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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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辰一直拉着我的手，御景说完后他手上紧了紧，肯定的说。
　　“是。”
　　御景脸上神色变了变，视线转向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转向月辰。
　　“尽管知道您会这么说，我还是怕听到您改变决定的话，师尊，明日，我与您一起迎战。”
　　御景在元境吃了中饭才走，我们像当初一样听月辰在亭中抚了一阵琴，他们仍是同样的一身白衣，月辰的随意宽松，御景气势凌人，一样的风仪无边，看着他们，我有种中间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感觉。
　　御景走后，月辰和我在园内散步，他没说话，静静的走在我旁边，走了十几分钟后，我突然控制不住扶在身旁的大石上呕吐起来，直到把吃下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才软棉棉的靠进月辰怀里，我本来还想在湖边坐坐，他却急急的把我抱回了房里。
　　先把我在床上放下，然后又给我倒了杯水过来，看着我喝下去后他才担心的问我。
　　“怎么突然吐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还没说话，他又猛然站起来准备出去，我拉住他的手，他皱着眉说。
　　“我去请药仙过来看看。”
　　“我没事，只是正常的呕吐而已，怀孕都会这样的。”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仍担心的看着我，我拉他在床上坐下，他皱着眉柔声问我。
　　“以前都没见你吐过，真的没事吗？”
　　我知道他大概是怕这呕吐是不是跟幻露有关，因为之前我一直都没在他面前吐过。
　　“别担心了，这几天都是这样的，你没见我吃东西都没什么味口吗，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他脸上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只是仍有些担心。
　　“都几天了，怎么不和我说呢，还好吗？”
　　“你每天都看着我的，你觉得我有哪里不好吗，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他把手放在我小腹上轻轻的摸了摸，脸上神色无比的温柔，想了想，我轻轻的说了句。
　　“明天就要和魔界交战了，我想，今天去人间看看，毕竟，我曾经是那里的人。”
　　月辰脸色一凝，眉头又微微拧了起来，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去人间他一定会很担心，只是，我必需去看看，心里的念头太强烈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只想再去那里一次。
　　“我只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月辰的手又在我小腹上抚了抚，对我点点头。一个小时后，我的双脚再次踩在了无比熟悉的土地上，只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一片茫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故地

　　算算时间，地上，已经过了几百年了。
　　我落脚的地方是我这一世的出生地，一个山水环绕的小城，只是，眼前展现的，却是一片灌木丛生的荒野地，四处散着一些年代久远的建筑痕迹，不见人迹。
　　短短几百年，这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努力想找出自己家的位置，却发现这里连地形也完全改了，原来这里是一块平地，如今早已完全变了样，我呆呆的站在一个原来应该是所房子的断干墙边，月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
　　“走吧，这里没有人了。”
　　我抬头茫然的看着他，他轻叹一声，温柔的看着我的眼睛，他应该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吧，因为他也是一直没再下来过。我再次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成长地，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因为时间有限，月辰身上带了他的神器，所以我们可以用法，到达曾经工作的几年的城市时，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前仍是那个繁华喧闹的城市，捏诀把自己了个样，这里正是春天，我就随意化了一件浅绿色雪纺连身裙，这时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头发竟已经长及膝，把头发化成及腰长，心里一时竟变得莫明的酸楚，这个形象跟了我几十年，转眼，却已隔了千山万水，转头见月辰也化成初次来接我时的样子，我微微抿嘴一笑，在一个街角上显出身形。
　　“果儿，小心。”
　　我们刚走了两步，月辰牵着我的手突然一紧，沉沉的说了一句，我一愣，转头看他，他微微拧眉，冷冷的看着前面的行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手上一抖。
　　走在我们前面及正朝我们方向行走的行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妖魔化成的，因为月辰预先就刻意隐了我们身上的灵气，所以他们并没发现我们是什么人，与其中几个人的目光匆匆交错，我不动声色的四处一看，一股寒意陡然散开。
　　以我们为中心，这里几条街上全是浓浓的妖邪之气，街上的人中半数以上全是妖魔化成，因为不敢用太多灵力，我感觉不到这座城市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但是就眼前的情景，只怕，这里已是半妖魔化了。
