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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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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并不着急,辽人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此次议和会这般顺利,无非是空耗而已,沈傲有的是时间。
一到夜里,颦儿就来了,她抱着剑,如野猫一样总是按时出现,只不过和从前不同,从前的颦儿还有几分矜持,现在却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她出现在沈傲的窗下,用剑柄敲敲窗,里头就有人给她开窗,随即她就如灵猫一样窜进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况,颦儿进去了,就老实地坐在火炭边,想着心事,而沈傲仍旧看书,有时油灯快要尽了,颦儿会突然添一点火油;一夜过去,颦儿霍然而起,总是那样的准时,而沈傲仍旧昏昏欲睡,差点儿要一不小心地扑到在书桌上。
叫醒了沈傲,颦儿会问:“几个辽人来做什么。”或者说:“今**的吴大人去了契丹人的礼部吗?”
沈傲并不会正面回答她,她也不再追问,举步就走。
这一下沈傲学聪明了,既不去开门,也不去开窗,女侠的心思,他实在很难理解,索性让她自己走。
不过这样稳妥的办法反而让颦儿怒视了沈傲一眼,抛下一句话道:“怎么?我要走了,你也不送送。”
沈傲:“……”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过了十月,雪花下过不停,让人不胜其扰,沈傲混沌沌地打发着时间,终于,久未谋面的耶律大石前来拜访。
虽然久未交锋,可是二人仍在暗中较劲,耶律大石是个可怕的对手,沈傲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过巧妇无米,这位大辽国的顶梁柱,显然没有多少底牌,金军在北面又发起了进攻,虽然凭着坚固的防御工事,辽军打退了金军,可是战争的主动权,仍然牢牢地握在金人手里。
冬季席卷了漠北,金人终于暂缓了攻势,给了辽人喘息之机,但是契丹人明白,冬季过后,蓄意待发的金人将会卷土重来,下一次,他们将会更加强大,攻势更加凌厉,开春之后,将是一段更加艰苦的岁月。
必须建立一个稳固的后方,战争才能维持下去,这几乎已经成了契丹上层贵族普遍达成的默契,没有多少时间了,开春之前,宋辽的议和一定要完成。
背负着这个使命,耶律大石不得不来,这一次随来的,还有不少枢密院、礼部、鸿胪寺的官员,熙熙攘攘十数人之多,他们已决心摆开了架势,和宋使做最后的努力。
先是一阵寒暄,沈傲如沐春风地和随来的官员打着招呼,便是那负责记录的小胥吏,他也打了招呼,这个举动,让辽人的南帐官员们产生一个错觉,眼前这个举止从容、客气有礼的家伙,当真是那难缠的钦差使者?
只是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沈傲的厉害,因为在之后的谈话之中,他们竟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口,吴文彩和辽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便听到沈傲和耶律大石的咆哮……
“大辽向宋国称臣,这是百年未有之事,契丹人宁愿开战,也决不做出这等有辱国格的事,沈学士,你需明白,我大辽也不是好欺负的,驻守易州、武清一带的契丹勇士,也绝不肯答应”
“不答应那就是没得谈了,耶律将军,你莫要忘了,那耶律珩的事,我已作出了让步,至于称臣,大宋心意已决,你们契丹人不称臣,那么只有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就兵戎相见,我契丹人莫非还怕了你们南人。”
“既如此,那么就送客吧,耶律将军,沈某恕不远送”
“走就走……”
虽是一个逐客,一个要走,可是最终,耶律大石还是没有移步,二人怒气冲冲地对视着,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沈傲突然道:“耶律将军,你需明白,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们这样的态度,这议和之事若是搁置,对你我,对宋辽都没有好处。”
耶律大石终于叹了口气道:“沈学士说的对,可是国书的第一条,契丹人万难从命,请沈学士再斟酌一二。”
沈傲态度坚决:“这是我大宋皇帝定下的国书,就是沈某人也无权更改,将军不从命,沈某人也没有办法。”
谈判陷入僵局,刚刚正式接触,就已到了要一拍两散的地步,耶律大石冷哼一声,道:“那么议和之事,容后再议吧。既然沈学士做不得主,就请禀告宋国皇帝,我大辽可杀不可辱。”
说罢,耶律大石带着众官拂袖而去。
虽是第一次回绝得没有一丝余地,可是第二日,耶律大石又带了人来,寒暄时所有人如多年未见的好友,就差点儿掉眼泪相互拥抱了,一旦坐定,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仍旧是沈傲和耶律大石相互咆哮。
“不知沈学士考虑得如何?”
“考虑?考虑什么?”
“我大辽绝不能称臣。”
“那就是没得谈了?”
“沈学士是来议和的吗?为何不拿出一点诚意?”
“耶律将军,你莫要忘了,耶律珩的事我已作出了退步,现在你却指责我没有诚意,我倒想知道,耶律将军的诚意在哪里?”
