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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风不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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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幡暗暗同仲戌良对视一眼,低头领了旨。

皇帝又对侯炳臣说:“将军,不知那位进士现下在何处?”

侯炳臣道:“受了些小伤,粗粗治好就走了,他不肯留下,也不肯受我恩惠,怕是有读书人的风骨在。”

皇上颔首,叹了口气,似是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了。

下了朝后,仲戌良的脸色不太好,不少同他有交情的官吏都想来安抚,但瞧着右相那吃了炮仗的神情想想还是算了。

仲戌良一把喊住了打算一同脚底抹油的瞿光。

“尚书大人!”

瞿光身形一顿,挂起笑慢慢地回过头来,给仲戌良作揖:“相国大人。”

“尚书大人好忙啊。”

“哪里哪里……这不是府内还有些事没有办么……”

仲戌良哼了声,犹豫了下还是道:“我想去见皇上,尚书大人与我同去吧。”仲戌良晓得,自己比起瞿光来,在皇上面前还是差了一截,这要让宗政帝开恩,还得由他帮衬一把,虽说这赌坊是自家儿子开的,但他为官多年大半的家当也都压在里头了,这样真抄了查了,损失可不小。

瞿光呵呵笑开了:“这个么……下官觉得相国大人怕是多虑了,皇上哪里会真拿您开刀呢,不过就是面上给神武将军一个交代而已,他都让张大人全权操办此事了,张大人怎么会和您过不去。”说罢还看了眼不远处的张幡,明显想把这烂摊子丢给他。

仲戌良可不傻,自己眼下比起侯炳臣对宗政帝的作用来,那岂止是蒹葭玉树的差距,皇上不仅不会给他好颜色,怕是没把他老底都抄完就算不错的了,张幡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还没这胆子在里头做手脚。

“尚书大人,这赌坊有这规模做派,您在里头的花销可也是功不可没啊,现下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未免太心大了吧?”

瞿光表情一顿,也有些沉了脸:“相国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瞿某不过是小玩了两把而已,大邺法律明令官员不可狎妓,但对于赌坊却未提到,哪怕这事儿捅到皇上那儿去,瞿某也不差个理,相国大人有闲暇同我在这儿争辩,不如还是想法子找神武将军说个好话吧,若是他愿意收手了,这事儿自也就轻易了了。”

瞿光的脑子可清楚着呢,连皇上都要供着神武将军了,自己平日还差没有巴结的机会,怎么可能现下去做那出头鸟,惹了皇上不快,还得罪了侯炳臣,这位子还要不要了。

说罢也不看仲戌良气得发黑的脸,虚虚做了个揖,接着甩袖而去。

仲戌良对着瞿光的背影,真是追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都有了,恨极之下朝另一头的慈国公投去求助的目光。

好在慈国公还是一派淡然,摸了摸胡子,轻轻对仲戌良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着急,这事儿交给自己便是。

仲戌良这才出了口气,但是对于瞿光这奸猾的鼠性,这仇可算是记下了。

********

宗政帝既然要顾相檀辅佐太子,那么顾相檀就对皇上说,太子心性不定,就是因为书读的还不够多,“读书能养气,乃为善读书”,如果多读点书,必能改了这一身坏毛病。他也知晓自己虽身份在那儿,但是年纪太小,若是对太子指手画脚,他定要不服,所以让观正禅师和太子太傅来教导,每日给他订上一本书的量,读完了自己写观感,写好了呈上给皇帝和几位太傅看,皇帝看不看是另一回事,但是至少太子因此不敢和他们打马虎眼了。

这可把太子给郁闷得不行啊,他本就有一堆的治国之道要学,连听戏逛园子的时辰都挤没了,还要时不时去国子寺和那些不安好心的一起学那神神叨叨的佛学课,光这些还不算,此刻竟让他再一日一本书,不看完那观感根本没法写,且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没一个敢给他放水的,最恨人的是顾相檀定下的这规矩,他自己也遵守,太子看多少,顾相檀也看多少,太子写他也写,太子不仅抓不到他错处,而且更衬得顾相檀是灵心慧性,而自己则是愚钝蠢笨!

