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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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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颌首道:“要去拿人,非动用禁军不可,既是谋逆大罪,若是没有一两件铁证,也不好办。”

王黼又岂是个轻易被人拿枪使的蠢蛋,梁公公的话他自是不敢忤逆,可是多拉几个人下水,却也可作为自己的护身符,比如动用禁军,就一定要教三衙的高俅首肯,除此之外,还有刑部尚书王之臣。只要把这些人拉下水,就算到时候官家追问下来,宫里有梁公公说情,高俅和王之臣又都是宠臣,到时还不是不了了之?

梁师成沉吟道:“三衙的事,杂家教人和高太尉打一声招呼,至于铁证嘛……”梁师成嘿嘿一笑,眼眸儿闪出一丝骇人光泽,靠着太师椅阖目道:“来,将那条玉带拿来。”

门下听了吩咐,立即往府库去了,过不多时,捧着一条玉带过来。

王黼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玉带的布帛用的是橙黄之色,镶嵌的美玉散发着温和光线,认真细看,那玉带的纹理竟是隐隐绣着红丝的龙纹,这……这竟是御用之物,却为什么会出现在梁公公的府上?

王黼顿觉心惊肉跳,梁公公……梁公公莫不是私藏了御用的御带?这……这若是让人知道,可是谋逆大罪啊。

他转而一想,随即又镇定下来,今日梁公公将这御带当着自己的面拿出来,岂不是恰好证明老夫深得他的信任?否则这样的宝物,又岂可示之与人?

梁师成咯咯笑道:“这御带想必王大人不陌生吧?”

王黼正色道:“下官看到的,只是一件寻常的玉带,至于其他,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梁师成欣赏地望了王黼一眼,道:“也不要藏着掖着,这就是御带,是陛下的御用之物,这条御带呢,杂家看着喜欢,就悄悄地从宫里头带了出来,嘿嘿……,宫里头已经报失了,这条御带,就赠给沈傲吧,就当是杂家送给他的年关大礼。”

王黼眼眸一亮,道:“下官明白了,恩府先生放心,有了这御带,下官办起事来就顺手多了。恩府先生好好歇养着,下官这就去把差事办了。”

梁师成打了个哈欠:“歇?哼,哪有这样容易,杂家是奉了官家的旨意,要去探望安宁帝姬的,等你拿了沈傲,杂家后脚就去。探了病,杂家还要回宫缴命,今个儿是年关,宫里头离了杂家,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王黼笑呵呵地道:“说的是,不说宫里头,就是朝廷,也离不得恩府先生的。”

………………………………………………

国公府里其乐融融,有了那一场突发的事变,倒是令所有人走近了许多,一大家子人在景湖深处尝着蔬果,贤妃娘娘面西而坐,与周正恰好相对,面带温和的说了几句话,都是回忆些从前的时光,对那未出阁的日子,想必颇为怀念。

那小女孩儿则是抱着沈傲送她的布偶独自玩耍,身子倚着母妃,全神贯注极了。

周若、周恒二人一边陪着贤妃说着话,有时夫人插几句口,相处得倒是合宜。

唯有那安宁公主,倚在那凉亭栏杆处,望着那结了一层冰霜的湖面出神,原本她身体孱弱,由着贤妃的意思,是教她在阁里歇着的。不过她精神略好了一些,也想出来看看,沈傲又在一旁说她这种病更该出来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这才作罢。

安宁公主似是思绪飞了极远,一双眸子升腾出重重水雾,突而喃喃念道:“风沙黯、萍飘散、乱红残夜已阑。月影淡、莫凭栏。昔时欢、曾相伴、终成幻。诉情难、望君还、望穿无限山。三月*光细风剪柔肠,七重宫墙平生难自量,旧时荒凉月色在潇湘……”

她低声吟唱,倒是教大家都停止了絮叨,静下心来听这凄婉的曲儿。这曲意哀愁绵绵,曲声如梦似幻,置身在这银装素裹的园林之中,天色将晚,一抹斜阳洒下余晖,空气中薄雾腾腾,令人扼腕伤神。

