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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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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主事尴尬地压低声音:“王相公能否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赶人不迟。”他连忙道:“今日我打听了一件事,沈府的一个书童得了一张御画。”
“御画?”那声音喃喃念了一句,便沉默起来。
赵主事站在厢房门口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见里面没有回音,便有些心灰意冷了,搓着手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儒生,风淡云清的模样,唯独那眼睛很凌厉,他看了赵主事一眼,冷笑一声,旋身走进屋里。
赵主事连忙尴尬地追进屋去,在这个人面前,他显得特别谨慎,小心翼翼地陪笑道:“王相公近来可好?不知那戒指脱手了吗?”
王相公自顾自地坐下,却没有叫赵主事坐,冷声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是!”赵主事连忙道:“是我多嘴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御画。”王相公连眼睛都懒得抬,却是一副专注地样子地拿起身前一青铜小鼎炉在手上把玩。
赵主事道:“事情是这样的,官家画了一幅御画,后来被宫里的一个太监给偷了出来,却又不知什么原因落到了国公府的一个书童手里。这个书童姓沈,叫沈傲,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就为了这个,他还吃了一场官司。这沈傲听说国公喜欢古董、字画,因而便起了巴结的心思,想把这幅画赠予国公,混个前程。”
“那御画你没有亲眼见过?”王相公此刻才表现出了些许兴趣。
赵主事摇头:“我怕打草惊蛇,是以并没有去看。”
王相公阖着眼,冷笑道:“没有见到真容,就是分辨不出真假了?或许是人家设局让我们现身也不一定,你太毛糙了,若是背后有人跟踪,你我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蠢物,真是愚不可及……”
赵主事连忙分辨道:“虽然没有见到画,可是我却四处打听了,这沈书童手里有一幅御画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说着便把沈傲在京兆府拿出画的事说出来,继续道:“当时京兆府请人查验过,确是真迹无疑。况且这一趟来,我很谨慎的,并没有可疑人跟踪。”
王相公放下鼎炉,又是陷入深思,过了一会才道:“既然是御画,我倒是有些兴致,不过还是小心一些,还是老规矩,画归我,我另给你两千贯,如何?”
赵主事搓着手,贪婪地笑道:“跟着王相公就是痛快。”
王相公冷哼一声,道:“少说些无用的话,你现在就回去,还是按我们以前的办法来,安排我与这个书童见一面,去吧。”
赵主事连忙说好,脚步轻快地去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太学
天气逐渐凉了,一觉醒来,凉风便灌进了里屋。沈傲打了个冷战,才发现窗子没关,头晕脑胀的去关窗。春儿就在外面将手蜷成喇叭状在喊:“沈大哥,沈大哥,今日府里来了个和尚,夫人叫你过去。”
是春儿,沈傲兴冲冲的探出脑袋,笑嘻嘻的道:“春儿,你没有事吧,来,进来说话。”
春儿俏脸红到了耳根,跺跺脚,咬唇说:“小姐叫我不要理你,更不许进你的屋子。”旋身飞快去了。
哇,太伤人自尊了,苛政如虎,想不到沈傲比苛政还可怕。
沈傲趿鞋去穿了衣衫,又想起肚子空空如也,想去膳房里找点吃的,可是想及夫人那边在等回话,就不能再耽搁了,风风火火的往佛堂里赶,路上遇到几个丫头。看到了沈傲,都是嘻嘻的笑,上下朝沈傲打量。
沈傲从她们边上走过去,听到她们的声音低声在说:“就是这个沈书童调戏春儿呢,昨日我亲眼瞧见春儿进了他的卧房,后来大小姐气呼呼的将她带出来……”
“是了,是了,春儿自从那里出来之后一天都没有和人说话,就是与她最相好的香儿也没有搭理,香儿说昨夜见她流眼泪了。”
