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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风不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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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则见此忙转身去扶他,赵鸢却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他本就云鬓浸墨,肤白若雪,然而此刻那张脸却仿佛透明一般,连薄薄的唇都只剩了浅浅的红,瞧着风一吹就要倒了,偏偏那双眼却仍是冷厉深重的,不过只看了赵勉一眼,就把他看得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此时,陈彩小心地凑过来对赵勉道:“殿下,六世子瞧着,的确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不说这句话也倒罢了,一说更让赵勉跳脚了。

连个身边的狗|奴才都帮着一个外人,自己还想保荐他升迁呢,不是养了条白眼狼了吗?

“人人一句身子不爽,这天下的礼法便都不用守了吧,你说说他们何时见了我有过一次规矩了?嗯?”

赵勉红了脖子,忽的抬手道:“你去,让他们都跪下!”

陈彩一怔,瞧瞧满脸怒气的赵则,又瞧瞧没有表情的赵鸢,不动。

赵勉火上心头:“好啊,好啊,这一个个都要反了是吧,看来你是忘了田梁的下场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罢,竟然反手抽了陈彩腰间的佩剑就往赵鸢和赵则冲去。

☆、垂危

赵勉做事一向不经大脑;他也没想好到底要如何;只想让赵鸢好看,把脸丢个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就行;所以欺近了上去才觉得手里这佩剑无用武之地,但是放下不行,丢了更不行,于是就想着往赵鸢身上挥一挥,灭灭他威风也好。

然而赵勉这么一动,牟飞和毕符自然不干,忙要来挡;若是像之前的田梁一辈,和他打起来也倒罢了;但是赵勉的身份在那里,就算太子再荒唐蠢钝也是轮不到他们下人来动手的,一旦和主子对上,这结果可就说不好了,到时怕是连赵鸢也保不住他们。

所以赵鸢不会让牟飞和毕符吃这个亏,他刚要开口让他们住手,忽的就觉胸腹一疼。

赵则说赵鸢不适的话倒不是搪塞赵勉,赵鸢这几日的确有些抱恙,偶尔胸腹闷痛,头脑也有些热,除此之外却无其他异样了,府内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侯炳臣上头,羿峥日日都在琢磨着怎么治愈将军的手,赵鸢原本连药都懒得吃,但是他那脸色瞒不住人,最后还是被赵则知晓了,便硬寻了太医来给他诊了脉,结果说还是脚伤引起的炎症,开了两个方子服下去无甚效果,赵鸢也就随它去了,休养了两天下来今日似乎好些了,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和赵则一同进宫探视顾相檀来了。

没想到此刻那疼痛竟又愈发剧烈了,一时让冲到眼前的赵勉在赵鸢眼中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重影,喉咙口微痒,不由轻轻咳嗽了起来。

赵勉这剑才刚抬起,就见赵鸢整个人猛然一怔,继而“噗”的一声后,晃了晃,直直倒了下去。

“——六哥!”

直到赵则的惊叫响了起来,赵勉才回过神,他手指一松,铮亮的宝剑“咣当”落了地,再去看自己的胸前,竟染上了一大片赤红的鲜血,是方才他亲眼瞧见从赵鸢嘴里喷出来的。

而此刻的赵鸢已是虚软的瘫在地上,面如金纸,毫无动静了。

赵则吓得呆了,牟飞也随着一脸无措,还是毕符冷静,三两步扶起人事不知的赵鸢就道:“快回府,找神医诊治少爷!”

看着那些人如一阵风般心急火燎地刮远了,赵勉片刻又茫然又惊慌地对一旁的陈彩道:“本、本宫的剑……可还没碰到他啊……是赵鸢自己倒下去的,不、不是我……”

陈彩紧蹙着眉,听得赵勉的话,还是安抚道:“应是和太子殿下无关,六世子怕是哪里受了伤了……”

********

顾相檀倚在窗边小憩,安隐一推开门,顾相檀就睁开了眼睛。

安隐上前想要关窗,顾相檀不让。

安隐道:“公子才好些,吹了冷风受了凉怎么办?”

