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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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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方怡才说了一个字,喉咙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自问并不是个多感性的人,可这会儿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深吸了几口气:“没事,我这几天吃的少,要吃慢些才好。”最后,方怡咬牙把那一碗难以下咽的清汤糊糊都吞了下去。
吃过饭,赵立秋又开始收拾碗筷,他比赵立夏小了三岁,如今13,是家里最能帮上赵立夏忙的人。
赵立夏去厨房里端了碗鸡蛋水出来,就是把鸡蛋打碎用开水一冲,上面还飘着些油腥,比起那不知味的糊糊,这鸡蛋水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就连方怡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赵立夏把鸡蛋水端到方怡面前:“喝了吧。”
方怡一愣,抱着赵苗苗呆呆地看着赵立夏。
“你病了这么久,身体要补补,喝了吧。”赵立夏说着,碗又往方怡的面前递了递。
方怡看了眼赵立夏,又看了看怀里的赵苗苗,小女娃儿眼巴巴地看着那鸡蛋水,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却一声都不吭,不远处的赵立年和方辰努力想要别开眼,却下一刻又忍不住望过来,脸上是无法隐藏的深深渴望。方怡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热气一路烫到了眼底,不然怎么又有想流泪的冲动呢?
“这么一大碗我也喝不完,一人喝一点吧。”方怡最终如此说道。
赵立夏点点头:“你先喝,喝不完再分。”
方怡哪里肯:“先分了再喝。”
赵立夏盯着方怡看了会儿,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最终低低应了声:“好。”
分了四碗,方怡,赵苗苗,方辰和赵立年一人一碗,另外三个大的照例没有,方怡对此毫不意外,也不多说什么,三两口把那晚鸡蛋水喝了。没有糖,也没有米酒,放在以前她是怎么都不会喝的,这会儿却觉得香甜无比。
之后,赵立夏寻了个借口,让赵立冬带着三个小的去院子里玩,这才说起正事儿,要放在以前,他是没打算跟方怡说的,因为说了方怡也是不管不顾的,但是现在,赵立夏直觉还是应该告诉方怡:“马上就要春播了,我们的种子有些不够。”
方怡眨了眨眼,这具身体以前是不管这些事儿的,自从方婶过世之后,方家的那20亩地全部都是赵立夏在折腾,所以记忆里还真没有关于种子的事,也不知道这个不够是差多少,她想了想,问道:“种子不够,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赵立夏面色有些凝重:“我去找过里正,他说之前去城里打听过了,朝廷这会儿正往下发种子,不过去年受灾的地方太多,朝廷顾不过来,我们还要另作准备才好。”
方怡皱着眉,等朝廷发确实不靠谱儿:“那能跟人买些吗?”
赵立夏看了眼方怡:“我打算明日进城去看看,找找爹以前的故交,看有没有法子买些种子来。”
方怡沉吟片刻,最后问的很直接:“种子贵吗?大概是什么价格?”
赵立夏道:“要不了多少钱的,你不用操心这个,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明日你跟我一道去城里,让大夫再瞧瞧,免得落下病根。”
方怡皱了皱眉,很不习惯被人当小孩照顾的感觉,况且那人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16岁的年纪放在现代才刚进高中呢,能懂什么呢?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如今她对这地方一抹黑,当务之急是先好好了解了解这个世界里的情况。
见方怡没吭声,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赚钱法子
等到方怡牵着方辰回到自家泥房,赵立秋凑到赵立夏面前小声嘀咕:“我觉得方怡姐病了一回,变了好多,以前她可是连秋收都不问的。”
赵立冬心有戚戚地点头:“你今天不在,方怡姐把那赵供的婆娘训得服服帖帖的,她不止把赵供家的鸡砸死了,还扇了那婆娘两耳光呢,最后连里正都说不出话来。”
赵立夏端起脸:“立冬,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那个泼妇打了辰辰在先,挨两巴掌也算不得什么。”
赵立冬吐了吐舌头:“大哥,我这不是说给二哥听么,我才不会去外面说呢!”
