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玄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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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玄参》多情捐梵行
　　　　　白霜本是凡间孤儿，承蒙九霄玄参尊上照顾，成为半仙，并与其萌生情意，经历一番风浪后有所悔悟，离开九霄继续做她的凡人，只是亏欠玄参的情，只能用余生的思念来偿还了。
　　　　　在九霄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年轻的生命心若耄耋。每个仙人都有一段铭心往事，秘密一点点被揭露，白霜的归期也将至。



第1章　误闯天庭的小姑娘
九霄云端，清寒。
玄霄宫中，更是庭阶寂寂。
“霜儿，你等一会儿，玄参尊上隐居惯了，偌大一个玄霄宫我也不知他现在正处何处。你就等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嗯。”大约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看着那抹白影远去，眼底平静如湖面。
她本是凡人，误入仙境，这种事情鲜少发生，众仙都不知如何处置。若就这样放她回去，恐她泄露天机，乱了世间法度；若扣她在天庭，却无一人愿意收区区一个凡人为徒，因为这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正当众仙家进退两难时，还是绝言上仙提议将她送到玄霄宫中，那里偏僻清静，适合一个凡人断念修仙。
这绝言上仙音容俱佳，不少仙子为之倾倒，对付一个小小女娃自然不在话下。
问过她原是人间孤儿，本就无家可归，若是能够收留当然是愿意的。
所以整件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小女孩正等着绝言上仙将玄霄宫主寻来，不免等久了，腿酸。
眼见宫殿门前有一块玉石，她顾不上冷热，只想坐上去休息片刻。
不料，她正半蹲着想坐下去，偏偏有人来搅局。
“你是谁？”宫殿外的云雾中走来一个人。
小女孩半蹲着，坐下也不是，站起也不是，颇是尴尬。
“绝言上仙带我来找玄霄宫主。”
小女孩有些怕生，声音极轻，不过远处那人到底是个天庭的仙，倒也听得清楚。
“我就是。”
待那人走近，小姑娘盯着他一身玄裳，看得出神。
她的奇怪其实不奇怪。
天庭的仙家大多爱穿白衣，极少有仙人穿这种颜色的衣裳，小姑娘本就见识不多，所以见怪也怪了。
“嗯……那个……我……”
小姑娘疙疙瘩瘩挤不出半句话，玄裳男子并不在意，就这样轻轻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小姑娘见他要离开，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宫主！请你收留我，让我和你一起住，不然……其他仙人都不肯收留我，我又不能回凡间……”
“凡人？叫什么名字？”
“啊？哦……我叫白霜。”小姑娘憋红着脸，好像自报姓名是个天大的事情。
“你这是要干什么。”玄参用眼神示意她坐的那块玉石
“啊？”
玄参的话题跳跃太快，她本就怕生而紧张，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一介凡人，仙界玉石的寒气你以为是你可以承受的？”
白霜听他冷冷的语气，不用他这般‘恐吓’也快被吓哭了，这会儿他只不过‘本色出演’，白霜已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玉石上，浑身瑟瑟发抖，泪珠子不停地往下落，立刻结成了冰珠，滚落在玉石上。
白霜看呆了，也忘了哭泣。
玄参就淡淡地看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哎呀！霜儿，你怎么坐在玉石上，你的身体受不了它的寒气，快起来。”
这会儿，绝言上仙找不到玄参，正赶回原地，却见他寻了半天的人正傻傻地立在哪儿，还吓哭了一个凡间女孩。
