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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晚-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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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时我在里面冷得发抖的那个东倒西歪的拖车式活动房。你感到难过吗?得了,让我立刻告诉你——正如我受到的伤害一样——我一点也不难过。布赖恩拥有一切,而我一无所有!当他把我关在门外时……他能够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对他自己开枪。现在这家小酒馆属于我了,我最终得到了补偿。”
格雷迪十分震惊:“艾达,你的意思不是那样。”
“见他妈的鬼我为啥不!布赖恩对待我就像对流浪者。我挣得了这个小酒馆,我应该得到它。待他们打开遗嘱——”艾达开始表情严厉地算计起来——“如果人间还有正义……布赖恩对我承诺过。尽管他疏远我,他还是说要照顾我。这个小酒馆是我的。而且我打赌你可以喝上一杯。”她按收银机的手变得僵硬起来。
“谢谢,艾达。虽然我很乐意,但我不能喝。我在执勤。”格雷迪目光开始朝下,沮丧地审视他的大檐帽,“也许下一次。”
“没有哪个时间比现在更好,眼下是快乐时辰。如果你无法快乐,至少撂下你的悲痛。就当是守丧好了。今天饮料的价格打对折。”
“我不会在身穿警服时喝酒。但请记住,我真的分担你的悲伤。”
艾达根本不听,又在吼叫着对一个女招待下令。
格雷迪心烦意乱地拿起他的大檐帽,从酒吧的凳子上站起身来。警察的直觉使他停顿了一下:“艾达。”
“难道你没见我正忙着?”
“我很抱歉,不过我需要知道一些事。布赖恩在……贝特西所在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地点?”
“见鬼!我不知道啥。”
“但你肯定知道一点。你知道怎么去那地方。”
“那地方?”艾达的声音变粗了,“去那儿?我以前只去过那儿一次。但我觉得如此隔阂……如此不受欢迎……如此痛苦……相信我,我打定主意要记住去那地方的路。”
“再回忆一下。你为什么认为他使你感到不受欢迎?”
“那地方是……”艾达本来就紧皱的额头皱得更深了。“他的避难所。他自筑围墙与外面隔绝。”她额头上的皱纹愈发增多。“我还记得他什么时候买下那个山谷,就在他的孩子去世五个月之后,那年的夏秋之交。当时正是打猎的季节,布赖恩的朋友们尽力花言巧语地劝说他。‘来吧,让我们打几只野兔,几只松鸡,’他们对他说,‘你不能成天光坐着。’他实际上是从卧室内被人拖出来的。”艾达继续用她的左手刚劲地按着收银机,用右手朝小酒吧的天花板上指了指,表示那儿曾是布赖恩和贝特西的住处。“因此布赖恩……他没有精力……如果不是因为我帮忙,这个小酒吧他妈的早垮了……他拖着脚步走的。第二天他回来时,我无法相信他身上的变化。他浑身充满活力,他说他找到了一块地皮,他要买下来。他……疯了?真是无法形容他的样子。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说那个山谷的事,寻思要到那儿去,他绝对有必要拥有它。”
艾达对那几个女招待分派更多的任务,然后将她严厉的目光转向格雷迪,说:“我料想布赖恩一定是精神崩溃。我叮嘱他说,他负担不起第二份家当,但他不听,他坚持要买下那个营地。因此尽管我对他发出警告,他还是把这个酒馆当做——抵押品来使用。他相信银行会贷款给他,他找到拥有那个山谷的主人,然后购买了那个鬼东西。那便是他与我产生隔阂的开端。
“我听说的另一件事——不是来自他,而是从小酒馆里顾客闲聊中得知——就是他与一个承包商策划在那里修建一个游泳池,几座房屋,一个能进行野外烧烤的地坑,和……第二年当建设竣工时,他邀请我去那儿见识那个宏伟的营地。
“我承认那地方看起来令人印象深刻。我估计布赖思想从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重新面对孩子死后的生活。但是在他、贝特西和我以及他的几个朋友——还有我那个他妈的不久后就变成前夫的丈夫——举办一次野外烧烤宴会之后,布赖恩便将我拽到一边,指着树林、游泳池、那几座房子,问我……我记得他的嗓音低沉、压抑,就像人们在教堂里交谈那样。
“他问我是否觉得有什么不同、特别,有什么能提醒我……有什么使我靠近他死去的孩子的东西。我当时想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我尽力去理解他话中的含义。我最后说‘没有’,还说这个营地看起来不错。他当时正冒着银行贷款的风险。如果他需要一个地方躲避起来,以抚平他失去孩子的悲痛,那都无所谓——尽管他冒着金融风险,他也许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他又问我,‘对于那个游泳池也无话可说吗?’我告诉他除了他的孩子喜欢游泳外,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那样他结束了谈话。那是他最后一次邀请我去那个地方,也是我们之间疏远的真正开端。他建起了那些栅栏。不管他妈的当时我帮他照管这个酒馆,就这样我一直照管到现在。”
格雷迪知道他已经超出艾达的耐心所能忍受的限度,他搜索枯肠想出最后一个也许能解决他迷惑的问题:“你是否知道谁是那个山谷的主人,或者为什么布赖恩突然感到非买它不可?”
