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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善而行-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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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轻声道“是真。”

“绝对没有弄错?”宋老夫人又问道。

宋砚点了点头,偏过头,不忍看老母亲脸上遍布的泪水,与眼中的痛恨。

“好、好、好啊!”宋老夫人怒极而笑,连说三个好字。

“你们若是我的好儿子。便答应为娘。不要轻易放过那对父子。管他是君还是天。咱宋家不欠他了。他怎么对得起我那如珠如宝的女儿?他怎么对得起宋家上上下下为他卖命之人?老天果然公平,若是他知道那是个野种,他又会如何?我倒要看看他的下场。不然我死不瞑目。”宋老夫人憔悴哀伤的脸上满是入骨的恨意。

“您放心吧,娘,孩儿定不会叫他好过的。您与爹也不要太过悲痛,姐姐、、、、、、姐姐已经挺过来了。”宋砚低声说道。

想起在那座高墙之中的女儿,宋老夫人的脸色灰败不已,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这生最对不住的便是你的姐姐,二十年前,那名狐狸精进府之时,我就不该劝她要贤淑、要大度,早该除掉那狐狸精。不然的话。你姐姐的孩子定是不会那么早死的,那是个极健康的孩子,诊脉的太医都说过啊!我的书儿,是娘害了你呀!”宋老夫人伏在榻上大哭起来,王氏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宋家三父子呆呆的看着抱着痛哭的婆媳,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宋墨方红着眼眶,轻轻扯了一下王氏的衣衫“别哭了,劝劝娘,别让娘伤了身子。”

宋老夫人却是自己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哭过便罢了,接下来,咱们宋家想的是如何不让那位狸猫好过。”神情坚定起来。

“儿子想着,在姐姐临盆在即,肯定是那位许先生做了手脚,让姐姐的孩子生下来便是一位死胎。然后又借着圣上当时对姐姐的愧疚暗示圣上对许姨娘下了毒手,将大皇子抱到了姐姐屋子,对外称姐姐母子平安,而许姨娘却是一尸两命。而且,那位许先生,便是三十王年前失踪的五皇子。他肯定是早有打算;所图的不过是那个位置;所以他一步步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宋砚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眼睛深幽的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

“居然是他,如果当真是他,那么这件事便说的通了。”已恢复清明的宋国公惊诧不已。

“那当年他为何与他生母逃走,还故意布下被人杀害的假象?”宋墨也听说过当年轰动一时的五皇子案,紧接着问道。

宋砚轻叹一声“世上之事还真的是讲个因缘。”他对宋府众人说起了五皇子生母的真正身份,以及匡先生千里追凶的事。

宋府众人听后,不由齐齐叹息一声。

“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宋老夫人感慨不已。

“谁会料到,你心善救治之人,竟会在数年后帮了宋府的大忙,若不是匡先生,你姐姐恐会被折磨而死了,又怎会知道前五皇子多年来精心布下的局。”宋老夫人说着,心底对薄情冷血的大皇子又恨上了一分。

“此事原委我们已尽知,林国公可与你商量过接下来怎么办?”宋国公问道。

宋砚淡淡一笑“圣上多疑,不但我们知道,何郡王与太子自然也知晓。昨晚冷宫何侧妃遭遇不测,估计是他们二人做下的。把圣上怀疑的目光引向了林府与二皇子,却为自己争得了喘息的时间。所以如果把是宋林二府站出来向他禀报此事,他定然不会信的。所以,我们只有请公正不阿的蜀王老王妃出马了。她不但是圣上的婶婶,更是宗正府的掌权人,只要是企图混淆皇室血脉,或是来历不明之人。只要撞到她手里,是难以逃出生天的。”宋砚冷静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机。

“可是,大皇子不是圣上血脉,却没有人证物证啊,这如何能让老王妃信服?”宋老夫人忧心不已。

“娘别急,狗急了会跳墙的。如果大皇子为了保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推了出来,到时候许先生可还会稳坐钓鱼台,何况大皇子根本不知道许先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当是中途冒出来的所谓舅舅呢。”宋砚露出一丝讥笑,轻声说道。

