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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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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小子,你真要他去死不成?”
文殊懒懒一笑:“师兄觉得此心性如何?”
“此子外柔内刚,做事锲而……”
天机说道这里,突然有些明了道:“师弟的意思是?”
文殊颔首,续道:“不错、我若不使些法子将他稳住,怕他会横生枝节,但若硬来,却也伤了祁老弟和云踪派莫行则的面子。所以才有先前那般说法。”
天同摇头叹气一声,那天相道人却是嗤之以鼻道:“你这样还不是骗他?与其如此,何不直言相告!”
文殊朗声答道:“若直言相告的话他必不甘心,会自己想尽办法,届时我们防不胜防实是多添了桩麻烦。再来、我也并没有骗他,我不仅要教他,亦且还要倾囊相授!
不仅是我,连诸位师兄也需助我一臂之力,拖得一刻是一刻,就算他最后知道我们还是不肯放他前去,但身上学了我们的道法碍于情面,也不好再计较什么,二来他既是祁老弟的弟子,我们这般也算报了些恩情,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之?”
众长老听来哑口无言,默然不语。
那天相道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坐,算是勉强默认。
文殊径也不理会四人,站起来直望向门外碧空,面带微笑,笑容显得高深莫测。
而此刻门外的青石台阶上,莫仲卿自然未曾听见门内众位长老的商议,他的全副心思已在那太极石坪上灵动的身影上。
太极石坪上,此时诸般修习弟子十成之中倒有六七成已然撇下自身功课,起身聚向了太极图中央。
这弟子虽是越聚越密,可俱都围着太极石图站成了一圈并不入内。
而每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有的义愤填膺,有的面色铁青,有的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其内太极石图上除了有两人尚在比斗外,竟还有六七口狭长的断剑剑身颓然倾倒于地。
瞧着剑身切口平滑整齐,似是被利物削断,而顺着众人盯视的目光,不难看出,这所谓的利物就是莫婉溪手中的那柄青锋剑。
此时,她面带得意笑容,手舞青锋,剑招自是秉承了苍云剑诀中的快准狠,又带着二师兄莫少英刁钻毒辣的作风,所以每每出手极是阴狠精准,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直击要害,毫不拖泥带水。
对方那昆仑派男弟子,见她出手毫不顾及同门友谊咄咄逼人,可再见到骄阳下这如花似玉般的面容,心中虽想发狠教训她一番,可手中却是迟迟下不了狠手。
他这般怜香惜玉,却不想对方非但不承情,更将手中青峰,舞得虎虎生风,又经艳阳一照,竟是剑身夹光,疏影缤纷,所到之处却裹着缕缕凉寒惊遍了全身。
两人倏忽来去,他久攻不下,心中渐生懊恼,加之有意无意间瞥见那满地的断剑,手上便有些施展不开。
时日一久,那莫婉溪专挑对方道剑去斩,对方见着一味护剑躲让,是以、身法上益发伸展不开,渐渐落得下风,不过数息之间、额间更是沁出了微汗。
莫婉溪见着心中大乐却并未及时收手礼让而是急催真气,劲透剑尖招式越发迅猛湍急,剑光如条条瀑布般匹练而出逼得那男弟子左支右绌,身法愈加滞涩不堪。
突然,但见莫婉溪美目一喜,寻得对方一处破绽,当即娇喝道:“着!”便听‘当’得一声金铁交响,男弟子手中道剑应声而断,随即面色一白,杵在当场显得茫然无措。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客星动虚危(二)
太极石图外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惋惜,而莫婉溪自是眉眼含笑,那酥胸一起一伏,看起来虽是有些力竭,却并不能掩饰她此刻喜悦之情。
只见她跨步上前双手反握剑柄,倒提着青峰剑,作揖道:“这位师兄承让咯!”