你说太子能痛快吗?忍了几天,到底还是忍不住了,索性挑子一撂,告假装病连国子寺都不想去上了,更不想见顾相檀,能躲一时是一时。

不过他不来,倒衬得国子寺清净了不少,堂上的氛围都好了许多,连三世子脸上都常带了笑容了,扇子摇得更欢快。

这日下学,顾相檀磨磨唧唧地一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出了书院,外头正下着不小的雨,初冬的寒风一吹,更是寒凉,然而远远地,便瞧着赵鸢正待在檐下。

顾相檀嘴角一挑,慢悠悠地走过去道:“你这般是在等谁呀?”

赵鸢看这他:“等你。”

顾相檀一没憋住,还是笑开了,拢了拢袖子:“天这么凉,也不知道往里头站些。”

赵鸢见他脸上明媚灿烂的笑容,语气也温软了下来,指了指毕符手中的一摞书说:“无事,之前忘了这个,本就是你要送人的,还是交还予你吧。”

顾相檀颔首:“那你同我一起去送吧,我正好有事儿要问问神医。”

赵鸢也点头,两人便相携着一起朝外走,毕符和苏息本都要来撑伞,但是顾相檀说:“给我吧,风大,一会儿你们自个儿倒打湿了。”

不过他这伞还未接手,已被赵鸢拿了过去,径自撑开,遮蔽在了两人头上。

顾相檀抬头看了看头顶伞上绘着的碧绿枝藤,那丝丝缕缕的色彩,硬是摒弃了周围的阴翳雾霾,将这一方小世界映出些明朗盎然来,看得人心情都无端的好了。

由赵鸢撑着伞,两人并肩而行,只是才到了院里,顾相檀便顿了步子,赵鸢也停了下来。

就见不远处的院子正中,正直直跪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衣袍已被雨水浇了个湿透,在这阴寒的季节里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分外狼狈可怜,却还是跪得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不少人还是搞不太清楚人物关系嘛

好吧,还是把图放上来,其实人真的不多,九成重要的角色都已经出来了,写到后面也都是这些人

至于情节方面,因为都是小顾干的,所以事情没到后面暂时不能串起来,不过后面就会知道了

☆、陈彩

顾相檀瞧着那人;忙对苏息使了个眼色;苏息会意地立即又撑了把伞;快步走到对方面前。

察觉到头上的雨势停了;陈彩呆了下,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顾相檀和赵鸢,还有一旁举着伞的苏息。

陈彩白了一张湿漉漉的脸道:“灵佛;这般可使不得……”

顾相檀皱起眉头:“这又是怎么了?谁罚你在这儿跪着?”

陈彩抿着唇不说话。

顾相檀又问:“太子今日没来寺内,你为何来了?给他告假的吗?”

陈彩点点头。

顾相檀懂了:“他自个儿不来,让你来;然而来了禅师们也一样要盘问,皇上也一样要训他;太子心里不快,就只能罚你了。”

缘由都被顾相檀猜了个正着,陈彩却还是一言不发,他能说什么呢,做奴才的,主子要如何,从来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顾相檀道:“起来吧。”

陈彩不动。

顾相檀叹了口气:“你起来,同我一起办些事,我正好缺个做力气活儿的,你随着拿东西吧。”说着,看了眼一旁的赵鸢,用目光询问他行不行。

赵鸢明白顾相檀的意思,他要把陈彩一起带着,但是两人眼下要去神武军营,陈彩若是随同……这就等于把太子的人领到了侯炳臣的腹地了……

赵鸢拧眉,顾相檀眼中却露出坚定的神色来,似是在说:你信我便是。

赵鸢不信陈彩,但是他信顾相檀,顾相檀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说罢,让毕符把手里的书递到了陈彩面前。

