说完全为0,自然也不太清楚鼬做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很简单”。
“总觉得鼬小哥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乐俊微笑;“这样的话,咱就可以放心地让鼬小哥一个人踏上升山的道路啦。”
话虽如此;在接下来一个时辰里;乐俊却还是忍不住唠唠叨叨,跟鼬反复讲升山路上的注意事项;要买一匹健康的骑兽,要雇佣专业进出黄海的刚氏作向导;要尽量和其他人一起行动一边说,一边就陪同鼬把他觉得该准备的东西全给买好;最后却又有了新的忧虑;说这些东西他也只是从书册记录和旅人谈话中得知;不是实践经验得来,不知道是否真的可靠。
“乐俊先生紧张过头了。”鼬想安慰他,可惜他过去的生命中不太有安慰人的体验,仅有的一些是拿恶作剧安慰年幼的佐助,还有就是后来面对明月时的沉默和纵容。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如果是明月要安慰人的话会怎么说。
他立即模拟到了答案。
——乐俊简直像哦卡桑一样温柔体贴,我真是太感动了!
鼬默默在脑海中把这句话划掉。
“这段时间给乐俊先生添麻烦了,非常感谢您的照料。”他还是选择了最寻常的话语,微微欠身,“愿您接下来的旅程一切顺利。”
他略显郑重的礼节让乐俊有些手足无措,伤脑筋地“哎呀”一声叫出来,为此还引来几个路人好奇的一瞥。
“真是的,连这一点也和我朋友很像,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要对我行礼。”乐俊苦笑道,眼神纯善驯良,“而且我总怀疑,鼬小哥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一次芳国的升山,应该会有让人民高兴的结果!”
芳国?鼬的眼神变得有点古怪,还有点欲言又止。乐俊只以为他是感到惊讶,还高兴地眯了眯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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