若玄参不是尊上，绝言真想好好给他说教呢。
“这个女孩儿，我不收。”
玄参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毕竟他是尊上，修为高于寻常散仙，早就无欲无求了，更没有什么怜悯之情。
“玄参宫主。”白霜挣脱绝言的双手，小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双手递到玄参面前，“这是块好玉……”
十步之外的绝言看着他们，瞬加石化。
这年头，那么小的女孩都懂得贿赂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
“留在我身上是浪费，又不安全，宫主这身玄裳很合适这块玉，我就想……宫主，你不收我，我不会埋怨，只是这块玉，你收下。”
白霜正说得激动，也顾不上什么了，竟直接伸手将玉佩塞到他手中。
指尖接触到的寒冷就像玄参整个人，让她感觉冷到了心底，很不舒服。
白霜惊讶地仰起头，才有机会仔细看清这个人的脸。
不算美艳，却有一股男子该有的英气，眉宇间自有一番稳重，使得那股傲人的英气敛而不发。
“……”
这一幕在绝言的眼中，简直是亵渎！！！
霜儿竟然对玄参尊上‘动手动脚’？恐怕整个天庭都没有人碰过玄参吧。
玄霄宫外的云气沾湿了白霜的头发，她自知失态，连忙收回，双手紧握在身前。
良久。
“绝言，你回去吧。”
“是，尊上。”绝言毕竟见识得多，很识趣地独自离开了。
走出了几百步，他才深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细密的冷汗——建议是自己提的，若是这件事情办不好，简直就是惹火烧身。
他总算有些明白师傅给他取名‘绝言’的‘深’意了。

玄霄宫中。
“好了，不用装了。”一直走在前头的玄参突然停下脚步。
银铃般的笑声从背后响起。
刚才还木讷的白霜破啼为笑，跳到玄参面前。
“玄参尊上好眼力！我还当你也似外头那些大笨驴般愚钝呢。”
“我看你是自己寻上天庭来的，为了修仙？”
“是啊，作为人的一生苦短，很多事情无法参悟，若是成了仙……”
“便可脱离生老病死的苦楚。说到底，还是为了永生。”
“尊上痛恨这样的人？”
白霜机灵的眼珠滋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
“你有慧根，不过——心术不正。”
玄参走过她身旁，白霜明显感到一股寒气逼近。
“心术不正？”白霜笑得更灿烂了，“我本就是凡人，总有七情六欲，但尊上不一样，您若是有了私心，这可怎么了的？”
“你不必修仙，修了也只能修成妖女。”
玄参本来宁静了几百年的心，突然开始悸动了。
“尊上，你说我有慧根，可是你若不告诉我，我怎会知道妖女该是什么样子？哦~我知道了，是像刚才这样……”
白霜越闹越离谱，竟执起玄参的手。
“还是，更甚……”
白霜踮起脚尖，玄参的身形修伟，她实在够不到。
眼见白霜的唇就要印上这位尊上的脸庞，只差一寸！
白霜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然不是因为咋们玄参尊上太过香艳，以致——额……血脉膨胀。
“还没闹够吗？”
其实玄参尊上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至于无人敢触碰，关键在于玄参所学的仙术属水寒，他的修为越高，周身寒气越重，别说白霜这般的凡人，即便是仙家，靠得太近也会被他所伤。
而白霜刚才不过是赌了一把，看玄参收留她是否是因为她的筋骨极佳。
结果显然，是她想多了。
若是她的筋骨适合修仙，玄参必定不忍心中伤。
“够了。”白霜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细细地擦去嘴角的血渍。
玄参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确实有资质，而且吃得了苦，只是他几百年没带过徒弟了，还不适应。
“玄参哥哥，我要住哪儿？”
玄参听她这一声哥哥，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因为成仙才得以保持原貌，但实际上也有千岁了吧，她一个凡人小丫头叫他哥哥，简直是在侮辱他嘛！
“我房里。”
噗~~~~~~~~