“哼”耶律大石黑着脸,将脸别到一边去:“如此,只能兵戎相见了”
沈傲气定神闲,似笑非笑地道:“耶律将军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耶律大石起身便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辽官。
第三日,雨雪交加,凄惨的北风呼啸肆虐,耶律大石戴着斗笠,如期而来,屁股坐定,他叹了口气:“沈学士,第一条大辽实难接受,昨夜我入宫面见了陛下,陛下同意,大辽可以兄礼待宋,如何?”
这是耶律大石作出的最大让步,在从前,按照宋辽的协议,宋辽皇帝的称呼都是以年轮来论长幼,若是辽国皇帝年纪较长,宋国皇帝则称呼辽国皇帝为兄,若是宋国皇帝年长,辽国皇帝则唤之为兄,而如今,辽国向大宋称弟,对于辽人来说已是了不起的让步。
沈傲端坐不动,道:“可是官家叫我来,已经明言,国体之事,不可轻废,应据理力争,耶律将军,这件事很难办啊。”他一副很吃亏的样子,唏嘘一番,又连叹了几口气,还在犹豫。
耶律大石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傲,生怕沈傲再说个不字,若是连沈傲这个退让都不肯作出,那么他只能选择放弃议和,契丹人虽然国难当头,可也知道若是一味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沈傲突然抬眸,咬了咬牙道:“好,沈傲为了宋辽的友好和睦,就辜负官家一回,待回到汴京,再请官家降罪;耶律将军,为了宋辽的长久之计,沈某人可是甘冒杀头的危险啊,哎……”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黯然失色地坐在椅上。
沈傲这般说,只是为后面的谈判走铺垫,对于沈傲来说,称弟虽然比称臣差了一些,却也是了不起的进步,面子上的问题争一争也就是了,之后的条款才是重中之重,他作出一副割舍不定的样子,就是要告诉耶律大石,自己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后面的内容,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纳贡之事倒不至于火药味十足,毕竟大宋索要的不过是每年万匹马而已,作为交换,大宋则送出锦帛、丝绸、茶叶作为回赠。
连续七八天的议和,已让双方都觉得筋疲力尽,沈傲提出歇息两日,耶律大石倒也同意,因此,热闹了三天的万国馆,终于又恢复了寂静。
这一日夜里,咚咚的敲窗声传来,沈傲心里一动,立即去开窗,颦儿矫健地跳跃进去,吁了口气,又坐到炭盆边上取暖。
沈傲假装到书桌前去看书,沉默了很久,颦儿突然道:“你在看什么书?”
“战国策。”
“战国策是什么?”
沈傲发现自己很难和她解释清楚,想了想,道:“我来和你说个故事吧。”
“不听,你是奸臣贼子,说不定是要蛊惑我。”
沈傲笑了笑,只好继续看书。
过了片刻,颦儿突然道:“好吧,我要听听你刚才想说的故事。”
沈傲放下书,讲的是苏秦张仪的故事,颦儿认真地听,看着沈傲那烛光下精致的五官,听他朗朗动听的声音,一时俏脸红了,不自然地埋下头去。
“齐国真是愚蠢,其他国家都灭亡了,他们齐国难道能够保全吗?为了一些小利,而破坏了合纵,最终它们是自食其果。”听罢了故事,颦儿将心中的话说出来,顿了一下又道:“若是齐国能够与各诸侯国合力攻秦,那么也就不会灭亡了。”
沈傲颌首点头:“颦儿很聪明,连你都看出来了,这个故事已经发生了上千年,可是同样的故事却在不断地重演,颦儿,你说如果你是齐国国君,你会选择合纵攻秦,还是自私自利?须知齐国与燕国、楚国都有世仇,三国之间相互征战了数百年。”
颦儿道:“仇恨固然重要,可是为了报仇而国破家亡,那就是愚蠢。”
沈傲眼眸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道:“这就是了,眼下大宋就是当初的齐国,西夏、契丹就是燕、楚,大宋与他们同样有刻骨的仇恨,可是如今金人崛起,比之当时的秦人更加厉害,换作是你,你愿意放下仇恨与契丹人携手对付金人吗?”
颦儿这才明白,原来沈傲讲这个故事早有用意,心里虽然觉得这个道理很对,却板着脸道:“果然是乱臣贼子,三两句话还是离不开宋辽议和的事。”说罢,抱着剑立即站起来,生怕再受沈傲的影响,道:“你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走了。”
沈傲举眉,觉得有点意外:“今日这么早就走?”
