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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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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沈傲立即从方才杨真的案头上取来了纸笔,放到周彻边上的小几上,严肃地道:“周老哥来,让本王看看周老哥的行书。”
周彻浑浑噩噩地按着沈傲的话写了一张字据,脑子至今还没有转过弯来,便听到沈傲大呼一声道:“笔走龙蛇,周老哥的笔力不浅。”
收了借据,这时胥吏也取了几份贺表来,沈傲拿了贺表,便告辞道:“周老哥回家时一定要吩咐厨子,这腊肉一定要多放些姜去去腥,本王告辞了,哈哈,下次再和周老哥叙话。今日能遇见周老哥这样的知己,真是痛快。”口里说痛快,走得更痛快,抱了贺表便不见了踪影。
周彻呆着不动,还没有回过味来,看到桌几上的腊肉,真真是哭笑不得,这东西要是提回去,非要被家里那母夜叉骂死不可。
正是这时候,耳房里杨真带着几个主簿出来,大家也是面面相觑,眼睛都落在这腊肉上,纷纷去煽鼻尖下的臭气。
杨真苦笑道:“周侍郎节哀顺变”
几个主簿也都愣愣地道:“就当是家里失了火,或是失了窃,想开一些。”
周彻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提着这恶臭的腊肉,丢了又觉得可惜,走到堂口这边正好撞到一个胥吏,朝他笑吟吟地道:“平西王家的腊肉,一百贯你要不要?本官亏了本卖给你。”
胥吏吓得脸色苍白,呆滞了一下,随即噗通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周大人饶命,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要吃西北风。”
咦周彻心里惊疑了一下;想:为什么方才本官就想不出这个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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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收了贺表和借据也不回家,直接寻了个就近的遂雅茶坊的分店,叫了个厢房,拿着几个贺表直接摘抄,果然是速度非比寻常,一炷香便写好了,出了茶坊直接打马进宫。
这一次倒没人拦他,先是交了贺表上去,过了半晌功夫,便准予觐见。
沈傲跨入文景阁,赵佶淡淡一笑,这笑容沈傲太熟悉,一旦赵佶得逞了某种奸计时才是这个样子。
“来,坐下说话。”赵佶显然不急于说安宁的事,只是道:“福建路如何了?”
沈傲据实将自己的审问的内容说了,最后道:“陛下,蔡家欺凌百姓,怨声载道,请陛下惩处。”
赵佶咬着牙,冷声道:“既是欺君,朕也不姑息。”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抄家吧,令大理寺去福建路,该问斩的问斩,该流放的流放,汴京这边,先不必动。”
沈傲颌首点头,心知蔡京已经完了,这一道旨意下去,福建路那边的蔡家上下至少要死个一批,而赵佶一旦下了这道旨意,任那蔡京有通天的本事,也再无起复的可能。世上从来没有一个天子,在抄家之后还能放心起复一个大臣的。
沈傲在心里松了口气,蔡家的事总算尘埃落定,自己谋划了这么久,足足用了三四个月时间,才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这时候最想的,就是好好歇一下。
赵佶突然正色道:“西夏议政王上书道贺。”他故意点了点御案上的贺表,才继续道:“朕心甚慰,传旨意,西夏国率先上贺,赐五百金,赐丝帛千匹。”
沈傲懒得和他计较这个,虽然也知道赵佶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在他看来,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赵佶和李乾顺勾心斗角,让他们自家争去,到时候这些赏赐送去了西夏,以李乾顺的精明,不知会采取什么手段出来。
沈傲道:“陛下,微臣想去后宫看看安宁。”
赵佶嗯了一声:“去吧,顺道给太后问安,等一下,朕先下了旨意,再带你去。”
赵佶朝杨戬努努嘴,八成是叫杨戬去给门下传消息,落实旨意的事。
杨戬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随即呵呵一笑道:“奴才这就是。”和赵佶对视一眼,两个人估计琢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沈傲看到了,也不理会什么,兴冲冲地和赵佶去了后宫那边,才发现晋王也在,晋王酸溜溜地拉着沈傲到一边:“紫衡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傲道:“晋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宗继续酸溜溜地道:“安宁生孩子要上贺表,将来我家紫衡生了孩子……”说罢摇头,朝太后巴巴地看过去。太后不经意地看向赵宗这边,也是饱含深意。
到底谁要做爹?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沈傲大致已经感觉到,后院似乎要着火了。
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夺嫡
第六百八十九章:夺嫡
龙兴府,西夏皇宫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无数的内侍乱哄哄地在宫中鸡飞狗跳,偶尔几个背着药箱的御医前往暖阁,可是很快,又摇着头出来。