　　我牵着月辰像是普通的行人一样慢慢的走在街上，眼睛留意着来往的车辆，直到第十三辆出租车开来我才扬手叫住，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普通的长相，见我拦车时就多看了我两眼，我们上车后他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几眼，在他又一次看来时我对他一笑，他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姐，你男朋友是明星吧，呵呵，真帅气呢。”
　　说完他再次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先是一愣，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大概是见我们的外形才会觉得有点奇怪吧，之前一直没留意，刚才变化身形时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比以前好看了，五官和神韵更接近前世的凌萝，开始因为自己已经转了几十世，面貌和记忆中的那一世不一样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这个司机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变化。
　　暗暗的捏了捏月辰的手，我对他抬抬眉笑起来，月辰却只是温柔的看着我淡淡的笑笑。前面是红灯，我们的车停了下来，我往窗外看了两眼，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围在我们旁边的车里，几乎找不出两个凡人。
　　“师傅，过了这个路口就找个地方告靠边停车吧。”
　　司机应了声好，上车时我说自己很久没来这里，让他带着无们随意转转，过了几条街，我已经看到了我想要看的，确定这里的凡人只占一小部份。侧头看着我们左边一辆摩托车上的两个人，一个女孩带着一个男人，那女孩长得娇美无比，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后面的男人双手环着她的腰，几乎有些僵硬的脸上透着浓浓的邪气，一路下来，我发现所有妖魔化作的人几乎都有着一张僵硬的脸，越是邪恶的越是这样，仿佛戴着一张冰冷的模型面具，可惜，凡人看不透这些。
　　下车时我一时有些慌张，不知道现在用的是人民币还是什么，正好司机将估计是上一趟客人给的钱放进钱夹，我暗暗吐了口气，无声的捏诀化了张钱给他，这钱是深紫色的，上面一个同样僵硬却俊美无比的男人头像。
　　我和有辰在街上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只坐着三四个凡人的餐厅，进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把店里扫视了一遍，确定这里除四个客人外只有一个收银员和两个服务员。都是普通凡人，而且，这里好像是我转了这么久之后第一个妖邪气最淡的地方。
　　服务员拿菜单给我的时候眼睛一直偷偷的看着月辰，我忍不住抿着嘴淡淡的笑起来。菜单上的菜名到是和几百年前一样没什么大区别，随意点了几个菜，我不动声色的转了一下视线，这里面除了客人是两男两女之外其他所有的女性目光都聚在月辰身上，月辰显然也感到了，见我不怀好意的对他笑后脸色微微一变，用那碧海秋水般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一暖，对他柔柔一笑，他眼里的波光却变得更深，我心里暗叹一声，伸出一只手放入他掌主，他这才对我温柔的笑开。
　　虽然在碧海时妈妈做的菜看起来和这里差不多，可毕竟食材都不一样，所以当服务员上上菜后我几乎是食指大动，难得的没有反味而大大的吃了一餐，当然，没忘了腾出耳朵去听那四个人的对话。
　　他们只说了一些简单的自己的事，除了生活压力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买单的时候我刻意找那个收银的女孩说话，我仍说自己好久没来这里，从她那里到是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城市这几年越来越乱，莫明其妙消失的人越来越多，政府却没有任何办法，还有就是，这城市周边地区光是去年一年就发生了四起地震。
　　从那里出来后，我有些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只是想着下来看看，真下来后却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看了又想做什么，正想着猛然被月辰一拉，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差点和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孩子撞上，那男孩戴着副大大的麦，应该是在听歌所以也没注意到我。
　　我回头看了看他，突然脑中一闪，在天界住了几个月，自己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这里的生活了，于是拉起月辰就走，走了两条街后月辰才忍不住拉着我停下来，我对他一笑。
　　“我在天界住久了，都快忘了在这里怎么获得信息，呵呵。”
　　月辰疑惑的看着我，我却有点无奈，这里都过了几百年了，想起之前走过的那么多街道似乎没有一家网吧的标志，视线却在这时落在对面的商场上。我呵呵笑了起来，拉着月辰向对面走去。
　　商场里的妖魔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我找了几家，最后选了一家两个店员都是凡人的店坐下来，我把月辰抛给他们让他们给他推介，自己在一台电脑前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得到了一切想要的东西，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从我知道的那个时候，后面几十年后，地上的自然灾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气候变得混乱无比，到这几年，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四季之分，说不定今天还是四十度的盛夏，明天起来就会发现外面是几尺厚的白雪。
　　所有的粮食作物只能种在特制的温棚里，社会秩序已经乱成一团，最重要的，是人口的减少，那些突然消失的人，估计都是被妖魔杀害了的。
