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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无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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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水库里的冰面特别平整光滑,方园几里没有一道裂缝,简直像一块天然的大玻璃,被严丝合缝儿地镶嵌在土坝里。

我和伙伴们用铁钎子蹬着冰车你追我赶地滑着,还有穿着冰鞋滑的。冰鞋滑的速度更快,有些不服劲儿的冰车“队伍”却怎么也撵不上……

天还没有黑下来,有人就喊着“走啊!看热闹去。”

“啥热闹?是电影吗?”伙伴里有人在问。

“今晚在生产队里斗地主!”那人的话音刚落,我和大伙便纷纷地跑了回去。

当我刚刚到了家门,放下滑冰车准备和伙伴一起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站住!”

爹在背后指着我,“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砸了那冰车!你哪也不许去,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等一会儿帮你妈炒苞米花儿!”

“……”我不知道爹今儿个是怎么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怎么这么大的气,八成又和妈吵架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同伴们见此情景,一个个都跑了。

爹看我还站在那,声音缓和地商量着:“好了,你不总说要去看松花江吗?等夏天我带你去划船……”

自家乡向东大约十来华里,就是川流不息的松花江。

风,刮蹭着江面,推起的波浪一拨儿一拨儿地滚向了岸边,然后又慢悠悠地拍打着大坝底部的闸门。

几个壮汉光着膀子坐在坝顶上“自噶自噶”地转动着罗盘,随着闸门的缓缓上升,奔涌的江水便沿着水渠一路欢畅地向远处延伸着。一部分则从各处的小闸门灌入了农田,剩余的则全部流向了终点——注入到生长着蒲草、莲花和鱼类的水库里。

水库里开满了足以让诗人浮想联翩的荷花。

水库每次提闸进水,我和伙伴们都要到闸口去洗澡,清澈而又冲劲儿十足的水流,让任何现代化的淋浴设备都望尘莫及。

闸门继续提升着,一股强劲的水流把我和同伴一起卷入了远处,大伙儿奋力拍打着水面向土坝上游着……

“嗨——再——见——啦——”

“啊?又是该死的榔头。”同伴里有人发现了他。

这个榔头总喜欢恶搞。有一次,他因为讨厌班里的数学老师,上数学课时,老师刚打开粉笔盒子便吓的“妈呀”一声,随后那个老师跑出了教室,因为惊吓原因,生理方面出现了紊乱,于是便跟校方请了假。

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榔头得意地捂着嘴,心想:“看你还总提问我不。”

那个数学老师是个女的,特别害怕虫子,榔头不知从哪抓来了两条大毛毛虫放进了粉笔盒里……

这下可惨了——

原来,榔头抢先游到了坝上穿好了衣服,又像打扫战场一样把我们的衣服一件件地抱了起来,和我们招了招手就跑了……

到了坝顶,一个儿个儿都喘着粗气。“搞什么鬼。追……”伙伴的声音未落,我们就跟着他跑了起来……

“这些个死玩意,也不嫌磕碜,光着腚瞎跑啥?……”一名背着孩子的妇女,手里拿着根棍儿,赶着一群鸭子,愣在那疑惑地盯着我们。

村头,榔头得意地站在那,嘻嘻着,“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们衣服。”

“啥条件?”我和伙伴一个个用手捂着已经曝光的部位。

“今天晚上,我要你们一起去南地偷瓜……”

榔头说着,又凑到我跟前爬在耳朵上“可千万别告诉你爹呀,否则他又不让你出门了。”

“那瓜熟了吗?”铁蛋儿穿着衣服问道。

“嗨,头几天就熟了,我都看见有人吃了,嘿!那股子香味,咬一口真叫甜呀……”榔头说的我们直流口水。

“要想吃到香瓜,我们五个必须要抱成团,谁也不能当叛徒,知道吗?否则……”榔头带有威协的口气。

“草!否则怎么的?”铁蛋儿轮着大舌头,直视着榔头。

要说打架,论个头儿、论力气,榔头根本就不是铁蛋儿的对手,在几次的摔跤中都是铁蛋儿占上风。

榔头心想,如果此时交手,不但偷瓜的计划落空,搞不好还得吃亏,因为刚才的恶搞,已经使自己处于孤立状态,再说自己也未必能拧过铁蛋儿。于是,他笑嘻嘻地拍着铁蛋儿的肩:

