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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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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说了会茶道,眼睛一扫,落在东壁,顿时又怒了:“吴三儿,吴三儿你来。”

吴三儿急匆匆的从厨房里过来:“少爷,又怎么了?”

沈傲举着扇骨点着东壁悬挂的一幅画道:“这画又是谁贴上去的?本少爷不是说了吗?我最讨厌贴这些东西,撕下来,撕下来,快。”

吴三儿很为难的道:“少爷,这是小姐叫小的装裱上去的,小姐说这样好看。”

“好看个屁!”沈傲破口大骂:“撕下来!”

吴三儿只好去撕,有了这个小插曲,潘仁倒是注意上了这画,他对画颇有心得,毕竟经营的是烟花场所,要想生意兴隆,多营造些才子佳人的气氛总是要的。

“这画似是杨洁所作,只是不知是不是真迹。”潘仁心里想着,便站起来,对摘下画来的吴三儿道:“拿这画我来看看。”

接过画,潘仁细看起来,看这画的纹理和纸质、落款,心里已有八成相信这是真迹了。心里说:“可惜,可惜,杨洁虽然画作泛滥,可是画风却是好的,这幅画至少价值三十贯以上,就是卖五十贯也有可能。只可惜这纨绔子竟不识好赖,可惜,可惜。”他连连暗道可惜,眼眸中露出难以割舍的意思。

“怎么,潘兄也爱画?”沈傲敲着扇骨问。

潘仁连忙道:“谈不上喜欢,附庸风雅罢了。”

沈傲很大方的道:“既然潘兄喜欢,那么这画就送给你吧。”

“啊?”潘仁愕然,随即大喜过望,口里不望谦虚两句:“这……这……君子不夺人所好……”

沈傲很粗俗的道:“我父亲倒是爱收藏些画,不过我不喜欢,谈不上什么夺人所好。我巴不得将这些画送不出,反正也当不了几个钱,权且送给你。再说了,像这样的画,我家里还藏了整整一箱子呢,全是先父留下的。先父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杨洁,说他画的好,依我看,画的好有个屁用,换不来银子。”

沈傲的画潘仁只听了一半,已是目瞪口呆了,心里狂喜道:“整整一箱子,他父亲喜欢杨洁的画,这整整一箱子八成都是杨洁的作品,这小子是坐在宝山上,竟然还懵懂不知,疯了,疯了。”

想了想,潘仁试探的问:“哦?令尊竟收藏了这么多画?想来是痴迷那个什么杨洁的了,这箱子只怕少说也有六七十幅吧?”

沈傲撇撇嘴,道:“六七十幅?你也太小看先父了,当年我们沈家有家财何止万贯,先父为了收藏这些画,可是派了许多人到各地去收集求购的。让我想想……”沈傲抬头望着房梁,很傻很天真的样子,片刻功夫,猛地用扇骨拍打手心:“嗯……是了,少说也有三百幅,先父在世的时候曾和我说过,说什么杨洁画作泛滥,存留于世的至少有千幅之多,而他独占了三成,一千幅画的三成,不就是三百吗?只多不少。”

“三百!”潘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木木的坐着,心跳的很快。

“三百啊,杨洁的画作就算以三十贯作算,三百幅就是整整九千贯,九千贯……”

沈傲摇着扇子,很不满的道:“想起这个我就生气,为了收集这些破烂纸儿,先父花费了近半的家财。这些东西既不能吃,用不能穿的,有个什么用,若不是先父的遗物,我真想将这些破烂东西烧了,气死我也。”

“不能烧,不能烧……”潘仁连忙摆手,心肝儿都要跳出来,遇到这种暴殄天物的混账东西,潘仁眼恨不得当面去煽他几个耳刮子。

沈傲愕然:“为什么不能烧?咦,莫非这画另有蹊跷?还是能卖银子?”

