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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晚-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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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迪握紧拳头,用气得变硬的手掌用力朝游泳者的肩膀推过去。但是他的手掌——他哆嗦着——穿透了游泳者。
与此同时,游泳者穿过了格雷迪的身体——就像空气细微的流动,一股冰凉的空气。当格雷迪扭转身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游泳者从他侧面浮现出来时,他的胸部在旋转,他感到他一直被支配着,被消耗着,随后被抛弃掉。
“嗨!”格雷迪竭力大叫。
此时那个小伙子——他那肌肉发达的身体滴着水,他的短发依附在低垂的脑袋上,他绷紧的形体突然下沉——顷刻间化为乌有。炎热、潮湿的空气似乎像起了一点涟漪。接着又在顷刻间,空气又变得停滞静止——那个游泳者却无影无踪。
格雷迪感到肺部被抽空了,他拼命要吸入一些空气。他的手摸索着伸向那把红杉木椅子。但是在他感觉到它实实在在的坚固时,他的神志顿时崩溃,他的身体也支持不住了。
不可能!他残存的推理能力在尖叫。
当内心的惊呼发出共鸣时,他对着水泥地目瞪口呆。
那个游泳者的脚印赫然不见了。
格雷迪在那把椅子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振作精神使自己站立起来。
那个小伙子是个陌生人。
然而他看上去不知怎么有些面熟,令人不安。
不。
格雷迪犹豫起来。泪水从他脸上淌下,一种压制不住的冲动,让他走向那所最小的房子。
他进入那个昏暗的神龛,经过教堂座位,抓住壁炉上方的炉台,抬起他不信任的目光望着蜡烛上方,他的视线集中在他左方的那张照片上。
穿着军装的一个小伙子。
就是克兰说过的在越南战死的那个英俊的小伙子。
就是那个在游泳池中有力地划水游泳的小伙子,他冰凉地穿过格雷迪的身体然后突然消失。
厨房里茶具柜内的那瓶酒在招手示意。格雷迪用战战兢兢的手将酒倒出,大口吞下,一副愁眉苦脸、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他如何驾车从那个营地穿越群山回到博斯沃什的经过。
他心想:我失去了记忆力。然后倾斜酒瓶准备将波本酒倒进杯子。
但是他的感觉麻木,他没法干。
电话铃骤然响起。他抓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o“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婊子养的,”艾达说,“我正想着你乐意知道,我的律师同意我的看法。我弟弟显然精神失常,那份遗嘱无效。”
“艾达,我现在不想跟你争吵。”格雷迪的脑袋在悸动。“我们可以让法官裁决。”
“你他妈的要赌啊,那就在法庭上见!”
“你在浪费时间,我打算在这件事上跟你斗一斗。”
“但我会斗得更狠,”艾达说,“你不会有机会!”
当她猛地摔下电话,格雷迪的耳膜在悸动。
电话铃声又响了。偏偏又是……
他迅速抓起电话贴在耳边说:“艾达,我听够了!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从现在起,让你的律师去找我的律师谈!”
“是本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迷惑。
“是杰夫吧?我的上帝,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大声叫嚷,我想是因为……”
“你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太好呀。”
格雷迪在颤抖。
“一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克兰说。
“你不知道。”
“我打电话是因为……你需要有人陪吗?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可以帮帮你?”
格雷迪颓然靠在墙上。“没有。但我感激你的关心,知道有别人关心是好事。我想我能对付。再想一下,等等,有点事。”
“告诉我。”
“你那晚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关于那场车祸,关于布赖恩和贝特西的那些遇难的朋友……”
克兰松了口气:“我记得。”
“受害者的名字。我当时十分惶恐,没把它们记下来。他们是谁?”