“小哥,别生气啊,刚才我只不过是搞个笑儿,你看你,好啦好啦。”听着榔头的软乎话,铁蛋儿也不再说什么。

榔头笑看着大伙,“好了,现在我们研究一下晚上的行动方案。”

……

瓜地位于土坝下边的一片开阔地带,周围都是菜地,瓜窝棚刚好位于坝根。看瓜的是一位五十左右岁,外号“夜猫子”的半打儿老头。

“你早点回家吧。”他刚刚吃完,便催着前来送饭的闺女。然后又拿起了安放七节一号电池的手电筒,在瓜地里巡视了一圈。

“不好了,有人落水里啦!”土坝上有人在喊。

看瓜的急忙拿起了手电离开窝棚到了坝上,他用手电照了照,没发现什么,“瞎他妈喊啥玩意。”自语着往坝下走着,可他还没等到窝棚便又听见了喊叫:“救命呀!……”

看瓜的又返回了坝顶,用手电照着,“救命呀!……”听声音好像不远也不近,他便沿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哈哈……”我们高兴的边走边吃着瓜,铁蛋儿树起了大姆指:

“榔头,你真行,诸葛亮啊。”

“哼!你懂什么,这叫‘调虎离山’”榔头得意地说着。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时,感觉下边炕湿了,“坏了。”我紧张地穿着衣服。

不一会儿,父亲发现了,“你都他妈的都多大了,还不知道磕碜,就往炕上尿?”而就在此时,他的眼睛变大了——我衣服上还粘着瓜籽,吼道:

“你昨晚去偷瓜了吧?嗯?说!”

“……”

我像一只被堵在鸡窝里的小鸡,无奈而又恐惧着。

啪——

我的手捂着左脸,感到麻麻的,“爹,我,我再也不敢去偷了……”

上学的路了,铁蛋儿也好像打了蔫,我看到他的右脸也和我一样鼓了起来,“你怎么右边脸鼓啦?”

“我……我爹他是左……左撇子。”听着铁蛋儿的话,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第四章 集体户

爹领着几个木、瓦匠在村中央盖起了五间大瓦房,还垒起了大院套。这天,生产队长拿来一张纸,并告诉爹,把纸上写的字要原样不变的粉刷到墙面上。

在此之前,爹还给东屯的两位快要不行的老人櫕了两口棺材。之后,正要去大舅家砍房架子时,却被火急火燎的生产队长叫了回来,因为不久,将有十来个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就要到生产队里安家落户了,生产队长说,一定要让这帮集体户里的知识青年享受到家的温暖。

于是,为了把集体户建好,生产队长费了好大的周折,爹也自然成了大忙人了。

爹不仅木匠活做的地道,还写了一手好字。集体户大院套墙面上粉刷的“防止修正主义、努力消灭三大差别、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等大字,便出自他人之手。

几个月过去了,集体户的男女知青自然习惯了农村生活。听说他们都是“老三届”的,平时在地里干完活还帮助困难户干一些打扫院子、喂猪等杂活。晚饭后还经常组织几个“文艺骨干”表演节目,给村里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户里的小丁儿是个活跃分子。他不仅为人热情,更擅长现代京剧。据说,过几天还要到县里去演出。

这会儿,集体户院子里围了好几圈儿的人,中间的长櫈上坐着几个手持京胡、锣鼓还有竹板儿的伴奏人员。

今天聚集在这里来的人比往常多,小丁儿显得异常兴奋。

他先是寒暄几句,唱了一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唱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好似“李玉和”进了村,大伙报以热烈的掌声。

“真够味儿,再来一个!”有人提议。

小丁儿又唱了一段“浑身是胆雄纠纠”,又是一阵的掌声。

“有没有李铁梅的?”有人又提议。小丁儿看了看那几个女知青,“铁梅的调儿太高,怕拔不上去呀。难道咱们这里有能唱的吗?”小丁儿带有挑战的口气四下里寻问着……

这时,人们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刘丫!