　　想到明天的大战，我心里已经凉成一片，这仅存的人们，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不到一晚的时间。
　　这里之所以看起来比较平静，想必是因为这里如今是总统定下的都城吧，我努力控制自己握鼠标的手不发抖，却不能接受这里变成现在这样的现实，记忆中，即使有无数的不如意，可这里却是稳定安全的生息之地。
　　一个小孩的哭声拯救了我无尽下陷的心，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那里生气的哭，蹲在他面前的应该是他的妈妈，尽管隔得很远，如今的我却能清晰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说的对话。
　　小孩被人撞了一下，那撞他的人已经走了，他妈妈正在哄他，小孩大概是被撞疼了，一时停不下哭，他妈妈耐心的一遍遍叫着宝宝乖，宝宝听话，宝宝是男子汉……正说着，一个男人走了过去，见到孩子在哭先是一愣，听到女人解释后又一笑，弯腰抱起孩子说不哭了，再哭倩儿就不喜欢你了。
　　他说的倩儿应该是小男孩喜欢的朋友，加上被爸爸一抱，他停止了哭，那男人一手抱他一手牵起女人的手慢慢走了。
　　那时，这种场景曾经是多么的平凡，家庭，子女，朋友，童年……可现在，一切就要结束了，永久的结束。尽管我见到的多半以上都是妖魔化成的人，可是，整个地上，还有多少的生命存在，也许是他们几百年前的先人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可是，生活是多么的难得和贵重。
　　这么多年的生命延续，难道到这里就要永久的结束了吗。只是因为凡人没有修为，他们的生命就要被仙魔两界掌握？一切发生到现在，他们自己主导了现在的局面，但是，这些无辜的生命不该就这样“被”结束。
　　回天界前，我们在地上转了一圈，一切都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曾经熟悉的名山大川残存无几，有人生活的城市已经不多，乡村几乎已经看不到，这样的环境，种植为生的人们是无法生存的。
　　

　　☆、黑暗

　　到元境时已经晚上十点左右，我站在窗前眼睛看着月亮，心像是在被翻来覆去的煎熬，月辰从后面拥住我，两手轻轻的放在我的小腹上，我猛然转身看着他问。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眼里全是痛色，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上地上各种画面在我脑海里来回的翻腾，头突然一阵沉沉的晕眩，伴着强烈的恶心呕吐感，我忍不住弯腰干呕，即使不发生这些事，身上的幻露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解，一切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重重的压在我的脑口，越想头就越晕，月辰的脸开始模糊，直到我失去意识，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从恶梦中惊醒时，天已经亮了，我一个机灵翻身跳下床，刚走到门前，晚霞端着水盆正准备进来，见我这副样子，她双眉拧成一线，眼里神色复杂，却只是默默的向往常一样服侍我洗漱，头晕又开始了，这两天一直没弹紫罗送的琴，头晕似乎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慢慢缓过来。
　　晚霞焦急的要去找药仙，我拉住了她，无力的在椅了上坐下。
　　“别去了，今天过后，这里说不定就不是这样了，何况，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去了魔界了吧。”
　　本来是想去魔界的，只是自己现在两个小时头晕一次的情况不允许，何况晚霞从早上起就紧紧的跟在我身边，时间如同沾了胶水般缓慢，在我以为自己头脑里面某处弦就要因为绷得过紧而断裂时，紫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进来时我正站在院子里，晚霞在我旁边，一见她进来，我和晚霞同时一愣，然后晚霞先反应过来，一下把我挡在身后，沉声问她。
　　“你怎么出来的？”
　　紫罗已经走到距我们两米远处，她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看着晚霞，我上前一步站在晚霞旁边看着她，她被封了法术，只相当于一个凡人，因此守将也和月辰他们一起去了魔界，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破小院的封术的。
　　晚霞和我都知道她既然来了必定是有什么事，所以都看着她等着她自己开口，她先看了看晚霞，然后又看着我，嘴角的笑很淡定。
　　“在月辰身边做了几千年的侍女，却没有勇气向他表白自己的感情，然后，还亲自侍候他的女人，晚霞仙子对你可真是很好，我还以为，这个时候她应该是跟在月辰身边了呢，公主，这样的侍女，你可得好好对待啊。”
　　我心里暗暗一惊，却也瞬间就理解过来，如果光凭那世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她也不必要一定留在元境做个小仙娥，何况，她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再回来。
　　想起她对我的那些照顾，我心里阵阵发酸，她爱他，却因为我也爱他而把自己对他的爱默默锁在心里，晚霞神色变得很复杂，对上我的视线时，她眼神一闪，有亮光开始在里面闪烁，轻轻拉住她一只手，我对她一笑，一切感情都含在了里面。
　　也许，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对月辰的感情，只有我傻傻的到现在才知道，努力稳了稳神，我转眼看向紫罗。
　　“她从来都不是我的侍女，在元境，她也一直都不是侍女，我，是她的姐妹，而这里，是她的家！”
　　晚霞的手微微一抖，然后用力回握住了我的。紫罗的笑淡了一点，只是，转眼又慢慢的笑开了。
　　“不说这些了，现在，你们想必也没心思说这些事吧，公主，你难道真不想去看看，说不定，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心里一震，她的话瞬间又让我脑子里那根弦狠狠的一拧，头晕再次发作，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