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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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老早就看穿她心思，她当然也不怕被吐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经过这么多次的交手，苏娆对于柴老的战术和步伐其实是相当了解了，故而一上子便是展开围攻，一改以往温水煮青蛙的模式，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柴老便是头一回输了。

这下可把苏娆高兴坏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哈哈……真是多谢柴老的指点了啊！”

柴老摇头叹气：“你啊你！真是得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娆平日里没能和谁说多点话，故而在这个暮年知己面前显得特别的放得开，满脸的笑意还调皮的眨眼。

“……怎么学得这般泼皮！找天带你见个高手，嘿嘿！”柴老这声笑很是诡异，让苏娆有瞬间的恍惚。

两人又是重新开局，不过这次苏娆可没那么好运气了，柴老防备严禁，铜墙铁壁，头痛了好一会，总算是纠结着投降了！

柴老这才是找回面子似的开心的乐着。

不过苏娆对于围棋造诣确实是没怎么研究，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和柴老打得平手已然是很难得了！这么聪慧的人，柴老自然是喜欢的。

故而，趁着休息时间，柴老犹豫了一会之后才是问出了口：“苏小哥，你天资聪颖，而且看你行为举止也该是念过书的，那为何不去考取功名为朝廷奉献一份力量呢？”

苏娆摆摆手，打算随口的糊弄过去。

哪知却是招来柴老的白眼：“你这小子，就这么不想做官？”其实他后面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未必能够考上呢！

“哈哈，柴老，人各有志嘛！”

柴老被这句话堵得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得吹头叹气，深邃的眸子亦是爬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对了，柴老。这段日子估计不能来了，有事做。”苏娆恰当的将话插进来，也正好缓解了静场。

“哦！这样啊！老夫最近也是有点忙，估计也来不了。”

听柴老这么说，苏娆这才是平衡了，要是自己不来让柴老头骂那可不好啊。

“这样吧，过了下个月初五，我们再约在这里吧。”

“行，就这样吧。”

清风拂柳的树下，两道身影一仰一顿，一手一下，旁边还有个勾着脑袋看的丫头，画面异常的和谐。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然是颇有温度了，让苏娆出了一身的汗。

苏娆心里慢慢的考量着，其实她刚才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个什么诗会，不管她去不去肯定会有人找她麻烦。还有沈太爷估计近期会给任务她，所以还是留在家里算了。

至于柴老也说有事做，这倒是让苏娆有点意外，毕竟在扬州城能够这么悠闲自在的每天喝茶下棋的老人大多是富人或者贵人，姑且不管柴老是富人还是贵人，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淡泊的气质，说明柴老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否则她也不会轻易靠近。

苏娆自信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

想着事情，迎面却是撞上了一个人。

苏娆是直接撞到人，并且闻到浓厚的香粉味才是反应过来的。

撞上的显然是个女子，对面的人刚想破口大骂，眼尖的发现这刚站稳身子的人居然是认识的，忙改口喊道：“苏姑娘！”

苏娆这才是看清对面的人居然是云桑的贴身丫鬟绿湖。要说苏娆为什么认识，得从那次遇见云桑的时候说起，苏娆是见过一次的，不过当时这丫头正在病中，看着人似乎是昏昏沉沉的，怎么就这么认得人了，这记忆力……真是厉害！

“你是云桑家的绿湖吧，怎么这么冲冲撞撞的啊？”

“哎呀，遇见苏姑娘你真是太好了！赶紧去看看二小姐吧！”绿湖说话的神情似乎很着急。

“发生了什么事？”

“苏姑娘你跟奴家去看看就知道了！”绿湖急忙忙的便是扯着苏娆走，跟在后面的小菊无奈也只好跟上。

苏娆知道这绿湖是说不清楚了，便是没再问什么，而是快快的来到了一艘画舫前面。

进去之后看了个遍也是没找到人，便是追问绿湖，才是知道云桑居然跑到河里去了！

这回苏娆真是满头黑线外加无数白眼！

这个女人真是会找麻烦。

她望了半天总算是看见了浮出睡眠半个头的云桑，于是顾不上什么，一头扎进了水里速度的游过去，将人死拽上船去。

云桑因为泡水了，脸色有点白，全身湿漉漉的、

不够苏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大早的便是下水，加上她这副身子经不得折腾，此刻正无力的喘气。

“我说云桑，你干嘛老是跟这条河过不去啊！”

云桑默默的不说话，沉静的让绿湖帮着把衣服换了下来，才开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这原因居然和苏娆有关。

话说水烟凝表演那晚，云霜态度冷漠，云桑热心助人回来之后还跟云霜提了下，谁知道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竟是吵了起来。

云桑一怒之下便是自己跳进了河里打算冷静冷静，这才是有了刚才那出。

苏娆知道跟自己有关之后，只能嘿嘿的无奈笑笑，她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跟云桑其实没那么熟，她也犯不着为自己跟自己的姐姐过不去，还闹到跳到河里去。