沈傲依稀记得,这首曲儿讲的故事是唐高宗和武则天的五子李弘,自李忠被废,而立为太子;李弘身体欠佳却天资聪颖,励精图治,体恤民心,深得高宗喜爱。他与其妻裴妃未诞一子,却与相伴十四年的书童青蒲私交甚好,酾酒赋诗赏花灯。因武后夺权心切,便将李弘毒杀于寝宫,青蒲后溺于宫中凝碧池。举国同哀。

这首曲儿虽然作得好,可是……可是……沈傲脸色现出些许怪异之色,这曲意中说的可是玻璃之爱啊,太子是男的,书童青蒲说穿了,只是个娈童罢了,曲儿虽好,可是这曲儿的背景由公主唱出来,教沈傲有点儿无语。

唱到一半,安宁陡然一阵轻咳,已是喘气吁吁,贤妃连忙抚着她的背道:“安宁,现在大病初愈,这曲儿还是留着往后唱吧。”

安宁回眸,樱声嗯了一声,眼眸落在哭笑不得的沈傲处,低声道:“沈公子认为,我唱得曲儿不好听吗?”

沈傲连忙正色道:“好听,好听,帝姬唱出来的曲儿,直比天籁之音,这凄切的词儿经由帝姬口中唱出,更添几分惆怅。”他小小地拍了一下马屁,便看到周若的眼神儿向这边看来,后颈有点儿发冷,立即住嘴,不再发挥了。

安宁轻声一笑,道:“沈公子过奖了。”

正在这时,刘主事匆匆地小跑过来,表情凝重地道:“见过娘娘,见过帝姬、公爷、夫人,府外有禁军求见,说有紧要的事通报,现在就在前院,要亲自见公爷和表少爷。”

周正面露不快,道:“什么紧要的事,那人可曾说了吗?”

刘文喘了几口气道:“说是事关表少爷的安危。”

周正望了沈傲一眼,眸光随即一凛,道:“叫他进来。”

刘文转身去了,过不多时,邓龙和一个戴着范阳帽的禁军虞侯并肩过来,那虞侯恭谨地朝众人行礼,正色道:“不知哪位是沈公子?”

沈傲道:“我是。”

虞侯望了沈傲一眼,眼眸中露出些许钦服,那一日在宫中,沈傲棒打泥婆罗王子,可是被当值的禁军看了个清楚,回到营房之后,自然广为传播,沈傲那一番举动,做了他们这些粗汉子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尤其是替指挥使大人报了一箭之仇,这一笔账,倒是有不少人记得。

“沈公子,大事不好了,有人在公子的国子监宿舍中寻到了一条御带,少宰王黼大人闻之已赶到国子监,又派人知会了三衙太尉高大人,说公子偷窃宫中御用之物,是为大不敬,有谋逆之嫌,因而欲调派禁军前来拿捕问罪。我家殿前指挥使受沈公子恩惠,不忍公子遭人构陷,特教小人前来知会一声,请公子及早做好准备,想好应对之策。”

这一句话道出来,当真是惊煞了众人,沈傲此刻却是出奇地冷静,御带?别说他偷窃私藏,就是连见,他都未曾见过,这背后,一定有人诬陷,只是这诬陷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一条御带,就可以治我的罪?这背后,到底又有什么安排?

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能动用御带构陷,就足以说明背后之人,一定拥有极大的权势,以至于连国公都不放在眼里。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冲突

第一百八十七章:冲突

沈傲不由苦笑,近来有些流年不利啊,好好的年关,却遭人栽赃陷害,还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谋逆大罪,一个不好,那真要杀头了。

“什么”周正霍然而起,道:“休要胡说,谋逆?哼哼,沈傲只是监生,谋逆?这背后,定是有人栽赃”