怀德脸上仍是木然,可是眼眸深处却有几分担忧,他垂着头,跪在软榻边沿。
前几日李乾顺只是染了一些风寒,原以为只是小事,李乾顺也没在意,昨日夜里还在批阅奏疏,一直到三更才睡下。
谁知今早起来,整个人的气色就差到了极点,朝议不得不取消,御医们过来,都是摇头叹息,又不敢说油尽灯枯,只好拼命地开药方。
这种事,宫里人不是没有见过,几个太妃临死时也都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出事的是李乾顺。
李乾顺躺在软榻上,整个人反而多了几分恬然,他看着龙塌顶上的雕花发了一会呆,突然对怀德道:“朕的时候差不多了吧,问问太医,朕还有多少时日。”
“陛下……”怀德趴在塌下失声痛哭:“陛下长命百岁,这些话再不要说了。”
李乾顺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好了一些,艰难地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轻视,有些傲然,接着慢吞吞地道:“谁都逃不过这一死,朕未必能看得开,可是凡事都要知道自己的斤两,朕还有许多事要谋划啊。”
说出来的话虽然有些不甘,可是整个人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镇定自若,李乾顺继续道:“去问吧。”
怀德想要答应,这时候外头有个内侍小心翼翼地进来,道:“公主殿下来了。”
李乾顺手伸出塌沿,仿佛要穿破虚空,要去抚摸爱女的脸颊,随即,他的声音却瞬间冰冷起来:“不要惊动了她的胎气,告诉她,朕已经歇下了,朕已经吃过了药,过几日就能调理好身体,叫她不必牵挂。”他艰难地咳嗽一声,继续道:“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怀德,你记着,杀无赦,还有,去把杨真等人找来,朕有话要吩咐。”
怀德泪流满面地道:“陛下,要不要紧闭宫城,以防宵小……”
李乾顺疲倦地打断他:“不必,跳梁小丑,不足为患。去,把杨真叫来。”
怀德擦了泪,飞快地去了,过不多时,杨真匆匆过来,清早他就得到了消息,早就在宫外等着,这时候看到李乾顺这个样子,已是悲不自胜,扑到在地道:“陛下……”
李乾顺淡淡一笑,眼睛转到杨真身上:“朕享国四十余年,唯一的憾事,就是不能等到淼淼的孩子出世了。”接着断断续续地道:“天下的事,朕托付给议政王,你要好好地辅佐议政王,将来等到那个孩儿长……长大了些,再敦促议政王归政,杨爱卿,这些事,朕都交给你去做。”
杨真噙泪应下。
李乾顺继续道:“现在立即传召,速召议政王归国,朕赐他摄政王,西夏天下军马大元帅。在此之前,先不要将消息走漏出去,若是朕等不来摄政王,你和怀德商议一下,暂时封住消息,秘不发丧,待摄政王到了龙兴府,再令他为朕扶棺下葬吧。”
杨真道:“下臣立即派人去,八百里加急,定要教摄政王尽快归国。”
李乾顺微微一笑:“传召李清。”
“李清……”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怀德最先反应过来:“奴才这便去。”
按道理,这时候陛下是不可能去见李清的,可是这时候召见,却不知是什么用意。
李清带着数百武备骑兵校尉,已经把明武学堂办了起来,足足三千个西夏校尉正在加紧操练,除此之外,武备校尉的手上还有六千多骑随军,这些骑随军也是日夜操练,如今又是另一番模样。可以说,李清在龙兴府,虽是以宋国教官的身份,却已掌握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诏使飞马出宫,在半个时辰之后,一身戎甲来不及更换的李清踏入暖阁,身为宗室,上一次入宫,还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一场清除太后的风暴正在龙兴府酝酿,李清一系因为与后党走得近,也成了李乾顺剪除的目标,李清这才不得不含恨出走,可以说李清对李乾顺并无多少好感,他站在龙塌上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屈膝跪下,朗声道:“陛下。”
李乾顺淡淡一笑,道:“李清,朕命你做龙兴府揽五军使,公主和沈傲的孩子,就尽皆托付给你了。”
李清呆了一下,听到沈傲的孩子五个字时,已经再没有迟疑,郑重地道:“李清在一日,王子殿下必能平安无恙。”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李清便从暖阁里出去,接着里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快,传御医,陛下又晕过去了……”
从宫里出来,李清与几个在外头候着的校尉道:“立即给王爷传信,不要耽误,明武学堂和骑随军全部警戒起来,谁有异动,杀无赦”
几匹战马飞奔而去。只过了一炷香,杨真微微颤颤地出来,钻入在外头候着他的轿子,擦拭了眼角中的泪水,对轿夫们吩咐道:“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就不必来了,叫个人去给兵部递条子,叫他们立即加强禁宫防护,户部那边,下个月供给各处边镇驻军的粮秣暂时先只给一半出去。再叫心腹,不必通过衙门,直接去宋国,传召摄政王。”
龙兴府霎时又紧张起来,若是有心人一定会发现,龙兴府的防禁一下子加强了不少,到处都是明武学堂校尉和骑随军的身影,一队队的带刀在街上走过去。各处城防,也都暂时由骑随军接管。
有了半年多前那一场浩大的清洗,至今大家还是心有余悸,整个街市,又是萧条了许多。
而这个时候,杨真的府上,却是一个个人坐着轿子停滞在了门口,许多人凝重的整了整衣冠,随即快步进去,这不大的厅堂里,已经坐了几十个人,迟来的都不分官阶,各自靠着门坐下。