赵立秋瞪圆了眼:“这么厉害?早知道我也去看了,我看那泼妇早就不顺眼了,去年她还趁着咱家办白喜事的时候偷了我们两只鸡呢!”
“她去哪家吃酒席不偷些东西走!也就别人懒得跟她这泼妇计较!不过方怡姐那会儿真的跟变了个人似的,我都有点怕她。”
赵立夏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比起之前那个成天愁眉苦脸哀哀怨怨的方怡,他倒是更喜欢她现在这样,虽说凶了点,但是不对他们凶就好了:“怕什么,她对你们不是跟以前一样好?不管怎么变,她都是你方怡姐。”
赵立冬做了个鬼脸:“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是方怡姐,将来是方怡大嫂。”
赵立夏曲起手敲了下赵立冬的脑袋:“少贫嘴。”
赵立冬抱着脑袋叫的夸张:“本来就是,二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立秋毫不犹豫地点头:“对!方怡大嫂。”
那头赵立年牵着赵苗苗慢吞吞地走进来,听到赵立冬的话立刻学着:“方怡大嫂。”
就连赵苗苗也奶声奶气地说:“姐姐大嫂。”
好不容易板起脸想要教训教训不听话弟弟的赵立夏冷不丁儿被赵苗苗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一面过去抱起赵苗苗,一面故作凶狠:“这个不能乱喊,传出去会坏了你们方怡姐的名声,小心到时候她不理你们!”
盘桓在赵家一众兄妹心中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方怡已经好了,不会跟爹娘那样突然死去,真是,太好了!!!
……
方怡牵着方辰回到家,往炤里添了些柴火,把锅里的热水倒出来,换了干净地放上去烧着,准备回头弄些盐水给方辰清洗下伤口,再给两人好好洗洗,这具身体生病就不说了,方辰一直陪在旁边,虽然每天在赵立夏的监督下洗了脸,但身上还是脏兮兮的,今天还被推在地上,这让干净惯了的方怡看着十分不舒服。
所幸家里虽然贫寒,澡盆还是有的,厨房的水缸里也有大半缸的水,估计是赵家那几个小子挑的,方怡琢磨着,明天起她得自个儿去挑水了,虽然这里的很多事她都不会,至少家务事她是会做的,总不能她一个快奔三的人了还要靠着那几个半大孩子照顾。
方辰捋起袖子想帮忙,被方怡赶着去屋里拿干净衣服去了,说是干净衣服,其实在方怡眼里也不算干净,很多明显的污渍都没洗掉,不过想到洗衣服的都是半大的孩子,方怡又叹了口气。
方怡先前就仔细看过方辰的额头,虽说磕着了,但是并没有破皮,小心些洗应该没事。帮方辰把散乱纠结在一起的头发小心地弄开,淋了水,抹上皂角,细细的揉搓,方辰本来已经做好了头发被扯疼的准备,却发现这回竟然一点儿都不疼,心里有些不习惯,歪着脑袋去看方怡,软软地叫了声:“姐姐。”
“嗯?”方怡应了声,停下手里的动作:“弄疼你了吗?”
方辰摇摇头,差点儿把水甩到眼睛里,随即被方怡按住了,便乖乖地不动了,过了会儿,又说:“姐姐,立年跟我说,立夏哥明天要带你去城里看大夫,姐姐明天跟立夏哥去城里么?”
“别动,弄到眼睛里该不舒服了。”方怡地动作很仔细,生怕碰着他的额头了,“嗯,要去的,你明天跟立年和苗苗他们在家里玩好不好?”方怡不是没有听出方辰话里的期待,只是以目前的境况,就算带着去了,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她也没能力给方辰买,与其让他眼馋倒不如干脆不去,以后的日子总还长着的。
方辰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想到方怡是去看大夫的,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乖乖地应了:“好。”
洗完头方怡顺手就用布把他的头发包了起来,小家伙显然对此很好奇,几次想要伸手去摸却又怕给弄散了,眼睛不住地往上翻,想要看清头上是怎么包着的。结果等方怡换了盆水回来就看到方辰坐在那儿不住地翻白眼,忍不住失笑。
方怡在柜子里翻了翻……就在方怡打算给方辰洗澡时,小家伙居然捂着衣服不让脱:“姐姐,我自己洗。”
方怡无语:“你每次都没洗干净,过来,我给你洗。”
方辰嘟着嘴不乐意:“我已经五岁了,可以自己洗的!”