虞侯连忙道:“我家殿前指挥使大人闻之亦觉得这背后有人栽赃陷害,否则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为反贼报信,殿前指挥使大人说了,高太尉已令侍卫亲军步军司率一队亲军会同少宰大人前来提人,谁能调动禁军,这汴京城里有这手段的一只手便可数过来,请公爷和沈公子自己思量、思量。”

周正突然冷静下来,眼眸中掠过一丝疑色,道:“知道了,来人啊,给虞侯大人准备些赏钱,年关到了,过个好年吧。”

虞侯道了谢,与邓龙转身而去。

这凉亭中,瞬间安静下来,谋逆,御带……这两样事物联系起来,倒也说得通,可是若说谋逆之人是沈傲,却又完全说不通了。

一个监生,御带从哪里来?又凭什么去谋逆?如此事关重大的御带,却将它放在国子监的监舍里,汴京第一才子,真有这样愚蠢?

可是为什么有人用这么拙劣的办法栽赃呢,须知就算将他押入狱中,等官家闻知,早晚也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到了那时,对于沈傲来说,也不过是虚惊一场的事。

除非……

周正冷笑一声,栽赃陷害竟到了祈国公府来了,真是有意思,他陡然想起一件事来,方才沈傲说了一句话,那一句话是什么?金丹有毒

随即,周正便想起了一个人明白了,周正发出森然冷笑,这个笑容,教贤妃和夫人见了,都不由冷寒,平时的国公温文尔雅;虽是严厉,却绝不会如此狰狞。

沈傲道:“姨父,这件事……”

国公按住他的肩,叫他重新坐下:“以你的聪慧,想必也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你不必说什么,我自有主张。”

一家之主,确实表现出了出奇的气度和冷静,沈傲谋逆,若是被人坐实,那么对于祈国公府亦有影响,在这个时代,老子犯法儿子充军,二人虽认了远亲,可是只这一条,也足以令祈国公府产生轩然大*了。

周正正色坐下,朗声道:“我一向教导恒儿,他虽是公府世子,到了外头,却不能欺人,欺人者人恒欺之,这是千古不破的道理。我们能有今日,皆赖祖宗和天子的恩荫,这些年来,倒也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事。可是今日……”他厉声道:“既有人欺上了门,须知我周某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要耍弄手段,周某人奉陪到底。”

“刘文……”

刘文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国公爷平时和和气气的,今日这番模样倒是令他生出骇然,连忙道:“请公爷吩咐。”

“立即叫人知会卫郡公,不要说什么,就把方才那虞侯说的事转述一遍。”

刘文会意,颌首点头:“小人省得,这就去报信。”

卫郡公与祈国公相交莫逆,不但是因为家族的渊源,更是两家的利益早已绑在了一起,周家的利益被人触动,石家同样要蒙受损失。

刘文不敢耽搁,旋身走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正凝望贤妃,道:“娘娘,能救沈傲的,唯有陛下一人,我和卫郡公能做到的,只有拖延时间罢了。”他朝贤妃拱了拱手,凝重地道:“娘娘难得回家一趟,只怕……只怕……”声音略有哽咽,咬牙道:“请娘娘立即回宫,将此事禀知陛下。”

贤妃颌首:“事急从权,本宫分得清轻重,来,这就摆驾吧。”

随来的内侍纷纷道:“凤驾回宫。”

众人纷纷站起要去相送,一直送到前院,贤妃旋身回眸,去望沈傲,只见沈傲脸色坦荡,并无畏惧,招手叫他过来,道:“沈傲,你不必担心,只要回禀了官家,官家必能还你个清白,你好生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沈傲颌首点头,道:“怕倒是不怕,只是有劳娘娘,学生心中不安。”

贤妃浅笑:“这些话就不必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已送到了周府门口,凤撵抬起,各种仪仗纷纷举起,恰在这个时候,一队禁军却是熙熙攘攘过来,只听一个高声道:“莫要放走了反贼。”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呼应,片刻功夫,这街头街尾,便围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马撕人吼,无数个戴着范阳帽的禁军持枪带矛,远远地在外围警戒,倒是做足了缉拿反贼的样子。

