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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绕伽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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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和面,揉面,切面,煮面,一步接着接一步,有条不紊地做着,
倏地,我感到胸口强烈地痛了一下,昭和殿的钟声也恰巧在此时嗡嗡地响了三下,我的眼泪瞬时沿着脸庞落入了锅里,原本沸腾着冒泡的水也停止了咕咕声。
钟声三下,预示着死亡!
面条在水里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如一个不知疲倦的孩子在水中戏耍。我把它们一根根地捞了出来,盛了满满一碗,均匀地在面上撒了一圈粉色的桃花,拭了眼泪,换上笑颜,轻快地朝昭和殿走去。
不计其数地鲛人已经先我一步地赶到了,它们身着整齐的素服,唱着只在神典中记载过的安魂曲,歌声飘渺,响彻苍穹,惊断了飞鸿,也泣涕了杜鹃。
那张床铺上没有了一点温度,我看见一缕一缕的银色的细沙在房中穿梭着,然后化出了小鱼的模样,他依旧对我笑着,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样。
我指着手中的碗,讷讷地道:“面要凉了,快吃吧。”
他看着我,但笑不语。
“面要凉了,快吃。”我又说了一遍。这空无的沉默,让人不由地害怕。
“我走了,好好照顾善善。”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知道,下一刻他就要消失了。
那些细沙又开始生动地飘散起来,将他的影像也彻底带走。
屋外鲛人的歌声仿佛也更加嘹亮了,银色的光芒透过纱窗传入屋内,我追随着细沙游走的路径望向窗外:鲛人们,泪如雨下。眼泪是断线的珠子,珠子是连线的眼泪,洒落一地的光辉。
我走到了他们中间,成就了苍茫白色中唯一一个粉色的亮点。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悲戚的哭声中,我忽然放声大笑。我的眼睛对上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的眉眼弯弯的,嘴角也不合时宜地往上翘起,那个人,是越影。
我的笑声不出意外地引起了鲛人的愤怒,穆修的脸色沉了下来,厉声喝道:“将这妖妇逐出冥海,永世不得回来。”
穆修,冥海的大祭司,在这里仅仅屈居于小鱼之下,小鱼走后,他要让我走,我就真的不能留了。
我的眼神再次和越影对接,他朝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嘴唇翕动着,比着他的唇形,我读懂了:你一离开冥海,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离开冥海的那一天,冥海的桃花一瞬间全部凋零;
我离开冥海的那一天,只有冷冽的海水目送着我远行;
我离开冥海的那一天,除了善善以外,什么都没有带走!
与我不同,越影在冥海住下了,长长久久的……
☆、留不住的修罗
佛的大雄宝殿,终年笼罩着团团的金色的光芒。
佛高坐于大殿的正上方,双目微闭,嘴角含笑。
众弟子按照佛性与权能的大小,依次坐于佛的下手。他们的头谦卑地低着,嘴唇翕动着,枯燥的佛经从这些口中吟唱出来,成为一支美妙的歌曲。离佛最近的位子空着,佛似有若无地瞄了一眼。
一白色僧衣的男子倚门而笑,不羁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佛,笑道:“鲛神薨逝,我要寻她去了。”
佛睁开了双眼,众弟子的诵经声也在这一刻一齐停下。
“修罗,可以不去吗?”佛依然微笑着。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去,我和她本来就该在一起,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空等如许多年。从一开始,就是你在骗我!”白衣男子不以为然地玩弄着僧袍上的带子,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大家都听清,众人愤怒地朝他投去目光,却在眼波到达之后闪躲似的又把头别了过去。男子见状,低低地笑了起来,有点不屑,有点嘲讽。
这一笑,就连佛,也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眼。
“修罗殿下,您不能这样诋毁佛。”一个清晰有力的声音像涓涓流淌的溪流,滑过大家的心田。
殿下二字,间接地道出了修罗在佛堂不可一世的位置。只有他,也只能是他,当得起这两个字,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迦叶。迦叶尊者,冒昧地问一句,忏比丘尼近来可好?”修罗一边说,一边优哉游哉地踱到大殿的中央,迦叶沉默着,刚想开口,佛说话了:“修罗,他们和你不一样。迦叶和忏比丘尼是千真万确的宿命姻缘,你们不是。”
迦叶听了佛的话,愣了愣。
修罗思索了一番,然后出其不意地跪了下来,他的双眼直视着佛,道:“佛,自从有了你,之后便也有了我,是您伴随了我,朝朝暮暮。你悉心地照料我,不遗余力。在那个众生还没有被完全创造出来的时代,我只有您。我敬你,爱你,追随你,这种强烈的情感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变过。在我心里,我一直把您当做是我的父亲!可是孩子大了,不想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时,难道还不应该放手吗?”