顾相檀摇摇头:“关上有些闷……”

安隐无法,端了手里的药碗给他:“那公子快些把这药喝了吧,这可是神医开得方子。”

顾相檀瞥了眼那乌黑的药汁,虽说比起宫里太医熬的那些味道有所不同,但药哪里有好喝的,顾相檀瞧着总是兴致缺缺。

安隐知晓他在想什么,不由道:“神医可是六世子亲自请来的,公子服下后好没好,我们总要给他回个话,公子可别让我们不好交代啊。”

听他说起赵鸢,顾相檀忍不住笑了:“这都是哪儿学来的,苏息教的吗?让他进来,我给好好训训。”

安隐板着脸:“行,公子先喝了药,我马上让他进来听您的训。”

话才落,苏息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公子寻我做什么呢?”

顾相檀看了看他身后:“衍方呢?还没回来吗?”因着怎么想都不放心,顾相檀还是让衍方去将军府走了一趟,探视一下侯炳臣,再问问赵鸢如何了。

“没呢,出去有一会儿了,莫不是去哪儿遛弯了吧。”

“你以为人人像你似得。”看着顾相檀喝了药,安隐把碗收了,又去铺了床:“公子睡一会儿吧,醒了,衍方就该回来了。”

顾相檀起身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道:“别等我醒了,衍方一回来你就喊我。”

……

顾相檀这一睡下去,迷迷糊糊间似是做了好几个梦,有上辈子的,也有这辈子的,交互穿插在一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后来顾相檀自个儿也有些分不太清了。

只记得最后一个场景似是在太|祖祭礼时,不过才三岁的自己被一个大些的孩子不察绊了一跤,那一跤跌得极狠,在梦里顾相檀都觉得自己的鼻子快要摔没了,对面那孩子却仍是无动于衷地站着,不顾自己的哀声痛哭,板着一张像是仙童般的脸还冷冷道:“别欺负我弟弟……”

顾相檀觉着委屈的不行,自己明明是瞧见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想和他一起玩,怎么就是欺负了,谁晓得这家伙一上来就把自己绊倒了。

顾相檀于是向爹爹哭诉,爹爹只心疼地给他擦脸,可是脸上那血怎么擦都擦不完,最后甚至染红了帕子,染红了爹爹手,自己的衣裳,还把那绊自己的人一起染红了,最后哗啦啦地蔓延成片,整个梦中都被鲜血所浸没了……

顾相檀吓得猛然睁开了眼!

屋内已是点起了烛火,门外有人在小声的说话,顾相檀撑起身,叫了声安隐。

安隐忙进门,顾相檀问:“可是有人来了?是衍方吗?”

安隐摇摇头:“是溯少爷来了。”

顾相檀皱起眉:“衍方怎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安隐道:“要不要再派人去打听一下?”

顾相檀抚了抚胸口,心还是跳得很快,想到那梦,他觉着万般的诡异,他竟然梦到了小时候,不是在鹿澧,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就像那一日赵鸢回到大邺时,顾相檀对宗政帝所说的那般,他和赵鸢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在那荒郊小院,而是在京城,顾相檀那时才三岁,赵鸢也就六七岁而已,那一年宗政帝刚登基,所以祭天祭太|祖,只是具体的情形顾相檀年岁太小早就忘了,还是之后和对方无意中说到才把这一茬想起来的,之所以他还记得赵鸢,就是因着对方让自己摔了一跤,听爹爹说,那时自己留了很多血,还差点破了相。

只是怎得现下却无缘无故做起了这样的梦,还有梦里那么多的血……顾相檀越想越不安。

不过他还是对安隐道:“不用了,再等等吧,另外,让赵溯去前厅吧。”除了衍方,他身旁没什么可以派出去打探的人了,须弥殿的,顾相檀是一个都不信。

顾相檀穿戴整齐进了前厅,赵溯已是等着了,顾相檀对他浅笑了下,在桌边坐了下来。

正是晚膳的时候,安隐端了粥来,顾相檀让赵溯一起用,话说出去,却见赵溯正看着自己似是出神。

顾相檀莫名:“怎么了?”

