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君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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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枫，你上次带田蔚的人马去劫粮大概有多少人。”

　　　　叶青枫想了想估算了一下，“最多一千来人。”

　　　　“你的意思是让田蔚的人去破他们的箭阵。”

　　　　“没错，田蔚的人马大多都是江湖上的人，身家不干净的占多数，这些人干什么的都有，且武力值强于国军，要他们来对付狼族箭阵最合适。”

　　　　叶青枫担心：“可我看狼族骑射营里那群人也不在少数，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

　　　　说到此，平王满面焦虑的过来，把一截布交给孟珣，是狼族派人用箭射过来的开战书。孟珣看了一眼，上面说是七日后上午开战。

　　　　平王道：“狼蛮子心急七日后才开战，挑战书今早就射来了，阿珣你想想有什么对策。”

　　　　孟珣将信放到桌子上问他：“殿下，军中田蔚那帮人马可用。”

　　　　平王示意他往下说。

　　　　“经过我和小枫多日勘探，我们发现狼族最强的除了是他们会训狼，而且他们还有一列精锐的骑射部队，上次开战他们并没有派来。”

　　　　“这我倒是听徐思广提起过，不过和田蔚的人马有什么关系？”

　　　　叶青枫接道：“听孟珣刚才的说法，这关系可大了，平王殿下我来给你解释，他们的骑射阵擅长无规律的放乱箭，迷惑敌人，殿下你试想一下如果要你去破阵，你会派平常的士兵去吗？”

　　　　平王沉思道：“这倒也是，相较而言，田蔚那帮人更适合打这种毫无规则的战法。”

　　　　孟珣悠长道：“他们的箭阵无规律只是对我们而言。”

　　　　外面有人乱哄哄的有人叫骂，孟珣轻松分辨出那个四川小伙的声音。

　　　　三人走了出去，就看到校场上李越正在训一群兵。

　　　　平王上前斥道：“怎么回事，都吃饱了没事干，找闲。”

　　　　众兵一看平王殿下发怒了，马上管好嘴，跪在地上。

　　　　“李越，你先起来给本王解释解释。”

　　　　李越严肃站起回答：“回禀殿下，这些就是前不久从惠州那边调过来的新兵，还不太懂规矩。”

　　　　平王瞭望那帮畏怂的新兵蛋子，语气转沉：“刘沛还真是给本王面子，让他从惠州调一群兵来，就整了这么群丘八，再过几天狼军就要打过来了，还能指望这些个站都站不稳的耸包。”

　　　　新兵们听了平王的话更怂，全身都在瑟抖，李越道：“卑职有罪，训不好这些新兵，请殿下降罪。”

　　　　新兵们简直欲哭无泪，这一丝不苟的李都司平时坑他们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己都坑，咋就运气不好碰到这么个领导。

　　　　“李都司你先起来，能做的你都做到了，是这些人不争气。”

　　　　上次被平王打了一顿，他本以为平王是个威严的人，原来他还有这样亲切的一面，愣头青李越当即感恩戴德，“多谢殿下宽恕。”

　　　　然后他解释起来：“这些新兵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不听从指挥，说东他们就往西。”

　　　　孟珣随口问那个四川小兵，“听你口音像是川蜀的，你家在哪里，为什么要来当兵。”

　　　　那小伙爬起来一副委屈的样子，居然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回长官的话，小的是宁县的，是南军剿叛把我抓来当兵的，我这辈子最恨当兵的了，打来打去受罪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去年我们屋不晓得被哪军的炮火轰了，老娘也轰死了，家也没有，我就开始逃难，然后被南军逮到就莫名奇妙的拉到军营里来了。”

　　　　其他新兵听到他这样说，也开始说自己的遭遇，一时之间哀恸声此起彼伏，校场里出现的一种哭爹喊娘的罕见盛况，惹得其他兵都跑来围观。

　　　　平王听了他们的悲惨经历也深受所感，慷慨激昂的演讲一番：“各位将士，平叛是以少数人的牺牲换来多数人的和平，换来国家的兴隆安盛，长治久安，王上乃至整个朝廷都能体会到你们所遭受的苦难，朝廷并没有抛弃你们，有国才有家，但你们脚下的每一片土地都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如果谈判就能解决问题，试问有谁还愿意通过战争，国需要有人去捍卫坚守，如果人人都只为眼前的一尺三寸地而痛惜不已，而失去抗争的信心，总有一日会国之不国，再无半分容身之处，难道你们想那一天到来吗？”

