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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九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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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和阴九行的行当差不多,都是玄乎的,可玄乎归玄乎,你不信不行!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道长了,真是对不住!”
我发自内心的说完这番话,终是按老道士说的,把签筒和灵签递给了他。
老道士接过去后,又从怀里摸出道符篆给白莉,说道:“小姑娘,这符篆你拿去,等到了道观里面,把它交给一阳,他见到自会将老母的红布赠与你。”
白莉将符篆折叠了两下,问道:“大伯,一阳是谁阿?”
“先前和我们说话的吕洞天,他法号好像就是一阳吧。”我心里回想道。
“就是之前同你们说话的小道士。”
“嗯嗯,知道了。”
在我们四个往道观里走的时候,老周十分眼红的盯着白莉手中的符篆,虽说那红布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它的附加价值高阿,一年没准只能出那么一两条,谁不眼馋阿。
老周谄媚道:“白莉阿,给我看看那符篆行吗?你说我也没那个福分,弄不到无名签,当下过过眼瘾。”
白莉把符篆递给老周后,发牢骚道:“我才不想要无名签了,我想和你们一样,抽中有字的签,想知道今后发生的事,想知道平安多长时间才会来看我。”
“打虎之人,这名字听着就威武!”李曦瑶眼里跟冒星星似得,然后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似有似无的说道:“也不知道我遇上那木虎险事的时候,某些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帮我化解危机。”
我给他们仨人一人去了个白眼,不满道:“你仨差不多得了,这可有个啥都没求来,还被道观今后禁止求签的人了。”
老周竖着大拇指,乐着对我道:“老刘,你也是牛逼,那签筒晃了多少年都没事,一到你手里就脱底了。”
“滚滚滚!别膈应我。”
进了道观后,一尊铁香炉摆在正前方,上面缠着大小不一,粗细不均的供香,后面供奉着黎山老母的神像,差不多得有十多米高。
黎山老母的模样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老母手持一把龙凤拐,身着一袭娘娘袍,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给人一种慈祥温柔的感觉。
“一阳刚在观内看了看几位的情况,应是这位姑娘求到了无名签吧。”
吕洞天这家伙老是神出鬼没的,忽然又在白莉身边冒了出来,连点脚步声都没有。
白莉点着头把手里的符篆递给了吕洞天,开口道:“嗯嗯嗯!那个大伯还说,把这个东西给你,你会给我红布!”
“嗯,姑娘稍等。”吕洞天略一点头示意,拿起符篆往黎山老母神像后面走去,可刚迈出两步远,突然站住转过头来,莫名对我的说道:“平安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俩这刚认识不久,怎么还借一步说话呢?难不成是要我给刚才摇坏的签筒赔钱?
反正人家开口了,我不去不合适,应了声马上就跟上去了。
来到吕洞天身边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道:“洞天,你记性倒是挺好,刚我们几个说话的功夫,你就能记住我名字了。”
“记个人名而已,不过平安兄弟是真能耐,居然能把我们道观的签筒摇晃烂掉,今后的成就必定不可小觑。”
要换个别人,这话肯定是变着法的酸我,可从吕洞天嘴里出来,丝毫没有前者的意思,真的是纯粹佩服的口气,甚至。。。还有些向往。
“什么不可小觑,就是劲头用的有点大了。”我随口应道。
吕洞天冲我一笑,停下了脚步,没想到在黎山老母神像的后面,居然还摆着一张供桌,但奇怪的是,供桌上并没有像香炉,寿桃,猪头这一类纯粹用来上供的东西,上面摆着的物件仅有两样,一柄桃木剑,一个镀金的圆盘。
“平安兄弟是百槐村的人吧。”
“嗯,我确实是百槐村的,不知道洞天兄弟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一答,吕洞天已经将供桌上的桃木剑拿在手里,左手在剑身上轻轻抚摸,像是在打量着件稀世珍宝。
“五天前的晚上,我家阴阳罗盘的指针忽然指着西北方向剧烈抖动个不停,我和我爹瞧见后,大半夜就开了阴阳眼往西北方向寻,可寻了不到半小时,那罗盘的指针突然又安静下来了。
平安兄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心里一惊,这吕洞天居然也开了阴阳眼,而且五天前的晚上不正是我,李叔,爷爷同鬼台戏师打斗的时候吗。
“阴阳眼?不是,洞天兄弟,你这都是说的什么阿?”