这个声音传到沈傲的耳朵里,沈傲回眸,杀气腾腾的要看谁在这里背后说人坏话,那些丫头顿时鸟作兽散,呼啦啦的全部跑开了。看来沈傲的名声在丫头们心目中不太好,名声很臭,和街上的流氓坏人差不多。
不过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些人虽是指指点点,却分明有几个稍有姿色的临走时还不忘给沈傲暗送一个秋波。
“太坏了,太坏了。”沈傲很纯洁的心里腹诽,却又想到春儿,情绪又有点低落。他是个男人,自然不怕人说,可是春儿不同,难怪今日春儿这样的对他,看来得赶紧消除这件事的影响才是。
满腹心事的到了佛堂,现在沈傲身份不同,自然不必人去通报。径直走进去,里面的人还不少,最引人注目的三个光头和尚,沈傲认得,一个是空静、一个是空定,还有一个是据说会武功的小和尚释小虎。
两个大和尚坐在蒲团上,小和尚坐在他们中间,大和尚在给夫人讲经文,小和尚却是撑着眼一动不动,好像入定了一样。
夫人则是跪在蒲团上,一脸虔诚,不断的颌首点头,附和大和尚的话。春儿站在夫人身后,见到沈傲进来,连忙把脸撇过去。沈傲分明可以看到,她的睫毛下颤动着晶莹的泪花。
沈傲很心疼的望了她一眼,他是个随意惯了的人,想不到一件小小的事竟造成了她这么大的难堪。不行,自己是男人,要有担当,等为国公找回了戒指,就把这件事摆平。
反观坐在夫人一侧的周若,却是冷眼看了沈傲一眼,那蔑视表露无遗。沈傲看在眼里,却不腹诽了。知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昨天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只当是调笑,可是看到今天产生的后果,再看可怜兮兮的春儿,沈傲才知道这里不是群兽乱舞的那个时空。虽然朱子这个假正经还没有出道,但是有些事还是要有忌讳的。
见沈傲进来,歪着头了无生气的小和尚顿时露出喜色,笑嘻嘻的道:“沈施主,好玩的东西呢。”这小和尚记性很好,还记得沈傲上一次道别时说要给他带好玩的东西。哇,好现实,会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要礼物都这么理直气壮。
沈傲哈哈笑,先去见过夫人,夫人笑吟吟的道:“你看,正主来了,两位禅师等你很久了,你快坐下,恒儿呢?怎么这两日都没见他人,教他也来听听两位禅师的道理,这心就没有这么野了。”
周若道:“父亲到处在找他呢,他不敢出来。”
一语道破了天机,夫人和沈傲都笑,沈傲趁机瞥了春儿一眼,见春儿也有些冷峻不禁,毕竟还是女孩儿心性,再愁也有舒展的时候。沈傲朝他眨眼睛,她一下子又惊慌失措了,垂着躲避。
小和尚释小虎又道:“沈施主,好玩的东西呢。”他是得理不饶人,满是憧憬。
可怜定静、定空两个大和尚连连咳嗽,憋得慌,在夫人面前,他们又不好教训这不听话的孩子,可是由着他胡闹,这脸又放不下。人家一看,哇,还得道高僧,连小和尚都教不好,还怎么在和尚界混?
沈傲嘻嘻笑,道:“今日忘了,下次再给你带,谁知道你突然找上门来。”
释小虎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道:“好吧,下次一定记着,不许骗我。”
“我哪里敢骗你啊,本书童最怕暴力男了。”沈傲心里想,连忙应承了,不敢再和他纠缠。向定空道:“禅师,不知你们今日来做什么?”
空定道:“说来惭愧,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你在寺中留下了墨宝,今日寺里来了一个施主,很看重你的画,说是想见施主一面。”
“见我?”沈傲笑了,不过随即想,这人想要见我,随便找个人通知就是。灵隐寺是朝廷颁布了金册的大寺庙,竟然劳动两个禅师来请人,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不过嘛……本书童是说去就去的吗?不去,要来自己来,几十里路呢,当人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沈傲打定了主意,微微笑道:“有劳空定禅师回去告诉他,就说我身子欠安,就不去了。”他抿抿嘴,笑了笑,继续道:“如果他有急事,就来国公府见我吧。”
夫人也在旁帮腔:“是这个道理,这人也太无理了,沈傲又不是奴才,哪有这样折腾人的,回去告诉他,他要来,国公府开门相迎,他要是摆架子,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就这么失色?”