赵溯一愣:“没,无事,我只是瞧着灵佛的脸色比前两日好些了。”

顾相檀道:“应该是药正好对了症吧。”

赵溯问:“灵佛今日没有出过门吗?”

“没,本想去国子寺的,但是有些疲累,再等等吧。”要是往日,顾相檀还能打起精神和那些人对付对付,加上他的确该去探探赵界的口风,不过顾相檀这几天太累了,赵鸢又不在,他实在不怎么想瞧见那些人。

赵溯“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顾相檀瞥了他一眼:“外头可是有些什么消息?”

赵溯顿了下,摇头:“无非就是那些,皇上和三王都各自忙着呢。”

顾相檀搅着碗里的粥:“我总觉着这事儿没完。”

赵溯笑道:“灵佛别多虑了,三王只要不死,本就完不了。”说着把面前的菜往顾相檀推了推,“灵佛还是要多顾念着自己的身体些。”

顾相檀迟疑了下,还是舀了一勺粥,刚要放进口中,安隐急急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顾相檀看他脸色有些不对。

安隐张了张嘴,又看了眼赵溯,低声道:“太子派身边的侍从给您送了些补身的东西。”

顾相檀对上了安隐的眼睛,点点头:“让他放那儿吧。”

安隐道:“这个……说是太子带了话来吩咐,要亲自对您说。”

顾相檀皱了眉,无奈地起身,对赵溯说:“我去看看。”

赵溯自然颔首,俯身把顾相檀恭敬地送了出去,回头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清粥,眸光一闪。

而顾相檀一出去就快步往前走,问道:“是陈彩?”

安隐点头:“是,看着很急的样子,我让他在后院等了。”

顾相檀暗忖着陈彩能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难道是太子又闯了祸?或者宗政帝有了提拔他的意思?

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后院。

那头陈彩一见他来了,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顾相檀见他面色很是凝重。

然而陈彩一开口就让顾相檀顿在了原地。

陈彩说:“灵佛,六世子出事了!”

“你说什么?!”下一刻,陈彩的袖摆就被对方抓住了,顾相檀瞪大眼,惊惶道:“出了什么事?”

陈彩没时间思忖顾相檀过大的反应,只道:“就在晌午,奴才和太子都瞧见的,六世子有些抱恙,接着忽然就吐了血,失去了意识。”

陈彩本想着应该不算有大碍,将军府还有神医坐镇呢,怕是灵佛也早晚会知晓,便没有多事,然而方才又听得皇上那儿传来的消息,陈彩才觉得不对了,姑且打算走一遭看看,没想到见得灵佛还在须弥殿中,那就是说明他还不清楚这事儿,看来自己是来对了。

“现在如何了?!”顾相檀出口的声音有些尖利,又有些颤抖。

陈彩顿了下才道:“怕是……危在旦夕。”

顾相檀猛地怔了怔,当下只觉眼前一黑。

……渊清!?

☆、毒引

长平街尾的神武将军府内;此刻一片沉郁,仆从蹑手蹑脚却来去匆匆;主子们则一个个都守在偏院的主室前,只等着里头有消息传来。

赵则一个人来到正厅,因着侯炳臣信佛,所以这儿的正中墙上挂了一副高约一丈的工笔佛陀像,赵则双手合十;难得静下心来抱佛脚地念叨着,希望佛祖保佑六哥可以度过这个难关;哪怕自己今后做牛做马都倾心以报。

正跪拜着,后头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则以为是哪个小厮没了分寸;回头却见得几人速速而来,走在最前头的,不是顾相檀又是谁?

赵则一惊,都忘了起身,顾相檀已是来到了他的身前,开口便问:“渊清呢!?”

赵则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喊的是他六哥的表字,直到顾相檀拔高了嗓子又问了一声,赵则才回神道:“在……在屋里,羿峥给治着……”

话才落,顾相檀一把甩开了他,小跑着冲了进去。

赵则何时见过灵佛如此失态,茫然无措地对上随着顾相檀一同前来的观正禅师。

观正禅师念了声佛号,似是对顾相檀的表现颇为无奈,不由摇了摇头,道:“七世子,劳烦给带个路吧。”

……

而顾相檀快步到得院前,薛仪阳和神武军营的两位副将也都在,一边站的是牟飞和毕符,一伙人瞧见顾相檀同样有些惊讶。

“灵佛?!”