　　　　那些新兵停止了哭喊，肃穆的凝视着平王，片刻之后校场中想起了震耳的呐喊：“我们不想，我们不想。”这一刻新兵不怂了，他们固守一个信念，保家卫国才能保护自己。

　　　　新兵的声音带动其他兵，大家都一起喊起来，平王这煽情水准，今天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也赢得了将士的拥戴。

　　　　今晚他很高兴，叫来孟珣和他一起喝酒，却看孟珣心事重重，他问道：“你有心事。”

　　　　孟珣道：“殿下只是精神上鼓励了那些新兵还远远不够。”

　　　　“阿珣以为如何？”

　　　　“那些新兵是平叛俘来的，家国仇自然要比一般的兵重，如果运用得利，他们必定会胜过其他的兵，发挥最大的作用。”

　　　　“比如可以多给他们物质上的奖励，是钱，甚至是地，到时一定可以培养成一批坚不可摧的军队。”

　　　　平王很满意的笑了笑，“阿珣运筹帷幄，不在朝廷为官可惜了。”

　　　　“殿下，你知道我的，我不想卷入朝廷纷争中。”

　　　　一会儿平王叫来李越，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赠送给他，足以看出对他的器重，并嘱托采取孟珣今天的说法，通归田蔚管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训练出南朝最锐不可当又忠心自己的亲卫，制衡临王。

第129章　捡药（）　
那些新兵听说有送钱，送地这种好事，都对平王殿下的恩惠感激涕零，再加上有田蔚指导操练，才短短几天时日，就脱胎换骨，再没了之前的耸软样。

　　　　离狼族约战时间还有三天，一切军务工作都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孟珣打算打完这一仗再跟萧若水去淮国，这几天她除了在军营里照顾孟珣，大多数时间都闲的无聊，要不没事就帮叶青枫练练兵，要不就去校场和那群新兵蛋子过过手瘾，当然全营除了孟珣他们几个外都不知道她是女人。

　　　　这天晚上她正在自己帐子里看书，突然小腹疼，她大惊失色，刚好这时候孟珣又到帐子里问她白天那群新兵的事，看她捂着肚子躬在桌子上，急忙上去，她皱着眉脸色痛的发白，还在冒虚汗，孟珣赶忙去擦她头上的汗，担心的问她：“你怎么回事？”说着就准备把她搀到床上休息。

　　　　萧若水扯着他袖子，想说话又难以启口。

　　　　孟珣以为他得了重病，干脆背起她往军医帐跑，她无力的开口：“你放我下来，我没有生病。”

　　　　孟珣放下她，彻底懵了，萧若水看他紧迫的样子只能在他耳边支支吾吾：“孟珣，我我信期来了”

　　　　孟珣听完怔怔的看着她，萧若水简直羞赫的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你等着，我去军营里给你抓药。”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萧若水却听到他语气中的慌乱。待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后，萧若水突然很想笑，让他去做这种事，实在是难为他了。

　　　　孟珣几步跨进军医营里，老军医正想问他要拿什么药，他却先其开口：“不用劳烦军医，在下自己来取。”

　　　　军医知道他是平王的人，不好得罪，就由着他自己去药屉找药自己在一旁跟着记录，这写着写着就发现他拿的大多是补血的药，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他：“孟公子受伤了？”

　　　　孟珣继续抓药，平淡的回答：“我没有受伤，是代一个重伤的朋友来取药的。”

　　　　年迈的老军营，常年随军在外，见惯了战场无情，生离死别，对他的话感触极深，也帮着他找了几幅药效快的好药，捡好药后，孟珣匆匆离开，把药拿给萧若水后，又疼爱的叮嘱她几句，就骑快马到边郊的小村镇里好不容易去买到了月事条。

