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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风露立中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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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濬接过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茶烟袅袅,浸着淡淡的香气。

半晌,沈容濬淡淡道:“可探清楚了?”

姜婉柔迟疑了一下,道:“说不太准。”

沈容濬闻言抬眼,意外见到妻子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挑眉道:“怎么?”

姜婉柔肯定道:“容容失去记忆了。”

“确定吗?”

“确定。”姜婉柔笃定道,替丈夫的茶盏里蓄了茶,她慢条斯理道:“她不止失去记忆,也不想再与过去有所牵扯。”

沈容濬一怔:“你是说……”

姜婉柔轻轻道:“她不想提以前的事,甚至连问都不问。像换了一个人。”

沈容濬闻言皱起眉头:“太子已经提前见过她了?”

姜婉柔道:“我去之前得了信儿,太子与贤王、安王都去了。”

沈容濬沉下眉眼,手指在茶盖边缘慢慢地划过,半晌,问道:“我听说你在三苦阁见的容容?”

姜婉柔点点头道:“容容在殿下寝室的外间见得我。她说怕离得远听不见殿下叫人。”

沈容濬闻言,飞快地抬眼,锐利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

姜婉柔也不瞒丈夫:“子旻,”她唤他的字,将自己的迟疑如实告诉他:“起初,我也以为容容在置气,一见面便以容妞儿的乳名试她,她虽记得这个名字,看我的眼神却实在陌生。”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问道:

“你可知她如何知晓诸多事情?”

沈容濬挑眉,一副了然却不太相信的样子。

姜婉柔点点头:“她说,静王殿下怕她因失忆一无所知而不安,捡着同她有关的人事陆陆续续讲给她的。”

沈容濬并不意外,能告诉沈容容这些事情的只有静王,只是,他却有些不能理解。

安平侯府自有情报来源,他让妻子去静王府试探,自己也在下朝后收到手下送来的消息,他想着情报上的内容忍不住皱眉,就算妹妹沈容容真的失去记忆而性情大变,容容到底是安平侯府的人,静王凤静熙怎么会对她……沈容濬修长的手指下意识轻敲桌面。

他沉思半晌,心下有了思量,抬起头,意外见到妻子脸上一抹迟疑,他喝了口茶问道:“婉儿,怎么了?”

姜婉柔看着丈夫俊秀的脸,迟疑了一下,轻轻说:“我是个女人,不懂你们男人的大事,却懂得女人的小事。”

沈容濬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姜婉柔悠悠道:“女人的小事就是有个稳定的家、有贴心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荣华富贵固然美好,终究不过是云烟一场。静王……他的身子不好,但身子不好也有身子不好的好处。不论如何,一个太平王爷的爵位是少不了的,足够容容富贵荣华地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她知道,容容的事情不简单,只是,她记得婆婆临终前的托付,也记得她与容容幼时的闺中情谊,作为安平侯府世子妃,她自然希望,她也会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人来为侯府牟利,只是私心里,她却也矛盾地不希望容容再与太子有所牵扯。太子并非不好,只是不是良配。何况二人如今,一个罗敷已然有夫、一个使君即将有妇,容容又是那样刚烈的性子,若闹出点什么,容容这一辈子就毁了,对安平侯府来说,也不是一件妙事。

沈容濬挑挑眉,他的妻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所以,朝中事,很多时候,他不瞒她。一个优秀的主母,必须要懂得政治、顾全大局,他的妻子正是这样的女子。所以,他知道,妻子话虽如此,必要时,该怎么做,她有分寸。只是妻子说得并没有错。对于这个妹子,他何尝不希望她过得幸福,只是,有的时候,身在江湖,他们都不过都是皇子手中的棋罢了。

静王天生残疾,注定不会为帝,也无心为帝,却胸怀经才纬略,是帝师之才、治世王佐,相信太子与贤王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二人一直都希望能将他拉拢到自己一方。不可得则毁之。静王不可能永远不做选择,他注定躲不过这场帝位之争。

