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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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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傻了吧?有谭阁老和明亲王在前,怎么还不保你一个平安。”
池铭想了想,也不由得苦笑道:“叫你这么说,我竟真的只剩下这一条道儿可走。”说完见兰湘月微微一笑,他便赌气道:“你不用得意,我对怜月,已经是仁至义尽心死如灰,你莫要以为我再带她出去几次,便会死灰复燃。”
“这是什么话?”兰湘月冷哼一声:“什么叫我得意?我怎么得意了?你对萧姨娘是不是死灰复燃,和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最近这段时间,但凡提有关萧怜月的话题,池铭总是要碰钉子,这他也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原因,他也觉着总是自己负了对方,因也不觉得兰湘月给自己冷脸有什么错,只是这会儿听见这话,也不知怎的,就想替自己辩白几句。
因想了想,便认真道:“湘月,你是不是觉着?我辜负了怜月,所以你心里很瞧我不起。”
兰湘月没想到这一回池铭却有了反应,因扭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百味杂陈,好半晌方道:“怎么忽然这样说?我并没有瞧不起你,只是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我很为女儿命运叹息罢了。”
池铭点点头,正色道:“女儿命运的确堪怜,我虽身为男人,却也知道这世间太多事情对女子不公,所以我总想着,别人我管不了,但凡是我自己,定要说到做到,定要怜惜世间美好的女子。虽然我从前向有风流之名,然而我自认并未辜负谁,唯一负的,便是娘子你,即便是怜月,我如今虽然不大理会她,却也多是因为她之故,我的愧疚,亦不是那样深的。”
兰湘月忍不住冷笑道:“你不觉得对萧姨娘愧疚吗?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必要说,如今这个结局,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这没有错,萧姨娘那个人,的确是十分不堪,只是她出身何处?你指望着她能有大家闺秀那样的知识体性?当日你们两个海誓山盟之时,难道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她的性子?那会儿明知她是个轻浮浅薄的人,也依然爱了,抬了她进门,既如此,便该一生爱她护她。即便她不堪,你劝她罚她也罢了,却不该就这样丢开手,更不该说什么心死如灰这样绝情的话,我早就和你说过,爱一个人,便该连着她的缺点一起爱,如今爷却是把这话当做耳旁风不成?”
池铭正色道:“娘子这句话,当日十分打动我,我怎会忘记?你说的也没错,当日在青楼时,我虽然经常自欺欺人,却也明白她是个轻浮浅薄的,可依然抬她进门,我自是打定了主意要信守承诺。只是湘月,我可以容忍她的轻浮浅薄,可以劝她罚她,可以反省自己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并非因为这些就不喜欢她了,事实上,现在每每回想我们当日情形,心中仍是百味杂陈。只是即便如此,我终究不能忍受她心肠坏,下手害人。你以为我是看不上她了吗?其实我从来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那个时候我都爱了,如今又怎么会看不上?我和她真正的问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容忍不了她陷害你时的狠毒,容忍不了的是她完全自私自利,全不为我着想一星半点儿。娘子,我也是人,我喜欢怜月,愿意为她付出,也希望她能为我着想,所谓你侬我侬两情相悦,不正该是如此吗?若只是我一心付出,就是烧火棍子一头热,也总有一天会冷下来的,不是吗?”
池铭从没有和兰湘月说过这样的肺腑之言,一时间倒让兰湘月怔住了,细细回想一下,的确,成亲三年多,她和萧怜月在一个屋檐下的时间也有将近一年了,确实没看见这女人为池铭做过什么想过什么,在这一点上,她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朋友身份的妻子,最起码自己知道和池铭的命运是栓在一起的,所以池铭在外奔波,她也不介意替对方着想,偶尔犒劳犒劳,尽量让他舒心的应对工作,不必为后宅中事操心。
但萧怜月呢?她是曾经柔情蜜意的笼络过池铭,但那些温柔手段,无不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一旦不能达成,便要大吵大闹,甚至在那一次遇到段明睿时,这女人明显是只记得对方的显赫身份,上赶着巴结,以至于竟然连段家和池家的大仇都给忘记了,但凡她心里哪怕有一丁点儿地方装着池铭,也万万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便觉着无言以对,好半晌,方叹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只是你当日,终归是答应了她,难道如今你就不肯守诺了?”
池铭淡淡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敢说一诺千金,然而却也以诚信为要。我既知道她的性情,又要家宅相安,怎会不把话说在前头?当日为她赎身之前,海誓山盟之际,明明也问过她,是否能够答应我的条件?她满口里说得好。安分守己,尊重大妇,公婆瞧不上她,她也绝不会心存怨怼,会好好孝敬公婆,绝不兴风作浪。她信誓旦旦说此生只以我为要,绝不给我添一点烦忧,定要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可是你看看,她做到了哪一条?我那时就和她说过,我爱她,却不愿她恃宠生骄,若是她想着有我的情爱,便要在后宅中横行霸道仗势欺人,那我宁愿不要这份情爱,也绝不抬她进门,明摆着是容忍不了的,又何必耽误她?她指天指地和我说绝不会,若是这样做了,尽可以让我将她扔出门去。如今,她答应我的没一样做到,倒是发誓赌咒说绝不会做的事情一样不落,我还要信守承诺么?我让她在这府中衣食无忧,将来若是她有了更好的选择,要求去,也会洒然放手,难道我这样做还不够?”
