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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夫教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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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只得悻悻地走了,临出门时扔下话来,“弟媳既然回来了,明日起做饭,打理菜地,还有劈柴这些活都归你了,我生大妞的时候没将养好,落下了病根,现下时常腰疼,大夫让我好好养一养!”

杜芸娘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这让苟婆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你那么爱干活,从明日起,喂猪,打扫猪圈也归你了。”

“还有洗衣服的活也归你了!”苟春花也在一旁兴奋地说道。

农家除了这些活还有些什么活?简直是把她当不要工钱的长工了嘛。

好在这群牛鬼蛇神终于走了,杜萱娘也松了一口气,想了解的她也已经了解了个大概,谋定而后动是杜萱娘多年官场经历积累下来的经验,且看她接下来怎么教训这一屋子极品。

从猪圈门上找来一把艾叶,又从厨房摸来火石与油灯点燃,还火石回去时又提了一桶水到柴房。

点燃艾叶后,刺鼻的浓烟便充满了整个柴房,很快蚊子们就跑得差不多了。那堆破烂想来就算还有好一点的东西,也让人挑得一样不剩了,杜萱娘便将那些破烂随便整理了一下,堆到屋角,然后在稻草上面铺上破被子,一个简单的床就成了。

又用那桶水简单地清洗了一番,杜萱娘便和衣躺在那带着霉味的被单上强迫自己睡了过去,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同时也是杜萱娘让苟家鸡飞狗跳,不得不请她走的开始,她必须要养足了精神。

第二日,卯时初,张氏便在柴房外叫开了,“今天大牛二牛要早起上学堂,早点将早饭煮出来,给大妞炖一个鸡蛋,还有今天菜地也要浇水了!”

说完,“哐当”一声关上房门,张氏继续回房睡觉去了。

杜萱娘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饭是不能不煮的,否则还没等到姜妈妈的消息,她有可能会被苟家先饿死。

迅速起床,稍整理了一下,便进到厨房里,揭开锅盖一看,杜萱娘倒吸一口凉气,那大铁锅里是满满一锅没洗的碗筷,发出一股刺鼻的馊味,这得几顿没洗碗?亏得苟家有这许多多余的碗筷。

不得已,挽起袖子干吧,就当早起锻炼身体了。

洗好碗筷,顺便又将灶头与案桌清洗了一番,打开柜子,没有找到白米,只有一些小米和苞米面,倒是有一袋子白面及酒酿饼,当即将小米和苞米面混在一起煮粥,迅速将白面与酒酿和上,放在灶头上发。

待到小米粥煮得差不多了,面也发得差不多,再和上面粉揉一揉,在粥锅上架上蒸屉一蒸,一会儿功夫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便出笼了。

杜萱娘探头看看,院子仍然没动静,便找到一块干净帕子,包了几只大馒头藏回柴房里,这叫有备无患,防止这起黑了心的苟家人连吃饭都不让她上桌。

看看还剩下十多个馒头,防止他们分不匀,杜萱娘又趁热将属于自己的两个馒头下肚,然后将粥和馒头端上桌子。

刚想歇口气,却见苟春花倚在二楼木窗边,揉着眼角的眼屎喊道:“二嫂,娘问你为啥还不端洗脸水上来?”

杜萱娘想了一下,苟婆子是也算是这家的长辈,作为媳妇给她送盆水也不为过,便从灶头上的瓦罐里舀了点热水,兑上冷水给苟婆子送上楼去。

苟婆子与苟春花住了二楼两间房,里面的陈设虽旧,但也看得出不是普通农家的东西,看来苟婆子娘家还是有点来头的。

杜萱娘心里想的却是看这苟婆子也是有点底子的,怎会就到了动用大儿媳的嫁妆来安葬小儿子的地步?而且还将杜萱娘典给王家来还帐?这不科学啊。

苟婆子板着脸,对杜萱娘的东张西望很不满,喝斥道:“看什么看?我还没死呢,就知道和那黑心娼妇一样惦记着我这点子东西!还不将床下的夜壶提下去倒了,洗涮干净些!”