这之前,莫婉溪已是一连削断了七位昆仑派弟子的道剑,加上这位倒霉的师兄已属第八位。
平日里老被二师兄莫少英欺负的她,借着此番机会终于扬眉吐气了回,望着眼前这般傲人的战绩,心中益发洋洋得意。
“哼、气虚小师妹!这才入门不过几天,你就借着宝剑锋利得势不饶人,斩断诸位师兄的兵刃,刻意羞辱对方,这般不合人缘,日后你会后悔的!”
这说话之人并不是场上那位男弟子,而是一旁一直抱剑观望的云泽。
他见莫婉溪这般“仗剑欺人”心中早有一百个不爽,可碍于自己高于对方好几个辈分,倒也不便动手,是以,才有这番“忠言逆耳”。
其实莫婉溪倒并非一门心思为了羞辱对方,只是想从连番比斗中得胜,所以便仗着青峰剑的锋利,取巧削断他人手中道剑,让他人羞愧而退,自己才可节省气力,连战多人。
现在听云泽这般“上纲上线”说了一通,当下就有些不服气,再想起当日山门的过节,就白了他一眼,道:“我当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你这个门神!
怎么、不去摇光峰看门,来这里耍帅?也行呢,有本事光说不行,且下来与我这小师妹比划比划!”
云泽一听,怒道:“不知好歹!我若是出手,你还能站着说话?”
这话听起来盛气凌人,端是不给对方半分颜面,莫婉溪本就是顺毛驴,一听之下怒火就止不住地往外蹭蹭直冒,刚想回敬几句却听方少奇当先截口道:“云泽师兄息怒,我这小师妹刚入门不久,脾性直率,还请师兄看在师弟薄面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方少奇自是见过云泽师兄出手的,又见莫婉溪此刻已显疲态,所以连忙打起了圆场,可谁知那云泽听来满脸不屑道:“你们金银阁酒色财气个个毛病繁多品性低劣不堪,色字辈的轻薄女子;这酒字辈的贪恋酒香;财字辈的为富不仁;而她这气字辈只知逞强斗狠!
被赐这样的道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不可理喻,要丢脸不打紧,却不要连累天魁道人一同陪你们丢脸!
哦对了,听说,她这弟子身份还是买来的?银子还是花你这位财仁师弟的?”
云泽一番话虽显刻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一旁众弟子听来不禁纷纷露出了古怪之色。
而这厢莫婉溪本已火冒三丈,再听他将金银阁内众师兄统统骂了个遍,这还是身为阁中弟子能忍的么!
于是,只瞧她酥胸急剧起伏间,犹如炸了毛的猫咪般狠狠一跺脚,突然飞纵上前,道:“看剑!”
莫婉溪动作极快,又在方少奇背后出剑,云泽也不曾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所以刚刚反应过来,剑尖却已来到了面前,当下只有急忙一闪,样子颇有几分狼狈。
这下,云泽在众位师兄妹面前丢了颜面,不禁也有些恼羞成怒道:“也罢,今日我就替天魁长老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好让你日后长些记性!”
正说话间,只见他一步滑向内圈,抱剑而立,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莫婉溪见他主动下场,当即收住后招,略一打量,娇吒道:
“拔出你的剑!”
“哼,你若能逼师兄我出剑,从今往后我便喊你声师姐!”
“好,这可是你说的!”
莫婉溪见他如此嚣张托大,不可一世的模样,气得银牙紧咬,索性再不吭声打起十二分精神将苍云剑决发挥到了极致。
霎时,剑风烈烈,嗤嗤作响,竟是比之先前更为密集凶狠。
然而这一顿猛攻之下,那云泽却从中来去自如,剑气虽是激得道袍上下翻飞,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云泽一星半点。
莫婉溪越打越是心急,手上一味加力,怎奈先前连战八场就算场场都省了些力气,可经过这一顿怒怼猛攻,已是气喘吁吁,显见已是强弩之末。
云泽见状陡然一声冷哼,随后竟是身子一歪,躲过袭来的剑光,又在电光石火间掠至莫婉溪的右侧,左手出手如电,在其小臂上猛然一点。
顷刻之间,莫婉溪便觉小臂处传来一股酸麻,手上的青锋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云泽这一招制敌可谓潇洒之极,人群中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欢呼。
云泽仍是酷酷地说道:“气虚师妹、你可认输?”