杨真一脸疲倦地出来,先是叹了口气,看着这么多人,才道:“诸公,要保全身家性命只在今日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更是肃然,这一天许多人已经等待了太久,隐隐有几分企盼,又有几分害怕。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一身富贵,是李乾顺给的,可是若是李乾顺……接下来如何,他们心里清楚,这一次是决一生死的时候,摄政王能不能真正掌握西夏,还是个未知数。
也有不少人,听到杨真这句话,忍不住垂起泪来,没有李乾顺,自然没有他们如今的地位,如今李乾顺病重,听杨真的口气,想必已经不行,免不得唏嘘感慨。
杨真这时候却是无比地冷静,轻轻地喝了口茶,慢吞吞地道:“龙兴府应当没有问题,怕就怕各地的边镇和驻军,一旦掌握不住,就会彻底地糜烂,若是这时候金人抓住机会,只怕西夏随时可能覆灭。内忧外患,到了这个时候,诸公与我,只能全力以赴。”
他淡淡地继续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王子殿下还未出世,陛下若是这时候驾崩,便是群龙无首。老夫已经令人速去汴京传信,可是摄政王要到这龙兴府,至少也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否则在座之人,都要家破人亡。”
“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人群有人道。
众人纷纷附议道:“王子殿下是西夏国储君,是我大夏正统,我等以杨大人马首是瞻,共保公主殿下血脉,绝不惜身。”
杨真精神一震道:“诸位暂时先回衙门,户部那边,钱粮不要急于拨付出去。兵部下条子到各地随军,令他们原地待命,谁若是有异动,都以谋反处置,当地随军可临机处置。城门司的差役暂时调拨到城中去,监视国族一举一动,其余的也不要闲着,传信出去,给各地在职的亲友传递消息。”
暂时也只能做这么多,杨真最后道:“宫中有老夫去,陛下那边老夫会照看着。”
转眼功夫,七八个信使飞马出城,向南的人信使竟有三四个之多,除了杨真和李清的信使,另两路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城中一处角落,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着一碗烈酒喝下,朝坐下七八个西夏武士道:“截住沈傲,告诉他们,不杀他,到时便是南蛮子要杀我们。”
“是。”
站起来的老者,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冷峻,他头上戴着银色的发箍,脖子上的项圈金灿灿的发着光芒,穿着一袭传统的党项白衣,赤着足,在木制的地板上走了两步,身后的武士仍然恭谨地跪着,一动不动。
“便是我乌刺的曾外孙,也决不能让他登上大宝。”他突然叹了口气,苍老了一些,说出了这一番之后,却又变得无比镇定起来,额前点了一点殷红的圆点,那圆点在枯瘦的脸上,显得很是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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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一门三王
第六百九十章:一门三王
汴京城已是一阵哗然,平西王生子,却是要各部各藩国送上贺表,这又是一桩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
不过眼下不比从前,若不是这个风口浪尖,说不定还真有人要据理力争一下,毕竟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却恰好是蔡京倒台的时机,诸位大人们哪里有这个闲心去计较这个?
结果就是明明一件预料中要闹出一点惊天波澜的事,却是无疾而终,所有人都成了瞎子聋子似的,任由事态发展。
礼部那先率先上了贺表,接着各部各寺纷纷跟上,再之后就是各藩国。
而这时候,汴京城里也传出一个消息,据说是大理寺的姜敏姜大人放出来的。说是平西王要鱼死网破,理由是这位王爷受了气,被人欺负了。
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傻了眼,谁欺负谁还不一定,不过人家现在手上,确实拿着一件要命的东西,别人不敢把这个拿出来,偏偏这位平西王却不好说。
宗王?人家可是连皇子都当街殴打的,后来还不知什么原因,把人赐死了。便是太子,也被他带兵围过。三省的诸公?那更是不必说了,从蔡京的门下省到尚书省,哪个省没被沈傲一巴掌一巴掌地来回煽?现在连太师都倒了,那愣子还会怕这个?
如此一想,大家明白了,不能来硬的,来硬的铁定要吃亏,再硬,能有平西王硬?人家杀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所以,那些心怀鬼胎的,备了礼物,便去赔礼了。
送礼要先打听清楚,对方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过平西王的爱好根本不必打听,人家就喜欢一样东西,钱引。
接下来,那尽顾着去和太后说话,对安宁连话都没说几句的沈傲从宫里出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送礼赔罪的人踏破了门槛。
沈傲也是来者不拒,被他们叫了这么多句沈愣子,名誉受了多大的损害?当然要收点礼物才能舒心一些。
几天下来,从刘胜那边的统计,访客已经超过了三百,至于礼物嘛,至少也有两百万贯之多,这点钱对沈傲算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听了这个数字,沈傲抱着茶盏傻笑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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