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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皇后与王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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镑人回进厅堂。陆立鼎将女儿抱在怀内,见她已然苏醒,脸色惨白,但强自忍痛,竟不哭泣,不禁甚是怜惜。武三娘叹道:“这女魔头的徒儿一去,那魔头立即亲至。陆爷,不是我小看於你,凭你夫妇两人,再加上我,万万不是那魔头的对手。但我瞧逃也无益,咱们听天由命,便在这儿等她来罢!”

陆二娘问道:“这魔头到底是何等样人?和咱家又有甚麽深仇大怨?”武三娘向陆立鼎望了一眼,道:“难道陆爷没跟你说过?”陆二娘道:“他说只知此事与他兄嫂有关,其中牵涉到男女情爱,他也并不十分明白。”

武三娘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了。我是外人,说一下不妨。令兄陆大爷十馀年前曾去大理。那魔头赤练仙子李莫愁现下武林中人闻名丧胆,可是十多年前却是个美貌温柔的好女子,那时也并未出家。也是前生的冤孽,她与令兄相见之後,就种下了情苗。後来经过许多纠葛变故,令兄与令嫂何沅君成了亲。说到令嫂,却又不得不提拙夫之事。此事言之有愧,但今日情势紧迫,我也只好说了。这个何沅君,本来是我们的义女。”

第二十九章 讲故事2

陆立鼎夫妇同时“啊”的一声。   武三娘轻抚那受伤男孩的肩膀,眼望烛火,说道:“令嫂何沅君自幼孤苦,我夫妇收养在家,认作义女,对她甚是怜爱。後来她结识了令兄,双方情投意合,要结为夫妇。拙夫一来不愿她远嫁,二来又是固执得紧,说江南人狡猾多诈,十分靠不住,无论如何不肯答允。阿沅却悄悄跟著令兄走了。成亲之日,拙夫和李莫愁同时去跟新夫妇为难。喜宴座中有一位大理天龙寺的高僧,出手镇住两人,要他们冲著他的面子,保新夫妇十年平安。拙夫与李莫愁当时被迫答应十年内不跟新夫妇为难。拙夫愤激过甚,此後就一直疯疯癫癫,不论他的师友和我如何相劝,总是不能开解,老是算算这十年的日子。屈指算来,今日正是十年之期,想不到令兄跟阿沅……唉,却连十年的福也亨不到。”说著垂下头来,神色凄然。

陆立鼎道:“如此说来,掘坟盗我兄嫂遗体的,便是尊夫了。”武三娘深有惭色,道: “刚才听府上两位小姐说起,那确是拙夫。”陆立鼎怫然道:“尊夫这等行迳,可大大的不是了。这本来也不是甚麽怨仇,何况我兄嫂已死,就算真有深仇大怨,也是一了百了,却何以来盗他遗体,这算甚麽英雄好汉?”论到辈份,武氏夫妇该是尊长,但陆立鼎心下愤怒,说话间便不叙尊卑之礼。武三娘叹道:“陆爷责备得是,拙夫心智失常,言语举止,往往不通情理。我今日携这两个孩儿来此,原是防备拙夫到这里来胡作非为。当今之世,只怕也只有我一人,他才忌惮三分了。”说到这里,向两个孩子道:“向陆爷陆二娘叩头,代你爹爹谢罪。”两个孩子拜了下去。

陆二娘忙伸手扶起,问起名字,那摔破额角的叫做武敦儒,是哥哥,弟弟叫做武修趣。两人相差一岁,一个十二,一个十一,武学名家的两个儿子,却都取了个斯趣名字。武三娘言道,他夫妇中年得子,深知武林中的险恶,盼望儿子弃武学趣,可是两个孩儿还是好武,跟他们的名字沾不上边儿。

武三娘说了情由,黯然叹息,心想:“这番话只能说到这里为止,别的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原来何沅君长到十七八岁时,亭亭玉立,娇美可爱,武三通对她似乎已不纯是义父义女之情。以他武林豪侠的身份,自不能有何逾份的言行,本已内心郁结,突然见她爱上了一个江南少年,竟是狂怒不能自已。至於他说“江南人狡猾多诈,十分靠不住”,除了敌视何沅君的意中人外,也因当年受黄蓉的欺骗,替郭靖托下压在肩头的黄牛、大石,弄得不能脱身,虽然後来与靖蓉二人和解了,但“江南人狡猾多诈”一节,却是深印脑中。