方怡有些想笑:“你还有半年才满五岁呢,快过来,水要凉了。再说了,你的手破了皮,不能泡在水里。”
谈判失败,小家伙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方怡身边挪,满脸委屈,还带了点儿羞涩,自己都是大男孩儿了,居然还让姐姐洗澡,很羞羞的!
方怡紧紧地抿着唇角,生怕一个没绷住笑出声,这小家伙可真逗,等他蹭到手边,三两下就给剥光了。方辰惊呼一声,连忙跳到澡盆里,背对着方怡蹲下来,小手还紧紧捂着小JJ,刚刚洗干净的白嫩嫩的耳朵一片通红,跟煮熟了似的。
这一副害羞的小媳妇模样把方怡逗得不行,肩膀可着劲儿地抖动,却不敢笑出声,据说小孩子自尊心都是很强的,幸亏方辰是背对着方怡的,不然怕是以后都不会让方怡给洗澡了。
方怡拿着布条仔仔细细地把方辰的后背搓了一遍,洗澡水顿时就浑浊了,可见这小家伙每次自己洗澡有多马虎。方怡也顾不上笑了,把小家伙扳过来从上到下都搓了一遍。洗到小JJ的时候,方辰差点儿哭出来,后来瞧着方怡一脸认真的样子才稍微好过了点儿,也仅仅是稍微,一洗完澡小家伙就光溜溜地一溜烟儿跑炕上去了。方怡看着湿漉漉的床单,默默扭头,算了,反正床单等会儿也是要换的。
忙活完,锅里的水也烧热了,方怡翻出盐罐子,挑了点儿在碗里,拿热水化开了,又找了块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把方辰破了皮的手清洗了一下,小家伙疼得龇牙咧嘴,眼里泪汪汪的:“姐姐,好疼。”
“乖,忍着点,不洗里面有细菌。”
方辰满头问号:“什么是细菌?”
方怡一愣,随即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很小很小的脏东西。”
方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乖地任由方怡擦洗。
弄好这些,方怡自己也在厨房里好好地洗了一遍,虽然不至于一盆黑水,却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半缸子水很快就见了底,忙完这些,天已经黑透了,所幸这没有空气污染的的地方,夜空也分外的明亮,就着月光也能看清东西,方怡仰头看了会儿,莫名地有些忧伤,她从那个世界里消失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为她难过,她还没来得及立遗嘱,好不容易才攒了钱付了那间小公寓的首付,刚搬进去没几天呢就来这儿了,早知道还不如把钱给孤儿院。
趴在炕上自怨自艾了半天的方辰发现外面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忍不住探出头叫了声:“姐姐。”
这一声扰乱了方怡的思绪,她稳了稳心神,擦了下眼角的泪花儿,转身进屋:“来了,晚上凉,别下床。”
就着月光把床单换了,被套都是拿针线缝住了的,一时半会儿不好弄,只能将就着睡一晚,方怡躺在硬邦邦地炕头上,身旁是方辰小小的暖呼呼的身子,连带着她的心也渐渐暖和了起来,即便这里有千万般的不好,却有个全心全意依赖她的弟弟,还有几个可爱的半大孩子,她就替原本的方怡好好的活下去吧。
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方怡笑着揉了揉方辰的脑袋:“我就在这儿,睡吧。”
方辰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虽然姐姐这次醒来变了好多,但还是他喜欢的那个姐姐,小家伙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方怡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钱肯定是要赚的,但怎么赚是个问题,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赚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手里没本钱又没门路的时候,这点没有人比方怡体会得更深。
眼下又恰逢灾年,想从向来就节省的古人手里抠出钱来,只怕更难,方怡翻了个身,她学的是法律系,工作是律师,专业知识工作经验在这里完全用不上,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倒是跟着老妈妈们种过菜,也做过一些手工活儿,可那也没什么用,庄稼活儿跟种白菜蒜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连五谷都分不清。