“是了,他对自己有二十余年养育之恩的皇后娘娘都能下得去手,在性命攸关之时,又怎么会保全一个中途冒出来的舅舅?”王氏咬着牙,无不鄙夷的说。

“正是这个道理,他这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性格,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我们接下来,便是赶狗入穷巷,让他自己把自己的退路一一斩断,看他作困兽之斗,看他渐入穷途,无路可走,绝望而死,方解我心头之恨。”宋墨冷冷的说道,脸上尽是阴沉与攫取。

宋府众人说完话,各自带着难以平复的心情回院歇息,宋砚轻轻走进书房,对静候在此的宋福说道“明日,让他们上大理寺喊冤吧!此事要闹得越大越好,即使摘出了大皇子,却也要将何郡王彻底扳倒,也要让大皇子在百官与百姓心中留下一个重重的阴影,失尽民心。”

宋福脸上有一丝蓄势待发的兴奋,恭敬的行了礼,大步走出房外。

皇宫东宫的偏僻破损的偏殿内,一抹幽暗的烛光在轻风中轻跳着,宛若一抹幽幽鬼火。

殿内斑驳的墙面上满是污渍,桌椅破旧不堪。唯一一架柏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一何侧妃。

身着带血痕的中衣,盖着一床发霉的破被,脸上满是泪痕。

傲霜、傲雪疲惫而惊恐的侍候在一旁。

“你说,太子已被夺位了?”何侧妃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

“是的,侧妃娘娘,今天早朝,陛下已经宣旨了。”傲霜拭了拭重新流出来的泪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答道。

何侧妃呆愣半晌传出一个阴戾的轻笑“当真是世事如棋时时新,谁会料到,谁会料到?”她如自言自语一般“前一刻还在高高在上,锦衣华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眨眼,已从云端跌落谷底,困于斗室,苟延残喘。呵、呵呵,当真可笑。”她地声音渐渐大起来,如疯似癫一般。

“娘娘,您,您不要这样,请保重贵体呀!”二位侍女齐齐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保重贵体?”何侧妃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挣扎着摸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一具破败的身子而已,贵体?”

她披头散发厉声而笑,腊黄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孩子没了,皇后不会再顾念婆媳之情,右腿废了,太子,不大皇子也不会再顾念夫妻之情。保重干嘛?好留着命让张、杜二贱妇前来嘲笑于我吗?”她狠声问道,阴暗的目光犹如跳动的鬼火。

她狠命捶打着自己的右腿,丝丝血迹渗出包裹着右腿的白布,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傲霜惊呼一声,扑上前去紧紧抓住何侧妃的手“娘娘,我的好娘娘,您要是心中不好受,您打骂奴婢吧!您千万别伤了自己,您不心疼自个,王爷和王妃会心痛的呀!我的好郡主!”说着悲泣不已。傲雪也在一旁泣不成声。

第二百二十章冷宫

何侧妃此刻却是眼睛一亮“对,我还有父王与母妃!”她黯然失色的眸子慢慢燃起两束亮光“傲雪你想法子给父王母妃传个信。”她咬着牙,慢慢道“我已是不中用了,我就算老死宫中,也是大皇子的第一侧妃,也曾是大皇子最宠信的人。我只要她二老为我办一件事,杀了张氏与皇长孙母子,还有,不要放过杜松子那个忘恩负义、反咬一口的贱妇。就算我要死,我也不能放过她们。”

她猛力撑起身子,紧紧攥住傲雪的手“你一向聪慧,你想个法子传出信去。告诉父王母妃我的话,如果她们还当我是女儿,就成全我的遗愿。”

傲雪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恐,轻声道“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若是被人偷听去,这是死罪。”

何侧妃冷冷一笑,死死攥住傲雪的手腕“早晚难逃一死,我又怕什么?我只问你,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眼睛紧紧盯着傲雪的眼睛。

傲雪脸色煞白,身子瑟瑟发抖,使劲咬了咬唇,点点头“我自是听郡主的。”