陈彩看着那一摞东西,明白灵佛不过是寻了个借口帮自己脱困而已,心中不免感激。

“灵佛这一次次对奴才的恩情照拂,奴才没齿难忘。”陈彩郑重地给顾相檀磕了个头,最终还是把书接了过来。

顾相檀回了个浅淡的微笑予他。

他和赵鸢坐了一顶轿子,其余人皆随在外头,一起出了国子寺,到了神武军营。

侯炳臣今日坐镇军中,得知顾相檀来了,便亲自迎了出来,赵则和羿峥也在。顾相檀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同王副将比试呢,不过一阵子不见,赵则的身手明显见长了。

但是羿峥却不服气,仍是在一旁凉凉道:“就这花拳绣腿的,上了战场必是被人一刀切的结果。”

赵则耳尖的听着了,但却并未如上次这般当下就发火,而是耐着性子和王副将把招式都全过完了一遍,又赢得了两旁若干兵士的叫好声后这才走过来回了嘴。

“哼,你也就现在嘚瑟嘚瑟了,待我大功告成那日,看怎么揍得你哭爹喊娘!”

羿峥一听,自然大跳而起,两人又你来我往闹成了一团。

侯炳臣把顾相檀引进了主帅帐中,他自是一早就瞧到了陈彩,但什么都未说。

而陈彩面上也闪过惊异,但同样压着疑问,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顾相檀身后。

顾相檀示意他把书放到桌案上道:“这些典籍是我在国子寺里寻到的,想着七世子和神医怕是爱看,就带来了。”

赵则和羿峥一听,忙凑了过来。

“哎,什么东西,”羿峥拿起来翻了翻,一下子就亮了眼睛,“这个好!我之前在南蛮也总听说大邺有个李大夫还是黎大夫的,擅用花草制药制毒,早就想看看了,可是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类似的书,没想到这就给送来了,还是灵佛最上道!”

赵则也高兴:“泸州关的地图?四哥驻守的那里吗?我要记住了,是不是哪一天就能给他帮上忙了呀!”

顾相檀眼神一闪,只垂首笑了,笑容却未到眼底。

“总之能用得上便好。”

“用得上,自然用得上,书读再多都不嫌多,灵佛不也是这般对太子说的吗?”侯炳臣笑道,继而向陈彩看去。

想到太子那狼狈的模样,顾相檀也忍不住笑了。

“太子年轻气盛,秉性却还算直顺,若是好好调|教,想来也是有番希望的。”侯炳臣这话说得有些客气了,但是也不全是假的,只看赵勉愿不愿意努力了。

接着又对陈彩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子的近侍陈护卫了吧?”

陈彩受宠若惊:“奴才见过将军。”

“对于陈护卫的功夫我也有过耳闻,也算是年少英才。”

然而他这夸奖的话才说完,那头赵则就跳了起来。

“陈护卫,快来,我们一同比试两招去!”

陈彩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呢,就被赵则连突带袭地逼到了帐外,他无奈地望向顾相檀,就见对方示意无妨,陈彩这才放开了手脚,陪赵则去练了几手。

听着两人越打越远,顾相檀这才敛了神色,问侯炳臣:“不知那孟先生眼下如何了?”

赵鸢接口道:“给他还了赌债。”

“还在金谷楼?”

赵鸢点头:“他不愿由我们引荐为官。”

顾相檀笑了:“他会愿意的……”

“好在,逍遥赌坊近日被查封了,虽不知能关几日,但短期内应该为难不到孟先生了。”侯炳臣感叹。

说到这个,顾相檀道:“右相怕是不高兴了吧,就没找旁的人疏通疏通?”

侯炳臣哼了声:“他也想啊,但是瞿光可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想要求他帮忙,不扒下一层皮来哪儿行啊。”

“看来,两位大人如今的关系不怎么样啊。”

赵鸢当下就一怔,侯炳臣也反应了过来:“灵佛的意思是……”

顾相檀眯起眼,仍是低低缓缓地笑着:“这事儿先不急,后头再议也来得及。”

倒是有另一桩事他要问问羿峥:“神医,你可会易容?”

羿峥呆了呆:“易容?哪种易容?”