想了许久,方怡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堂堂名牌大学本科生,居然一点实用技能都没有,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不对,她连书生都不如,好歹秀才什么的还能免税,成绩好的还能混点儿工资。
想到这儿,方怡的心思又转到了方辰身上,方辰已经五岁了,之前跟着父母念了些书,去年家里出了事,他一年没念三字经了,也不知道还记得几句,这书可不能丢下,要想出人头地,还是得念书,在这点上,方怡毫不犹豫。这般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也不知何时才沉沉睡了过去。
八婆
天刚擦亮,赵立夏和赵立秋就起来了,其他几个还睡着,赵立夏准备早饭,让赵立秋去喊方怡,今儿要进城,得早点出发。
方怡只觉得刚睡着就迷迷糊糊听人在喊她,闭着眼睛应了句,一翻身准备继续睡,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脚,这才把她清醒了,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四肢大开睡得香甜的方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何方。外头赵立秋还在锲而不舍地喊着,方怡又应了一声,连忙下床去开门,手碰到门边儿了才想到这是古代,衣衫不整不能随便开门,转身又走到窗边,探出头:“立秋,我就起来了。”
赵立秋看到方怡的半边脸,压低了声音道:“方怡姐,大哥说进城要赶早,让我来喊你起,早饭做好了,你等会儿过来吃啊。”
“好,谢谢。”
赵立秋奇怪地看了眼方怡,转身跑回家了。
方怡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看了眼犹自睡得香甜的方辰,决定还是让他继续睡着,自己一个人去了隔壁。早饭依然是糊糊,只不过是浓稠点,照例有三碗是野菜糊糊,方怡抢着端了碗野菜的:“既然是三碗,那就由三个年长的吃,我怎么能让立冬替我吃呢。”
赵立夏说不过方怡,只得由她去。三人吃完早饭,立夏把剩下的放在锅里用热水温着,等其他几个起来了自己吃。
想到屋里的方辰,方怡道:“方辰还在家里睡着呢。”
“我去把他抱过来吧,免得回头醒了没看到你着急。”赵立夏说着,跟方怡一道去把方辰抱过来了,小家伙这阵子辛苦了,这么大动静竟然也没醒。
弄好这些,赵立秋已经架好了牛车停在屋外,赵立夏装了三个饼,又带了两张兔子皮,这才出了门,想了想,叮嘱道:“立冬还小,你留在家里看着他们,地里就别去了,我跟方怡早去早回。”
赵立秋点点头:“好,你们路上小心。”
牛车其实就是给牛套上板车,坐起来绝对谈不上舒服,再加上这路也不平整,车轱辘也没套橡皮圈儿,坐了没一会儿就咯的人屁股生疼,方怡看着前面拖着车慢悠悠走着的黑牛,琢磨着自己下去走是不是要更舒服点儿。
天还没亮透,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家都起来了,一路陆陆续续遇到不少人,有些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有些则是有些阴阳怪气地瞅着方怡,八成是昨天围观的人群之一。方怡依着记忆一个个的努力认着,反正前头有赵立夏顶着,她只要跟着喊就行了,村里的人大都气色不太好,显然过得很艰辛,靠着土地生存的农民,一旦天灾人祸,日子可是难熬的很。
在村外小溪边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提水大妈,明显态度很不好,眼底是□、裸的轻蔑:“哟,赵家小哥儿这是要带着小娘子去哪儿啊?”
赵立夏神色微变,板着脸道:“婶儿,你不要乱说话!我是带方怡去城里看大夫。”
那位大妈晃了晃扁担:“到底是精贵人啊,就被吹了几口风都要请上几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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