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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百年经典散文·风景游记卷-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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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交给“破四旧”的红卫兵,故能完整地重新挂出来,也算万幸了。
  下午下山,去钻了“泰人洞”。洞口倒是有点像《桃花源记》所写的那样:“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洞里有小小流水,深不过人脚面,然而源源不竭,蜿蜒流至山下。走了几十步,豁然开朗了,但并不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后面有一点平地,也有一块稻田,田中插一木牌,写着:“千丘田”,实际上只有两间房子那样大,是特意开出来种了稻子应景的。有两个水池子,山上有一个擂茶馆,再后就又是山了。如此而已。因此不少人来看了,都觉得失望,说是“不像”。这些同志也真是天真。他们大概还想遇见几个避乱的秦人,请到家里,设酒杀鸡来招待他一番,这才满意。
  看了秦人洞,便扶向路下山。山下有方竹亭,亭极古拙,四面有门而无窗,墙甚厚,拱顶,无梁柱,云是明代所筑,似可信。亭后旧有方竹,为国民党的兵砍尽。竹子这个东西,每隔三年,须删砍一次,不则挤死;然亦不能砍尽,砍尽则不复长。现在方竹亭后仍有一丛细竹,导游的说明牌上说:这种竹子看起来是圆的,摸起来是方的。摸了摸,似乎有点棱。但一切竹竿似皆不尽浑圆,这一丛细竹是补种来应景的,和我在成都薛涛井旁所见方竹不同,——那是真正的“角四方”的。方竹亭前原来有很多碑,“文化大革命”中都被红卫兵椎碎了,剩下一些石头乌龟昂着头,空空地趴在那里。据说有一块明朝的碑,字写得很好,不知还能不能找到拓本。
  旧的碑毁掉了,新的碑正在造出来。就在碎碑残骸不远处,有几个石工正在丁丁地治。一个小伙子在一块桃源石的巨碑上浇了水,用一块油石在慢慢地磨着。碑石绿如艾叶,很好看。桃源石很硬,磨起来很不容易。问:“磨这样一块碑得用多少工?”——“好多工啊?那晓得呢!反正磨光了算!”这回答真有点无怀氏之民的风度。
  晚饭后,管理处的同志摆出了纸墨笔砚,请求写几个字,把上午吃擂茶时想出的四句诗写给了他们:
  红桃曾照秦时月,黄菊重开陶令花。
  大乱十年成一梦,与君安坐吃擂茶。
  晚宿观旁的小招待所,栏杆外面,竹树萧然,极为幽静。桃花源虽无真正的方竹,但别的竹子都可看。竹子都长得很高,节子也长,竹叶细碎,姗姗可爱,真是所谓修竹。树都不粗壮,而都甚高。大概树都是从谷底长上来的,为了够得着日光,就把自己拉长了。竹叶间有小鸟穿来穿去,绿如竹叶,才一寸多长。
  修竹姗姗节子长,山中高树已经霜。
  经霜竹子皆无语,小鸟啾啾为底忙?