“我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只见刘丫一甩辫子站了出来。

看到刘丫的个头儿和神态,小丁儿的眼睛一亮:“诶呀!这不就是铁梅吗。”他带头鼓起掌,大伙跟着“哇”的一下掌声四起,有人还打着口哨,整个院子里一下子沸腾起来……

人群里只有一个人没有鼓掌,这个人就是铁蛋儿的叔叔铁红。铁红一直对刘丫怀有好感,可父母因为家庭成份问题,不同意他俩相处,而刘丫也对铁红的为人和长相挺满意。虽说铁红的个儿头高大,大眼睛方脸型,一副标准的男子汉外表,但是铁红的胆子小,几乎小到了懦弱的地步,他一见到刘丫就脸红,尤其当那含情脉脉目光送来时,他的心跳动的激烈,像个大姑娘似的低着头一声不语,这就使得刘丫从心里对这个大男人的藐视。用刘丫的话说,“三杠子压不出个屁来”。那次见面后,刘丫告诉铁红,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免得影响你的前途,因为两人的出身差别太大。可老实八脚的铁红没有理解刘丫的意图,他还仗着自己的贫农优势对刘丫说,这成份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好比什么都强。气的刘丫一甩自己的大辫子离开了他。

铁红回到家里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理解刘丫到底差什么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铁红的妈妈看出儿子的心事,埋怨自己的儿子嘴太拙,跟个姑娘连个话儿都不会哄,何况家里的出身还占优势,儿子论长相在全村子里也拿得出,怎么让一个地主家的闺女把咱家拿成这个样?嗨!

“妈,谁让咱们家的成份高了,哎,这成份的事当初是谁定的?能不能改过来呀?”铁红呆呆地看着一脸苦容的妈妈。

“嗨,话可不能乱说呀,成份的事谁也不能乱改的,依我看哪,就是改和老刘家一样也没准人家刘丫还照样相不中你呢。”妈妈说着,从炕上爬起来又拿起了大烟袋,把烟嘴放进嘴里使劲地吹了吹,然后又往炕沿上磕了磕那烟袋锅,装满了旱烟,划火点着又使劲地裹了几下,冒出来一股子蓝烟,扭头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早年你爹就给老刘家扛活,嗨,你爹的慢性子和你差不多,三杠子也压不出个扁屁来,就知道干活,要不是人家帮忙,呵呵,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啊。”妈妈又含着烟嘴裹了几下,看着儿子,“哼,俗话说得好,这好人出在嘴上,好马长在腿上,你呀,就是嘴太笨了,见个人连话都不会说,就知道脸红。”

“妈,别说了,嘴笨不笨不都是你养的吗?真是的。”铁红伤自尊的把脸干脆拧了过去。

妈妈又使劲地裹了几下烟袋,“这人哪,得时常来往,这话虽然跟不上,可这事儿不能差,做什么事情总不能总叼着死礼儿,你明儿个到老刘家去一趟……”

“干啥去?”铁红转过身来看着妈妈问道。

妈妈又冲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你带上四盒礼,两包红糖、两瓶水果罐头、两包油茶面儿和两包点心。”

“我不去!”铁红说着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你不去我去!瞅你那一死出,和你爹一样,没个出人头地。”妈妈说着,往炕沿上使劲地磕了磕烟袋锅子,又把烟袋扔到了柜子上,挨着铁红的爹躺了下来,这时,铁红的爹已鼾声大作……

刘大婆子笑呵呵地把铁红的妈妈送到了大门外,“哎呀,你说你,来就来呗,还拿那么多东西,啧啧,多外道。”