他安慰道:“容容的事,你莫想太多了,她是我的妹子,我总是希望她好的。”

姜婉柔点点头。

沈容濬看看天色,说道:“今晚我与爹要在书房谈事,你让人把晚膳送过去吧。”

姜婉柔点点头,出屋吩咐晚膳,沈容濬则整了整衣冠,直奔外书房。 

☆、第23章

书房里,安平候沈靖早已到了,沈靖行伍出身,年近五十,身子依旧挺得笔直,一张方正的面容上是只有经过真正的战场才能磨砺出的刚毅与果决,此刻正站在书桌后写字。儿子进来与他见礼,他淡淡“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直到将手中那一副字写完,才慢慢收了笔,见长子安然坐在对面的太师椅里喝茶,面容沉静从容,他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满意。慢慢走到儿子的对面,随意道:“许久不曾与你下棋,今日,你我下一盘。”

沈容濬取了棋盘,二人在罗汉榻上隔桌对面各自盘膝而坐,开始慢慢下棋。

小厮上了茶、燃起香便悄然退下。一炉袅袅檀香飘然散在书房里,行棋过半,盘中黑白之子纵横胶着,沈靖捻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漫不经心道:“容容可用?”

沈容濬沉吟了一下,将手中白子落下,谨慎答道:“可用不可用,尚需观察一些时日。”

沈靖又问:“她身子可好些了?”

“容容的记忆怕是难以恢复,只是,她也因此与静王殿下的关系大有改善。”

沈靖捻须,湛然虎目闪过一丝精明的锐利:“她能如此,总是好的。”

沈容濬答到:“儿子也是如此想。静王殿下睿慧绝伦、宽厚善良,若容容能与他和睦幸福,对她自己是好事,对安平侯府也是一件好事。”弃子未必不能成为筹码。何况,容容到底是自己打小疼到大的妹妹。

沈靖一贯冷静的神情在说起唯一的掌上明珠时,也终究还是流露出一丝情感,似叹似愁道:“容容终究是沈家的女儿。”

沈容濬劝道:“父亲也莫要太过愁虑。妹妹虽任性,她自幼却一直是个聪明的。”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轻轻说道:“她若能就此与太子断了,太子对她有愧,自然……”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沈靖定论。

沈容濬恭敬道:“是。我会让婉儿多陪陪妹妹。”

沈靖赞许地点点头。对于失去记忆的人,纵然血缘至亲,想要重新建立信任,总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父子二人谈话告一段落,将那一局棋下至终,棋盘上黑白交错,却成了死棋。

沈靖赞许道:“子旻的棋力见长。”

沈容濬谦逊道:“是爹爹让了我五子。”

沈靖含笑摇摇头,目中闪过欣慰之色。二人又闲谈了几句,沈容濬便告退。

沈容濬走后,沈靖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房,他在安静地等待,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只浅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前,他取出信鸽脚边的竹筒,取出简笺,读过便丢进香炉之中。沈靖敛眉垂眼,看着字迹被香火一点点没成灰烬。

静王这年轻人……究竟他想些什么?这许多年来,莫说满朝文武,怕是连皇上,也摸不透……

殿下与王妃之间仿佛又有了点不同。

这是陈林与陆翁堂的结论,也是府里亲近服侍的人的结论。

比如前日。

书房里。

“凤静熙,四天前你刚刚能起身时,我便说过,你不易劳思过度,应当静养对不对?”沈容容不高兴道。

“……”

“凤静熙!你不许回避。”

“对。”凤静熙有些不情愿道。

“你静养了吗?”

“……我没事。” 凤静熙轻声说。

“可这堆什么射来射去的,你已经看了三天啦。”

“射策。”凤静熙解释道。

“这三天,你看了一百二十人的射、射……”

“射策。”他提醒道。

“嗯,射策,点评写了三千四百七十八个字,还累得昏倒在案上。我替你把脉,说你精神损耗甚巨,让你卧床一百天是吧?”