“究竟你为什么想要……”
“我无法马上作出解释。”
克兰踌躇了一下,说:“等一下。”他那边发出一阵乱翻乱找的声响,好像是在一份档案里分类查阅。“詹宁斯,马特森,兰德尔,兰利,贝克。”
“我还需要他们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格雷迪说。
克兰又将这些信息提供给他,补充完后,他很困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些信息。”
“是哪家父母在越南失去了儿子?”
“兰利和贝克,但你为什么……”
“谢谢。我真的对此表示感激,稍后我会跟你谈。”
“我为你担心,本。”
格雷迪挂上电话。
兰利和贝克。
格雷迪审视着电话号码。两家父母的电话号码都说明,他们住在博斯沃什和匹兹堡之间的区域。他按下兰利住所的号码。
电话无人接听。
那并不使人惊讶。自从兰利夫妇的儿子在越南丧生以来,他们已日渐衰老,他们的其他子女——如果有的话——也是30来岁40来岁,应该已各自有家庭。不会有什么人住在旧宅。
格雷迪迫不及待地按下其他号码。他听见电话里的蜂音,接着又是蜂音。
他揉揉前额。有个男人疲倦的声音应道:“啥事?”
“我名叫本杰明·格雷迪。我是博斯沃什的警察局长。这个镇子在东面距离有大约40英里——”
“我知道博斯沃什在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如果这有关那场车祸,我没有兴趣再谈那事了。你挑了一个不太方便的时间。我和妻子一直在尽力分类处理我父母的财产,还要处置他们的房产。”
“这件事与那场车祸无关。”
“那么是关于什么的?”
“你的兄弟。”
“耶稣啊,别告诉我鲍勃出了什么事!”
“不,我不是指……我指的是你那个死于越南的兄弟。”
“杰里吗?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干啥——”
“你的兄弟曾是一位游泳选手吗?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游泳选手?”
“我还没想过……”那个男子沉重地呼吸。“在高中时那位教练曾说杰里将成为冠军。我哥哥过去每天都进行训练,至少3小时。他要是还活着,能拿奥运会金牌。”
格雷迪感到一阵寒意,正如当那个游泳者沿着游泳池边走来并穿过他身体时的感觉。
“你刚才说你名叫什么来着?”那男子要求道,“是格雷迪?你声称自己是啥鬼地方的警察局长——这是什么鬼名堂?一个病态的玩笑?”
“不。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你告诉我的东西很重要,谢谢。”
尽管太阳已冉冉升起,格雷迪仍需打开汽车的大灯照亮崎岖、曲折的山路,驾车通过阴暗的树林到达那个营地。最后他终于停下车子,凝视着从游泳池蒸腾出的怪诞的雾霭。雾霭在周围散开。在暗淡的阳光下,营地侧面阴暗的山脊上的那些松树和槭树显露出身影,但是营地本身还是笼罩在雾霭中。格雷迪汽车上大灯的亮光可以穿过虽浓厚但几乎是透明的雾气。
他走下警车,在看清那道铁丝网孔栅栏之前他几乎是一头撞上栅栏。摸出钥匙开门后,他将大门推开。周围一片死寂,气氛如前一天一样压抑、沉闷,以致当他踏上沙砾地时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响声让他心惊肉跳……寒冷的雾气浸湿了他的衣服,在他裸露的皮肤纹理上留下细细的水珠。
他心想:“我应当转身开车回到镇里。这是疯狂的行为,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后悔没随身带上手电筒。当他移步穿行在雾中时,雾气变得更浓。好像有些反常,太浓,太……
他警告自己:小心点,你在听任你的幻觉支配自己的行动。在拂晓时分水雾经常从游泳池里升起,那是温度变化导致的一般现象,并没有什么反常的……
格雷迪蹒跚前行,突然意识到没有一个物体可以看得清,可以对准走过去,他也许迷失了方向并在一个圈子里团团转。他觉得很迷茫。他冒险迈步向前,不久便停住脚步,因为他一头撞上围住游泳池的齐腰高的木头栅栏。