吕洞天全然不理会我的话语,把桃木剑往房梁上一甩,便如离弦的弓箭般,猛然射出,这手劲怕是比我都要强上一些。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惹出骚乱的鬼,不知道被谁给解决了。可这十村八乡里,除了我家一座老母观,再无其他的道观和寺庙,那除鬼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鬼?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洞天兄弟?”我继续装傻卖愣道。
“有!真的有!而且在阴九行里面,有一个专门除鬼的行当,叫做刽鬼匠人。”
话音落下,吕洞天的双眼骤然变得浑浊起来,黑瞳白仁变成了青白一片,先前被他抛出去的桃木剑,已经穿刺着一沓红布料往下坠落,最终不偏不倚,恰巧被镀金的圆盘接住。
“后来,我查遍西北方向的村子,临了在一个百槐村的地方觉察到了端倪,说是村上有两人遇上了杀人犯,被砍得住医院了。不过我心里清楚,那俩人遇上的东西,肯定比杀人犯危险多了。”
这家伙把老底都给我扒出来了,瞒是肯定瞒不过去了,于是我一脸警惕的盯着吕洞天,开口问道:“洞天兄弟,有话直说吧,我确实是你口中所说的刽鬼匠人,那天的鬼也确实是被我们除掉的。不知道你找上我,有什么事吗?”
“平安兄弟别紧张,我没什么恶意,而且也不是我找上的你,应该是你找上的我吧。”
“呃。。。。。。好像还真是。”
“平安兄弟也别藏着了,把阴阳眼亮出来吧!”
我冷哼一声,开口道:“早就亮出来了,不过我戴了美瞳,你看不出来罢了。”
这下换吕洞天无语道:“呃。。。。。。”
场面一尴尬下来,之前那剑张弩拔的气氛同样缓和下来。
我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问道:“那啥,洞天兄弟,你给我请后面来,到底是有啥事阿?咱俩也无仇无怨的,不至于打吧。”
吕洞天挠挠头,解释道:“那啥,我其实是想向平安兄弟打听点事。”
“打听事?打听啥事阿?”
“平安兄弟你可知道,在你们阴九行里,有一门叫鬼台戏师的行当。”
“知道。。。。。。前些天的鬼,就是鬼台戏师唤来的。不过,你问鬼台戏师的事干啥?”
“这事要从我小时候说起了。
在我十三岁那年,我们村的村长,凑钱请了个唱河北梆子的戏班。
我和我爹修道,对这本是没多大兴趣,但是架不住我妈强拉硬拽,只好一家人随着村民们去看的了。
那戏班的戏子们,无论是身段还是嗓子都没得挑,即便是像我十三岁的孩子,都被吸引进去了。可我越看越感觉不对劲,台上的戏子们,未免演的也太好了,场景也未免太真实了。”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纳闷道:“演得好,场景真实怎么还不对劲了?这不说明人家戏班的功夫底子好吗。”
“不。”吕洞天摇头道:“那些人演的实在是太入戏了,我在那之前,村上或者隔壁村,也请过戏班过来,但我没见那个戏班能把台下的老百姓都给唱哭的,而且那台上武旦的刀触碰到别的角色身上,居然都往外飚血,真如同被刀砍了一样。
等戏唱完的时候,我爹是抓起我和我妈就往家跑,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都被汗打湿。
我妈看我爹这么慌张的模样,肯定是问他怎么了。
我爹听到后,说了句话,那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什么话?”
“那台上的戏子全都是鬼!”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紫雾
吕洞天他爹看戏的处境和我在槐树林里第一次撞见鬼的处境差不多,前者是看着一大帮鬼从面前唱戏,不能提前离场,我是看着一大帮鬼头在树上挂着,咋跑都跑不出去。
“那后来呢?”
“我和我妈都知道我爹开了阴阳眼,能见鬼神,他说台上的是鬼,那铁定就是,所以我俩一人攥着我爹的一只手,赶紧往家里边跑。
推开门,进了家里边后,我家院子里居然多出一个穿着戏服的人来。
自打我爹开口说了那句‘台上的戏子全都是鬼’后,我和我妈算是成了惊弓之鸟,一瞧见眼前的戏子,吓得差点没哭出来,赶紧躲在我爹的身后。
我爹开着阴阳眼打量了下院里的戏子,虽然发现他不是恶鬼鬼所化,但心里边清楚,有时候活人比恶鬼更难对付。
为了确保我和我妈不受伤害,我爹便赔着笑脸同那活人戏子唠了起来。
一番交谈过后,那活人戏子也说出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带我妈离开村子。
我妈听到对方要带她离开后,拼命摇着头说‘不’,毕竟我和我爹在村上,她离开了村子就相当于没了家,而且台上的恶鬼们,她看的清清楚楚,谁会愿意与他们为伴?
我爹知道活人戏子的来意后,那带着笑意的脸也阴沉下去,只再问了一句话,‘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那活人戏子笑了笑,没开口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人活一辈子,有些事可以怕,可以躲,但到了事关家人的份上,没人愿意退一步。
我爹从旁边抄起个铁锹就冲了上去,那活人戏子见我爹发了狠,不慌不忙的一撩戏服,整个人便隐没在紫雾中。”
“隐没在黑雾中?”我皱眉问道。
“嗯,仅是一霎那,活人戏子就变成了团紫雾,其中还不时有人头冒出。”
我心里琢磨道:“那天来找我们茬的鬼台戏师怎么没见他用过这手艺阿,难不成这刽鬼匠人的‘莲华’一样?都是自家行当里的真手艺?”
