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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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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边倒”。在回答一个虚构的对话者的这一指责时,毛
对其之所以采取这一政策作了详细的说明:
正是这样。一边倒,是孙中山的四十年经验和共产党的二十八年经验教给我们的,深
知欲达到胜利和巩固胜利,必须一边倒。积四十年和二十八年的经验,中国人不是倒向帝
国主义一边,就是倒向社会主义一边,绝无例外。骑墙是不行的,第三条道路是没有的。①
虽然这是1949年就已经明确宣布了的外交路线,但是斯大林的
态度使毛执行起来并非总是那么轻松、愉快。像毛后来回忆的那样,
他于1949年12月出访莫斯科,为了获得斯大林对中国提供在毛看
来是必要的、甚至是最低限度的帮助和支持,耗费了他两个月的谈
判时间,“等于一场斗争”,当然,问题的一个方面是中国和苏联
之间的民族利益冲突,以及这两个大国在50年代以“社会主义阵营”
著称的大统一体中的地位冲突。毛在1958年3月的一次讲话中解释
了他自己在1950年莫斯科谈判中的态度:
1950年,我和斯大林在莫斯科吵了两个月,对于互助同盟条约,中长路,合股公司,
国境问题,我们的态度:一条是你提出,我不同意者要争,一条是你一定要坚持,我接受。
这是因为顾全社会主义利益。②
当然,在这些冲突的背后隐藏着的不仅仅是斯大林对另一个最
终可能成为苏联竞争对手的强大的共产主义势力的崛起缺乏热情,
或者至少对于世界舞台上如何维护“社会主义的利益”这个问题上
要求享有发言权,而且还有毛与斯大林在中国革命应走什么样的道
路这个问题上长达20年的冲突。对于20年代和30年代的事情,毛
在1962年1月30日的一次重要讲话中说:
中国这个客观世界,整个地说来,是由中国人认识的,不是在共产国际管中国问题的
同志们认识的。共产国际的这些同志就不了解或者说不很了解中国社会、中国民族、中国
革命。对于中国这个客观世界,我们自己在很长时间内都认识不清楚,何况外国同志呢?①
“认识中国这个客观社会”当然就意味着抓住在一幅员广大而
且农民占绝对多数的国家进行共产主义革命的特殊情况,设计一个
以土地改革和农村根据地的游击战为基础的斗争形式。而且它也意
味着设计一套新办法,以便一旦夺取政权的斗争取得胜利后立即改
造社会和发展经济。假如从1953年开始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到1958
—1960年的大跃进中苏之间的冲突发展尚未公开化的话,那么困难
时期里,中苏对这些现实问题的冲突就渐趋白热化。
在这个时期,国外和国内发展之间的关系问题,是一个复杂的
问题,毫无疑问,二者是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在1956年秋天波兰
和匈牙利的动乱之后,中国人可能很快就明白了,莫斯科今后所能
提供的经济援助会减少,因为要稳定东欧局势,必须在那里付出更
多的代价。就这点来说,中国特别在1958年开始强调“自力更生”
的政策,并不完全反映了毛个人的武断,而且也是对国际形势客观
现实的一种对策。与同一时期在某些其他国家充当顾问和技术专家
的“丑陋的美国佬”相比,“丑陋的俄国佬”显然不算更有魅力。
而且抛开中苏经济和技术合作这些心理和外交方面的问题,中国的
经济发展规划依靠外国专家来领导,就产生了更为根本的问题,即
中国人在塑造他们自己的未来当中起什么作用。
毛在1962年1月30日的讲话中有一段话,明确而有力地表明
了他对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相互联系的各方面问题的总的态度。
在1949年以后的最初几年,他说:
那时候有这样一种情况,因为我们没有经验,在经济建设方面,我们只得照抄苏联,
特别是在重工业方面,几乎一切都抄苏联,自己的创造性很少。这在当时是完全必要的,
同时又是一个缺点,缺乏创造性,缺乏独立自主的能力。这当然不应当是长久之计。从1958
年起,我们就确立了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的方针。①
毛的这段论述,强烈地显示出应有的民族尊严。他说,照抄外
国的经验,虽然在当时是必要的,但绝“不能是”中国人民的长期
战略。在1958年,当人民公社和大跃进的经济和社会试验刚开始实
行时,毛就直言不讳地表示,他知道苏联可能会对中国拒绝盲从他
们而不满——而且他们不能不介意。在关于打破“盲目迷信”苏联
样板尤其是在军事领域的样板的必要性的讨论中,他指出,“有人
说,苏联顾问同志看到我们不准备照搬他们的经验,这使他们很不
高兴。我们也要问这些苏联同志:你们照搬中国的经验了吗?如果
他们说没有,那么我们也会说:如果你们不照搬中国的经验,我们
也不会照搬你们的经验”。②
毛坚持突破苏联模式的动机,并不简单地是出于自尊的需要;