“不认!”
这时、莫婉溪已是气急败坏,非但口中说着不认,竟是忍着右臂酸胀之感,缓缓蹲下身去左手将青峰剑拾起,再度攻将上来。
云泽面色一变,气道:“好,今天我非叫你心服口服不可!”
说罢,又是人影一闪,脚踏天罡步法,驱身绕过来剑,再次在莫仲卿左手忖内,又是急急一点,霎时,这左臂之中,比之先前更为强烈的酸痛之感袭来,‘咣当’一声响,青峰剑再次落地!
那云泽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心说教道:“师妹你可看清了?我不妨再告诉你,先前诸位师兄弟都碍着你刚入门不久,是以、只与你比拼剑技。你既然仗着青峰剑利侥幸得胜,就该收手才是,难不成真以为他们在剑技上输了你,其他就比不过你吗?
就拿方才的墨韵师兄,他是文殊门下,擅长的是符法攻敌,但符法一脉威力巨大,出招之间非死即伤,他有心护你,你却将他的道剑斩断!
而在他之前的黄芪师弟,慧能师弟哪个不是这般?而你却一二再、再而三、三番四次,得寸进尺!简直不可理喻!”
姑娘家脸薄,虽然此刻料想云泽师兄说得句句是真,然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公然喝斥,她莫婉溪一张俏脸已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未几、她见云泽在那兀自絮絮叨叨说个不听,不由拼着双臂酸痛之感,双手硬是三次拾起了青峰,又马不停蹄地向前冲去,仿佛在这一刻已不是在比拼,而是在为尊严做着生死比斗!
云泽一惊之下,不料她这般状态下仍如此逞强,心下虽是有些不忍,可面上却依然冷哼道:“不知好歹!”
四字既出,身子猛然至前,伸出右手在那青峰剑尖屈指一弹,随即,莫婉溪但觉一股大力从剑尖传来,旋儿一个趔趄已‘蹭蹭蹭’地倒退而回!
幸好有方少奇在后方将她抱住,否则势必摔个跟头,大出洋相。
那方少奇自背后将她接住,忙伸手揉了揉莫婉溪臂膀,百般疼惜道:“小师妹,师兄我求求你就别去了,输给师兄不丢人,你这样,这样叫我如何是好啊?”
此时,莫婉溪双眸已是朦朦胧胧尽染水雾,听着耳边话语,猛然晃过头来,盯视道:“他都这般赤裸裸地蔑视金银阁内诸位师兄了,你若还是金银阁的人,就像个男人般上去揍他!”
方少奇一听,瞧了瞧一脸冷峻的云泽师兄,再看了看莫婉溪有所希冀的眼神,突然垂过头去,期期艾艾道:“可,可我实在打不过他。”
说话声音随着一字一句说出,变得越发细小,莫婉溪听了前半句已不报任何希望,却也并未训斥半分,转而一把挣脱方少奇,刚想起身,孰料方才退得急切,已扭伤了右脚踝。
可她却是兀自不服输,强忍着双臂酸麻与右脚的疼痛,四次拾起青锋剑,一瘸一拐再度迎难而上。
这下,不仅是方少奇,就连一旁围观弟子不禁纷纷动容,那场上云泽见她这般牛脾气的架势,更是嘴角发干,看情形再这样下去已与自己设想的初衷不符了,是以,终于忍住脾气退让道:“气虚师妹!你脚踝已经伤了,还不让黄芪师弟给你瞧瞧!”
此言一出,莫婉溪却不领情,只听他紧咬下唇,拖着青峰一步一字道:“我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管!”
“你!你简直,简直刁蛮不堪!”