武三娘又道:“万想不到拙夫没来,那赤练仙子却来寻府上的晦气……”说到此处,忽听屋上有人叫道:“儒儿,趣儿,给我出来!”这声音来得甚是突然,丝毫不闻屋瓦上有脚步之声,便忽然有人呼叫。陆氏夫妇同时一惊,知是武三通到了。程英与陆无双也认出是吃莲蓬怪客的声音。

只见人影幌动,武三通飞身下屋,一手一个,提了两个儿子上屋而去。武三娘大叫:“ 喂,喂,你来见过陆爷、陆二娘,你取去的那两具尸体呢?快送回来……”武三通全不理会,早去得远了。

他乱跑一阵,奔进一座树林,忽然放下修趣,单单抱著敦儒,走得影踪不见,竟把小儿子留在树林之中。

武修趣大叫:“爸爸,爸爸!”见父亲抱著哥哥,早已奔出数十丈外,只听得他远远叫道:“你等著,我回头再来抱你。”武修趣知道父亲行事向来颠三倒四,倒也不以为异。黑夜之中一个人在森林里虽然害怕,但想父亲不久回来,当下坐在树边等待。过得良久,父亲始终不来,他自言自语:“我找妈去!”向著来陆摸索回去。

那知江南乡间阡陌纵横,小路弯来绕去,纵在白日也是难认,何况黑夜之中?他越走道路越是狭窄,数次踏入了田中,双脚全是烂泥。到後来竟摸进了一片树林之中,脚下七高八低,望出来黑漆一团。他急得想哭,大叫:“爸爸,爸爸!妈妈,妈妈!”静夜中那里有人答应?却听得咕嘘、咕嘘几声,却是猫头鹰的啼声。他曾听人言道,猫头鹰最爱数人眉毛的根数。若是被它数得清楚,立即毙命,当即伸指沾了唾液,沾湿眉毛,好教猫头鹰难以计数。但猫头鹰还是不住啼鸣,他靠在树干上伸指紧紧掀住双眉,不敢稍动,心中只是怦怦乱跳,过了一会,终於合眼睡著了。

睡到天明,迷糊中听得头顶几下清亮高亢的啼声,他睁开眼来,抬头望去,只见两只极大的白色大鹰正在天空盘旋翱翔,双翅横展,竟达丈许。他从未见过这般大鹰,凝目注视,只觉又是奇怪,又是好玩,叫道:“哥哥,快来看大鹰!”一时没想到只自己孤身一人,自来形影不离的哥哥却已不在身边。

忽听得背後两声低啸,声音娇柔清脆,似出於女孩子之口。两只大鹰又盘旋了几个圈子,缓缓下降。武修趣回过头来,只见树後走出一个女孩,向天空招手,两只大鹰敛翅飞落,站在她的身畔。那女孩向武修趣望了一眼,抚摸两只大鹰之背,说道:“好雕儿,乖雕儿。 ”武修趣心想:“原来这两只大鹰是雕儿。”但见双雕昂首顾盼,神骏非常,站在地下比那女孩还高。

武修趣走近说道:“这两只雕儿是你家养的麽?”那女孩小嘴微撅,做了个轻蔑神色,道:“我不认得你,不跟你玩。”武修趣也不以为忤,伸手去摸雕背。那女孩一声轻哨,那雕儿左翅突然扫出,劲力竟是极大,武修趣没提防,登时摔了个筋斗。

武修趣打了个滚站起,望著双雕,心下好生羡慕,说道:“这对雕儿真好,肯听你话。我回头要爹爹也去捉一对来养了玩。”那女孩道:“哼,你爹爹捉得著麽?”武修趣连讨三个没趣,讪讪的很是不好意思,定睛瞧时,只见她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著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武修趣虽是小童,也觉她秀丽之极,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之意,但见她神色凛然,却又不禁感到畏缩。

那女孩右手抚摸雕背,一双眼珠在武修趣身上滚了一转,问道:“你叫甚麽名字?怎麽一个儿出来玩?”武修趣道:“我叫武修趣,我在等我爹爹啊。你呢?你叫甚麽?”那女孩扁了扁小嘴,哼的一声,道:“我不跟野孩子玩。”说著转身便走。武修趣呆了一呆,叫道:“我不是野孩子。”一边叫,一边随後跟去。

