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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寻梅-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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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尽了全身的灵力,趁着槐江笑得花枝乱颤之时,一下奔进了房中,赶紧扶住已经连连踉跄的苏如墨,大喝一声,“你闭嘴!”
  只见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盯着我的一双眼睛里空洞无物,只喃喃低语,“这不可能,不可能。我被他们利用了?太子殿下并没有弑君,也没有鸩母,不过是二皇子串通她的一个阴谋?”
  “大人,我只是给您送了个信,其他的那些线索都是您自己查出来的,那讨伐的檄文也是您自己写的,百官也是您号召的,我们可没做什么。”槐江索性捡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眼前这老人无力地在她跟前蹲下,满怀着无奈的憎怒,而更多的,却是苍白的祈求。
  “这不可能!不可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吗?”两行清泪滑落,我努力想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心里也是十分难过。想这清廉半生,秉着无愧于大虞无愧于先帝的念想,才撰了那一篇字字珠玑的《讨太子临云檄》,而现今,又恰是他这所谓“问心无愧”将他推向绝望的边缘。
  不过我想,那最致命的一箭,还是在苏风华的手中。他也许从未想过,最后将他逼上政治绝路的,会是自己的儿子。
  “大人,”我已不晓得如何安慰,替他揩干沟壑纵横的流水,“您没有错,错的是人无所止尽的野心。”
  他却是怔怔地看着我,半响没有吐出一个字来,随即瞳孔一散,身子一斜,要伸出的手还未够到我的肩膀,整个人便昏倒了过去。
  我唤来府里的丫头将苏如墨接回房间,便一手拎起椅子上得意洋洋的槐江。怎么可以……即便苏如墨不肯答应她嫁进苏府,她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报复!
  “你……那么想嫁给他,”我一字一句,攫住她的眼睛狠狠凝视,“就不怕他恨你么?”
  槐江却是苦笑一声,拨开我的手,脸上尽是嘲讽,“怕,当然怕,他不是要杀我么?我能不怕么!”
  我一怔,原来她竟然知道……
  “你怎么——”我小心退后两步,手里紧紧捏起了诀。
  她把弄起桌上的笔砚,笑着:“我只是睁不开眼,但是意识却是在的。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得到了什么?”她缓而抬起眼斜瞥着我,一个伸手向我扑了过来,步步逼近,神色狰狞,尖利的指甲深入我的脖子,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被她弄得生疼,只无力地咳嗽,好不容易聚集起的灵力正要向她反击,她却突然松开了手指,泄了气,“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只是,不会让他得逞——”
  我尚未从她的攻击中反应过来,她已从怀中霎时掏出一柄闪着异样金光的匕首。光芒刺得我连忙遮上眼睛,她却将匕首对准了自己,我伸出的手还没够到她的身子——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光芒从我身后穿透而来,直直便将那匕首打落在地。
  关着的门轰然弹了开来,苏风华从雨中走了进来。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仿佛是看到了地狱里的刽子手,只会给人带来绝望,还有死亡。
  “你现在还不能死,不过离死不远了。”他一把扯起槐江的身子,将她扔进身后两个降魔者的怀里。片刻不做停留,转身欲走,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我。
  我忙不迭地叫住他,“你、你——轩辕之剑,找着了么?”
  我多么希望他此刻能够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就一眼,他便能看到我眼里那既是害怕又渴求的目光。
  “你明明知晓,又为何要问我?”
  我低头,苦涩道:“你不能杀他。”
  他偏着头,阴霾之中,我能看见他沉郁的侧脸,“但他非死不可。”
  我沉默无语,只觉得心中有一块沉甸甸的东西终是要做出抉择。我以为可以一直逃避,却不料越是往后,情形便越是清晰。命运无情地抛给我一次不能兼得的机会,我只能含着泪割舍掉其中一个,即便那曾经是我最果敢的坚持。
  我抬起头时,门前已经没了苏风华的身影。屋外是瓢泼的大雨和电闪雷鸣,我却在这悲情的天气里冲进了雨中,连天也为我声泪俱下。

    ☆、第63章 第十九枝 可能(二) 

      雨中的万年城是凄迷而苦涩的。许是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成为神战的修罗场,人间的炼狱,我看着街上往来的人们,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怜悯与同情。
  想起了曾经的踏雪,祥和、安宁,却在一个朝夕化为灰烬。
  突然,一个小小的力量抓住了我的脚。我怔怔停了下来,回头一看——一个总角的孩子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双手环着我的脚,一双迷蒙的眼睛正望着我。
  我蹲下来,抚开他沾湿在脸上的头发——他有着好看的鼻梁,紧紧抿住的嘴巴,眼睛很大,还有一弯淡淡的眉。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一定会有许多小姐中意。
  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了,神战一旦开始,生命便都如蝼蚁一般低贱。
  我怀着最后一点的同情,从袖中掏出了一些碎银,递到他的手上。那孩子却奇怪地摇摇头,我纳闷了,这小乞丐模样的孩子不是要钱,那是要什么?