  晨起,至桃花观门外闲眺,下起了小雨。
  山下鸡鸣相应答,林间鸟语自高低。
  芭蕉叶响知来雨,已觉清流涨小溪。
  做了一日武陵人,临去,看那个小伙子磨的石碑,似乎进展不大。门口的桃花还在开着。
  1982年12月8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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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小记
菡子
  菡子(1921~2003),江苏省溧阳县人,女作家。著有《和平博物馆》、《万妞》、《初晴集》、《素花集》、《前方》、《乡村的童年》、《乡村集》等。


  黄山在影片和山水画中是静静的,仿佛天上仙境,好像总在什么辽远而悬空的地方;可是身历其境,你可以看到这里其实是生气蓬勃的,万物在这儿生长发展,是最现实而活跃的童话诞生的地方。
  从每一条小径走进去,阳光仅在树叶的空隙中投射过来星星点点的光彩,两旁的小花小草却都挤到路边来了;每一棵嫩芽和幼苗都在生长,无处不在使你注意:生命!生命!生命!就在这些小路上,我相信许多人都观看过香榧的萌芽,它伸展翡翠色的扇形,摸触得到它是“活”的。新竹是幼辈中的强者,静立一时,看着它往外钻,撑开根上的笋衣,周身蓝云云的,还罩着一层白绒,出落在人间,多么清新!这里的奇花都开在高高的树上,望春花、木莲花,都能与罕见的玉兰媲美,只是她们的寿命要长得多;最近发现的仙女花,生长在高峰流水的地方,她涓洁、清雅,穿着白纱似的晨装,正像喷泉的姐妹。她早晨醒来,晚上睡着,如果你一天窥视着她,她是仙辈中最娇弱的幼年了。还有嫩黄的“兰香灯笼”——这是我们替她起的名字,先在低处看见她眼瞳似的小花,登高却看到她放苞了,成了一串串的灯笼,在一片雾气中,她亮晶晶的,在山谷里散发着一阵阵的兰香味,仿佛真是在喜庆之中;杜鹃花和高山玫瑰个儿矮些,但她们五光十色,异香扑鼻,人们也不难发现她们的存在。紫蓝色的青春花,暗红的灯笼花,也能攀山越岭,四处丛生,她们是行人登高热烈的鼓舞者。在这些植物的大家庭里,我认为还是叶子耐看而富有生气,它们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有的纤巧,有的壮丽,有的是花是叶巧不能辨;叶子兼有红黄紫绿各种不同颜色,就是通称的绿叶,颜色也有深浅,万绿丛中一层层地深或一层层地浅,深的葱葱郁郁,油绿欲滴,浅的仿佛玻璃似的透明,深浅相间,正构成林中幻丽的世界。这里的草也是有特色的,悬岩上挂着长须(龙须草),沸水烫过三遍的幼草还能复活(还魂草),有一种草,一百斤中可以炼出三斤铜来,还有仙雅的灵芝草,既然也长在这儿,不知可肯屈居为它们的同类?黄山树木中最有特色的要算松树了,奇美挺秀,蔚然可观,日没中的万松林,映在纸上是世上少有的奇妙的剪影。松树大都长在石头缝里,只要有一层尘土就能立脚,往往在断崖绝壁的地方伸展着它们的枝翼,塑造了坚强不屈的形象。“迎客松”、“异萝松”、“麒麟松”、“凤凰松”、“黑虎松”,都是松中之奇,莲花峰前的“蒲团松”顶上,可围坐七人对饮,这是多么有趣的事。
  鸟儿是这个山林的主人,无论我登多少高(据估计有两万石级),总听见它们在头顶的树林中歌唱,我不觉把它们当作我的引路人了。在这三四十里的山途中,我常常想起不知谁先在这奇峰峻岭中种的树,有一次偶尔得到了答复,原来就是这些小鸟的祖先,它们衔了种子飞来,又靠风儿作媒,就造成了林,这个传说不会完全没有道理吧。玉屏楼和散花精舍的招待员都是听“神鸦”的报信为客人备茶的,相距头十里,聪明的鸦儿却能在一小时之内在这边传送了客来的消息,又飞到另一个地方去。夏天的黎明,我发现有一种鸟儿是能歌善舞的,它像银燕似地自由飞翔,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我难以捉摸它灵活的舞姿,它的歌声清脆嘹亮委婉动听,是一支最亲切的晨歌,从古人的黄山游记中我猜出它准是八音鸟或山乐鸟。在这里居住的动物最聪明的还是猴子,它们在细心观察人们的生活,据说新四军游击队在这山区活动的时候,看见它们拾过担架,它们当中也有“医生”。一个猴子躺下,就去找一个猴医来,由它找些药草给病猴吃。在深壑绿林之中,也有人看见过老虎、蟒蛇、野牛、羚羊出没,有人明明看见过美丽的鹿群,至今还能描叙它们机警的眼睛。我们还在从始信峰回温泉的途上小溪中捉到过十三条娃娃鱼,它们古装打扮,有些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书僮,头上一面一个圆髻。一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动物,古来号称五百里的黄山,实在还有许多我们不能到达的地方,最好有个黄山勘探队,去找一找猴子的王国和鹿群的家乡以及各种动物的老窠。