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国公府也是有谱的,她也没将沈傲当下人看待,摆谱,到一边去。
空定颇有些尴尬,连忙合掌道:“实在冒昧的很,施主既然不去,贫僧也没有再请的道理。我们这就告辞。”
沈傲拦住他,道:“既然来了,何必这么快走。”
空定倒是很想留,在这里和沈傲切磋切磋书画也好。上一次沈傲留下一幅布袋和尚的诗画,他揣摩了很久,终于有了些领悟,近来笔力见长,还想向沈傲多多讨教。不过想起尚在灵隐寺那个客人,这个念头就打消了,道:“下次若是进城,定来拜望,今日只怕无缘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任他们走,夫人亲自把他们送到外府去,与沈傲折身回来,口里说:“老爷昨天很喜欢你呢,夜里说了你许多好处,沈傲,你这些天多读读书,或许……”她熙和一笑,很慈祥的道:“或许过几日就不必以书童身份去太学了,老爷正在活动,看看能否给你争一个名额来。”
进了太学,就等于是贡生了,相当于不需要经过下层的秀才考试,有了直接进行省试的资格。
此时太学生的学生极多,有数千人。大多是从八品以下官员或普通百姓的优异子弟中招募。除此之外,国子监也称之为太学,里面的学生与太学一样,都属于贡生的范畴,只是招募的学生是七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或者勋贵的族人。沈傲进的太学和周恒进的不一样,不过嘛,身份还是一样的,寻常人都叫他们做太学生。
沈傲很感激的道:“有劳国公和夫人费心了。”
夫人却只是吟吟的笑,心里说:“沈傲命里有贵人相助,或许我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贵人,这个孩子将来一定非同凡响。”
正文 第五十九章:小郡主
在佛堂闲坐了一会,沈傲有点儿心不在焉了,春儿抿着嘴黯然伤神,周小姐又是嘲弄轻蔑,唯有夫人最体贴他,问他许多事。沈傲一一作答,其实夫人也只是闲扯,见他六神无主,便问:“今日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沈傲当然不会说出缘由来,口里只说:“昨夜和赵主事喝了些酒,今早醒来头有些疼。”
夫人听到是赵主事,顿时有些不悦了,心里想:“这个孩子,赵主事这样的人,这孩子竟是全无戒备之心。赵主事不知在他身后搬弄了多少是非呢。”想着想着便要责备一声,可是话未出口,心又软了。这是个好孩子啊,有些话还是不和他说的好,只要有我在,赵主事就搬弄不了他。
春儿却在想:“沈大哥昨夜去喝酒了?他是不是也很后悔,所以去借酒消愁。”瞄了沈傲一眼,关切起沈傲的身体来。
沈傲若是知道夫人这样想自己,只怕要捧腹大笑了。不过说起来,在夫人面前,沈傲还真是一个乖孩子的样子。
只是在周小姐看来,沈傲在夫人面前越乖,越证明他有多腹黑。
“这个人很难猜透,既不是正人君子,却有时会做几件好事,真不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周若一时失了神,又想起昨日撞见沈傲轻薄春儿的样子,信誓旦旦要娶春儿为妻,顿时又怒了。他凭什么娶春儿做妻子,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想着,想着,周若又觉得心酸,不知怎么的,每一次那一幕浮想起来,她就想哭,长长的睫毛颤动,闪着些许泪花。
夫人关切的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先回去歇着吧,太学那边的事,我会催促老爷加紧着办,眼看着今年的博士、助教们都选定了,择日就要开讲经义,总不能耽误了你。”
夫人老是提太学的事,便是认为沈傲对进学的事很上心,其实沈傲对太学倒是有兴致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绝不是空穴来风,三教九流就是混的再光鲜,比起读书人还是差的远了。既然有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沈傲很感激的道:“夫人的恩德,沈傲将来一定好好报答。”