颦儿道:“我的大师兄从西京道回来,我要去见见他。”说起大师兄,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悦然,道:“沈傲,我师父说,你不像是个坏人,可是在我眼里,你这个人坏透了。”咬了咬唇,愠怒地看了沈傲一眼,跺脚便走。
沈傲这一次学乖了,口里道:“姑娘确实累了,是该去歇一歇,若为了监视学生,而累坏了姑娘的身体,学生会很不安的,咳咳……喂,你又开窗户,小心地滑,高来高去的太危险……”
倩影已从黑洞洞的窗户中消失不见,沈傲走到窗台去,往黑夜中逡巡,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如天仙下凡一般跃下了围墙,在满是积雪的长街上飘落……
“女侠……好走啊……”他朝着黑暗的街道摇了摇手,叹了口气,将窗户合上,才是转身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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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耶律兄,你祖坟被人挖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耶律兄,你祖坟被人挖了
两天之后,两国的唇枪舌战继续进行,这一次耶律大石的阵仗更大,带着数十个辽国官员,呼啦啦的数十台软轿停在万国馆外,他今日披着厚重的裘衣,系着金带,头上戴着的是续着貂尾的尖顶暖帽,鹿皮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到了万国馆的仪门前,他深吸了口气,随即吐出一口白气,心情沉重地停下了脚步。
真正的对决开始了,因为今日谈的问题至关紧要——割地。
契丹人窃据燕云十六州以来,莫说割地,便是侵占宋人的领土也是不少,可是一夜之间,宋人却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对于契丹人来说,脚下的这块土地只是客居之地,可是如今关外的领土几乎丧失,这块栖息之地对于现今的他们说何等珍贵,又岂能割让?
只是宋人既然有备而来,况且这个沈傲又是油盐不进,耶律大石预感到,今日的谈判将会比以往更加艰难。
众人进了万国馆正厅,分别落座,宋副使吴文彩等候多时,可是那沈傲却迟迟不来,耶律大石皱眉,向吴文彩询问,吴文彩只说沈大人睡得晚,已经让人去叫了。
只是这一叫,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沈傲哈欠连天地下来,喝了口茶,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横扫辽人们一眼,慢吞吞地道:“耶律将军带着这么多人来,不知还有什么见教呢?”
耶律大石道:“国书中的割地事项,我大辽断不能接受,你们所要求的四个州,相当于让我大辽将一道的南京道拱手相让,贵国倒是打的好算盘,只是我大辽皇帝陛下已有明喻,大辽寸土不让。”
沈傲拍手叫好:“好,好一个寸土不让,热血沸腾,叫人为之扼腕,只这一点,便可知道契丹人还没有失去血性”他笑了笑,继续道:“只可惜,契丹人的智慧,却让我不以为然,耶律将军可知眼下契丹人的境况吗?”
耶律大石冷着脸道:“你要说就说。”
“你们契丹人已经危在旦夕,没有大宋的支持,明年开春,就是契丹人被斩尽杀绝之时,到了这个时候,耶律将军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讲条件吗?”沈傲板着脸,又大喝道:“我已经忍受够了,之前那耶律珩侮辱于我,我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不予理会,这是第一步退让。此后在称臣的事务上,我又做了第二步退让,现在将军是见我好欺负吗?”
沈傲说出这番话,倒像是自己吃了亏很委屈似的,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副随时拂袖要走的模样道:“割地之事不容商议,若是你们不将四州拱手相让,那么我大宋就自取吧。”
耶律大石脸色顿黑,怒道:“沈学士,我也告诉你,割地绝不容许,大宋若想来取,悉听尊便”
沈傲哈哈一笑,踏步便走,突然又旋身回来,笑吟吟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谈不拢,过几日沈某人就回汴京去。”
耶律大石的心如给大石强压般沉重,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沈学士既然要走,鄙人就不送了。”
沈傲很亲昵地道:“虽然你我各为其主,耶律将军的为人本使却很敬服,不知这一去,下一次相见时又是什么光景,但愿不要兵戎相见才好。”
耶律大石不知沈傲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感慨,心里想,他莫非是要示弱?不,不对,此人狡诈诡异,绝不会轻易束手。他一时摸不透沈傲的路数,只好道:“与沈学士为敌,也是鄙人不愿看到的事。”
沈傲握住他的手,又是唏嘘又是感叹:“是啊,是啊,这几日与耶律将军争锋相对,学生早已生出心心相惜之心,咳咳……耶律将军不会认为学生此举孟浪吧,其实学生对耶律将军的拳拳爱国之心,已是万分的佩服。”
耶律大石:“……”
这个人实在过于诡异,就在刚才,他和这家伙咆哮翻脸,一转脸,这沈傲就换上了一副敬仰的姿态,低声下气,让人摸不透他的意图。
耶律大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傲叹了口气,道:“到时你我天各一方,学生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将军,将来将军若是想起了我,睹物思情,见了此物,就能想到我那倜傥潇洒的风姿,也算你我没有白相交一场了。”
耶律大石:“……”
非但是他,便是吴文彩,此时脸色也有点僵硬,堂堂国使,拉着人家的手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传出去只怕有碍视听,拼命咳嗽几声,提醒沈傲注意形象。
沈傲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来,交到耶律大石的手上,道:“耶律将军,保重”
谁知耶律大石看了玉,脸色瞬即煞白,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块玉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这是狼玉,是契丹人制造的一种玉器,而狼玉的功效只有一个,就是祭祀。契丹人崇拜狼,人死之后,会在各种陪葬的器物雕刻上狼纹,用此来证明墓主人生前是个勇武;不过狼玉却只有一种人可以享用——皇帝。
那么问题就显而易见了,既然是陪葬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傲手里,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辽国皇帝的墓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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