何侧妃又不眨眼的看了她好一会,轻轻放下手“好,我的好傲雪,我会感激你的。”说着阖上了眼睛。

傲雪轻轻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腕,与傲霜一动不敢动的守在何侧妃床前,直到过了好一会,何侧妃缓慢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二人才轻微的吁了一口气。

傲霜轻轻作了个手势,二人轻轻向殿门旁移去。

傲霜轻轻拉开殿门。看了看外面寂静而漆黑的夜色,轻声问道“你真的答应了?你要知道如今咱们被困于偏殿,不能擅离不说,更别谈出去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如果事败,何郡王倒了,咱们的爹娘兄妹也难逃一死啊!”

傲雪咬了咬唇,泪水又从红肿的双眸流了出来“好姐姐,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你与我自小服侍郡主,她的性子我们还不清楚吗?去了,是个死,不去,她又怎会放过你我的家人与我们?”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呜咽不已。

傲霜抱着她。二人在破败寂静的偏殿内抱头痛哭。

一抹黑雾轻轻从房顶向宫墙飘去。

“她真的这么说?叫何郡王不要管她。只要杀了大皇子妃母子与杜侧妃?”皇后清亮的杏眼闪过一丝嘲色,轻声问跪着的黑衣人宋禄。

“是的,皇后娘娘。何侧妃是这么吩咐那个叫傲雪的宫女的。”宋禄恭敬的回答。

皇后沉思了一下,没有作声。

“你说,若是傲雪见了何郡王,何郡王会这样做吗?”皇后问向宋禄。

宋禄想了相,答道“据天机阁的情报显示,何郡王一向宠爱这个独女,待她比待几个儿子好。一向是有求必应,何况此次何侧妃出事,何郡王妃也在宫中,知晓得一清二楚。肯定会把帐算到大皇子妃与杜侧妃身上。”

“那就是说,何郡王夫妇会铤而走险了?”皇后轻声问道。

“会的。”宋禄答道。

“那你就帮傲雪一把,让她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吧!两日后,本宫会让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前去大相国寺为大皇子与淮河百姓祈福的。”皇后说着挥了挥手。

“是,皇后,小人明白。”宋禄行了一礼,慢慢退下。

东大街何郡王府内,容颜憔悴的何郡王妃与何郡王对面而坐,何郡王妃有气无力地问“王爷,萱儿怎么就会被砸断了腿,又失了腹中孩子呢?妾绝不相信这是凑巧,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您说,是不是大皇子。想借机除掉萱儿?”

何郡王脸色阴沉,眼色阴戾“妇人之见,大皇子还要倚仗于我,怎会在这时做如此愚蠢之事?定是林府的人与二皇子落井下石。”

何郡王妃红肿不堪的眼睛又流下泪来“我可怜的萱儿哪!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张氏与杜氏联手害萱儿进了冷宫,林府的人借机发难,让萱儿不但失去保命的孩子更成了残废,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她咬着牙问道。

何郡王想起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不由也红了眼眶“不会的,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有机会,我便要一一报仇,我绝不让我的女儿与外孙就这么白白失去一条性命。但目前,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忍,我们要顺利离开京城,回到封地后再作打算。”

何郡王妃气愤难平地说“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圣上也太绝情了。萱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开恩让我进宫见上一面,大皇子也没传来任何消息。我看,萱儿早成了他的弃子了。”

何郡王紧紧握了拳头“不会的,大皇子现在只是暂时回避、忍让。我相信他不会对萱儿坐视不理的,只要我还在。”

何郡王妃还想说什么,却被何郡王抬手打断了,他不耐道“好了,夜也深了,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再进宫求求圣上,看能不能让你进宫看萱儿一眼。”

何郡王妃只得咽下未说完的话,点了点头,夫妇二人各怀心事的躺下歇息。

翌日清晨,被雨水冲洗得更加干净蔚蓝的天空挂着一轮红红的烈日,蜀王老王妃在蜀王的陪同下来到了林府。

林府众人有人心知肚明,有人却是暗自猜测,除未出月子的木氏外,众人都聚在林府花厅内,陪着蜀王老王妃谈笑。

谈笑了一地,又看了林府新添的小世子,蜀老王妃笑道“今日老天终于转晴了,没了乌云暴雨,让老身的心情就好了起来。那日在贵府听云清社听得不甚过瘾,本以为会抱憾回蜀地。却不想老天将我留在了此处,听我那儿子讲云清社还在贵府不曾离开,故而今日冒昧登门,想再饱耳福。不知,方不方便?”