“你只是我的弟子。”佛凝视着修罗琉璃般的眼睛,那眼睛玲珑剔透得如同千年的琥珀。琥珀一眼便可望穿,修罗眼中的悲伤也□□裸地呈现了出来。
佛说得淡淡的,有点理所当然的味道,只是脸上少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修罗的脸色白了白,不可置信地向佛投去了质疑的目光,佛没理他。
“我真是自作多情了。”修罗站起身来,嘴上的笑容大大的,他的头高高的仰着,像只骄傲的凤凰。
“六根不净,乱我佛门清净!”
“所以呢?你要处罚我吗?”他的心底像是藏着什么愉悦的乐事,从那一刻出现在佛殿,他就一直没有吝啬过他的笑容。
佛不语。
“惩罚?哼,你可以训斥我的不明事理,但是你对我的欺骗又该由谁来惩戒呢?”
“殿下,请您不要再说了。”
“殿下,您不该用这样的口气跟佛说话,佛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二位是阿难陀和舍利弗吧?”修罗友好地冲他们笑笑,又道:“有些问题我总是常常迷惑,若是二位将来得空,还望不吝赐教!”
“殿下真是羞煞我辈了。”两位僧人汗颜地低下头去。阿难陀多闻第一,舍利弗智慧第一,但与和佛近身相随千千万万年的修罗来比,还是浅薄得多。
“修罗,不要再胡闹了。”佛的语调有些疲惫。
“佛,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修罗的眉毛扬了扬。
“说吧。”
“什么是爱?”
佛想了想,又想了想,许久才缓缓地道:“爱,就是慈悲。”似乎是对自己的答案不甚满意,佛将头转向迦叶,轻声问:“迦叶,你觉得呢?”
“万能的佛,您说的话当然不会错。”迦叶谦卑地说着,低眉顺目,像是微风中的杨柳,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是吗?修罗,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佛漫不经心地回问修罗。他已经看不懂这个孩子了,这个由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这个倾注了他万千心血的孩子,这个在他眼中如此独一无二的孩子。关于修罗的点点滴滴,即便光阴荏苒,还是历历在目。在他身上,佛看到了善与美,看到了光与亮。
世间一切皆是不完美的,只有他,散发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气场,那么的耀眼,那么的不容让人忽视,那就是修罗。
“我不知道。”修罗笑了笑,很轻,很浅,宛如刚刚出水的芙蓉,清丽动人,弥漫着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雅丽。无怪乎佛门诸弟子间曾流传了这样的话:“若得修罗殿下真心一笑,便是下地狱也值了。可是,那年修罗顶着大魔王的身份回来的时候,众人却没有认出他来,亦或说是刻意淡化他的存在。毕竟,为了他人一笑葬送自己的前途,未免太过不值。
“我要走了”,他又补充道:“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修罗的衣衫渐渐变了颜色,那是少女眉心,朱砂一点的赤红。一朵正红色的曼珠沙华在他的脸颊绽放,成形,最后定格在它盛极时的样子。他又恢复成了他初在魔界时的样子,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没有人说话,空气似乎凝固了,凝固中有种等待的意味。
“迦叶,”他收了嘴角的笑容,郑重无比地道:“大雄宝殿是座荒城,里面写的满满的都是寂寞。而越是身处高位,越是寂寞。你的灵实永远达不到佛的高度,你们也不可能进行平等的对话,但是我希望,你能待在佛看得见的地方。”
殿堂里传来嘤嘤的啜泣之声,很多白衣白袍的僧人掩面而泣,一些道行尚浅的僧侣甚至不和礼法地低声祈求:“殿下,求您,不要走了。”
迦叶微微点了点头,他明白,只要是修罗决定的事,那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修罗挥了挥衣袖,众人还没回过神,他就消失在了殿堂,留下一屋子的人,扼腕叹息。
于情,他违背了众人对他的期待,击毁了他在人们心中的信仰,理当受罚;
于理,身为佛门弟子,抛下了身份,去与魔界妖众为伍,理当受罚;
他搅乱了一池碧水,就这样自顾自地全身而退。
大家面面相觑,却都不提他的过错。
很久很久以前,大家冥冥之中就认定了,
那个人,
无论做错了什么,
都是可以得到饶恕的!