兰湘月无话可答,她只是忧虑池铭不肯亲近萧怜月后自己的处境,又不是不讲是非道理。池铭这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且字字句句都占在理上,她能怎么说?平心而论,萧怜月这么作,也就是池铭这个人,重情义信诺,又是个多情温和的,不然换做别的男人,早已将她赶出家门,甚至是直接打死了。
一时间室内静谧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兰湘月才叹了口气,点头道:“我都明白了,日后也不会再迫你定要去爱她。只是如今却是要用着她,你又要如何做?既是心死了,还要利用她么?”说到底,兰湘月虽然痛恨萧怜月的所作所为,但或许因为两人都是女子,又因为这个社会对女人多残酷,所以偶尔也是忍不住会为对方着想一下。
只她这却是现代人的思维了,池铭根本无法理解,诧异看着她,好半晌才摇头苦笑道:“这固然是利用,只是湘月,你以为她会反对么?带她出去做客,带她出门逛街,买东西,在人前宠着她,这种事情,即便她知道都是利用,也是巴不得的,你以为世上似你这般心如止水的女人有几个?”
兰湘月仔细一想,可不是吗?萧怜月便是这样性格的人,因一时间也无语了。却见池铭站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你也该歇了,我仍是去书房睡吧。”
兰湘月点点头,起身将他送出门口,这里回过神来,却见梳风站在她身后。轻声笑道:“奶奶,爷便是这样的人,他说对萧姨娘死心,那必定是死心了,难道奶奶还不肯原谅他么?”
“从来没有恨,哪里来的原谅?”兰湘月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你们爷如今对萧姨娘死心,你这蹄子就可以拉郎配了,我是什么性情的人你自然该清楚,我只将他当朋友,没办法把他当丈夫,一天过不去这个坎儿,就别想我和他做名符其实的夫妻。”
梳风笑道:“奴婢自然明白奶奶性子,恰是因为明白,奴婢才会对爷和奶奶的将来有信心,奴婢就不信,爷精诚所至之下,奶奶岂能心如草木?嘿嘿,奴婢等着那一天,奶奶可千万抻着爷一点儿,您常说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珍惜,最好您能抻个三年五年,或是十年八年也行,把爷抻的一辈子捧您在手心里,疼宠呵护到白头,那才算是奶奶的本事呢。”
我圈圈个叉叉……
兰湘月震惊的看着梳风跑走的方向,整个人都无语了:这鬼丫头到底是哪一派的?抻池铭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她是要让她们主子做和尚吗?那要是自己要抻一辈子呢?这丫头还会向着自己说话吗?
第168章
池铭和兰湘月这番恳谈后;两人之间因为萧怜月而微微起来的那点隔阂几乎消散无踪;接下来为了宫中三座宫殿的事;池铭和兰湘月昼夜忙碌,这也幸亏当年兰湘月是财经专业的博士,不然就算有图纸和账目;也很难算得周详;更不用提估摸出大致用料,再由池铭去搞市场调查,彻底做到心中有数。
如此匆匆五六天过去,夫妻两个连朝堂大事都顾不上去关心了,情知谭阁老会把握时机;如今两人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多掌握一些资料。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谭鸣费尽心机争取过来的这五天时间,让池铭做足了功课,不过这也是极限了,这几天四皇子党在朝堂上可说是节节败退,能支撑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奇迹了。有好几个原本信誓旦旦说要誓死追随明亲王的大臣,已经开始暗中和六皇子党派中人接触,这些自然全部被明亲王和谭阁老看在眼中,不过他们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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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觉得四皇子党这一次的元气大伤是免不了了,这样认为的人中甚至包括明亲王自己,眼看五天过去,皇帝很显然已经熬到了极限,第二天肯定会出结果,明亲王一夜未睡,天亮起来,微微擦了擦通红双眼,便要去上朝。
明亲王妃担忧的看着他,轻声道:“无论如何,王爷的身体要紧,胜败乃兵家常事,父皇身体还好,怎么知道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即便这一次王爷不能力挽狂澜,也莫要太往心里去。”
明亲王点点头,心中却暗叹这哪里是容易的事。因怕妻子担心,倒反过来安慰了王妃几句,方坐了轿子前往皇宫上朝。
来到朝房,最先看到的便是庄亲王,此时被众大臣们簇拥着,面露笑容和大家寒暄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明亲王淡淡看了那边几眼,大臣中有几个人,立刻便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去。他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若我这一次后还有机会翻身,这次事件倒是助我认清了几个人的真面目。
一面想着,再往东边看去,就见谭鸣站在墙根下,他身边也有几个臣子,只是大家面色沉重,俱都无言,比起庄亲王这里的热闹,实在是凄惨冷清。
明亲王便走过去,众人看见他,方神情一振,却听他低声道:“事到如今,恐怕已无可为。本王在这里感激几位老大人的支持,只是从今往后,大家还是各自以前程为要吧。本王身为皇子,也唯有尽忠报国而已。”
这话已经是很清楚的暗示出:从此之后,他不会再对皇位有企图了。这行事看上去似乎有些鲁莽,堂堂皇子,争了这么些年,不过因为这样一件事,便将皇位拱手让给别人,心灰意懒,这也太不靠谱了。
然而众人却都清楚:所谓的政治,便是如此,有的事情,看上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有的事,很可能一败涂地之后,就再也翻不了身。今次事件看着不大,然而影响之深远,不在局中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明亲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儿都不奇怪。那庄亲王狡猾残忍,一旦此次让他得胜,只怕也不会留给这个皇兄什么机会,到那时,若众人还不肯抽身而退,最后便只能在明亲王这条船上一起沉没。
“王爷将吾等当做什么人?”