林太夫人连连点头,笑道“老王妃太过客气了,谁都知道您最爱云清社的戏。没什么不方便的,这是林府的荣幸,我这就叫人准备着,咱们还是到后院荷塘去,一边赏荷一边听戏,咱们也风雅风雅。”

蜀王老王妃改平日的严谨,哈哈大笑着站起来,亲自上前搀着林太夫人向外边走去。

到了荷塘边,训练有素的仆人早手脚麻利的布置好了一切,云清班的班主恭敬的献上戏册,请蜀王老王妃点戏。

蜀王老王妃向林太夫人说了句“夫人见谅,我先点了!”

林太夫人笑着作了个请的手势。

蜀王老王妃捧着戏册仔细的看了又看,却掩上戏册问向等待一旁的班主“怎么没有那出换子记?”眼中有了丝锐利。

班主闻言抱歉的一笑,躬身道“老蜀王恕罪,是小老儿年纪大,忘性大了,那是新排的戏,在这本册子上。”说着,双从袖中拿出另一本较小较薄的册子。

蜀王老王妃接过一看,上面确有几出自己不曾听闻过的新戏。

她饶有兴趣地说“就唱这几出新编的吧!唱好了,重赏!”

班主笑着连连称是,退下叫戏班唱起来。

锣鼓、云板敲起来了,为清幽的荷塘染上了几分喧闹。

顾氏与周娇娇陪同着蜀王老王妃与太夫人听了会戏,周娇娇便上前请罪,下去安排午膳去了。

老王妃看着周娇娇袅婷身姿渐行渐远,颇为感慨的说“这是个好孩子,却也是个有福的,落在了你们林府这个福窝窝里面。”

林太夫人一笑“还要感激您保的大媒呢。”

老王妃一笑“那是姻缘天注定,凡事都讲个命数,不是凡夫俗子想怎样就怎样的。”她朝台上呶了呶嘴,继续道“就像这出换子记,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老天都看不过去呢!您说是吗?”

林太夫人一笑“那倒是的,古人讲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冥冥中自有老天在看呢!”

老王妃轻吁出了一口气,点点头,重将目光投向戏台。

看完后,老王妃轻呷了一口清茶,道“这家夫主可真是个糊涂人,难道就不曾有忠仆对其讲明缘由,道出真相吗?”

林太夫人一叹,看向老王妃“老身想,非是夫主身边没有忠仆,也非是忠仆明哲保身。而是因为夫主是个疑心多虑,行事左思右想之人。忠仆也怕若是冒言直谏,反而事得其反,连累那位苦命的夫人啊。”

老王妃想了一想,点头道“这倒是,但是,事情已到这一步,必定要有人走出第一步啊。古语有云: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她的目光变得清亮、坚持起来。

林太夫人想了一想,对老王妃恭敬的行了一礼“老王妃乃刚正不阿之人,老身一向佩服、敬重。但此事干系过大,老身建议,还是静观其变,谨防狗急跳墙,毕竟那位夫人已连遭两次凶险。”

老王妃盯着盛开的荷花,久久不言,脸上紧绷的神情却缓缓松驰下去。她看着林太夫人一笑“太夫人所言甚是,毕竟这是国事而不仅仅是家事。我在此代表蜀王府表明我们的态度,皇室血脉,至关重要;天下之主,更要光明磊落、心怀天下百姓。蜀王府绝不允许出身不正,鸡鸣狗盗之辈坐拥江山。”

林太夫人也肃穆道“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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