顾相檀来不及喘气,勉力压下混乱的心绪,问道:“现下如何了?”

薛仪阳叹了口气:“还昏沉着。”

许是听得外头的动静,屋门自内打开了,羿峥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灵佛来了吗?请借一步说话。”

顾相檀一听,忙走了进去,而其他人则依旧被拦在了外头。

开门的是衍方,顾相檀一瞧见他便要问话,羿峥却是打断道:“灵佛别怪他,六世子在回来时还有些意识,不过只说了一句话便倒了,衍方不过奉命行事而已。”

那时赵鸢已是神识不清,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胸腹如绞,整个人都抽搐得面容狰狞,他却仍是撑着最后的气力对被顾相檀派遣而来询问自己情形的衍方道:“别……告诉他。”

说完这四个字到现下就再没有醒来,至于为何不要告诉,羿峥不懂,明明在私下里灵佛和六世子的关系处得还不错,而且自己还有不少事要问顾相檀,但是全被赵鸢的这一句话给阻了。

不过羿峥是谁,虽说难办了些,但凭着这么些年在各地的见识,羿峥还是对赵鸢的征兆有了些眉目。

即便衍方不说,顾相檀也能知晓赵鸢说了什么,他心头狠狠地一揪,忍不住上前察看床榻上的人的情况。

赵鸢就这般静静地躺着,若不是面皮如雪,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平和安谧,脸上并不见刚才的痛苦之色。

顾相檀似想伸手,但指尖不过动了动,又紧紧握成了拳。

羿峥听他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什么缘故?”

羿峥也不拐弯,直接说:“中毒。”

“可有解药?”

“有……”

“那服下了吗?什么时候会好?”

羿峥顿了下:“没有服,服了……也好不了。”

顾相檀瞪大眼,满是凄惶的看向羿峥,羿峥竟被他这样深切的目光给晃得一震。

“为何?”

羿峥道:“灵佛可还记得我给你喝的药?”

顾相檀点点头,忽的一个激灵。

“难道……”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羿峥点头:“当时我便怀疑灵佛的病症有些蹊跷,明明热度已退,又是寒气入体却心脉律动奇快,且舌苔嫣红,如今想来,怕是和六世子中了一般的毒。”

“什么毒?”

“此毒名为‘莺歌’,是南蛮的一种慢性毒药,冬日种下,到得春天莺飞草长之日才会爆发,前后一共蛰伏数月,初期毫无征兆,其后人会觉得有些疲累,而当察觉不适时,已是药石无医,故由此命名。”

顾相檀身子本就虚弱,要不是他正巧病了由羿峥给他诊脉,想必也查不出异样来,不过莺歌虽然隐秘,但是在南蛮的千百中剧毒里却算不得顶顶厉害的,便是因为莺歌并不难解,只要在前几个月内,毒性还未浸入五脏六腑时喝下解药,自然一切无恙,而且有不下十来种方子可解这毒,就好比之前羿峥给顾相檀喝下的汤药,其中就有一味苦草是莺歌的克星,原本羿峥不过是给想顾相檀清热化瘀的,没想到正巧化解了这个的危难。

但是赵鸢的底子比顾相檀硬多了,哪怕他中了毒,也不该在此刻就出现征兆,并且来势汹汹,这里头定是有问题。

顾相檀自然也想到了,他和赵鸢同时都中了这毒,此事和三王一定逃脱不了干系,而近日能得他暗算下手的时机也就只有腊月初八那一日,而在那一天,又有什么东西是他和赵鸢一起服食了的呢……

顾相檀拧眉思忖着,半晌他忽的眸光一闪:“腊八粥!?”

羿峥一愣,也恍然大悟:“我听说这腊八的水陆法会还是三王那儿子亲自拿银子操办的,这不就是下手的大好机会吗!”

顾相檀眯起眼,赵典赵界好深的心思,也好狠的心,当日宫中大半的王侯贵族可都喝下了那熬制的腊八粥,千防万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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