“不,不,这画值不了几个钱的。”潘仁定住了神,心里说:“得先把这混账东西稳住再说,既不能让他烧画,也不能让他知道这画的价值。”

“我的意思是,这些画毕竟是令尊的遗物,公子将它烧了,如何对得起令尊?咱们大宋朝以孝立国,不管是士农工商,这个孝字还是要谨记的。”潘仁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沈傲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不烧它,不过嘛,堆积在家里确实是个妨碍,哎,不说这个,想起便心烦的很。”

潘仁道:“对,不说这个。”

沈傲道:“潘兄不是说家中有事吗?咱们虽是初次结识,却是一见如故,今日就到这里吧,过几日再请潘兄喝茶。”

方才潘仁要走,沈傲死命拦着,现在沈傲要潘仁走,潘仁却不走了,哈哈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再坐一会,难得遇见一个知己朋友。”

沈傲不勉强,哈哈笑:“是,我们是好朋友,往后潘兄要来,舍下随时欢迎。”

潘仁愣愣的点头,一对眼睛却是贪婪的去看桌上的画,心里说:“这画带回去,让许先生帮我看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再想办法把其余的画一并弄来,一转手,那可是万贯的横财。姓沈的如此愚蠢,实在太好了。真是天意啊,今日若不是掉了钱袋子,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哈哈,古人诚不欺我。”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沈傲说了茶,又说到吃,仿佛对天下的山珍都了然于胸,说起来头头是道,像是天下的名菜都曾试尝过一样。潘仁更加相信沈傲是个落败的公子哥了,否则以他现在的家境,别说无锡肉骨头、陆稿荐酱猪头肉、沛县狗肉这些名贵的菜,就是汴京城聚香楼的熟牛肉也尝不到。

说了一会话,天色渐渐黑了,沈傲道:“潘兄若是不弃,就在舍下用个便饭吧,本公子近来拮据,呵呵,招待不周,还请潘兄恕罪。”

潘仁连忙站起来,将画儿卷在手里:“叨扰了这么久,怎的还好意思在这儿吃饭,就不打扰了,潘某告辞。”

潘仁心里急着鉴定的事,沈傲却是一意挽留,两个人到了院子里还纠缠不清,冷不丁那周小姐的厢房里传出声来:“要走便走,留着做什么。家里都吃穷了,你还教人来吃,你去看看米缸,看看我们还有米下锅吗?你这没天良的东西,做姐姐的陪着你挨饿受冻,你对外人怎的就这么阔气?要摆阔不要到家里摆。”

潘仁脸色一变,顿时苦笑。沈傲面子拉不住,朝着厢房大吼:“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留朋友吃饭,又碍着了你吗?”

潘仁连忙拉住沈傲,道:“沈公子,算了,在下告辞,择日再来拜访。”

沈傲很沮丧的样子,嘀咕道:“家姐就是这副脾气,哎……既如此,我就不相送了。”

说是不送,沈傲一直将潘仁送到街口,才嘿嘿一笑,摇着公子哥的步子回去。

正文 第十九章:明月照沟渠

回到庭院,周若和吴三儿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沈傲回来,吴三儿连忙道:“那奸商走了?”

沈傲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道:“走了。”

周若尽量不去看沈傲,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眸中再没有从前的不屑了,反倒有点儿害羞。扮作这个家伙的姐姐,当众说出这些话出来,很难为情。

从一开始,潘仁就陷入了沈傲精心布置的圈套,这座宅院是沈傲与周若一齐凑钱买下来的,一共是七十贯钱。沈傲扮演的是一个破败的纨绔公子,吴三儿仍然是小厮,而周小姐则是沈傲的姐姐。

沈傲先到茶肆,偷去潘仁的钱袋,潘仁无钱付账,沈傲恰在这个时候替潘仁解围,这就给了他接触潘仁的机会。

与潘仁接触之后,沈傲一直表现出纨绔子弟的愚蠢,是要让潘仁对他放松警惕。此后将他引到这个宅子来,故意让潘仁看到那副杨洁的画作。

接下来就更简单了,设下一个更大的诱饵让潘仁钻进来,只要潘仁足够贪婪,不怕他不上钩。

下一步就是收网的时候。

“姐姐,这两日恐怕你要暂住在这里了,潘仁随时都会回来,我们要谨慎一些,不要让他看出丝毫破绽。”沈傲凑近周若,嬉皮笑脸的说。

周若愠怒道:“谁是你的姐姐?”