  正当此时,身后一个利落的声音响起,“他不是不要钱,只是嫌钱不够,你若都给他,他自然就放手了。”
  我苦笑一下,掏出身上所有的银两和金株,通通递到他面前,他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慌忙抢过钱,连谢谢也未说一句,转身就跑得老远。
  我转过身,看着身在雨中却滴雨未沾的清商,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清商故作高深似的笑了笑,道:“西方梵境的佛陀在成佛之前,有一次路过一片树林,见到一只老虎饥饿不止,竟然想吃掉自己刚生出来的孩子。佛陀不忍心,便自己脱光了衣服,躺在地上,喂食老虎。但是老虎太饿,连吃他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佛陀只能从山上坠崖而下,摔死在了老虎面前,老虎便带着它的孩子将佛陀吃掉。”
  “这是佛陀以身饲虎的故事,我等凡人,岂能和佛陀相比?”我羞愧地冲他摆摆手,以为他是要借这个故事来夸我慈悲。
  不料清商却道:“佛陀以自己的身体救了老虎,但老虎今后又必然会蚕食其他动物,佛陀救虎即是杀生,不救也是杀生,那佛陀究竟是救对了呢,还是救错了呢?”
  这倾盆大雨里,满世界的人皆是在我们身边来来回回穿梭不止,绽起的水花不时打在我的衣襟之上。而清商这平日里嬉皮惯了的人却在这里与我说起了佛理。
  周围仿佛都静止下来,我内心澄净,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对错,佛曰:‘救下他,再感化他。’”他往已经跑远的小乞丐的方向指了指,“这是同一个道理。只有倾注所有,才能成为扭转结局的唯一可能。”
  “……只有倾注所有,才能成为扭转结局的唯一可能。”我嘴里喃喃,心里某一处像是有了主意。我抬起头来正视着他——这个一直守护在棠梨身边的俊朗男子——神情笃定,两眼闪烁着光芒,这般潇洒恣意。若他早些做出这副模样,棠梨说不定就对他重燃爱火了。
  “清商,谢谢。”我冲他微微一笑,抬脚便奔跑起来。我还有想要用自己的努力改变的东西,还有想要守护的人,还有拼尽所有也愿意独自承受的结局。
  无涯,曾经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我也要保护你一次。不要问我为何会在苏风华和无涯之间选择了后者,正如无涯所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仿佛有非这样不可的理由。
  ……以及那,倾注所有才能扭转结局的唯一可能。
  只是彼时的我太过专注,没有看到清商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苦涩。很久以后我才想起,那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我很庆幸我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是“谢谢”,不管是我自己还是替棠梨。
  我第一次见到无涯的时候,他对我说,他与清风白云一样,不知来处,没有归途。
  这样古奥又高深的话语对我而言,实在很难理解,所以我一直当无涯是神一般的存在,虽然他确实是神,还是神帝抛入人间的轩辕剑的剑灵。
  神都是不死的,他们只会经历天人五衰,然后幻化成世间万物继续存在。然而就在怀霜一剑顶住无涯的下颚之时,我却真实地感受到那死亡的气息阵阵拂来——我赶到宫里要找无涯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往刑场。一次失败的祭天,因为无涯怪异地举动,令百官震惊,怀霜留不得他。
  我带着孟槐站在云端,俯视下方正在发生的一切。若怀霜真的一剑刺过去,我拼死了老命也要保住无涯。然而只怪自己太高估了沈怀霜的力量,他体内的灵还未苏醒,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个普通的凡人以为拿了一把好剑便能刺死一个神灵,那是洪荒万年以来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更何况,无涯对怀霜已经早有杀意。
  “你究竟是谁?是神,还是魔鬼?”怀霜持着剑,侧着脸,身上是帝王的黄袍,而一脸的怒容,却是那样茫然与卑微。
  四周的大臣和巫官都是慌了,胆战心惊地想上前阻止,却又害怕,哆嗦着腿不住哀求:“皇上使不得啊,切莫靠近此等妖孽,危险,危险啊!”
  无涯负手而立,如沐清风,一身白以未染,与怀霜比起来,他却反倒更像君临天下的王者。只是这王,眼里尽是对苍生的怜悯。
  “回答我!”怀霜几近咆哮,怒吼一声,吓坏了在场所有人,却唯独无涯依然但笑不语。只有我,能看清他悲悯的眸子里,那缕若隐隐现的杀意。
  “皇上——”一声苍老而有力的呼喊突然从远处传来,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白发老者拄着金杖,蹒跚而来。嘴里念念有词,呼喊之后,却是一个拜倒在地,在抬头的瞬间,我才看清那正是被废的前国师钦原,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宫里。
  “皇上,切莫亵渎了神灵呀!”
