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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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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和煦的微风吹来,唐绍仪高声赞道:“好风!”

杨度和杨士琦却打了个寒噤。

进了毫不起眼的武昌织布局,门上人一身西式军装,武装带把腰杀得精神抖擞,如一把出鞘利剑,与北洋军士兵同样的洋派军装,却穿出截然不同的气质,看到一行人暗暗吃惊。

只有戈福和盘恩这样洋人知道,这些革命军战士,不是黎元洪的部下,是在汉口看到李疯子的兵!

士兵要去通禀,被唐绍仪止住了,便由门上士兵领着,经由逼窄的夹道直趋后堂。

一路上幽暗阴湿,苔藓斑驳。盘恩和戈福一左一右,手悄悄的摸上腰间的博朗宁。唐绍仪也觉这座府邸修得实在古怪,很怕从哪间黑洞洞的房子里突然蹿出人来。只有杨度似乎并不在意,大摇大摆跟在后头,每过一个夹道,还要好奇地顾盼张望一下。

来到后堂,那士兵进去张望一下,出来笑道:“黎督不在后堂,定必在花园好春轩,容我前去通报!”

这个革命军士兵看来对他们还是客气,但是少了北军的奴颜卑膝。

“还是一齐去吧!”杨士琦却不让通报。这个院落太古怪,不见到黎元洪,不能让这人离开。李疯子虽然还在安陆,但也怕这些家伙和李疯子一样疯魔……遂笑道:“我们虽是北方代表,却与黎督熟识得很,根本用不着那些个客套。”

那士兵一笑,将手向西让让,便带他们往花园里来,说道:“这是织布局,里头太气闷,黎督必定是在后花园好春轩。”

出了月洞门,顿觉豁然开朗,迎门便是两株疏枝相间的合欢树,中间一条细石摆花甬道,一直向前,又是一座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山,凉亭旁竹围树绕又是一座瞭高土台,这便是那个“观星台”了。假山四周散置着一二十盆盆景,北边一溜四间三楹出檐的歇山式大房,东边一个小门,南边围墙根一排十几株垂杨柳树,别的再无长物。园虽不大,却布置得错落有致,若在春秋天,到这里来读书下棋是很有意思的。

“你回去吧!”杨士琦根本无心看景致,一眼瞭见黎元洪正在和一个人在好春轩前的豆棚下与人对弈。在一旁观战的是在新华财团的总经理、李想的财神铁龚奇和汉口首富、哥老会大佬刘歆生。杨士琦这下放了心,两位洋大人也放心了,将士兵打发回去。

刘歆生远远瞧见五个人踱着步子缓缓走来,又见黎元洪毫不理会地低头下棋,忙用手指画着棋盘低语道:“黎督,汉口领事戈福和万国商会会长盘恩带着议和大使来了。”

黎元洪其实早已瞧见,手抓着棋子儿故作沉思,听刘歆生这一说破,头也不回地说道:“老熟人了嘛,何必客气?”

从前为了功名权位,有求于他们,自然对他们无比小心,唯恐失礼。如今嘛,抛开一切,反而活得更潇洒,就是袁世凯来,也照样坐着!

“黎督真会铺排。”唐绍仪渐至近前,呵呵一笑道,“看不出织布局竟有两重天地!”

和黎元洪对弈的冯小戥抬头看看,除两个洋人之外,北方议和代表一个也不认识,起身问黎元洪,“这三位是……”

“唐绍仪先生,杨士琦先生,杨度先生。”黎元洪漫不经心的笑道,他现在是民党中人,称呼他们不在是钦差上官,而是先生。“织布局可不是我的府邸,谈不上会铺排。”

唐绍仪满面春风,还像洋人一样一个个拉手为礼,才说道:“说得是,如不是朝廷官吏贪污腐败,至民不聊生,民军如何会反?兄弟此次南下,实为和平,为共和而来。若推举袁宫保为总统,则清室退位,不成问题。”

唐绍仪一开口就漏口风。这也是他深思熟虑的打算。李疯子不是口口声声要将革命进行到底,要成立共和!他把话先挑明了,袁世凯答应共和,答应清帝退位,你李疯子就不要在和议上面发疯捣乱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和平之诚意(一)

唐绍仪说着便打量冯小戥,见冯小戥西装革领,气宇轩昂,双眸如星,目光闪闪,不禁暗自诧异:黎元洪是怎么也养不出这样的人物,必定是李疯子的得意门徒!口却笑道:“观战的听皙子说是刘歆生先生和铁龚奇先生!这位叫什么名字?”