“哇……翻脸不认账啊,三儿,你来评评理,方才我叫一声姐姐,她是不是应了?”沈傲很受伤,算计潘仁他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劫富济贫,潘仁这个人为富不仁,正好劫了他的富,救济一下尚在水深火热中的自己。另一个就是为周若复仇了。谁知自己费尽了脑细胞,结果却换来周若这样的对待。

“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哎……”沈傲感叹了一句,负着手进厢房。

周若回味着沈傲的这一句‘明月’感慨,先是觉得有些新意,后来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他是将我比作明月了,这家伙鬼灵精怪的。”随即又想:“明月照沟渠?这沟渠是什么?呀,这家伙是在暗讽我吗?”

沈傲和吴三儿进了厢房,周若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在院中槐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发现自己竟怎么也猜不透沈傲的心思。这个人真奇怪,明明身怀许多绝技,又绝顶聪明,到哪里也不比做个书童要差,可他偏偏却以做个书童为傲,很自得其乐的样子。

这人诡计多端,能想出如此精巧的陷阱诈人钱财,却又为什么至今连做生意的本钱都没有。

“好古怪的人呢。”周若想着想着,俏脸就红了,呸了一句:“我猜他的心思做什么。”

………………………………………………

潘仁回到家里,连醉云楼的生意也顾不得去照看了,此时天已黑了,看门的杂役见老爷回来,连忙提着灯笼出来为他引路。潘仁急匆匆的道:“这里不要你伺候,快,去把许先生叫来,叫他来书房,我有要事。”

门子应了一声,将灯笼交给潘仁,小跑着去了。

潘仁到了书房,负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内心很不平静,那随时会笑的眼睛此刻闪耀出一丝贪婪,口里喃喃念叨:“万贯家财,万贯家财……皇天不负,皇天不负啊。”

“许先生怎的还没有来?快,再叫个人去叫,天大的事暂且都放下,速速来这里。”潘仁对着书房外大吼,外面的家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说:“老爷少待,这就去。”

潘仁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将手上卷起的画摊在书桌上,书房的烛火摇曳,能清晰的照耀出他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

“若是卖到好价钱,三百幅画就是一万五千贯,醉云楼就是一辈子也攒不来这样大的家业啊。”潘仁一边看画,一边胡思乱想,这个时候,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醉云楼,什么教坊的官妓,什么喝茶,统统忘了个干净,满脑子想得都是画,这画时而变成杨洁笔下的龙蛇,下一刻又变成无数金灿灿的元宝,在潘仁的脑子里来回的变幻,打转。

书房推开,一个儒生急匆匆的进来,这人脸颊消瘦,颌下一撇山羊胡子,穿着件圆领儒衫,目光浑浊。向潘仁行了个礼:“东家。”

他便是许先生,秀才出身,与潘仁结交,后来潘仁便请他到家里来做教习,教导他的几个孩儿读书。许先生有一个才能,很会鉴赏名画,真伪一眼就能瞧出来,八九不离十。

潘仁招呼道:“许先生快过来看,帮我瞧瞧,这画是真是假。”

许先生见潘仁喉结滚动,眼眸通红,心里一惊,不知东家今日是怎么了。连忙过去看画,潘仁知道这位许先生有眼疾,离得远了看不清楚,亲自去拿了油灯,凑到画边给他照亮。

许先生的脸几乎贴着画一寸寸的在画中逡巡,弓着腰捏着山羊胡子不断点头,口里说:“没有错,这是杨洁的画作,这纸质恰好是太宗皇帝时的宣花纸,画风也没有错,墨迹在细微处有些糊了,想必是保管不善所致,受了潮。这题跋也是杨洁的字,一点也没有错。”他站起来,对潘仁道:“东家,不会有差错的,是真迹。”

潘仁搓着手,兴奋的道:“好,好,这就好,好极了……”他说话时嘴唇哆哆嗦嗦的,很激动。

许先生很遗憾的道:“东家,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画虽是真迹,可是却不值多少银子,三五十贯已到了极限,东家何必如此。”

潘仁坐下,捡起书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随后又将画卷起来,慢悠悠的道:“如果是三百幅这样的画呢?”