  人人都说钦原疯了,整日胡言乱语。但我想他应是最清醒的人,在无涯第一次入宫为槐江治病之时,他就看到了他的真身。由此可见疯子与真谛者果然只有一线之差。
  然而怀霜毫不理会,握着的剑没有丝毫放松。突然一个霹雳从天而降,闪电般的速度砸在无涯与怀霜周围,将怀霜弹开到数丈之外。彼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就快看不清下界,便闪身奔入了风中,落在地上。
  巫官和大臣们在这空旷之中四处乱窜,像是找不着北的苍蝇。混乱之中,我只听见不远处钦原那仿若震天动地的呐喊:“天有异象……神祇降临,众生回避!神祇降临,众生回避!”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天上地下仿佛都为之一振。
  我也想回避,但要有得回呀!突然而来的迷雾完全遮挡了视线,像是坠入了魔障之中。我都已经如此,更别说其他凡人。
  电光火石之间,一股旋风般的力量奔驰而出,苍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五道诡异的斑斓颜色,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刺破苍穹,霎时金光乍现,照亮了阴霾了一月的半边天空。
  若这是灯火会,此等情景,定然是压轴大戏要上演了。
  ……我猛拍一下自己脑袋,觉得自己实在容易想太多。抓起孟槐就要朝着那道金光而去,然而脚步还未移动,便被一股直扑而来的强大力量拂得老远,不堪地摔在地上,一时竟没了撑起的力气——我一直知道无涯很强,却不知道他竟然强及如此。
  焦急之中,我只任由自己大喊出声:“无涯住手——”
  然而我的呼喊毕竟毫无用处,若是有用,我不知已经挽救了多少无辜生命。
  不好的预感其实已经出现,难闻的血腥气息在粘稠的雾气之中无情而来。待到云雾拨散开来之时,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怎样快得只在眨眼间便结束的杀戮——满地皆殇,除了我一个跪坐在地上的活人之外,再无其他生命的迹象。
  未无涯,他双眼血红,一身白衣染满了鲜血。就像一把沉睡了千万年之后出鞘的剑,岿然不动地凝视着他的杰作。
  那一刻,我才终是掉落了泪水,彷徨中找到怀霜的尸体,抚开他的头发,找不到应该说与他听的话。
  就算他是共工,就算他曾经也是不怀好意地接近我,就算他做错了一切,他却是为我挡了那一箭的轮回。曾经我没有救到他,现在我依然无法阻止他赴死的命运。
  我想让每一个身边的人都活着,但我却怕他们立刻就要一个一个在我面前死亡。
  “你是无涯吗?”我抬起头,问他。
  他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继而对我弯下了身子,“我是。时辰到了,我终将赴死。”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的神情在我眼里变得狰狞,“那这些人你为何要杀?他们都是无辜的。”
  “神战一旦开启,他们迟早要死。”他对我依然恭敬,话语平稳,“轩辕剑一旦出鞘,必饮人血,我代表杀戮,这就是真正的未无涯。”
  我努力地摇着头,想否定他。大风呼啸不止,吹乱了我的胡言乱语。然而他的话却是清晰:“献儿,保护着你手中的力量,在适当的时候,为神帝祭献吧……”
  我慌忙要去抓住眼前的人,他却是越来越远,“你说什么?无涯,无涯,你叫我什么?”
  然那虚无的声响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献儿,保护着你手中的力量,在适当的时候,为神帝祭献。”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中,白衣的无涯越来越远,而一道黑影却越来越近——他坐在悬乎于空中的软轿之上,帷幕半遮,露出他玄色的衣袂和飘散的长发。盘腿而坐,膝盖之上,是那把举世无双的龙吟古琴。

    ☆、第64章 第十九枝 可能(三) 

      苏风华渐行渐近,周身被一股妖异的气息围住,四方中央,是四件浮于虚空之上的法器——应龙之珠、《六壬》、《遁甲》以及夔牛角。
  而在那一团黑气之侧,却是一抹鲜红的亮丽——槐江身着血红嫁衣,闭着眼,双手合十,随着苏风华移动的软轿木讷地前行。
  我神识一震,他终是圆了她这个念想。难怪她的脸上没有痛苦,满是幸福——帝女魃,爱了太子长琴千千万万年,现在终于能为他穿上嫁衣。于她而言,兴许没有遗憾。
  “长琴,此一前去,恐前尘不再,你现在居然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若,我的眼里从未看到过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最后能得到你的人,终将是我,就算你的眼里无我,我也是甘愿的。
  是这样想的吧,若,你是这样想的吧?我的头突然疼得厉害,心里一股灼热的气息缓缓涌动。我用手拼命地捂住头,一个力量将我全身捞起,按倒在地,大喝一声,“姑娘危险!”
  我这才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抱住我的棠梨,问:“你怎么——”
  然而话还未出口,看着不远之处那奔入修罗场的少女,浑身只感到一阵无力,喉咙里像是哽咽住了千般眼泪,嘶哑不出声音,“夕……鸾。”
  “别看!”棠梨抱住我的头埋入怀里,我挣扎着要过去,只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苏风华眼里的悲悯稍纵即逝,随即与无涯共同奔入了虚空之中。
  我已经无力抬头去看他们的战况,只能颤颤巍巍伸出双手要去将夕鸾的身体抱起,唇齿已经抖动地厉害,“夕鸾……夕鸾,你怎么那么傻。”
  我悲恸不能自已,眼泪已经掉不出来,只是头痛得厉害,几欲炸裂。
  棠梨轻轻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说道:“我曾经不愿告诉她姻缘的结果,就是知道会像今天一般,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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