吕洞天接着说道:“我爹资质不算出众,平时也就能解决个青鬼,同那活人戏子打了一个照面,便躺地上不起了。
我和我妈瞧见后,都以为我爹被杀了,一时间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哭喊着就冲了上去,与此同时,那活人戏子也移动着身子,朝着我们席卷过来。
紫雾触碰到我的一刻,我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阴煞气息冲进身内,身子忍不住打起哆嗦来,血液仿佛凝固不再流通似得,口鼻没有一点空气进来。
在我即将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那压迫在我身上的阴煞气息猛然消失一空,可不等我喘口气,后脖颈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自家的炕上了,我爹在旁边候着。
瞧见我睁开眼,我爹脸上露出抹笑意,端起旁边的瓷碗,跟我说,‘洞天,来!把药吃了。’
之前给我喂药的一直是我娘,看到这一幕,我这才想起那活人戏子的事来,赶紧哭着问我爹,‘我妈去哪了?’
我爹没回答我,还保持着原先的笑容,开口说道,‘洞天,快把药吃了,别让爹担心。’
那时候也小,什么都不懂,并不理解我爹的笑容里承载着多少,还就是一个劲的烦着他。
人都有个度,一旦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度,情绪失控是肯定的。
在我连着问了五六遍后,我爹那端着药的手突然颤抖个不停,一下子摔落到炕上,然后红着眼睛跟我说道,‘洞天,爹对不起你,没能护住你妈。’
那天应该是我和我爹流泪最多的一次,爷俩抱在一起搁炕上不知道哭了多久。
接过一天来,我爹他头发花白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憔悴了,像是老了五六岁一样。
后来我开了阴阳眼,关于你们阴九行的事情开始知道一些,也慢慢知道,小时候掳走我妈的活人戏子原来被称作鬼台戏师,会着控鬼的手艺。”
“所以当你知道与鬼台戏师同为阴九行手艺人的我后,想着从我这打听些,有关鬼台戏师的消息,好寻到你失踪多年的母亲?”
“嗯。”
吕洞天略一点头,攥住穿刺在红布上的桃木剑,猛然抽划,一块巴掌大小的红布应声撕裂开。
“平安兄弟,这是那白莉姑娘的红布。”吕洞天用桃木剑挑着红布移到我面前,开口说道。
“哦。好!”
收好红布后,我如实的说道:“洞天兄弟,关于鬼台戏师的消息,我还真不知道多少。不瞒你说,其实我入阴九行做刽鬼匠人是从半个月前刚开始的,关于行内的一些事情,我可能知道的还不如你多了。”
“半个月前?”
“嗯,我爹妈本就是刽鬼匠人里比较好的苗子,所以我资质跟着比较好些。”
“伯父伯母既然是刽鬼匠人里的好苗子,那对阴九行里的事情,肯定了解的要清楚一些吧。”
“呃。。。我爹妈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吕洞天一愣,惭愧道:“平安兄弟,这我的不是,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这有啥的,你又不知道。不过我虽然刚入行不久,但鬼台戏师的行主是我爹的旧相识,若是日后我见了她,肯定会给你询问这件事情的。”
一听事情有了转机,吕洞天立即弯下身子感激道:“真的是谢谢平安兄弟了!”
“这都小事,这都小事,话说回来,阿姨叫什么?”
“姓蔡,名玉凤。”
“好,我记住了。不过洞天兄弟,我有一件事情挺好奇的。”
“什么事情?平安兄弟你直管问,凡是我知道,必定告诉你,知无不言。”
“你现在算是入‘道士’这个行了,有些事情多少肯定知道些。
不是说你们道士,和尚一类的,都看不起我们阴九行的手艺人嘛,而且阿姨也是被阴九行的人抓走的,你对我们真的一点敌意都没有嘛?”
“平安兄弟,‘做人恩怨分明’这一点我还是懂得,抓走我妈的人不是你们,我没有发火的道理。
阴九行虽是藏在暗地里的行当,但有些斩鬼救人的手艺不比我们道士差。
我还听闻阴九行里有一行当叫做赤脚野医,其行当里的手艺人个个称得上在世扁鹊,华佗,所救下的人数不胜数。
这份功勋,怕是叫寺庙里的和尚听了去,都会羞红了菩萨,惭愧了尊佛。”
“洞天兄弟是个明白人阿。”
“话虽这么说,但平安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在我们道家,对阴九行抱有敌视的人还是不在少数的,你的身份尽量还是不要往外透露。”
我笑着道:“这我知道,不然我刚见你的时候,也不会一个劲的装傻充愣了。”
吕洞天同样一笑,开口道:“那咱们先回去吧。”
“好!”
等到了黎山老母神像前,老周他们三个人赶紧凑了上来,除白莉外,那俩人都是十分好奇的打量起我手里的红布。
老周用手指戳了下红布,开口问道:“这就是传的特邪乎的红布?怎么看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阵剧烈的咳嗦声打断。
“玛德,人黎山老母就搁你跟前杵着,吕洞天也在旁边站着,你要说红布平凡无奇,不摆明了找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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