与此同时,他又找到了另一个退缩的理由。因为在他前面那道栅栏的后面,有某样东西从左到右经过:似乎像男子的身影。那个影子的移动使空气在打旋。接着影子消失了,雾气又开始停滞。
当格雷迪听见从水池那边传来溅水声时,他便走了回去。在溅水声之后,随即又传来一个强有力的游泳者划水的声音。
一时间他脑中突现各种自相矛盾的念头,不知如何是好。他僵在那里,浑身如同瘫痪一般。
快把住大门,直面那个游泳者。
(然而昨天他已做过,而且他害怕那个游泳者会再次穿透他的身体。)快守住他所在之处,并大声叫喊要他作出解释。
(不过昨天他也做过,无论怎样都没有效果。如果格雷迪喊叫,那么他断定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只能是尖叫。)快转过身去,从游泳池绝望地逃走。狂乱地寻路穿讨雾气.回到那辆巡逻车那儿。
(但是——)格雷迪又听见另一次溅水声——另外有人以跳水姿势落入游泳池。
带着不断加剧的惊慌,他看见另一个影子——不,两个——穿过栅栏后面的雾气。好像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
格雷迪惊呼起来,他蓦地回过身来,却又畏缩不前——因为他见到有影子出现在雾气中,这影子是从那所设有铺位的房子所在的方位到达这儿的。
“不!”他看见三个以上的影子——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从那个烟雾缭饶的厨房向此逼近。他蹒跚地退到一边为她们让路,结果发现自己此刻又面对另一个影子——这人是从神龛屋那个方位过来的。他身体内的推动力如此有力,以至于他无法停下脚步。他和影子终于会聚,而且他冲破了那个影子,感到一股无法忍受的寒气。尽管雾气十分浓厚,他努力看清了那个影子的面孔——是布赖恩·罗思!格雷迪的眼皮眨了眨。有小东西爬过他的眉毛,使他的皮肤发痒。是只苍蝇,他意识到。他用手将它驱走,这才完全睁开眼睛。僵硬的太阳直端端地高悬在他头顶。他背朝下躺在游泳池附近的沙砾上。
恢复神志后,他尽力坐起来,紧张地窥视他周围,期待着面对那些鬼魂。
但是他所见的只是沉浸在一片死寂中的营地。
他瞥了一眼手表——几乎已是正午时分了。仁慈的主啊,我躺在这儿有……
布赖恩!不!我不可能见到他!他战战兢兢地蠕动着想要站起来。他的视线模糊了一会儿,终于变清晰了。依然有潮湿感,但取代雾气的是汗水,现在他皮肤黏糊糊的,他紧绷绷的制服粘在他身上。他竭力站起来,然后细察一番营地其他方面的情况。
我已经思维失常。
我正在精神崩溃。
他盯着那辆警车。他的全体警员想知道他身在何处,他们肯定曾试图与他取得联系。他必须让他们知道他一切正常。更重要的是,他得为没去办公室上班、为没有答复他们的电话,找出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他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处在多么失控的状态。
可当他到达那辆巡逻车跟前,俯身准备抓起无线对讲电话时,他的动作僵硬了——他听见一辆汽车颠簸前进的声音——它挣扎着开上那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他转过身来,看见那辆汽车是属于州警方的,它从树林里转过方向然后停在他这辆汽车的旁边。杰夫·克兰走出汽车,表情严肃地向四周扫视一遍,面色忧郁地径直朝他走来。
“本。”
“杰夫。”
互打招呼的场面十分尴尬。
“有许多人担心你。”克兰说。
“恐怕这局面很困难,我正想——”
“看看你的制服。你一直在干啥,在阴沟里睡觉?”
“很难解释。”
“我敢打赌。全都一样,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克兰打量了他一下,答道:“用排除法。过了一会儿,我越想越觉得在这地方的可能性最大。”.“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会跑出来找我?”
“你的调度员未跟你联系上,她开始着急,就和你所有的朋友联系。我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有许多朋友为你担心,本。你为什么不上班报到?”