他见那女孩约莫比自己小著两三岁,人矮腿短,自己一发足便可追上,那知他刚展开轻功,那女孩脚步好快,片刻间已奔出数丈,竟把他远远抛在後面。她再奔几步,站定身子,回头叫道:“哼,你追得著我麽?”武修趣道:“自然追得著。”立即提气急追。

那女孩回头又跑,忽然向前疾冲,躲在一株松树後面。武修趣随後跟来,那女孩瞧他跑得近了,斗然间伸出左足,往他小腿上绊去。武修趣全没料到,登时向前跌出。他忙使个“ 铁树桩”想定住身子,那女孩右足又出,向他臀部猛力踢去。武修趣一交直摔下去,鼻子刚好撞在一块小尖石上,鼻血流出,衣上点点斑斑的尽是鲜血。

那女孩见血,不禁慌了,登时没做理会处,只想拔足逃走,忽然身後有人喝道:“芙儿,你又在欺侮人了,是不是?”那女孩并不回头,辩道:“谁说的?他自己摔交,管我甚麽事?你可别跟我爹乱说。”武修趣按住鼻子,其实也不很疼,只是见到满手鲜血,心下惊慌。他听得女孩与人说话,转过身来,见是个撑著铁拐的跛足老者。那人两鬓如霜,形容枯槁,双眼翻白,是个瞎子。

只听他冷笑道:“你别欺我瞧不见,我甚麽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这小妞儿啊,现下已经这样坏,大了瞧你怎麽得了?”那女孩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央求道:“大公公,你别跟我爹爹说,好不好?他摔出了鼻血,你给他治治啊!”

那老者踏上一步,左手抓住武修趣手臂,右手伸指在他鼻旁“闻香穴”掀了几掀。武修趣鼻血本已渐止,这麽几掀,就全然不流了,只觉那老者五根手指有如铁钳,又长又硬,紧紧抓著自己手臂,心中害怕起来,微微一挣,竟是动也不动,当下手臂一缩一圈,使出母亲所授的小擒拿手功夫,手掌打个半圈,向外逆翻。那老者没料到这小小孩童竟有如此巧妙手法,被他一翻之下,竟尔脱手,“噫”的一声轻呼,随即又抓住了他手腕。武修趣运劲欲再挣扎,却怎麽也挣不脱了。

那老者道:“小兄弟别怕,你姓甚麽?”武修趣道:“我姓武。”那老者道:“你说话不是本地口音,从那里来的?你爹妈呢?”说著放松了他手腕。武修趣想起一晚没见爹娘,不知他两人怎样了,听他问起,险些儿便要哭出来。那女孩刮脸羞他,唱道:“羞羞羞,小花狗,眼圈儿红,要流油!”

武修趣昂然道:“哼,我才不哭呢!”当下将母亲在陆家庄等候敌人、父亲抱了哥哥不知去了那里、自己在黑夜中迷路等情说了。他心情激动,说得大是颠三倒四,但那老者也听出了七八成,又问知他们是从大理国来,父亲叫作武三通,最擅长的武功是“一阳指”。那老者道:“你爹爹是一灯大师门下,是不是?”武修趣喜道:“是啊,你认识咱们皇爷吗?你见过他没有?我可没见过。”武三通当年在大理国功极帝段智兴手下当御林军总管,後来段智兴出家,法名一灯,但武三通与两个孩子说起往事之时,仍是“咱们皇爷怎样怎样”,是以武修趣也叫他“咱们皇爷”。

那老者道:“我也没机缘拜见过他老人家,久仰‘南帝’的大名,好生钦羡。这女孩儿的爹娘曾受过他老人家极大的恩惠。如此说来,大家不是外人,你可知道你妈等的敌人是谁?”武修趣道:“我听妈跟陆爷说话,那敌人好像是甚麽赤练蛇、甚麽愁的。”那老者抬起了头,喃喃的道:“甚麽赤练蛇?”突然一顿铁杖,大声叫道:“是赤练仙子李莫愁?”武修趣喜道:“对对!正是赤练仙子!”  那老者登时神色甚是郑重,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玩,一步也别离开。我瞧瞧去。” 那女孩道:“大公公,我也去。”武修趣也道:“我也去。”那老者急道:“唉,唉!万万去不得。那女魔头凶得紧,我打不过她。不过既知朋友有难,可不能不去。你们要听话。” 说著拄起铁杖,一跷一拐的疾行而去。

武修趣好生佩服,说道:“这老公公又瞎又跛,却奔得这麽快。”那女孩小嘴一扁,道:“这有甚麽希奇?我爹爹妈妈的轻功,你见了才吓一大跳呢。”武修趣道:“你爹爹妈妈也是又瞎又跛的吗?”那女孩大怒,道:“呸!你爹爹妈妈才又瞎又跛!”