“三百幅!”许先生捏着胡子的手不动了,瞪大着眼睛望着潘仁。

潘仁神采飞扬的道:“没有错,是三百幅,三百幅杨洁留存下来的画,哈哈……”

见许先生不信,潘仁便将今日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许先生听的目瞪口呆,喃喃道:“这画都是那纨绔公子的,与东家有何干系?莫非东家要买下这些画吗?这倒是个办法,那纨绔子不知画值几何,到时候东家随便给他一些钱打发他就是。”

潘仁沉着脸道:“不能买他的画,我们一买,难保他不会警觉,若是请人估价就麻烦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潘仁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左手手指节敲点着右手手背。

豁然,他抬起眸子,高声道:“对!我们买房,买房!”

“买房?”许先生转不过弯来,狐疑的看着潘仁。

正文 第二十章:买房

“对,就是买房。”潘仁狞笑着道,买画会引起那纨绔公子的疑心,在那混账眼中,这画一钱不值,可是当有人去出价时,他会怎么想?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当这人知道了画的价值,必然会请人来鉴画,到了那个时候,价钱就不是一贯两贯了。

“我们只说喜欢那房子,清净。再立一张房契,就说要买房子,房中的器具一个都不许带走,要原封不动。只要这纨绔子签下了字据,立即带人驱赶他们离开,这画不就是我潘某人的吗?”

许先生恍然大悟,摇头晃脑的翘起大拇指:“东家这一手高明。”

“哈哈……”潘仁大笑,总算是定下了心神,坐在书桌前道:“谁会想到我是醉翁之意不在房呢,许先生,这件事你去办,我带人在外头候着,时机一到就进去赶人。”

“此外……”潘仁眼眸中闪露出一丝狡黠,敲着桌子道:“你去打听打听,那人到底是不是姓沈,还有,查查他的家世,要谨慎一些。”

许先生连忙道:“好,学生明日一早就去,先到附近打听打听,再去和他们谈价钱。”

潘仁挥挥手:“许先生早些歇了吧,将来自有重谢。”

许先生行了个礼,走了。

潘仁将油灯移近,又摊开画去看,一动不动,睡意全无。

一直到了天亮,潘仁一宿未睡,鸡叫了两遍,便教人去请许先生起来。许先生睡眼惺忪的过来,潘仁交代他一番之后,便打发他走了。

许先生领了使命,清早便上了街,按着潘仁的指点,天蒙蒙亮时抵达了沈傲的宅子。此时街上人不多,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货郎挑着货物在不远处叫卖炊饼。

许先生心念一动,从囊中掏出几文钱来,过去对那货郎道:“来两个炊饼。”

货郎高声吆喝:“好嘞,客官,一共是四文钱。”他接了钱,从货架中挑出两个热乎乎的炊饼用草纸包住,毕恭毕敬的送到许先生手上。

许先生道:“你平时都在这里卖炊饼?”

货郎憨厚一笑:“不瞒客官,前年小的是在皇城庙那里叫卖的,那里人流多,生意倒也不错。后来来了几个泼皮,说是这皇城庙是他们的地界,要小的每月交一贯的免打钱。小的气不过,便转到这里来糊口了。”

许先生点头,尝了一口饼,味道不错,心知这人说的不是假话,便指着货郎身后的宅子问:“这屋子的主人你知道吗?他是什么人,做的什么营生?”

货郎摇头:“你说的是沈公子?”他叹了口气:“沈公子这个人,哎,一言难尽。他家原本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父祖都是高官,谁知生了这样不成器的儿子。他爹三七还没过,这沈公子便四处召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金山银山也只几年功夫就败落了个干净。老宅卖了,便搬到了这里,每日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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