冯小戥也正打量着唐绍仪,见唐绍仪衣着如此洋派,举止某些革命党人还要进步,身为清廷议和大使,脑后面连一根假辫子也没有,心下不禁暗想:这或许是个心向革命的人物。但是袁世凯的野心,也在这只言片语中表露无疑,回想李大帅的预言,心下凛然。听见唐绍仪问到自己点头身笑道:“冯小戥!”

“哦,冯小戥!”唐绍仪仰脸略一沉思,目中放出光来,盯视冯小戥移时,忽然又黯淡下来,哈哈一笑道:“你们下你们的棋,不要扰了你们的雅兴!我一旁观弈,我们观棋不语,坐看你们龙虎斗!南军议和总代表伍庭芳先生不在,正事也不急着谈。”

他来此,也就是走个过场。他和袁世凯观点一致,和议地点还是放在上海最好,不止因为赵凤昌和张骞在上海,更因为这里是李疯子的地盘,有李疯子在,总让人感觉不安心。

这盘棋已弈至中盘,激战正烈。照棋面上瞧,黎元洪的白子四角占了三角,穿心相会,中间天元一带冯小戥三十余黑子被围无援,已无生望,可以说黎元洪胜势已定。冯小戥显得有些沉不住气,又怕黎元洪来侵最后一角,拈着棋子迟疑地在星位下退尖一步,唐绍仪还不觉怎的,杨度却微微摇头叹息。

黎元洪已经听见了,他三角眼偷偷瞥一眼杨度,含笑在三路又投一白子,侵削冯小戥阵地。冯小戥虽跟李想学过几招,毕竟初学好杀便集中力量围攻,打算挽回败局,不料反被黎元洪轻灵腾挪几步,深深打入了腹地,白子竟逃了出去,眼见将要与大棋相连。冯小戥知道求胜无望,便起身笑道:“全军覆没矣,不敢言战了!”

“你的棋艺看来是受过高手指教的。”黎元洪笑道,“病在求胜心太切,杀心过重,则反失先手。”说罢看了唐绍仪一眼,脸上不无得意之色,想想又补了一句,“岂不闻《烂柯经》有云,‘弱而不伏者愈屈,躁而求胜者多败’?”

杨度心气本高,因唐绍仪有话,已守定了“观棋不语”的宗旨,见黎元洪咧着肥胖的厚嘴唇,又是教训人“杀心过重”又是引经据典,一脸得意神色,心里便微微上火,轻笑一声道:“黎督,大道渊深,岂在口舌之间?岂不闻《易经》讲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冯先生这棋是他自要认输,就跟前上战局胜负属谁尚未可知呢!”

“哦?”唐绍仪虽也觉得黎元洪的话暗含讥刺,经他再三审视,觉得冯小戥棋势已无获胜的可能,听杨度这样说,似乎还有再战余地,便转脸问道,“如此局面难道还能返回?”

“黎督棋势已怃胜望。”号称鬼谷传人的杨度经过细心观察,已经熟悉了黎元洪的棋路,遂笑笑说道,“可惜的是冯先生审局不明。”

“那就请杨先生接着下!”黎元洪觉得杨度实在狂妄得没边儿,咽了一唾沫笑道,“你是国手,不才也可借此请教一二!”

“得罪!”杨度一出手便在黎元洪侵入的白子旁补了一着。

“妙手!”黎元洪看着,虽是先手,却并不出奇,便退子向后一连,胖脸憨厚地笑道,“君可谓:持重而廉者多胜!”