在1958年前的几年,他日益对苏联模式在苏联自身的价值及其中国
的适应性产生怀疑。1956年4月《论十大关系》的讲话,标志着他
试图探索建设社会主义的中国道路理论体系的开始,毛宣称:
我们比苏联和一些东欧国家做得好些。像苏联的粮食产量长期达不到革命前最高水平
的问题,像一些东欧国家由轻重工业发展不太平衡而产生的严重问题,我们这里是不存在
的。……苏联的办法把农民挖得很苦。……他们这样来积累资金,使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受
到极大的损害。你要母鸡多生蛋,又不给它来吃,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世
界上那有这样的道理!①
尽管毛泽东对苏联经济发展的经验有这些疑虑,而且尽管他批
评了斯大林迷信阶级斗争和斯大林作为辩证法理论家的缺陷,他对
赫鲁晓夫1956年发动的非斯大林化运动的方式和性质,仍持严肃的
保留态度。现在,到了我们更加系统地考察他对这件事情的反应的
时候了。
非斯大林化与“现代修正主义”
中国对苏共二十大的反应,是长期以来推测和争论的主题,这
些推测和争论只是根据一方或另一方所发表的零碎材料,直到现在
才有大量文献材料使考察这一问题成为可能,尽管这些材料还不全。
《剑桥中国史》第14卷第6章已讨论了这个问题。早在1956年4
月,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即对斯大林做出了评价,纵观其一生,
三分错误,七分成绩。毛在《论十大关系》中指出,1956年4月5
日《人民日报》社论就是“按照这个分寸”写的,尽管具体数字实
际上并没有在社论中出现。②虽然斯大林错误地指导了中国革命,毛
认为三七开评价是“公正的”。③
半年之后,针对波匈事件的后果,毛在1956年11月25日中共
八届二中全体会议上作了关于“斯大林这把刀子”和“列宁这把刀
子”的著名评论。在毛看来,即使是前一把刀子,也不能用反对“所
谓的斯大林主义”的名义简单地把它抛弃。尽管他批评了斯大林的
错误,但他觉得应当保护苏联领导人的声誉。至于“列宁这把刀子”,
作为反对“议会道路”坚持“十月革命”的典范,毛强调,无论如
何都不能丢掉。①
这种思想倾向在1956年12月29日的《人民日报》社论《再论
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中得到继续,与4月的那篇社论相比,
这篇更加强调斯大林的功绩和社会主义条件下阶级斗争的连续性。
另一方面,在1957年2月27日关于人民内部矛盾的讲话中,毛泽
东详细说明了他对斯大林以及相关的理论和具体问题的看法,其中
多少有点不同的态度。
本章第一节里我已经引述了关于斯大林一贯排除异己的一段文
字,紧接着这段话,毛以镇压反革命为题,继续对中国与苏联之间
运用与滥用革命暴力的差别作了比较:
比较起来,我们这个国家的肃反工作究竟做得怎样呢?是很好还是很不好?缺点是
有,但是和别国比较起来,我们做的比较好,比苏联好,比匈牙利好。苏联太“左”,……
和匈牙利比较,没有那样右。
他也承认,中国过去也时常犯左的错误,但大多是在南方根据
地时期,受苏联影响而发生的;1942年关于反对乱杀、滥抓的指示
已经纠正了这些错误。甚至在那以后,也曾有些缺点,但丝毫不同
于斯大林执政时的苏联:“他那个东西搞得不好。他有两面,一面
是真正肃清了反革命,这是对的,另一方面杀错了许多人,许多重
要的人物,例如党代表大会的代表。”
在这里,毛首先提到赫鲁晓夫在秘密报告中提出的被害者数目,
然后承认中国在1950至1952年镇压了70万人,他认为中国的分寸
掌握得还“基本上正确”。②
除了批评斯大林把所有持不同政见者送入集中营或处死的政策
之外,像他在1957年1月对党的书记们的一次谈话中所讲到的那样,
毛再次提到斯大林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缺陷。但这次,他
走得更远,自称他的哲学创见堪与马克思和列宁相比,当然也可与
斯大林相比:
人民内部的矛盾如何处理的问题还是一个新的问题,马克思、恩格斯对于这个问题谈
得很少,列宁简单地谈到,他讲到社会主义社会对抗消失了,矛盾仍然存在着。那就是说,
资产阶级打倒了,但人民之间有矛盾。列宁来不及全面分析这个问题的性质。人民内部矛
盾有没有可能转化成对抗性矛盾呢?应该说是有可能的,但列宁没有详细观察这个问题。
斯大林在很长时期内把这两类矛盾混淆起来了。①
列宁没有能对人民内部矛盾这一概念作出阐释,毛认为这是由
于在革命胜利后的最初日子里缺乏经验。②另一方面,对于斯大林的
错误,毛把它归咎于斯大林个人对辩证法固有的不适当的理解。③
毛总结了苏共二十大对斯大林的批评,指出此事有双重性质。
一方面,破除对斯大林的迷信,揭开盖子,这是“一个解放运动”。
但是在另一方面,赫鲁晓夫不加分析,不考虑对世界其他地区的影
响,他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是错误的。毛说,在与苏联针锋相对的
辩论中,我们已提出过抗议,说他们是大国沙文主义者。④