杜萱娘一愣,心想这苟家还真不把本尊杜萱娘当媳妇,不但顶了长工的缺,还要客串粗使丫头。

杜萱娘抬头憨憨一笑,“娘,我这马上要下去盛饭了,等一下你要是吃着饭又想到我这双倒过夜壶的手,岂不让娘倒胃口?小姑反正也起来了,让她去倒吧!”说罢头也不回地下楼。

苟婆子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们家那个逆来顺受,从来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的二儿媳竟敢不听她吩咐了。

这还得了,大儿媳与她成天对着干就罢了,这二儿媳若也是这样,那还要不要人活了?苟婆子只得得恶血冲脑,霉干菜一样的驴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噌”地站起来就往楼下冲,吓得苟春花在一旁夹着双腿又想撒尿。

刚下到一半楼梯,却听到张氏在尖声叫骂,苟婆子猛地住了脚,相较于教训二儿媳,她更愿意让大儿媳不好过,有人为她出出恶气也是好的。

只听张氏高声骂道:“叫你提桶洗脸水到东屋而已,那里来那么多废话?光吃不下蛋的寡鸡也敢在我面前推三阻四?”

“大嫂是说我死了相公不能生儿子就是寡鸡?那大嫂那么会生岂不是比后院的母猪还厉害?”杜萱娘稳稳当当地站在正屋门口,对着东屋门口蓬头垢面的张氏不愠不恼,不紧不慢地说着。

苟婆子听得差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到在整个苟家庄都是横着走的张氏居然被指人着鼻子骂母猪,心里如六月吃冰一般爽透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去卖了几天春,就让你胆儿肥得找不着谁是这家的老大了是吧?敢骂我是母猪,我今天不拔掉你那几根骚狐狸毛就不姓张!”张氏勃然大怒,抄了屋角一根扫帚就向杜萱娘冲过来。

杜萱娘脸色一紧,将早就看好的一根木凳猛地踹到院子中间,那凳子上还有一只破瓷碗,“啪”地一声掉到张氏脚前摔得粉碎。

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早晨还是显得有点让人心惊,连正睡懒觉的苟大都提着裤子到房门口来看究竟。

张氏被杜萱娘的气势一阻,提着扫帚愣在了院子中央,杜萱娘掸掸衣角,跨下台阶,笑咪咪地说道:“大嫂,你今日最好是将我打死了,然后立刻毁尸灭迹,否则,王老爷来看我时,发现我少了半根头发,恐怕王家人都不会答应。还有,大嫂说我是小娼妇也罢了,不该说我去卖春,那王老爷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岂不是成了买笑的恩客?大嫂也成了收银子的老鸨?嗯,这话来日我见了王老爷须得和他说说,不能由得大嫂坏了老爷的名声。”


七鸡飞狗跳(二)

昨日杜萱娘回到苟家与这两个女人一接触,就看出了张氏属于那种窝里横翻天,到了势力稍比她强的人面前就是夹尾巴狗的那类贱人,而苟婆子则是属于阴狠有心计,且爱财如命的那类老村妇。

杜萱娘这一发威,不但将院子中间的张氏镇住,连一旁看热闹的苟婆子也警觉起来,难不成这杜萱娘被送回来是假的,其中还另有内情?

张氏将手中的扫帚举起又放下,到底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你唬谁呢?王老爷会看得上你这破烂货!”

“看得上看不上的倒不与你相干了,只是当初安葬我相公时只借了大嫂三两银子,我的典身银子是五两,王老爷心善,不让大嫂还了,可是我们的帐需得算算,剩下的二两银子我自己也不要了,大嫂就交给娘收着,娘辛苦养大我相公也不容易,这点子银子给娘扯几尺布做件衣服也是好的!”

杜萱娘说得十分动情,苟婆子的眼眶都快红了,看着杜萱娘也觉得分外顺眼起来。

张氏一听要叫她拿银子,立刻如被人剐了两块肉似的跳了起来,“哟,还好意思你提你那点子脏钱,当初老二花家里钱还少了?从小到大的药钱,还有娶回你这丧门星难道就没花家里的钱了?你要作脸假孝道,自己掏钱去,别想来赖老娘的钱!”