“事实是……”
“当然。为什么不呢?事实是来此凉快一下。”
“我……”
“是么?往下说,本。说出真相。”
“我失去了知觉。”
“布赖恩留下的那张字条暗示你一直在酗酒。但他并非是惟一注意这个情况的人。我在晚上打电话给你时,有好多次你的声音是——”
“今早的事与酒精无关。在上班时间之前我就来到此地,这样我可以巡视一下周围,并决定是否打算保留这地方。随后一切把我卷了进去,我便失去知觉。就是被那边的游泳池搞昏了。”
格雷迪转过身来,指点方位。
他所见的一切让他残存的理性无法动弹。在游泳池周围区域聚集了一些人:六个小孩中包括布赖恩的那两个双胞胎女儿,12个成年人,其中10人格雷迪辨认不出,剩下两人是布赖恩和贝特西。
格雷迪觉得寒气透骨,他心想:我敢打个赌——那5对我不认识的夫妇,就是上周死于车祸的人。
那群人在举办一个烧烤宴会,边吃、边谈、边笑,可四周环境不可思议地寂静,他们的口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格雷迪的脸颊觉得麻木,好像他的脸色惨白,他的身体在摇晃,但随后一直发抖,当时正好克兰赶来了。格雷迪尽力不让自己呜咽起来。
他暗忖:我真的值得祝贺,我见到鬼魂而且不至于语无伦次。
克兰朝游泳池那边望去,但没有显示任何反应。格雷迪会意地感到心情紧张,忙问:“杰夫,你注意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
“你是什么意思?”
格雷迪大为疑惑,以至于他几乎准确地重复说出艾达·罗思提起的布赖恩带她来营地所说的话。“你感觉出有什么不同的,特别的,提醒你想起……
使你觉得贴近布赖恩和贝特西的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克兰皱起眉头,“除了想起在此发现他们尸体的过程。”
“在游泳池那儿没什么东西?”
“当然,那就是尸体所在之处。”克兰伸出手指梳理了一下他那沙黄色的短发,“没有其他东西。在游泳池我没发现什么反常的事物。”
“……我需要帮忙,杰夫。”
“那就是为什么我要来这里的原因。我难道不是一直要求你让我帮忙?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由于我未去报到,找一个我的下属能接受的理由。一个不会影响他们对我看法的解释。”
“你指的是好像你的无线电话出了毛病?或者是你必须离镇去赴一个你曾向他们提过的约会?”
“很准确。”
“对不起,本。我不能做。我惟一能帮你忙的就是说出真相。”
“你一直说你是我的朋友。”
“不错。”
“那算什么朋友——”
“好朋友,比你所认为的更好。本,你在愚弄你自己。你声称自己的问题不会干扰工作,你错了。我不是仅仅指酒精,你的精神已紧张到了崩溃的边缘。你看上去老是心烦意乱,精神难于集中——人人都注意到你这个现象。我帮忙的最好办法就是给予你这个忠告:休假一个月,接受一些心理咨询,去一家戒酒诊所,洗心革面,接受现实。你的妻子和儿子已去世。你得调整心态,尽更大努力对你失去亲人的事实泰然处之,你就会找到安宁。”
“休假一个月?但工作是我剩下的一切!”
“我作为一个朋友跟你说这番话。你若继续像现在这样,就会丢掉你那份职业。我不断听到传闻,你已临近解雇。”
“什么?”格雷迪无法相信克兰的话,它似乎和在游泳池见到的鬼魂一样不可思议,“耶稣啊,不!”
“但是假如你遵循我的建议……不,本。不要一直望着那个游泳池,看着我——那就对了,很好。如果你按照我建议的去做,在我能力之内我会尽一切努力,肯定会使你的全体警员和博斯沃什镇议会理解你在走出阴影。
面对这个问题,你已筋疲力尽,焦头烂额。你所需要的是休息。关于你那方面的问题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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