当1957年11月毛泽东再度访问莫斯科,参加共产党和工人党
代表会议时,毛谈到那时说他仍是“满腔被抑制的愤怒,主要对斯
大林”。尽管他没有详细说明原因,因为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
是他接着用独特的口气明确地说:“在斯大林时代,没人敢畅所欲
言。我两次来莫斯科,第一次是压抑的。尽管所有的谈话都提‘兄
弟党’,但实际上是没有平等的。”
他说,现在,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苏联同志作风有很多转
变”。接着,他表明了自己的意见,“首先,我们现在必须承认苏
联的领导地位和苏联共产党作为会议召集人的地位,其次,现在这
样做是无害的”。①尽管莫斯科会议纪要足以说明毛与赫鲁晓夫之间
亲切友好的气氛,但是这样一个文件并不能表明毛对苏联的思想意
识和政治权威的崇拜程度。会后不到一年,冲突的迹象暴露出来了,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出乎意料的。当然,双方关系恶化的一个主
要因素是莫斯科反对大跃进这一新经济政策。
毫不奇怪,苏联人只看到毛的新方式中的某些异端,而没有看
到他的许多方针和目标与列宁主义逻辑是基本一致的。他们对1958
年夏天成立的人民公社持非常悲观的态度,先是赫鲁晓夫个人在私
下嘲笑,不久就在公开场合进行奚落(见《剑桥中国史》第14卷第
11章)。
无疑,苏联人也对他们所见到的中国人在工业生产领域提出的
夸夸其谈的要求感到震惊和恼怒。尤其令他们吃惊的是,在1957年
11月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会议上,毛就在他们的鼻子底下提出了在15
年内赶超英国的钢产量和其他主要工业品产量的口号,这是其中最
为极端的一个口号。②
由于中国越来越不愿依赖苏联的援助,毛对国内事务的新态度
本身就意味着中苏关系日益疏远。直到1956年12月,毛还明确重
申他在1949年第一次提出来的“一边倒”政策:
社会主义阵营主要是苏联和中国。中国和苏联靠在一起,这个方针是正确的。现在还
有人怀疑这个方针,说“不要靠在一起”,还认为可以采取中间路线的地位,站在苏联和
美国之间,作个桥梁,就是南斯拉夫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两边拿钱,这里边也拿,那里
边也拿,这样做法好不好呢?我认为站在中间,这个办法并不好,对民族不利,因为一边
是强大的帝国主义,我们中国是长期受帝国主义压迫的,如果站在苏联美国之间,看起来
是很好的,独立了,其实是不会独立的。美国是靠不住的,他会给你一些东西,帝国主义
怎么能给我们吃饱呢?不会给你吃饱的。①
然而,在1958年,毛与赫鲁晓夫的关系发生了急剧恶化,远远
超出了大跃进政策逻辑发展所隐含的范围。这一不断加深的分歧并
不简单是,甚或主要是关于非斯大林化争论的结果,尽管如我们所
知,毛对赫鲁晓夫没有与他商量就掀起非斯大林化运动的做法强烈
不满。但同时,毛对斯大林对中国采取的高压政策也强烈不满,从
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赞成赫鲁晓夫为诋毁斯大林所做的努力的。
他在1958年3月指出:“菩萨比人大好几倍,是为了吓人……斯大
林就是那样的人,中国人当奴隶当惯了,似乎还要当下去,中国艺
术家画我和斯大林的像,总比斯大林矮一些,盲目屈服于那时苏联
的精神压力。”而在1958年4月,他又宣称:“斯大林这位同志有
点老爷味道……过去苏联与我们是父子、猫鼠关系。”②
但是他仍然在1958年3月的成都会议上说,反对赫鲁晓夫“一
棍子打死斯大林”的做法。斯大林的错误应当批判,但是我们必须
认识到他也有正确的一面,而对于这正确的一面,“我们必须崇拜,
永远崇拜”。
尽管他在这点上有保留,但他在1958年3月的同一次成都会议
上说,他还是支持赫鲁晓夫,把他看作从地方党组织中涌现出来的
年富力强的优秀革命者的典范:“地方工作同志,将来总是要到中
央来的。中央工作的人总有一天非死即倒的。赫鲁晓夫是从地方上
来的。地方阶级斗争比较尖锐,更接近自然斗争,比较接近群众。
这是地方同志比较中央同志有利的条件。”①
我想,我们可以肯定,在1958年年中以后,毛在提到赫鲁晓夫
时再也没有用过这种基本肯定的词语。当然,导致两人之间关系恶
化的决定性事件是1958年夏季的外交政策危机(或一系列危机)。
赫鲁晓夫试图在没有北京参与的情况下解决1958年7月的中东冲
突,这显然是产生麻烦的一个主要根源。更为重要的因素也许是毛
确信苏联领导人正在试图控制中国的外交政策。
1959年7月29日,毛与彭德怀的对抗在中央委员会庐山会议上
达到高潮。当时毛对三份国外批评人民公社的文件(其中包括赫鲁
晓夫在美国关于这一问题的谈话的新闻报道),写了一个简要的批
语。三天以后,他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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