杨度知道他在挖苦自己,见自家阵地已经稳固,微微一笑再投一子,卡断了黎元洪的腹地与棋根相连之处。

“高着!”黎元洪见他本事不过如此,很有点喜形于色,将袖子一抖又扳出一子,笑道:“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

“黎督!”杨度不得不遏制一下他的气焰了,便一边投子,一边正色说道,“你是熟读《围棋十三篇》的了,其中有一篇说得好:谋言诡行乃战国纵横之说。棋虽小道,实与兵合。得品之下者,举无思虑,动则变诈,或用手以影其势,或发言以泄其机。得品之上者则异于是,皆深思而远虑,因形而用权,神游局内,意在子先,因胜于无朕,灭行于未然,岂假言词之喋喋,手势之翩翩哉!”杨度十分讨厌黎元洪的自吹自擂,引说的正是棋经十三篇中《邪正篇》里的话。黎元洪听了,腾地面红过耳,便不再言语,心里冷笑道:“少时叫你场光地净,一片白茫茫,让你再念《邪正篇》!”一咬牙,又在杨度惟一的角上点了二五杀着。

哪晓得杨度根本不加理睬,见黎元洪中腹的大块白棋与边角的连接已被卡断,便招招紧逼,紧围猛剿。

黎元洪微微冷笑,单手举起白子,居高投下,不几着间,便将杨度中腹地三十余子一下尽收,双手捧起来放在杨度手边。杨度棋盒边的黑子顿时堆积如山,棋枰上真人是“白茫茫”。黎元洪抬头看一眼毫无庚日杨度,却没敢再言语。

唐绍仪早料到有此下场,忙对杨度说道:“胜败军家常事,推枰吧!”

“少川!”杨度冷静地说道,“且投几着何妨?”说着牛起黑子,经经落进刚才提过子的白阵之中。

黎元洪这才看出,自己被围困的中腹大块白子尽是断点。杨度这一了投入,正是做眼要点。当他手忙脚乱地补救时,哪里还来得及!刹那间已被刹成两截,像两条死蛇般任杨度宰割。四周角地上的白子,也因前头紧气过促,险象环生。杨度毫不留情,冲、斡、绰、约、飞、关、割、黏、绞、夹、拶、扑样样得心应手,处处来得准确,黎元洪却疲于奔命,应对维艰。此时连不懂棋的两位洋大人也看出来,黎元洪已经全盘崩溃了。

唐绍仪心中高兴,见杨度兀自提子攻取黎元洪最后一块角地,竟像是要让白棋荡然无存,又见黎元洪胖脸上满是汗水,尴尬万分,忙笑道:“君子不为己甚。”

杨度方笑着罢手。一局通算下来,黎元洪仅得八十余子,气得脸色发白的。杨度默默无言,九个人十八只眼,看着尸积如山的白子和黑鸦鸦的棋盘发怔。

半晌,黎元洪突然改容笑道:“杨先生果真是一位棋枰国手!我失敬了!”他已经恢复了常态,刚才那一幕激烈的交锋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黎督,看来,人贵有自知之明。您的失利,才是因为‘杀心太重’啊!”杨度笑道,“棋道合于人道,人道合于天道,棋子三百六十,合于周天之数;黑白相半,合于阴阳之变;局方而静,如同地安;棋圆而动,如同天变!兵凶战危,不能经启杀机,惴惴小心,如临深谷,如履薄冰。你如平心对局,合理合情,尽人事而循大道,何至于就沦为输得这样惨?”

他虽然说得十分冷静,在黎元洪听来,却句句都是刻薄讥讽,心头不由火起,浅笑一声说道:“高论聆听之下,殊觉顿开茅塞。不过据愚见,天道也好,人道也好,归根还要看谁的心谋深远我。谋得深,算得远,便胜;谋略浅,算步少,便不胜。人定胜天,所以兵法才说‘多算胜,少算不胜’。”

“人定胜天是小势,天定胜人乃大势,不顺天应情便是因小势而忘大势!”杨度淡兴勃发,显得神采照人,“黎督,误人者多方,成功只有一路啊!――围棋共分九品:人神、坐照、具体、通幽、用智、小巧、斗力、若愚、守拙。照你方才讲的,顶多是个五品,连通幽也不能。不通天道,便不知人道,怕就怕失了这个根本!譬如冯先生这块弱肉,被君用强吃了,再遇强手,以高品战你,还不是一败涂地?”