这回，白霜真的是被香艳到了，忍不住一口热血就飙了出来。
“少吐些，你还是凡人，失血过多我可救不了你。”
其实，玄参虽然为人冷漠，但是关怀之意却是连白霜都能清楚明白的。







第2章　初识
“你睡外间。”玄参领她到一间装饰古朴的房内。
“唉？尊上，我好歹是其他仙家送来托你照顾的，你怎么就随便把我扔在外间就算了？”
白霜打量了一番，屋内虽然不够华丽，但是一切都还算典雅，古木家具上的雕花不是寻常的灵兽、龙凤，却是祥云、花草，墙壁上挂的不是名剑、名画，而是一行行的草书，至于白霜这人家小孤儿怎么知道那是草书，因为白霜是识字的，只要那是个字、不是画，而她又看不懂的，那便是草书了。还有周遭飘舞着的都是清一色的墨绿帐子，倒是比之前白霜见过的仙子还要灵动。
到底人家也是尊上啊~这点气派是应该的。
“既然你不喜欢我的外间，那你去其他屋里睡吧。”
玄参甚至都不回头看她一眼。
白霜毕竟是小姑娘，这般冷落，她便是有气无处发，因为刚才她才领教过玄参尊上的‘本事’，也不敢再造次。
她一跺脚，冲出了玄参的浮生阁。
“哼，我才不稀罕你的外间呢！有的单独住一间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霜悻悻地嘟囔着，不觉，已然来到空楼前。
“咦？这儿的楼阁怎么都未命名？”白霜觉得蹊跷，便推开一扇门，想探个究竟。
她的脑海中有千万种假象，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只能让她脑海一片空白。
是的，一片空白，真的是一片空白！
不要说什么字画、纱罗，这儿竟是连一件家具都没有！
空荡荡的屋子，倒是和这玄霄宫很般配。
白霜是个倔丫头，她便疯了一般，一间间地找，不信找不出一间可以住人的。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白霜搜得差不多了，累得靠在朱红的门板上喘息。
她似乎才明白过来，当时玄参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忤逆了他的意思。
白霜以为自己赚到便宜了，其实终究没有翻过佛祖的那座五指山。
夜深了。
即便是天庭，也会天黑。
天道法度，谁也无法左右，只有时间牢牢地掌握着一切。
“你想让我求饶，我偏不！”白霜小小的身子，倔强地往冰凉的地上一倒。
这玄霄宫不比别处，再加上偌大一宫只有玄参一人，更显得冷清些。
白霜还是肉体凡胎，冷得在地上蜷成一团，门未关，夜风直往里灌。
“我才不怕冷呢，我的名字里有个霜字，霜儿本来就是冷的，所以我才不怕呢！”
白霜本以为自我催眠会起点效果，但是每当睡着时都会被冷醒，一直这样反反复复，大概是到天明都不能入睡了。
白霜蓦地睁开眼，似乎想通了什么，双手双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姿态难看了些，但是她料定这里没人，也不怎么在乎了。
白霜的那些乖巧、柔弱都是装给外人看的。
而玄参尊上既然收留了她，便不是外人了，所以……
　“咚咚咚”
浮生阁外，敲门声似雷响。
白霜咬紧牙关，继续使出全身的劲儿来锤那扇安静的雕花紫檀木门，直震得屋檐上滑下灰来，被风吹进白霜的眼里，一时迷了眼，着实难受，她才收手去揉眼睛。
偏在此时，玄参披着件外衣来开门。
白霜抬头，对着他零乱的衣物看了会儿，才明白不是他故意迟迟不来开门，只是这人性子严谨，非要把衣物全穿上才肯见人。
“何必呢？”白霜想，即便全穿上了，这样乱糟糟的，该被人看见的还不是全被看见了。
脑子里虽然这样想，但心上还是一热，他若不急也不会这般光景了。
他究竟是心软的。
“眼睛怎么了？哭的？”玄参弯下腰，伸手想查看她的眼睛，却在最后止住了。
他怎么会忘了，他若是碰她了，她才会伤得更重吧。
“才不是，被风沙迷了眼。”
白霜不客气地径直往里走去。
玄参很平静地掩上了门。
“你就睡这檀木躺椅。”玄参轻轻地走过，白霜竟然半点没有察觉，他果然是尊上，仙法最高的尊上。
“我可以叫你玄参哥哥吗？”
白霜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随便你。”
名号都是身外之物，作为尊上，玄参根本不会在意。
“玄参哥哥。”
玄参感觉有股力道阻挡了他向前。
回头，果然是白霜拉住他的衣角。