　　　　办事效率极高，来回不过十来分钟，萧若水看他汗都跑出来了，给他倒了一碗水就拿着月事条不好意思的出去了，待她回来看见孟珣已经跪坐在垫子上给她熬药了，他摇着扇子，回头温温浅浅的对她莞尔，刹那间甜蜜幸福涌上她心头，原来被一个人疼惜的感觉真好。

　　　　她腹里的胀痛感也没那么明显了，扭扭捏捏的坐到他对面，对专注熬药的他道：“让你去买那些东西，难为你了。”

　　　　孟珣扇着炉火不在意道：“若水姑娘用不着惭愧，月事条是我用钱托边镇上的姑娘买的。”

　　　　看他毫不掩饰的说出月事条三个字，萧若水有些尴尬的去抢了他手里的扇子，“这药还是我来熬吧。”

　　　　孟珣只是带着满脸的宠溺劝她去到休息，萧若水拗不过他只好去休息，明明是她在照顾孟珣，现在反倒成了孟珣来照顾她，犹豫这几天太过操累，她躺床就睡着了，待她睡醒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反正炉子里的药没了热气，她倦弱坐起，迷迷糊糊看到孟珣支靠在桌上的背影。

　　　　她下榻未穿鞋子走过去，桌上一碗孟珣盛好的药，孟珣浅闭着双眼，烛灯映的他面色暗黄憔悴，看样子睡得并不踏实，帐子里冷萧若水返回榻上，又没有多余的披风外衣什么的，怕他受凉，干脆把那床薄被子拿过去轻柔的盖在他身上，没想到才触到他，就立即惊醒凝看向她。

　　　　眼睛里只有她：“你醒了。”他看桌上药已经凉了，又倒进药炉里，添了些柴禾开始热。

　　　　并顺手把那床被子盖到萧若水身上，“刚才看你睡的安稳不想打扰你，天冷你快到榻上去，药好了我端给你。”

　　　　萧若水直直凝望向她，有些哽咽，突然抱紧了他，涩然道：“阿珣，我爱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满目柔情的举目望向他。

　　　　孟珣也抱紧了她，温柔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珍爱的人，我又怎么会没有你的同意，擅自离开。”

　　　　萧若水鼻子一酸涌出了泪光，她知道孟珣体内的蛊毒存在一日，就是在消耗他的生命，他也知道她的担心，可他除不去自己身上的蛊毒，能做的就只有无微不至的对她好，他希望她快乐，这样即使是要离开他也没有太多遗憾。

　　　　孟珣给她盛起热好的药，吹凉，一勺勺喂给她喝，药的苦涩冲进她喉间，既难受又温暖。

　　　　他把空药碗放桌上，面色平静道：“你刚刚是叫我阿珣。”

　　　　萧若水想起，淡淡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这样叫你了。”

　　　　孟珣捧住她的手，眼里流动着眷恋：“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我阿娘。”

　　　　萧若水笑得很恬和，“你爱我，不会把我当成你阿娘了吧。”

　　　　“你有时候确实很像我阿娘，但我爱上你，更因为你的无畏，你的潇洒，你的仗义更值得你被我爱，这些是我阿娘缺少的。”

　　　　萧若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一股寒风吹进营帐里，萧若水有些瑟冷，孟珣给她拢紧了身上的被子，她刚想睡下，孟珣没来由的道：“刚才你是怕我冷。”

　　　　萧若水点头，没想到他居然未经过她同意就自顾自的转进了萧若水被子里睡下，还道：“你既然怕我冷，咱两凑合凑合，这样谁也不冷了。”

　　　　和他相处这样久，怎么发现原来他脸皮比叶青枫还厚，她正想踹他想了想貌似不妥，就绕过他自己下床，可又被风吹的瑟瑟发抖，没办法只好睡他早就让好的旁边，刚一躺下，孟珣的一只手就搂了过来，脸凑紧到她后颈。

　　　　萧若水身体本能的轻颤一下，警告他：“你老实点，否则别怪我把你踹下床。”

　　　　里边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匀称，像是睡着了，她正准备挪开他手，却感觉这样也挺暖和，索性就由着他，很快睡了过去。