“……”

“你算算这几天你睡了几个时辰?”

凤静熙垂下眼睛,轻轻道:“我身子一贯这样,我心里有数。”

“那射……射才还是射错是死的,放在那里不会跑。”

“射策。”

她看他一眼,冷冷道:“射人都一样,被射了就是死的,射完了就跑不了。”

“……”凤静熙沉默片刻,轻声道:“太学春假将至,若不尽快阅毕,沐休前,便无法讲评这一期期考。”

“你还想去太学讲评?”沈容容的声音拔得老高。

“我……”

凤静熙只刚说一个“我”字,便被沈容容皮笑肉不笑地打断:“凤静熙,我虽不敢打你,但你若再写一笔,我便一把火把它们烧了。”

凤静熙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在书房伺候的太监、婢女都有了结论。

殿下输了。

王妃不客气地指挥常德带了几个人,把案几、卷宗搬个一干二净,然后整整三天,她陪着凤静熙下棋、给他读游记、同他到院里的梨花树下小坐,还让人抬了软轿陪凤静熙去菡萏居看了看地暖修缮的情况,只是殿下一页考卷都摸不到,连一支笔都碰不到。

王妃想让殿下认输并不容易,殿下让王妃认输却十分快。

比如今日。

寝室里。

“皇上不是让你在家休病假吗?”

“是。”

“那御史中丞、户部、吏部这几天为什么转着圈求见你?其他就算了,御史不是抓贪官儿的吗?连抓几个官儿都需要你一个堂堂皇子管吗?”

凤静熙放下手中的汤匙,慢条斯理道:“职责所在。这一次的新盐政由我主持实施。巡盐御史出巡不仅要查办贪官,还要将盐政实施中遇到的问题汇总整理,有了问题,总得讨论个解决之道出来。”

深居简出原来只是不出门,却还是会被找上门!

“你还要见多少人?”沈容容不高兴地问。

凤静熙略想一下,道:“早朝后中书令会过来,左丞相近日忙,大约不会过来了。”

“你不是皇子吗?怎么这么多工作?”

凤静熙慢悠悠道:“皇子的俸禄也有定数,努力工作才好养活家中贤妻。”

沈容容的脸立刻红成三月的桃花,她用力一拍桌子,隔着门吼声传得老远:“陆总管,你不是有事要禀报?进来!”

口舌之争,沈容容若赢不了,便总输得稀里糊涂。

陆翁堂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沈容容的咆哮忙掀帘子进到屋里,低头忍着笑,不敢看沈容容的脸色。

凤静熙低咳了一声,瞄一眼陆翁堂,慢慢道:“何事?”

陆翁堂行了礼,恭敬地回道:“刚才皇后娘娘遣人来传懿旨召王妃殿下明日进宫参加春花宴。听闻殿下正同户部尚书议事,传了懿旨便已回宫。”

沈容容愣了一下,默默看了凤静熙一眼。

凤静熙吩咐道:“让人准备一下,明日我陪容容同去。”

陆翁堂闻言迟疑了一下,殿下身上还有伤。

沈容容欲言又止。

凤静熙看着沈容容不太情愿却认命的样子,淡淡一笑,对陆翁堂道:“去安排吧。”

陆翁堂只得行了礼,退出寝室。

出去之后,他抬头看看天空,冷冬渐去,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那日,殿下与王妃在房里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二人说了很久,王妃出来叫常德送药进去的时候也看不出二人有什么不同。只是,殿下的笑容却渐渐多了。王妃将殿下照顾得很好。殿下身体开始好转,不再时刻需要她守在一旁后,她开始亲自下厨给殿下做饭,变着花样做,不过几日便将殿下饮食偏好摸个七八分准、她知道殿下何时要犯倦、何时要犯咳疾、何时要犯心疾、腿上何处犯痛,她观察他的小动作,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知道他要喝水还是要翻身。她几乎不用殿下说一句话就把所有殿下需要的东西在最恰当的时间递到最合适的位置。