顾相檀说:“便是把一个人装扮得很像另一人,也未必一模一样,就是不熟的人外貌气质初看能蒙混过关便行。”

羿峥琢磨了下,自得道:“可以,那还不简单,只要身形差不多就行。”

顾相檀点了点头,又对赵鸢道:“我有个想法,只是防患于未然,若是有一天这事真发生了,也算是一个应对的法子。”

……

从军营出来,陈彩同顾相檀告辞,又是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顾相檀将他扶起道:“无论陈护卫怎么想,又或者今日瞧见了什么,我皆不阻你,你也不用多谢我,我说过,我感念你当日的话,所以才会做这些事,不足挂齿,也不用放在心上。”

陈彩干涸的心头却像是被顾相檀洒上了一碗热水,想到方才在神武军营中的比试,那些将士的对待,在这里,他不是什么低人一等的奴才,只要有武艺,有才干,就会被人尊崇夸奖,只要是男儿大丈夫,皆会有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保家卫国的渴望,而在这里,他仿佛隐隐的体会到了擂鼓鸣金的声响,那暖烫的滋味让陈彩的四肢都仿佛烘热了起来,他不由心头激荡,沉着声道:“奴才今日什么都没有瞧见,不过是随着替灵佛拿了些东西而已,请灵佛宽心。”

顾相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让陈彩径自离开了。

回头就见赵鸢表情复杂,顾相檀瘪了瘪嘴,问他:“你觉得陈护卫的功夫怎么样?”

赵鸢道:“不错。”

“比起王副将和商副将来呢?”

赵鸢愣了下,还是道:“在他们之上。”虽说刚才陈彩故意输给了对方,且缺了不少实战的经验,但是他的身手哪怕在营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顾相檀快走了两步,赶到赵鸢身前,又回过头笑着看他:“有这样一个好帮手,哪怕有一日……有一日上了战场,也总多一份希望吧。”

赵鸢隐隐有些明白了,却不禁更是讶然。

“可他是太子的人。”

赵鸢不是没有惜才的心,然而与其从别人那边挖,他更愿自己培养,虽说要更费时费工,但显然这样比较稳妥,也比较可信。

然而顾相檀却不这般想,他目光迥然地望着赵鸢。

“我有把握,也有信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放弃。”

并且……不惜代价。

顾相檀在心里道,只要为了你……

……

刚一回须弥殿,小禄子就来报。

“灵佛,溯少爷来了,等了您有一阵子了。”

赵溯?

顾相檀显得有些惊讶:“他有说何事吗?”

“说是家乡送来的檀香,要赠予给您的呢。”小禄子道,继而又好笑的自言自语起来,“这可真是巧了,前头将军才送来了香炉,这便马上就送香来了,还真是缺什么有什么,消息真是半点不落后啊。”可见这一个个都是盯着须弥殿,把眼睁得颇大呢。

顾相檀没搭腔,而一进须弥殿,果然见赵溯坐在那儿,在人前的他挺着背脊,双手摆在膝上,面前的茶也一口未动,整个人绷得死紧,一看就很不自在。

见了顾相檀更忙是起身对他行礼。

顾相檀让人把冷茶换了,又和他随意说道了两句,看了赵溯送来的香,这才让小禄子出去了,室内只留了安隐和衍方在。

顾相檀也不说话,只等着赵溯开口。

果然,没多时赵溯就忍不住了:“灵佛,我有些事寻你。”

顾相檀笑道:“你说罢,这都是我自鹿澧带来的随从,信得过。”

赵溯将安隐和衍方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自怀中摸出了样东西,交予了顾相檀手中。

顾相檀打开一看,眸中神色一闪,冷声道:“哪里来的?”

只见那是一方两寸不到的小纸,纸上只写了两行字。

“腊月初八,佛祖成道,杀鸡儆猴。”

赵溯一看顾相檀脸色就知晓自己怕是猜对了。

这不过是一句暗语而已,“杀鸡儆猴”,然而,要杀的恐怕不是鸡,而直接是“侯”了。

☆、添油

赵溯边观察着顾相檀的表情,边和盘托出这张小纸条的来历。

“我近日总在院中得见睦王府上鹯鸟往来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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