  从黄山发出最高音的是瀑布流泉。有名的“人字瀑”、“九龙瀑”、“百丈瀑”并非常常可以看到,但是急雨过后,水自天上来,白龙骤下,风声瀑声,响彻天地之间,“带得风声入浙川”,正是它一路豪爽之气。平时从密林里观流泉,如丝如带,缭绕林间,往往和飘泊的烟云结伴同行。路边的溪流淙淙作响,有人随口念道:“人在泉上过,水在脚边流”,悠闲自得可以想见。可是它绝非静物,有时如一斛珍珠迸发,有时如两丈白缎飘舞,声貌动人,乐于与行人对歌。温泉出自朱砂,有时可以从水中捧出它的本色,但它汇聚成潭,特别在游泳池里,却好像是翠玉色的,蓝得发亮,像晴明的天空。
  在狮子林清凉台两次看东方日出,第一次去迟了些,我只能为一片雄浑瑰丽的景色欢呼,内心漾溢着燃烧般的感情,第二次我才虔诚地默察它的出现。先是看到乌云镶边的衣裙,姗姗移动,然后太阳突然上升了,半圆形的,我不知道它有多大,它的光辉立即四射开来,随着它的上升,它的颜色倏忽千变、朱红、橙黄、淡紫……,它是如此灿烂、透明,在它的照耀下万物为之增色,大地的一切也都苏醒了,可是它自己却在统体的光亮中逐渐隐着身子,和宇宙溶成一体。如果我不认识太阳,此时此景也会用这个称号去称赞它。云彩在这山区也是天然的景色,住在山上,清晨,白云常来作客,它在窗外徘徊,伸手可取,出外散步,就踏着云朵走来走去。有时它们迷漫一片使整个山区形成茫茫的海面,只留最高的峰尖,像大海中的点点岛屿,这就是黄山著名的云海奇景。我爱在傍晚看五彩的游云,它们扮成侠士仕女,骑龙跨凤,有盛装的车舆,随行的乐队,当他们列队缓缓行进时,隔山望去,有时像海面行舟一般。在我脑子里许多美丽的童话,都是由这些游云想起来的。黄山号称七十二峰,各有自己的名称,什么莲花峰、始信峰、天都峰、石笋峰……或象形或寓意各有其肖似之处。峰上由怪石奇树形成的“采莲船”、“五女牧羊”、“猴子观桃”、“喜鹊登梅”、“梦笔生花”等等,胜过匠人巧手的安排。对那连绵不绝的峰部,我愿意远远地从低处看去,它们与松树相接,映在天际,黑白分明,真有锦绣的感觉。
  漫游黄山,随处可以歇脚,解放以后不仅“云谷寺”、“半山寺”面目一新,同时保留了古刹的风貌,但是比起前后山崭新的建筑如“观瀑楼”、“黄山宾馆”、“黄山疗养院”、“岩音小筑”、“玉屏楼”、“北海宾馆”、管理处大楼和游泳池等,又都是小巫见大巫了,上山的路,休息的亭子,跨溪的小桥,更今非昔比,过去使人视为畏途和冷落荒芜的地方,现在却像你的朋友似地在前面频频招手。这些建筑都有自己的光彩,它新颖雄伟,使黄山的每一个角落都显得生动起来。这里原是避暑圣地,酷暑时外面热得难受,这里还是春天气候。但也不妨春秋冬去,那里四季都是最清新而丰美的公园。
  古今多少诗人画家描写过黄山的异峰奇景,我是不敢媲美的。旅行家徐霞客说过:“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阅历不深,只略能领会他豪迈的总评。登在这里的照片,我也只能证明它的真实而无法形容它的诗情画意,看来我的小记仅是为了补充我所见闻而画中看不到的东西。
  1957年12月为《安徽画报》补白
  1959年5月修改后作安徽《黄山》画册代序
  选自《前线的颂歌》,1959年版,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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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日出——北戴河散记之一
峻青
  峻青(1922~),原名孙俊卿,山东海阳人,作家。著有散文集《欧行书简》、《秋色赋》、《雄关赋》、《俊青散文集》、《屐痕集》。


  乍从那持续多日干燥燠热的北京,来到这气温最高不过摄氏二十度左右的北戴河,就像从又热又闷的蒸笼里跳进了清澈凉爽的池水里似的,感到无比的爽快、惬意、心身舒畅。在这舒畅惬意之余,真有些相见恨晚了。