第130章　鏖战（）　
九月六日，晨，苍空云卷。

　　　　狼族人脸上充斥着久违的肃杀之气，这次他们带来的军队明显比上回扩大了很多，一排排整齐的铁甲骑兵，蓄势待发。

　　　　淮军人数总计十二万，那些新兵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点儿胆怯，萧若水拍着那个四川小兵的肩膀，鼓励他：“不要害怕，即使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不能做孬种，这几天你不是挺能打吗，现在是展示你才华的时候，平王殿下说过，砍下的人头拿去户部报数，一个可值十五两，拼命干吧，没准儿你战绩突出，还能升个千户百户什么的来做做。”

　　　　四川小兵听了她的话来了底气，腿不抖了，握紧手中的长矛，直视狼族军队，做出了敢死队的精神。

　　　　萧若水把狼族军队仔细环视了一遍，没有看到图不花，她垂容望了马上孟珣一眼，想起她那天晚上对图不花说起的话，想是伤情，不想再面对他了。

　　　　陈芳信叫道：“狼王，本将劝你还是别打了，纵你再如何休养生息，也注定失败，你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至于到最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狼王面对他的挑衅，面无惧色，亮起狼刀，底气十足道：“淮军休要猖狂，最后鹿死谁手且战！”

　　　　双方都肃容的打量着对方，眼里暗流汹涌，分界线中忽而刮起一阵沙浪，蔽目沙尘里狼王率军先行发战，整齐的马蹄声倏然分散开来，卷起沙霾滚滚。

　　　　淮军早在昨晚就商讨好了作战计划，不出所料，狼王果然先派出骑兵开始冲阵，陈芳信眼看狼军快要冲上，洪声道：“前军听令退后！”

　　　　一整排前军整齐后退，紧接着由第二排的士兵接替。

　　　　虽然黄沙遮目，狼王也看到了一排整密的箭矢，不得不承认陈芳信是个作战好手，明知骑兵最怕弓箭，偏偏利用前排拿长矛的士兵引诱他们深入，最后待计划得逞才亮出杀手锏。

　　　　“放箭！”陈芳信发令，连弩一怒十矢纷纷射向骑兵，普通的弓箭就让狼兵够呛，还别说是这种六秒就能射出十发的超级连弩，中箭狼兵流水般倒跌，狼王左突右挡，对飞来的箭矢应接不暇。

　　　　这才开战就被淮军打的束手无策，图桑一边帮狼王抵挡，一边紧急发令后撤，狼军胆战心惊后退的差不多，伦桑带领的军队持盾跟上，也用弓箭射向淮军，只是他们的普通羽箭万抵不过陈芳信的强弩。

　　　　淮军看打的差不多，向两边腾开一条道，中路军随即冲出，狼王见势也带着骑兵从后方冲出，两方军队缠斗，鼓声紧张的敲了起来。

　　　　徐思广的虎啸营负责打他们的骑兵，那群新兵也杀红了眼，在加上当初是由田蔚的人马训练，很是勇猛，把敌军打的节节败退。

　　　　萧若水也拼了命的杀敌，但她一直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杀掉挡路的敌兵，冲到孟珣和平王的那边，她本来守的是侧翼相对来说敌兵少点，现在冲到了中间大举的狼兵很快围住她，孟珣瞟见她被围，杀掉眼前的敌兵，一刀一剑，双手挡敌突过去助她，挽刀带剑旋扫开围堵在她周围的敌军，几点血溅到他脸上，他看向萧若水的深瞳里似有火在烧，焦燥的喝她：“你跑过来干什么，这里敌兵涌动，你不要命了！”

　　　　萧若水镇定的望了他一眼，杀掉一个冲向她的狼兵，镇定道：“孟珣，你有没有发现那里不对。”

　　　　孟珣冷冷道：“徐思广对战的骑兵并不是他们最强的骑射营。”

　　　　他俩的目光默契重合，俱自明白过来，自始至终他们所担心的那对铁骑都没有来，这也有意味着他们是在拖战，要把他们的力气都耗尽，才会亮出最后的绝招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