只是这些禁军虽然围住了街巷,却绝不敢往国公府靠近一步,他们自没有胆子冲撞国公府,此刻一人骑马排众而出,身后数十名刑部差役尾随其后,径直向公府过来。

来人正是王黼,得了梁师成的授意,王黼自也明白,自己能有今日,全仰仗梁师成的恩赐,今日纵然要面对的是祈国公和宫里的娘娘,他也要硬着头皮效这个劳,他放眼眺望,远见那国公府门口的凤驾,心里颇有些心虚,连忙下马,步行带着差役过去,及至门口,立即庄肃下拜:“臣王黼见过贤妃娘娘。”随即长身而起,又是看着周正,拱了拱手:“周公爷,多日不见,公爷神采如昔,可喜可贺。”

贤妃毕竟是女眷,此刻颇有些失措,抿了抿嘴,道:“王大人,你来做什么?”

王黼笑道:“因受人举检,有人在沈傲沈监生的监舍中发现御带,事关重大,下官前来捉拿反贼沈傲,择日会审。”

先是加了个谋逆大罪,倒是教贤妃一时无话可说,这王黼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确也无懈可击;发现有人私藏御带,这已是惊天的大案,前禁军和差役前来拿人,择日会审,谁又能说什么?

贤妃一时语塞,周正在后冷冷地道:“王大人,只凭一条御带就可断人谋逆?一个监生,又从哪里得来御用之物?”

王黼微微一笑:“公爷问得好,实不相瞒,下官也觉得这案中有隐情,沈公子或许是冤枉的也不一定。不过国有国法,既然御带出现在沈公子的监舍,将他羁押起来,再上报官家,由官家决断,也是常理。不知这沈傲在哪里?请他出来吧”

王黼的话无懈可击,让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的身后,几个差役已是跃跃欲试,要涌上去拿人。

“公爷,进府搜索,依本官看来就大可不必了,还是叫沈傲老老实实出来,随我们走一趟吧。”

周正微微笑道:“王大人,你身为少宰,这拿人的事,怎么要亲自来跑腿了?你方才也说过,国有国法,按律,就是要拿人,这是大案要案,自该大理寺来定夺才是。”

王黼脸色骤变,冷哼一声,心知这周正是在拖延时间,另一方面,那大理寺与周正有着千丝万缕牵连,人若是拿去了大理寺,要想动手可就难了,便是道:“周正,你好大的胆子,你世受国恩,却包庇重犯,这是什么缘故?来人”

众差役纷纷道:“大人吩咐。”

王黼道:“将沈傲搜出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来了,王黼就绝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反正这国公,一向瞧自己不起,和他早就不合。哼,今日不给他三分颜色,姓周的还不知这少宰的厉害了。

勋位上,王黼自比不过周正,可是在朝廷里,王黼手掌大权,代蔡京之政,却也不是好惹的。

众差役纷纷应诺,就要冲进去。

却听到贤妃冷声道:“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周家一草一木,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王黼冷笑道:“娘娘定是被人蒙蔽了,这周府中藏着反贼,娘娘便在这里,若是那反贼欲对娘娘图谋不轨,我等岂能坐视?食君之禄,岂可令娘娘涉险?叫人来,请娘娘上凤撵,速离此地。”

他这句话可谓聪明至极,娘娘得罪了就得罪了,宫里的娘娘也不是一个两个,可是梁公公,却只有一个。只要自己满口正义之词,咬定了府里头有乱党,大义凛然的请人教贤妃离开,谁又能说什么?

这话道出,那禁军之中有竟有七八个健妇出来,及至府门,朝着贤妃行礼,道:“请娘娘上撵。”

这一下倒是令人措手不及,原来这王黼早有准备,竟是连妇人都准备好了。

贤妃大怒,张口欲言,却听到周正朝她深望一眼,道:“娘娘速回宫里去,切记为兄的话。”

只有官家尽快过问此事,这件事才能水落石出,贤妃顿时会意,对着周正扯出一个淡笑,拉着两个帝姬,上了那帷幔凤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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