这让他与陈林等一干人既高兴又担心。王妃沈容容,她对殿下,是真的吗……这是这段日子来,他们共同的困扰。陆翁堂的目光溜过院落暗角,那里树影微动,掠出一角青衫,对方没有从阴影里出来,对他比了简单的手势。陆翁堂举起手状似拭汗,实则已经传递了信息,对方那一抹青色衣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若无其事地出了三苦阁。

凤静熙知道沈容容让陆翁堂去改了马车,却直到今天才真正看到。外观看起来变化不大,就是普通皇子王爷的规制。随身侍卫将他自软轿中抱上马车,里面的陈设也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在靠榻贴近的那一侧车内壁上加了一层厚厚的羊皮,已经预先燃了御制银霜炭,车里十分暖和。侍卫刚将他安置在靠榻上,车门一开,沈容容钻了进来。她今天穿了水红的宫装,腰间束起湖碧色的腰带,像一支亭亭绽放的荷花。她一上来便很熟练地将暖袋包了布巾放在他的脚下,还取了软靠垫在他腰后。

蹄声踢踏,马车缓缓行起提速,凤静熙微微挑眉:“车子稳了许多。”

沈容容得意一笑:“不仅稳当,还结实得很呢。就算用力跑,也不容易散架。”

“哦?如何做到的?”凤静熙显得十分感兴趣。 

☆、第24章

“重新改了车轴,有些部件让我换成了铁的,又加了弹簧,承重更多,还缓冲了颠簸的力量。”她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画的图纸,像个献宝的小孩子捧到他面前,兴致勃勃地指着改造的地方给凤静熙讲解。

凤静熙听得十分认真,不时还要问几个问题,说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方作罢。沈容容收了图纸,笑道:“你问得真仔细。”连用多粗的轴承多少重、一轴可以使用多久都问到了。

凤静熙淡淡道:“你也知道得很详细。”

沈容容笑道:“在那个世界,我的堂哥在部队搞机械,我从小跟着他拆玩具,学了两手。”

凤静熙笑笑:“你懂得的倒不少。”

沈容容大言不惭:“学富五车。”

凤静熙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知识就是力量。”沈容容说道:“你们这个时代比较尊重文化思想学习,读书人多学治世理论,而轻商业、轻技工。在我们那个时代,其实要想为政当官,当然也要学官术、政学,商业却也十分发达,技工,特别是技术优秀的技工非常受尊重。”

凤静熙好奇道:“为何?”

沈容容解释道:“商业能够聚敛物资与财富,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其实商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流通,发达的商业、广泛的流通可以带来先进的技术,不论军事、农业、医疗,甚至艺术、文化,它还能带来消息,各个国家的任何消息。”

凤静熙皱眉道:“可见,商人重利,商富国贫。同时,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是最不可靠的人。”今天他可以卖给你敌国的秘密,明日,他便可以卖你的秘密给敌国。

沈容容道:“谁不重利?当官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过好日子。不过大家采取的方式不同罢了。想让商人忠实,诱之以利,防止商富国贫,可以用税收来调节,你是玩政治的,肯定比我更懂。其实重要的只是如何平衡而已,只要将一切行为置于可控之地,经济繁荣、百姓富足、社会稳定,有什么不好?”

凤静熙若有所思,他沉思了半晌,又问道:“那么技工呢?”

沈容容笑道:“都当官,谁干活呐。另外,你不觉得谁掌握了最优秀的技术,谁就能带来财富?还有军事上,如果能造出更有威力的兵器,就大大增加了得胜的机率。”

凤静熙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一个相才。”

沈容容立刻原形毕露,笑嘻嘻道:“大多半瓶子晃荡而已,只有医术专精,现在还排不上用场。”她惋惜地看着他半边不能动弹的身体。

凤静熙对此显得很平静,接过沈容容递来的药茶抿了一口淡淡道:“你知道春花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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