冯小戥轻轻一笑:“顺民心者昌,逆民心者亡。民心才是天下大势!北洋军为何在湖北战场处处吃鳖,为何在占据优势的时候又要撤退,只因不得民心,无力维持!”

只是一个回合,杨度便知道自己决非冯小戥的对手,便不想再就这个题目说下去,恍然改容笑道:“咱们只顾说棋了!该谈正事了!”杨度话风一转,“成立共和国,袁氏亦赞成,不过不能出口耳。今所议者,非反对共和宗旨,但求和平达到之办法而已。”

第二百三十章 和平之诚意(二)

这一天,战事太平静。

北洋军撤军的决定太出人意料,以至于李想在接到北洋军撤退的报告后,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还等着在汉口郊区与对手一决高下呢。

“撤退了,哈哈,撤退了!”曾高高兴得笑出声来,从来温文尔雅,处变不惊他也耐不住人前失仪,他对着天边如血的夕阳长吁了一口气,转脸对李想道,“转战三千里,流血满鄂江!北洋军终于撤退了!大帅,你是饱学之士,诗词文章偶有所得,都是经典,可还记得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第四拍吗?”

此次作战的战略思想,完全由李想一人统筹计划,如今终于如李想所料,北洋军弹尽粮绝,开始撤退!想想庞大如北洋军,竟然就被他们这一支孤军击败,他怎能不激动,不佩服李想的深谋远虑?

“去探清楚汉口北洋军有什么动作!”李想没有立即回答,却向台下吩咐了一声。笑话,唐诗三百首都背不全,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听过,但是绝对不记得!抄袭的诗词都有记不完全的时候,偶有记得的也是片段。这时候,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别被他拆穿猪尿脬。

院子里立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人们穿梭般往来,互不交谈、二十几匹快马从马厩后的暗道里牵出去……李想见管家小妹梅迪把这些调治得如此整肃,不由暗暗赞叹:“真是个好秘书!人又漂亮……”

待一切布置停当,曾高出的这个难题好像已经糊弄过去。

却听见身旁的管家小妹微微吟道:“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揭擅为味兮枉遏我情。攀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伤今惑昔兮三拍成,衔悲蓄恨兮何时平?”

管家小妹或许是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吟咏着落下一行清泪,夕阳下,更觉她娇艳欲滴。可李想一个铁血真男人,听着听着也觉得鼻子发酸。两百六十余年为胡风所侵,中华亡家失身,气运衰弱之史无前例,在民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一片黑暗的世界,终于看到一点点的希望……希望是有了,可是他能改变即将发生的那段更加沉痛悲惨的历史吗?

梅迪吟声刚落,曾高更是不争气的含泪亢声接着吟道:“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含生兮莫过我最苦。天灾国乱兮人无主,惟我薄命兮没戎虏。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寻思涉历兮多难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吟罢,已是泪湿胸襟,勉强笑道:“涉历多难阻,实乃华夏民族两百六十余年的写照,但愿中华自今日崛起!”

“此非弹词弄曲之时,”李想用力吸吸发酸的鼻子,努力笑道,“咱们还是下去,回好春轩制定乘胜追击的方案要紧。”

曾高拭泪点头。

好春轩。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夕阳西下,天色暗淡下来。

进入灯火通明的好春轩,林铁长、周吾等一批革命军官站起身,围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李想不待对方开口便抢先问道。

“进至大悟县的北洋军首先向李店以北撤退。继而,桥头驿、上杉等地北洋军相继后撤。身在前线的李西屏师长发现了北洋军撤退的迹象。”

“这也许只是他们在收缩防御,加大京汉线力量集中。”李想想了想,又问道,“汉口和孝感方面有什么消息?”

“段祺瑞镇定的很,冯国璋没有什么异动……但是,以唐绍仪为首的清廷议和使团已经到了汉口,洋人配合很积极,渡江和黎元洪在织布局有过接触,冯小戥一直配了一个下午。从唐绍仪口风看来,袁世凯是要拿清廷和南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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