后果大家都清楚,然而如此重大的事情面前,既然有不要脸的墙头草倒戈相向,自然也会有刚正不阿的追随到底。因礼部的老尚书便正色对明亲王道:“您可是将吾等看做那边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吾等行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若是有愧在心,余生即便活着,也是寝食难安,如此,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这话声音虽小,却是掷地有声,显然已经不是表忠心,而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急得什么?还不到最后关头,你们一个个就沉不住气了?”
忽听谭鸣慢悠悠说了一句,几个人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他们所熟知的谭阁老,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这几天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可以说是战意高涨,怎么今天眼看就要有结果了,他却在这里悠闲自在的不说话呢?这完全不该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谭阁老!你可是有什么主意?”到底是亲王,即使心里“咯噔”跳了重重一下,明亲王的语气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就如同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一般。
“王爷可听说过‘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说法?又或者是登高必跌重?呵呵呵,还有一个说法,王爷和各位大人未必听过,不过我却觉着说出来很是豪气,叫做‘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赢家。”
几位大人和明亲王面面相觑,好半晌,明亲王才小声道:“谭大人,你……不会是失心疯了吧?”不能怪王爷想象力太不丰富,谁能把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和登高必跌重这样的词儿联系在一起啊。
却听谭鸣呵呵笑道:“王爷心中,我就这么禁不住事儿,竟然会被那些小人给逼疯掉?”
另一个和谭鸣比较熟悉的阁臣,名字叫做杨庆春的老大人,因为素日里和谭鸣十分投契,此时便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难道是有了法子?那就别卖关子成不成?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都安心。”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谭鸣捋着胡子,目光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一圈,就见前任工部尚书钟自成面露疑惑之色,正在看着他,于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去。
钟自成心中狂震,暗道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家伙真的有了解决办法?不可能吧?嗯,绝不可能的,有办法他怎么不早些拿出来?要等到这会儿。是了,大概是故布疑阵,垂死挣扎罢了。
虽如此想着,到底觉得不安,谭鸣的狡猾那是出了名的,因忍不住便悄悄向十几步外的六皇子党看过去,果然,见那些人也往这边看过来,面上都是惊疑之色,钟自成心中便忍不住摇头叹气,暗道我被庄亲王爷委以重任,潜伏在四皇子党中,盼的便是将来论功行赏。若是这里真的有什么转机,而我竟然都没探出来,以至于这次十拿九稳的事情都功亏一篑,那我还想着什么论功行赏?只怕庄亲王爷都要疑心我,不宰了我就算不错了。
一面想着,便又往谭鸣和明亲王脸上看过去,却见谭鸣固然是春风满面,明亲王却是看着他惊疑不定,这钟自成忍不住暗道:不是吧?看这样子连明亲王都不知道,这老狐狸就算有了办法,也不可能瞒着明亲王吧?还是说,他已经知道阵营中有我这样的,所以才如此谨慎,又或是……故布疑阵?
正猜着,忽听一声鞭响,“噼啪”的一声,接着便从遥远地方传来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上朝。”却是皇帝陛下驾临,让众大臣鱼贯入殿了。
进入乾坤殿,跪下山呼万岁的时候,许多人都偷偷抬眼看着上面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见皇帝老爷子面色阴沉,显然心情糟糕之极。四皇子党的人便忍不住心下一颤,而六皇子党则是心中暗喜:皇帝既然如此不高兴,那大概便是下定决心要下罪己诏了,实话说,这么一件事儿,拖五天也确实不像话了。
皇帝老爷子心情的确非常不好。身为皇帝,他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过这样愤怒无奈的时候?然而他老了,很怕上天对自己不满,再把自己的命给提前收回去。所以即使知道开海和发展辽东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可在钦天监信誓旦旦说这是上天震怒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惊疑起来,最后做下了这个他完全不情愿的决定:人,尤其是皇帝,绝不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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