他，白霜是再也不敢碰了，只是拉拉衣角，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
房中一片寂静，简直是死寂，仿佛连空气也不流动了。
玄参的眼波流转。
这不合规矩。
不合他的规矩。
即使不是因为仙法的缘故，他也不喜任何人接近，更何况是个今日才见过面的凡间小丫头。
“你的床很软吧，还有被子。”
白霜的小脑筋早就转过一圈了，‘先斩后奏’是个好办法。
于是乎，白霜跑过玄参，直奔那诱人的床铺，她的一脚刚爬上去，玄参才迟迟开口。
“睡里边。”别半夜掉下床。
只是后面那半句，玄参是不会说的。
他从不需要向谁解释些什么。
“哇~好舒服！”一转眼的功夫，白霜早就躲进被窝了。
白霜终于称心了，早知道向他示弱会有那么大的好处，她早该来抱大腿的，何苦把自己冻个大半夜。
玄参没说什么，静静地脱下那些一团糟的衣服，一件又一件，整齐地挂好。
白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有模有样地将扔了满床的她的衣物挂起来，只是……
“嘻嘻，我的身高似乎不够耶。”
白霜本以为自己示弱，他一定会帮她。
可现实一向都是残酷的。
或许，根本不是示弱不示弱的原故，他不是凡人而是得道的上上仙，无欲无求，绝不会因为她的示弱而获得满足感。
他一直以来，只是以自己的标准做事罢了。
白霜是个很有悟性的孩子，所以很多事情她都能很快明白过来，即便曾今错过。
所以，既然玄参是不牢靠的，她也只好自力更生了。
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只小板凳，踩着它，白霜将衣物一件一件挂得整齐。
这一点，她倒是与玄参志同道合。
“玄参哥哥，你房里为什么不点香。”
玄参灭了灯，白霜却没有半点睡意，就这样仰卧着，想和身边的人说说话。
“不喜欢。”
玄参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到谁。
“为什么？”
白霜孜孜不倦地充当好奇宝宝的角色。
“……”
她知道玄参没有睡，只是不想答她的话而已。
“在凡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在破庙里。有时候路过一个地方，没有寺庙了，我便睡在路边。其实——叫我睡外间已经比我从前的日子好多了。”
“……”
对方依然沉默，白霜不在乎，她只是想同人说说这些事情，而她相信，他一定能听得懂：
她并不是在向他示弱，只是想，说说而已。
“后来，我重病，好心的僧人救了我，教我读经书……”
白霜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时的每一个片段。
夜很静，似乎也在倾听白霜的喃喃细语。
“后来，我久病不愈，再也看不了经书，但是寺中的僧人每天早起都会做功课，我就躺着听，有一天黎明，我发现自己好多了，似乎是要痊愈了，却看见眼前有一天光路，它似乎想引我到哪儿去，我随它走了良久，最终来到了天庭。”
“……”
她睡了。
玄参在黑夜中微微一笑，比天上地下最干净的泉水还要清冽。
珍惜世间生灵，所以想以自己的仙法予以福泽庇佑。
哪怕只是小小一个白霜，玄参也会护她周全。






第3章　收徒大会
翌日。
绝言大清早地就来到玄霄宫，浮生阁门前。
早听闻玄参尊上修仙勤恳，绝言虽已是上仙，仍希望有尊上的提点，他以为自己如此早来，定会给玄参尊上留下好印象。
或许，绝言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能成为上仙正是因为他很傻很天真，心无杂念，没有半分算计之心。
“玄参尊上，小仙绝言求见。”
亏绝言一副诚恳样，却不见房内半点动静。
“玄参尊上？”绝言又试探地唤了一声，“没人吗？”
似乎没人，绝言的胆子也放大了，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
“谁啊？大清早的。”软软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咦？奇了！玄霄宫应该只有尊上一人，可听这声音又不像是尊上，难道——玄霄宫遭贼了？！”
想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