“嗨,我家铁红呀总惦记你们两口子,总念道你们俩人好,可就是面子矮,一见到你家刘丫呀,就臊得脸通红,嘿嘿。”铁红妈妈不知怎么发挥好,勉强笑道。

“呵呵,我看铁红这孩子挺憨厚的,又能干;我们两口子可没说的,可现在是新社会了,孩子的事得让她们自个儿拿主意,你说呢?大嫂子?”刘大婆子的话说的也挺实在。

“嗯,那是,那是。”铁红妈妈说着便离开了刘家……

刘丫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了柜子上那四盒礼品,妈妈告诉她说是铁红送来的,气得刘丫差点把那礼品扔了出去,“妈,我告诉你吧,我不稀罕这玩意,我也不可能和他成亲,叫他们死了这份心吧,我俩的脾气秉性差的太远了。他想我,哼!可我一点都不想他。”刘丫说着,扭头便走进了自己的西屋里……

而成了单相思的铁红,对刘丫还念念不忘,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刘丫家的院门口以听戏为由来看刘丫,刘丫干脆关起门来足不出户地躲在家中。几天后,铁红自讨没趣儿地就再也不来了。

这会儿,铁红见刘丫的出现,他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心上人,两只手搓在了一起,忘记了鼓掌。

见掌声慢慢地平息下来,小丁儿问道:“唱段儿什么呢?”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刘丫自报了节目,然后头一扬,开始精神换发地唱了起来:

“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为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刘丫的手又甩着辫子,那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掌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看看我们家的铁梅怎么样?……”人群里有人自豪地喊着。

刘丫唱完了,只见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丁儿上前递给刘丫一块雪白的手帕。显然,刘丫那泼辣的气质再加上那字正腔圆的唱调已使他心悦诚服。

刘丫手里摆弄着辫稍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位长的浓眉大眼而又白白净净潇洒自如的帅气小伙儿,内心油然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羡慕和崇敬。刚才他那兴奋的目光似电流一样射入她的眸子,她低下了头。

刘丫看了看那手帕,然后又深情地把它又捂在了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胸口上,心里憧憬着未来,她似乎找到了知音……

“你看……还真像一对儿,都对上眼儿了……”一个妇女趴在身旁的一个妇女耳根子上指着刘丫和小丁儿嘀咕着。

这时,站在一旁的铁红又自讨没趣儿地从人群中悄然地溜走了……

散场了。小丁儿伸出手来……刘丫只是对他开心地一笑,扭头就走了。小丁儿站在那,久久地凝视着刘丫离去的背影……

刘丫哼着京剧的曲调兴高采烈地往家走着,一进院,便和正要出去的妈妈碰了个满怀。

“啊哟,瞅你这孩子……”妈妈看到闺女高兴的样子,“怎么?啥事儿让你这么乐呀?”妈妈上下打量着闺女。

“嘻嘻,没啥事……”刘丫头一歪,扭身就要走进屋里,可她又急忙转回身来问着妈妈,“妈,你帮我把这长辫剪下吧。”

“啧啧,你这是又来哪一出?人家留都留不起来,你还剪下来多可惜呀。你可别瞎折腾了。”妈妈撅着嘴,用手捋着闺女的大辫子。

“啊呀,太土了,烦死人了,人家集体户里的女知青都留短发,看上去多精神啊。”刘丫拽着妈妈的胳膊,看样子是非答应她的请求不可了。

她想,这城乡差别太大,小丁儿会看着别扭的。

“嗨,好好好。”妈妈知道拗不过自己的闺女,只好答应下来……

后来,小丁儿上了大学。期间,他和刘丫一直通着信……

第五章 上学的路

我的小学、初中到高中,换了三所学校。先是屯里的小学,然后是大队小学,最后是公社中学。放学回家的路从一里、五里以至到十二里,一次比一次的远,书包一次比一次的大,也一次比一次的沉。继而母亲的担心又一次比一次的多了起来。

本来,我可以在屯里的小学读完二年级再转学到大队学校,可是,我刚刚读完一年级,那所学校就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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