更何况，这事都过去两天了！

正文：　23　虞美人

云桑此刻还是气嘟嘟的，两眼冒着水花盯着船舱最里面的房间瞪。

苏娆也早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还是上次的那套。看着这熟悉的衣裳，苏娆不禁感叹，还好之前有送回来，不然这回得裸奔了！

“你这是闹哪出啊？”

云桑的性子她知道，直来直往，废话太多反而说不了话。可是听到苏娆的问话，她沉默不动。

苏娆当下便是把自己也进去了群芳阁的事说了一遍，云桑这才是稍微有点的开怀，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莫名的，苏娆竟是觉得心头一震，她从来想过这个不算特别了解自己的人居然会关心她，而且还因为这样跟自己的姐姐吵架。

她心头泛起了点点的波澜，像是平静的湖水中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力量小，却成功的带动了情绪。

本来苏娆是要赶着回去的，但是被云桑缠上了她便是知道自己走不了，于是打发了小菊回去沈家，如有人问起也好答下话。

苏娆淡然的坐在船窗前，托着下巴看外面，眼神似乎空洞了过去。云桑则是在她耳边一直说话，虽然苏娆没怎么听，但是大体还是听了个全，说的都是扬州妓寨的八卦新闻，比如以前的花魁娘子嫁给了那个富商，还有现在一些叫得出来公子的绯闻云云之类的。

这其中有一则是关于沈令之的，说的是他和那个什么芊芊姑娘的，不过只说到一半便是没说下去了，估计是终于想起苏娆和沈令之的关系了吧。

看她脸色尴尬，云桑心里竟是乐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是口无遮拦。

最后说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加上看苏娆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是自告奋勇的给她弹曲子提神。

这次弹的不是上次听到的那首《春秋花月夜》而是那水烟凝弹过的《平沙落雁》，不过云桑弹起来却是少了一丝韵味在里面。

弹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摇头了，拍拍手掌苦恼的嘟嘴抱怨：“唉，这首可真难弹，也不知道那水烟凝怎么弹得这么好！”

苏娆还在发呆，也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继续盯着外面。

待到她下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已是一片清净，云桑不知何时已是不在座位上了。苏娆看了半天见没人便是起来走了几步，舒展一下身子骨之后便是兜了一小圈，却是没发现云桑。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手指缓缓的拨弄了下琴弦，而后便是童心大起的摆弄了一会。

突然的她便是想起以前听过的词曲来，便是轻轻的吟出了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苏娆只记得大致的曲子，至于唱得准不准她就不知道了。其实这首词跟现在的情景并不是特别的搭，但是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想起了云霜的眼神便是自动的想到了这首词。

正在自己的奇怪举动感到惊奇的时候，耳边便是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你……能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吗？”

苏娆分明从声音里听出了丝丝颤抖，可看向那出声的人儿时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曾发现。苏娆对这把声音还是有印象的，毕竟那天云霜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她几天依旧是一身素色打扮，不过让苏娆觉得好奇的是，这传说中的美女竟然在船上都是带着面纱的！

她一双美目静静的看着苏娆，似乎有点期待。

“虞美人！”

“这曲子可是苏姑娘所作？调子可真是奇怪？”

这下苏娆更是笑得乐呵了，这词是没错了，这调子可是随便哼的。但是不好说破便只好转口道：“云霜姑娘抬举了，这词嘛只是偶尔所得，至于曲子只是我随便哼的。”

“哦？这样的话你能写下来给我吗？”

苏娆没多想什么，便是挥笔写了下来给她，反正词了给了，至于能不能唱出来就是她的本事了！何况苏娆想，用她的嗓音唱出来，纵使是悲伤的，也一定迷倒一片人吧。

云桑首先惊讶的那团团云墨下的优美字体，而后细细的通读便越是觉得有意境。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重重的哀叹一声，淡淡的神情里渐渐的红丝和晶莹竟是爬上了眼眸，看起来异常的哀伤。

那记忆深处的东西似乎正在慢慢的涌现，忽而的充斥在大脑之中，她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眼泪亦是静静的流了下来。

苏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冲过去接住人。

“喂？你没事吧？”

正好云桑亦是进了来，她被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姐姐这样，慌了神，以为是之前跟她吵嘴引起的，所以很是自责的道歉，眼眶也是跟着红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云霜缓了好一阵子才是缓过来，目光幽幽的盯着苏娆看。

云桑喊来绿湖让帮着将人扶起来，可云霜却是很坚持的摇头，而是到了琴旁边。

“苏姑娘，你能不能再唱一次刚才的曲词？”

云桑不解的看着苏娆和自己的姐姐，她似乎了解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苏娆，但是那目光里依旧是晴朗的，没有含有一丝的怀疑。

经历了这么多的苏娆嘴角淡淡的扯出笑，她看过太多不一样的人，看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故而云桑那真诚的眼，苏娆是绝对相信的，心里亦是莫名的涌上一股暖意。