  说起来也很惭愧,我这个生长于渤海之滨从小就热爱大海的人,虽然也曾游览过一些国内外著名的海滨胜地,然而这名闻遐迩向往已久的北戴河,却一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投入了它的怀抱。不过,说也奇怪,在这之前,我虽然没有到过北戴河,但是我对它却并不陌生,不止是响亮的名字,而且它那幽美的风貌,我也早就观赏过了。不是从图画和电影中,也不是借助于文学作品或者人们的口头描叙,而却是在一个梦中,不,确切一点说,是在一个像梦一般的幻境中。
  那是在我童年的时候,有一次,我到刚退了潮的海滩上去赶海,那一天,海上有着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它像薄纱似地在海面上轻飘飘地浮动着。就在这烟雾迷蒙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幅神奇的景象:在那本来是水天一碧清澈明净的海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不时幻变着的种种景色。这景色,开始时并不十分真切,影影绰绰的,一会儿仿佛是行云流水,一会儿仿佛是人马车辆。到后来,那迷离模糊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了,就像电影中渐渐淡出的镜头一样,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幅迷人的画面:一抹树木葱茏的山峦,横亘在大海的上空,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岩石,耸立在山峰之上,一幢幢小巧玲珑的楼房,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啊,这么多各种样式不同的楼房:圆顶的、尖顶的、方顶的,好看极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种好看的楼房,它是那么美,那么奇特。还有庙宇寺院,亭台楼阁,它们有的深藏在林木环绕的山崖里,有的耸立在峭壁岩的山巅上,特别是那耸立在最东边一处陡峰上面的四角凉亭,连同它旁边的一块高高地耸立在大海里的岩石,非常令人瞩目,那亭子里面,还影影绰绰地仿佛是有人影在活动哩。一缕缕乳白色的烟雾,在山树间,海边上飘荡着,使得这迷人的景色,时隐时现,似幻似真,更增加了幽美和神秘的色彩。……
  忽然间,一阵大风吹来,那山峦树木亭台楼阁,霎时间变成了一缕缕青烟,一片片白云,飘荡着、幻变着、像电影的淡入镜头一样,消失了,不见了。于是,那刚才出现这景象的地方,又恢复了它原来的样子:碧波万顷的大海和湛蓝无垠的天空。
  这倏忽而来而又飘忽而没的神奇景色,简直使我惊呆了,也着迷了。我瞪大着眼睛,问我周围的人们:
  “这是什么?”
  “海市。”一位我称他为戚二大爷的老渔民回答。
  “不,是仙境。”另一位姓李的老头说。
  “玩哩,哪里是什么仙境?”戚二大爷反驳李老头说。“是北戴河。”
  这就是我第一次听到北戴河这名字。为了证实他的话,戚二大爷还指出了一些地名,比如最东角上那特别令人瞩目的凉亭和岩,叫鸽子窝。西山顶上松柏环绕中的那座古刹叫观音寺等等。但,老实说,我对这并不感兴趣,也可以说不愿相信人间竟然真的会有这么一个美妙神奇的所在,而倒更多的相信李老头的话:那是仙境,是没有人间烟火世俗喧嚣的虚幻缥缈的仙境。所以当时我就以一种怀疑的口气问戚二大爷说:
  “你说是北戴河,可是,你到过那儿吗?”
  “当然到过。要不,我怎么知道它是北戴河呢?”这位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的老渔民自豪地说。“它就在我们这大海的对面。”
  “这么说,这个地方咱们是能到的了。”我高兴的说。
  “别听他的,”李老头白了戚二大爷一眼说。“仙界福地,凡人怎么能到呢?”
  “怎么不能?”戚二大爷说。“坐上船一直向北,如果遇上了顺风,一天一夜就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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