夫人便笑:“你这孩子,往后好好用功,便是报答我了。”
沈傲点了点头,读书的事他是把握的,本身他的底子就很厚,古籍读过不少,只要把四书五经背熟了就行。经义的事到太学里可以学,放了学还有陈济帮自己补课,陈济可是大名鼎鼎的状元,心得和文章的揣摩能力在这汴京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哪些该关注,如何开篇更好,如何结尾更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是如数家珍。
反正已拜了师,叫了这么多句夫子、老师的,总要捞点便宜回来。
就这样想着,出了佛堂,沈傲突然想到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又多了一分慈爱,心知夫人是完全将自己当作她的子侄看待了,也不知是自己太阴险还是夫人太善良,吁了口气,心里想:“不管怎么说,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夫人。”
一时失神,迎面一人风风火火的撞过来,鼻尖传来一阵芬香,对方啊呀一声,连忙退开。
来人是个女子,少女优雅而静谧,身穿着一件迤逦在地的宫装长裙,精致的五官雪白无暇,柳眉之下,美眸慌乱的望了沈傲一眼。
“咦,这人好像认识,在哪里见过。”沈傲与她对望,对她有些印象。
少女确实和他见过,那时她着的是公子打扮,就在邃雅山房里和三哥还腹诽了沈傲一番呢。原来她便是清河郡主赵紫蘅,这清河郡主最痴的便是画,自与沈傲斗画之后,顿时大感惭愧,又有些不服。因而这些时日总是惦记着这桩子事。
官家作了画已经送来了,可是祈国公府的画师却还未拿出画来。在往日,只需三五日那画师便有回音的,现如今过了许多天,却是音信全无。
赵紫蘅坐不住了,有心来祈国公府看看,当然,她借着的是看望周家小姐的名义。
赵紫蘅与周小姐其实也算不上熟识,此时却只能找这样的借口。径直进府,叫下人不要通报,她一人在内府徘徊,浑然像个小暗探,要将祈国公府画师揪出来。
这一路随意乱转的,她也是满腹的心事,沈傲迎面过来,她还没回过神,就撞入了沈傲的怀里。
见是一个男人,赵紫蘅顿时怒了,别看小郡主平时很文静,其实却是个急性子,否则也不会冒昧的跑到这里来。跺着脚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我为何不退避。”
沈傲先是有些歉意,但又见赵紫蘅咄咄逼人的提着裙裾满脸怒容,活脱脱的一个母山猫,就差嘶牙咧嘴,笑道:“这可怪不得我,你不是一样没有退避?”
赵紫蘅便道:“就是你的错……”话说到一半却是顿住了,口里道:“我认得你,你姓沈,邃雅山房那个作诗的是不是?”
邃雅山房那个作诗的,这句话从赵紫蘅的口里说出来,和某某巷子里挑大粪的一样。
“汗,小姐,你也知道本书童是作诗的啊,我的天,这么高尚的职业,怎么到了她口里却好像很低贱似的。”沈傲无语,微微一笑,才慢吞吞的道:“正是在下。”
其实沈傲是误会小郡主了,在小郡主眼里,只有画师才是世上一等一的清贵,至于其他什么做官的、作诗的、挑大粪的在她眼里都一视同仁,算不上什么歧视。
赵紫蘅眼眸中划过一丝惊喜,问道:“那么说你就是陈济陈相公的徒弟咯?”
沈傲心里有些微微发酸,瞧这小妮子满眼憧憬的样子,原来又是个崇拜陈济的傻妞,心里感叹,作诗就这么下贱吗?陈济有什么好。吃醋归吃醋,脸上却没有显山露水,道:“算是吧。”
“算是?”赵紫蘅怒了,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陈济相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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