好吧,凡到了她手中的钱就是她的了,对这种不讲理的人也得用非常之法。

“大嫂不给也可以,我们就去找里正评评理去,作为兄嫂可有将弟妇典给别人的道理,苟家是吃不起饭了,还是遭了灾了?里正评不了上县衙也行!”

张氏一时间愣住,想不到杜萱娘不过是去王家呆了三个月就变得如此伶牙利齿。苟家哪里是吃不起饭的人家,在庄子里也算中上人家了,不但有几十亩官授田租给别人种,还有几十亩山地,全部种上了核桃树,如今正是结果的时候,每年至少有二十几两银子的进项,除去各类税赋和开支,怎么也得余下个十来两银子,岂会到典妇的地步?左右不过是这婆媳二人昧着良心,欺负杜萱娘娘家无得用的人,逼着她去给人做典妾挣银子,顺便坏了她名声,不好再改嫁,让她在苟家做牛做马一辈子。

村里人对这事早就指指点点了,对苟家人的做法极为不耻,连带着想给苟春花做媒的人都不敢上门了。

“就你这小娼妇,还有脸上县衙!典了你又怎样?难道叫我们白养你这废物?是我可怜你,才好心介绍你去王家,既解了馋,又白赚了银子,你现在少给我装什么贞节烈妇!”

杜萱娘这才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要脸,便冷笑道:“典妇如此好,大嫂自己为何不去?大嫂没空去里正那里也不要紧,我一个人去便是,又不是识不得路!”

苟婆子却再也藏不住了,几步走了出来,喝斥道:“一大清早的就开始嚼蛆了,这等丑事人家遮着掩着还来不及,你们两个猪油蒙了心的娼妇还想闹开来,存心不想让春花找婆家了?”

张氏一大早起来只是想习惯性地捏捏杜萱娘这只软柿子,没想到软柿子突然变成了铸铁块,连踢几下都没讨着好,一股邪气正没处发作,苟婆子这个老对头却正好撞了上来。

“哟,娘,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典这浪蹄子虽是我出的头,可要是你老人家不同意,这事成得了吗?人家如今却只来埋怨我,这可不太公道!”

苟婆子一下子脸上又挂不住了,果然互相最了解的一定是敌对双方,“这与我有什么相干?这家又不是我在当家,要说公道你就该将余下的卖身钱还给老二媳妇,缺德事不要做太多,好歹给大牛二牛积点福!”

“我怎么没给大牛二牛积福了,你这老不死的,成天咒我就算了,现在还咒起我的大牛二牛来了,哎哟,我不活了,苟家的列祖列宗咧,你们家的香炉脚要是断了,可不能怨我姓张的,要找也去找那个黑了心的老娼妇……。”

张氏干脆坐在地上哭嚎起来,苟婆子见张氏不但不将钱交出来,还坐地上撒泼,连苟家祖宗都搬了出来,又担心张氏娘家来找麻烦,索性也一屁股坐到堂屋门口的台阶上哭骂起来,一时间院子里哭声震天,污言秽言乱飞。

杜萱娘满意地后退几步,扶起被自己踢翻的四腿木凳,这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看来本尊杜萱娘受欺负也与她本人的性格懦弱有关。

晨曦斜斜地照在杜萱娘肩头,映照得她晶亮的双眸更加炯然,俏脸轻扬,嘴角微翘,高挑的身姿隐然一股睥睨的气势,如一株娇艳的牡丹花,在杂木野草中独自盛放。

杜萱娘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似有什么粘稠的脏东西附在了身上,四处一打量,却见正在房门口窥看的苟大光着两条毛茸茸的麻杆腿,双手不再提着裤子,却在胯下不住掏摸,一双淫眼猥琐地紧盯着杜萱娘,正欲仙欲死中。

杜萱娘真的怒了,柳眉带煞,提起脚边的木凳就要砸过去,那苟大赶紧缩进房中,不敢再出来。这世上果然是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没有最人渣,只有更人渣。

早在战火刚起的时候,大牛二牛两个小子便从墙角悄悄摸到堂屋吃早饭去了。二人吃饱后,花着一张脸便跑到正在嚎哭的张氏跟前理直气壮的伸手道:“娘,给我们一人三个钱,墨块用完了!”