此时天色大明,田间农夫已在耕作,男男女女唱著山歌。那老者是本地土著,双目虽盲,但熟悉道路,随行随问,不久即来到陆家庄前。远远便听得兵刃相交,乒乒乓乓的打得极是猛烈。陆展元一家是本地的官宦世家,那老者却是市井之徒,虽然同是嘉兴有名的武学之士,却向无往来;又知自己武功不及赤练仙子,这番赶去只是多陪上一条老命,但想到此事牵涉一灯大师的弟子在内,大夥儿欠一灯大师的情太多,决不能袖手,当下足上加劲,抢到庄前。只听得屋顶上有四个人在激斗,他侧耳静听,从呼喝与兵刃相交声中,听出一边三个,另一边只有一个,可是众不敌寡,那三个已全然落在下风。

到得嘉兴,四人宿在客店之中。柯镇恶向故旧打听,有人说前数日曾见到一个青袍老人独自在烟雨楼头喝酒,说起形貌,似乎便是黄药师的模样。郭靖、黄蓉大喜,便在嘉兴城乡到处寻访。这日清晨,柯镇恶带著郭芙,携了双雕到树林中玩,不意凑巧碰到了武修趣。

柯镇恶与李莫愁交手数合,就知不是她的对手,心想:“这女魔头武功之高,竟似不亚於当年的梅超风。”当下展开伏魔杖法,紧紧守住门户。李莫愁心中暗赞:“曾听陆郎这没良心的小子言道,他嘉兴前辈人物中有江南七怪,武功甚是不弱,收下一个徒儿大大有名,便是大侠郭靖。这老儿是江南七怪之首,果然名不虚传。他盲目跛足,年老力衰,居然还接得了我十馀招。”只听陆氏夫妇大声呼喝,与武三娘已攻到身後,心中主意已定:“要伤柯老头不难,但惹得郭氏夫妇找上门来,却是难斗,今日放他一马便是。”拂尘一扬,银丝鼓劲挺直,就似一柄花枪般向柯镇恶当胸剌去。这拂尘丝虽是柔软之物,但藉著一股巧劲,所指处又是要害大穴,这一剌之势却也颇为厉害。

柯镇恶铁杖在地下一顿,借势後跃。李莫愁踏上一步,似是进招追击,那知斗然间疾向後仰。她腰肢柔软之极,翻身後仰,肩膀离武三娘已不及二尺。武三娘吃了一惊,急挥左掌向她额头拍去。李莫愁腰肢轻摆,就如一朵菊花在风中微微一颤,早已避开,拍的一下,陆二娘小腹上已然中掌。

陆二娘向前冲了三步,伏地摔倒。陆立鼎见妻子受伤,右手力挥,将单刀向李莫愁掷将过去,跟著展开双手臂扑上去,要抱住她与之同归於尽。李莫愁以处女之身,失意情场,变得异样的厌憎男女之事,此时见陆立鼎纵身扑来,心中恼恨之极,转过拂尘柄打落单刀,拂尘借势挥出,刷的一声,击在他的天灵盖上。

李莫愁连伤陆氏夫妇,只一瞬间之事,待得柯镇恶与武三娘赶上相救,早已不及。她笑问:“两个女孩儿呢?”不等武三娘答话,黄影闪动,已窜入庄中,前後搜寻,竟无程英与陆无双的人影。她从灶下取过火种,在柴房里放了把火,跃出庄来,笑道:“我跟桃花岛、一灯大师都没过节,两位请罢。”

柯镇恶与武三娘见她凶狠肆暴,气得目眦欲裂,铁杖钢剑,双双攻上。李莫愁侧身避过铁杖,拂尘扬出,银丝早将武三娘长剑卷住。两股劲力自拂尘传出,一收一放,喀的一响,长剑断为两截,剑尖刺向武三娘,剑柄却向柯镇恶脸上激射过去。

武三娘长剑被夺,已是大吃一惊,更料不到她能用拂尘震断长剑,再立即以断剑分击二人,那剑头来得好快,急忙低头闪避,只觉头顶一凉,剑头掠顶而过,割断了一大丛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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