她转头看向满脸期待的云霜，将那《虞美人》再次哼了一遍，然后暗暗的观察着云霜的表情。她眼底似乎的悲伤更浓，容忍的红唇紧紧的抿着。

苏娆没想到云桑的感触这么大，而且似乎很是难过。

她这有点想不通了，要说这首虞美人乃是南唐后主李煜所作，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也得几百年后才有这首词曲，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吧？可是看她这么难过的表情，要说没关系苏娆又觉得不像，但要说是到底是什么，苏娆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苏娆得出一个结论：云桑肯定有什么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她没什么兴趣了，但要是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是云桑的姐姐，她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思念间，心中已是过了很多想法，最后的最后云桑似乎是呆了去，没再做什么举动。苏娆见着气氛不对，便是踩着油似的速度溜走。

云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姐姐上，纵使发现了苏娆溜走，也没心思去拦了。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说句话啊！”

云霜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坐着。

那天晚上，云桑抱着那首词曲念了无数次，终于是提笔加上了心中的曲调。后来的后来，当苏娆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觉得惊为天人！这些都是些后话了，暂且不论。

正文：　24　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娆踩着步子速速的离开。

沿着青石小路，加快了步伐的朝着沈家而去，第二条街道转弯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商铺里面的沈昔之。

沈昔之正在和一个中年人模样的男子交谈，因为走得快只是匆匆过一瞥，令她印象深刻的那男子的耳朵下面有一颗黑痣，特别的明显。沈家公子去过的商铺数都数不过来，苏娆也自然不会去在意，只当他是去买东西的。

苏娆埋头赶路，却不想突然的被一个声音喊住，这声音说起来她还算熟悉，是沈昔之身边的小武。其实会算到熟悉，是因为她在沈家似乎除了小菊就属跟沈昔之说过最多话了，当然他身边的小厮也自然是见过多次。

苏娆听到喊声，犹豫了零点零五秒后还是决定当作路过就好，没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脚步。

小武也是个实诚的人，见人没停下来，以为她没听见，于是边朝着苏娆冲了上去加大了音量的喊：“苏姑娘！苏姑娘！”

苏娆觉得脑子一抽，这丫的就不能有点眼力吗？

也许是小武的声音太大，已然是惊动了店铺里正在谈话的两人，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话题，而后勾着脑袋往外面看。

沈昔之一眼便是看见了一脸无奈的苏娆，便是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来，而已经拦住苏娆的小武则在一旁嘿嘿的发笑，好像做了件非常了不得的事一样。

苏娆见躲不了也只好坦然的上前去打个招呼，一翻介绍之下，苏娆竟然惊喜的发现眼前这个人她居然认识！这里所说的认识不是见过或者有交情的意思，而是……在那些个账本堆里知道的！

苏娆边打着招呼边不露痕迹的瞅着周围，终于在那店铺中央宽大的匾额上找到答案，后知后觉的了然。

果然跟二房有关系！

这家叫“玉鼎轩”的玉器行在她查账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了，那时候她不确定吴庸到底是属于那一路人，加上她本来也没想管，所以保持了沉默。

后来沈太爷说要二房拿出一家玉器行给沈昔之的时候，苏娆便是直觉的反应，也许有人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但她还是不确定。

可现在，她确定了这件事！沈锦安和杜氏真是不安好心啊，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要害。

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那个吴庸，苏娆的第一印象跟这名字倒是有点不符，样貌精瘦，眼眸骨碌碌的转，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男子。

再看一侧的沈昔之，对于自己得到了一间玉器行的专属权，他显然很是兴奋和开心，脸上挂着的笑已经能说明一切。

苏娆心头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希望五少爷有点本事吧，否则出了事这笔帐可就要他背了。

这个时候苏娆不好点破，便是微微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吴庸显然也是不想旁边多个人，不自在的咳嗽两句，而后便是打着哈哈的要求明天再过来交接一切。

其实说到交接这事，沈昔之压根就不需要亲自过来，但是他为了表示对沈太爷的尊敬和决心便是亲自过来了。

这几天他正好闲着，便是应了吴庸的要求，决定改天再过来。

出了店铺，苏娆也是没说话，反倒是沈昔之很是好奇她一大早的去哪了，不过他的问话苏娆也是随口找了个理由应着便是算了，详细的什么也不说。

苏娆没走多久便是借着回沈家的名头打算跟沈昔之分道扬镳，但是沈昔之居然神奇的也说没什么做，便是与她一道走了。

两人一路三言两语，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

其实此刻苏娆的心情很是纠结，虽说与沈昔之没什么特别深厚的交情，但好歹这人在沈家算是对她不错的一个，加上也没像其他人欺负她，而且上次还搭了把手，细细的思虑一翻之后，总结的结论就是帮的理由要充分一点！

苏娆暗暗的捏捏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沈家的事干嘛要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