张氏一听又是要钱的,立马不哭了,蹭地站起来吼道:“又是要钱买墨,前天才给了你们钱,你们是吃墨,还是喝墨?老娘要你们去上学,不是让你们学你不中用的老子每天只会伸手跟老娘伸手要钱的。去去去,老娘没有钱,有钱也被你们这起子败家货给算计光了!”

苟婆子一听,又不干了,“你这娼妇,把钱留着给你自己卖棺材啊,老的得不着,连小的都要克扣,老头子哎,你要么就不把我也收去,让我这家里继续受气?要么你就变成恶鬼将这黑心婆娘给抓去,让我们一家子也有个活路;哎哟喂!”

一时间院子里叫骂又起,杜萱娘已经没有心思再观看这种没有营养的闹剧,掉头就进堂屋去吃早饭。

刚坐下,就被苟春花拽住了,“二嫂,你今天怎么还穿我的衣服?快给我脱下来!”

柴房里的那堆破衣服又破又霉臭,哪里能穿,从王家穿回来的又是长裙,正愁干活打架不方便,便说道:“你把我从前的衣服给找一套下来,我就换给你!”

苟春花纯粹就是那种脑子里少根筋的蠢笨村姑,还是没被好好教养的那种,见识了杜萱娘敢与连她娘都招惹不起的张氏叫板后,此时也不敢再对杜萱娘吆五喝六,“你怎么知道我娘将你的衣服都收起来了?以后你和我娘一边,将当家之权夺回来,就不怕那泼妇了!”

杜萱娘笑着点头,“要裤子和短裙,你快点去,等一下你娘要回来了!”

苟春花果然兴冲冲地去楼上找了几件衣物下来,一件半新旧的右衽窄袖长衫,一条撒脚裤,还有一条到膝盖的花围裙,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装束。

杜萱娘很满意,赶紧去柴房将衣服换了。

再回到院子时,那热火朝天的战局居然散了,两个超级泼妇也不见了影子,估计是各自回房休整了。

杜萱娘正要将碗里剩下的小米粥喝完,却见苟婆子收拾了一下又重新下楼了,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可见这种级别的家庭混战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也是煅练身体和磨练意志的一种方式。

苟婆子一眼看到杜萱娘身上的衣服,目光一沉,瞪向苟春花,苟春花吓得脖子一缩,赶紧上楼去了。

再看到桌上的白面馒头,竟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杜萱娘心下警惕,赶紧将米粥喝完。

正要离开饭桌,却见张氏抱着大妞与苟大一起来了,张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脸上还抹了厚厚的粉。苟大那双淫眼正要扫向杜萱娘胸部,被杜萱娘狠狠一瞪,忙又转开了去。

张氏大剌剌地往桌边一坐,忽然又像被谁抽了一鞭子似的,跳了起来,“做馒头的白面从哪里来的?你这浪货居然动了我柜子里头做喜饼的白面粉!”

难怪苟婆子会有那种表情,原来是等在这儿看好戏呢?不过杜萱娘可不想成全她,因为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寡妇了

“怎么那面粉是大嫂自己掏银子卖的?若是那样大嫂该将他放到自己屋里才是,放在厨房里的当然就是煮来大家吃的,难道大嫂不想吃?那就留着下顿吃,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杜萱娘不咸不淡地说道,不但不退让,反而又在桌旁坐了下来。

张氏在刚才与杜萱娘的对峙中,因为顾忌着杜萱娘与王家的真实关系,所以破天荒地输了一场,这回杜萱娘竟然又动了她特意为娘家嫂子下个月生产时做喜饼喜果子用的白面粉,相当于又在她那老虎屁股上掐了一把。而且看杜萱娘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竟然毫没将她放在眼里。


八鸡飞狗跳(三)

“你这烂肚,烂舌头的好吃货,你不要以为去高门户去混吃了几天好的,回家也想过那种日子,老娘先撕了你的嘴!”

张氏将大妞向苟大身上一放,又想动手,杜萱娘冷笑一声道:“大嫂,仔细手疼,刚才你都不敢动手,现在倒敢了?大嫂既然如此容不得我,不如趁大家都在此,我就把话挑开了说,娘,我要分家?”

“分家?”苟婆子被这平地惊雷轰得站了起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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