☆、善善
出了冥海,才发现生活要比我想象中艰难得多。
天界是没有我容身之处的,这个问题早在我待在魔界的那一刻我就清楚的认识到了,虽然当时也是迫于无奈,但这世上有些东西本就不是可以触碰的,比如说天界至高无上的尊严,比如说前尘纠葛中的宿命。
我又回到了人界,带着不谙世事的善善。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人界又被称作欲结或有□□,欲望与贪婪在每个人的心底雄踞一方,等待着时机潜滋暗长。美好这样的字眼是很难在这里驻留的,所以世人又多痛苦,为自己,也为别人。
没多久,善善就趴在我背上小声地嘀咕道:“娘,好饿啊。”
不光是善善饿了,其实我也饿了。
仙家的孩子早在落地之时就该本能的过了辟谷的阶段,而善善还能体验到饥饿之感,显然是灵力不够足,而人界这等秽浊之地,仙气无法得到补充,哎,真是难为他了。至于我,我只是天帝心中的思念,应为太过强烈而被实体化。天帝的思念不止,我的生命亦不止,而我的灵力早在那年的天魔之战中丧尽。
“娘,好饿啊。”善善又叫唤了句。
好好地环顾了一下四维。眼波所及之处皆是茫茫的树木,有一条溪流涓涓地穿山越岭而过,间或听闻樵夫砰砰的伐木之声。这里离市集还有好一段距离,在短时间内吃到东西是不可能的。
“善善,再忍一忍。”善善比以前重了些许,背在背上已经有些吃力,跟他说句短话也让我气喘不已。
“恩,好。”
沿着山路行走,山径崎岖,弯弯绕绕。
总有些小石子不安分地往我鞋里钻,途中天又降雨,让本就不甚干燥的小路更添泥泞。这还不算是坏的,我还得时时当心脚下。那种环绕在草茎或灌木上的小蛇才真正是让我惧怕得紧。天就快黑了,我必须加快脚程,我不敢保证那些大型的诸如豺狼虎豹之类的东西不会乘着月黑风高出来觅食。
“善善要是会走路就好了。”善善奶声奶气地说,因为饥饿,他说的声音很小,头耷拉在我背上。
所幸,在天黑了个通透之前,我赶到了小镇,这里不是什么重镇,人口也不甚密集。大街上,只能依稀看到几盏昏黄的灯火和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
我拍了拍善善,柔声道:“善善,快醒醒,有东西吃了。”
善善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路边一家炊饼摊,老板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几个刚出炉的炊饼在晚风中冒着缕缕热气,看起来有些诱人。
“店家,来两个炊饼。”
做饼的老头站起身来,迅速地用黄油纸包起两个饼,一手递给我。
我拔下头上的那只簪子,那簪子上镶了颗珍珠,不名贵,但也该值些银钱。
“店家,我身上并无分文,就用它换你那两个饼吧。”我有些不舍地把簪子递给他,这根簪子我用了很多年,不曾想它竟然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那做饼人也不答话,只是看着我。
我冲他挥了挥手,道:“店家,怎么了?”
他还是不应我,我把簪子搁在桌上,从他手上拿过炊饼,道了句谢。
我走出去了好久,方听到那老叟惊天动地的声音:“天哪,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人?”
看来,这副相貌少不了为我多生事端,要想个法子遮一遮才好。
天气有些微凉,善善有些发抖。
举目望去,并没有什么可供投宿的地方,看来今晚只能露宿街头了。
找了个墙角,把善善抱到了怀里,然后摊开那张黄油纸,把饼拿出来。拿出来的时候,饼已经彻底凉了。
用手把它撕成一点一点的,一口一口地喂着善善。善善满怀希望地尝了第一口,咀嚼了片刻,愁眉苦脸地吞咽下去,道:“娘啊,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比玉罗袍还难吃。”
玉罗袍是鲛奴们小零食,闲着无事的时候可以吃着打发时间。善善偶尔吃过一次,接着就再也不愿碰那种食物,说是宁可饿死也不愿再尝。
“善善,不是很饿吗,快吃吧。”
那孩子不情愿地张了张嘴,嚼都不嚼,直接吞了下去。
他已经五十岁了,还那么小,那么弱,现在又要跟着我过这样的生活,念及此处,眼泪不请自到。
“娘,你别哭,这东西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善善慌了,不劳我动手,自己将那些碎饼塞到了嘴里。
我朝他笑了笑,他受到鼓励似的又吃了几口。
善善是善良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善善吃饱了就睡了,我把他紧紧地抱着,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我自言自语地道:“善善,过去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该拿你怎么办呢?”
☆、夜莺
京城的“榴云巷”,云集了四面八方的商贾游客,是极尽繁华的地方。
榴云巷中有一家踏歌坊,在妓馆中享负盛名,尤其是馆中的女子,各个天姿国色,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坊间有诗曰:一入踏歌坊,终生意难忘。
可是不久前,踏歌坊来了位带着孩子的丑妇,一时间这事被大家传的沸沸扬扬。踏歌坊一向是个以容貌为尚的地方怎么会收留一个丑妇?很多人不明所以,纷纷前去探个究竟。
“无颜,快出来吹箫应个景,夜莺姑娘要跳舞了。”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老鸨轻摇着团扇,颐指气使地对我呼喝着。我终日蒙着黑色的面纱,自云自己丑的见不得人,自此这里的人便称我为无颜。
“芳嬷嬷,今日我不想吹。”善善吹了点凉风,身上不好,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没有人气的屋子里。
“什么,你说不想就不想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好心收留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老鸨用一个手指指着我,脸上的大痣因为嘴巴大幅度地翕动也一上一下地跳动着。
“就一次,行不行?”我小心地问。
“我这踏歌坊可没这规矩!你是乖乖地出去伴奏还是现在卷铺盖走人,自己看着办吧。”接着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善善,执了箫便出去了。
今天是十五,是一个月中夜莺姑娘唯一献舞的日子,还没到晚上,大堂中早已济济一堂。
看着众人在夜莺的舞姿下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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