云泽不禁瞪圆了眼珠子,这昆仑派自然是有女弟子的,但似莫婉溪这般性子执拗的女子还是初次见到,是以、他也不知再如何劝说,只得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看着莫婉溪艰难地上前,心有突然有些悔意道:“早知她这般心性,当初就真不该出手。”
莫婉溪步履蹒跚,走得三四步,一张面色隐隐泛青,额头鬓角更是冷汗淋淋,显见着每一步都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可当她卖力跨出下一步时终究敌不过脚踝传来的剧痛,眼看就要摔倒之际,下意识将青峰一撑,怎奈双手酸麻吃不准力,那剑尖猛然着地,剑身霎时一弯随后竟是猛然回弹,待得一声短促娇呼,莫婉溪已是连人带剑摔向地面!
而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方少奇一惊刚想上前,却见一道红色身影比他更快,眨眼间一手握剑,一手已扶住莫婉溪倾倒的身姿,将她稳稳护在怀中。
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广师兄,莫婉溪不知鼻子一酸,下一刻却又拼命忍住心中的委屈,迅速蹭去眼角泪花,瞅着眼前红衣少年一言不发。
这云广被她看得久了,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师妹、不知可否借剑一用?”
莫婉溪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云广抱起莫婉溪将她交换给呆怔中的方少奇,忽又转身剑指一夹鬓前长发,慢慢站起,徐徐捋直,随后横剑站定对着云泽作揖道:“云泽师兄,请!”
这“请”字一出,在场众昆仑派弟子即刻哗然相向,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公然和师兄叫板吗?
不对,看他举止虽是礼貌,可一副脸面却如腊月寒霜!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客星动虚危(三)
难道这云广竟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在场有些弟子已私下偷偷议论,这昆仑派中虽常有比斗之事,但大多数均未去一争长短,仅仅是为了相互喂招证道而比斗,似云广这般为了师妹出头公然讨教的,实在是百年来绝无仅有之事。
而更多的弟子则是开始关心云泽,是否真会接下来自师弟的挑战?就算接战,那么是否能力压师弟,从容取胜呢?
这云泽固然剑法高超,在天机门下除了云和师兄外难逢敌手,而这新晋的云广师弟却也不差,在那弟子试上竟能于天机长老手下走上整整七个回合,是以,这两人若能一战,必是一番龙争虎斗。
云泽自然也明白这层道理,但更多的是觉得此时再如此闹下去,影响不好,是以强忍着下场争雄的心思,沉声道:“云广师弟,你这又是何意?你我不仅身为昆仑弟子,更是同为天机门下,你若有心切磋论剑,却也不该挑在这个时候!”
云广轻轻一笑,不紧不慢道:“听闻云泽师兄尽得师父的真传,区区后辈不才,早想一睹云泽师兄执剑的风采,请!”
云广又朝着云泽抱剑一揖,那头云泽面色惊异,并不拔剑而是紧握着剑鞘、仍是隐忍道:“方才师兄的确争了些意气,不慎伤了气虚小师妹,但这并非什么大事,不如我们就此收手,也好让黄芪师弟好生瞧瞧师妹的伤势。”
云广摇了摇头,理了理红色宽袖,慢条斯理道:“师兄此言差矣,师妹的脚踝处的扭伤固然要治,但伤得最深的却不在脚上,而在这里。”
说罢,云广指了指自己的脸面,不待对面云泽开口又道:“这姑娘家最是脸薄,你当着众位师兄的面,屡次三番折辱于她,恐怕她就算死的心也有了。
而师兄你如此不知怜香惜玉,却也罢了,但是近旁除却财仁师兄外,竟未有一人帮衬说话,也未有一人试图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比武论剑。
所以,师弟我就在想,是不是师妹尚属本派新人,少不得要受‘老人’一番的打压与排挤?若果真如此,我这个同是新晋的弟子自要帮衬帮衬!”
这番东拉西扯,三言两语之下,不但将无理说成了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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