“你倒不如问我谁会赢得彩票。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过。而且我告诉你,我没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求你啦,我尽自己最大努力不要显得粗鲁无礼,但是我有那么多顾客。现在是一天最忙的时候,快乐时辰却让所有这些人饿肚皮。我要去确认厨房是否已准备就绪。”
“当然,”格雷迪说,“很对不起打扰你。我正想要……对不起,艾达。我之所以要来这儿,是为了告诉你,我深表同情。”
艾达眼望一个女招待说:“8号台还要那些洋葱圈。”
格雷迪转身便走,不去理睬工厂工人尾随的目光,离开了小酒馆。当那扇网格门发出轧轧声关上时,当他步履艰难地经过那些小吨位运货卡车、走向他的巡逻车时,他听见那些顾客打破沉默,私语声响亮得足以淹没另一首哀歌,这首歌是由巴迪·霍莉演唱的《我猜它不再有关系》。
他用无线电话与办公室联系,告诉调度员他要回家去。然后他神色严肃地开车,沿着落日余晖下树木夹道的大街,向着他曾和妻儿共享的一所平房驱车而去。
那所房子。
它使他梦牵魂绕。他时常考虑要卖掉它以便逃避由它唤起的记忆。然而,就像他不能处理海伦和约翰的遗物一样,比如他们的衣物,海伦过去喜欢收集的纪念品大杯子,以及约翰一直醉心玩赏的电子游戏机,格雷迪没有自信心去处理掉旧居。回忆折磨着他,是的,但没有回忆他活不下去。
与此同时,房子里空荡荡的感觉使他头疼,因为自从海伦和约翰去世以来他没有维修过,因为他今年春天没有像海伦那样种些鲜花,因为房内缺乏生气,落满灰尘。
当他进入厨房时,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是毫无疑问的。每当他回到家里总要做同样的事,自从他的亲人亡故以来,每个夜晚他都如此。他直接走向一个茶具柜,取出一瓶威士忌酒,往一只玻璃杯里倒上3英寸酒,加入冰块和水,三大口饮下了大部分酒。
他闭上眼睛,大口地呼气。在那儿,“有同情心的朋友”组织在他们的忠告里强调说,悲伤中的人们不应该在酒精里寻求慰藉。布赖恩和贝特西同样强调过那个忠告。格雷迪也曾注意到,在营地内没有酒瓶和啤酒罐。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那场谋杀式的自杀案,由喝醉酒引起的愤怒不会是其原因之一。
他假装接受那些“有同情心的朋友”给予的忠告。但是一到晚上,在深深的悲痛中,他越来越多地倚赖波本酒使他健忘。虽然酒精并不能真正消除他的记忆。酒精起到的全部作用就是让记忆模糊,使记忆稍微可以忍受,让他麻木到足以入眠的地步。一旦波本酒对他的损害达到了使他说话含糊的程度,他会戴上答话机,如果电话铃响起,如果该信息是由他的办公室发来的重要事务,他会使劲振作一下,拿起电话,说上几句小心谨慎的话,努力掩盖他是多么的无能。如有必要,他会咕哝说他生了病,并命令他的属下去应对紧急事务。只是在这些情况下格雷迪才会违背职业规则。不过正如他未能维修这所房子一样,他知道而且害怕某天晚上他会出差错,无意中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在其他方面也遭到失败。
然而此刻害怕已无关紧要,悲痛才起作用。他匆忙地又倒了一杯酒,这次少加了一些冰块和水,他几乎很快地喝下了那杯重新倒入的酒。布赖恩和贝特西,海伦和约翰——统统不存在了。
格雷迪颓然靠在吧台上哭泣,内心深处的情感喷发挤压着他的喉头,使他的双肩抽搐着。
突然电话铃响起。他吃了一惊,转身朝挂在后门边那堵墙上的电话机…走去。
电话铃又响了。
格雷迪还没来得及戴上答话机。他那副模样好像不知道是否要让电话铃声一直响下去。布赖恩和贝特西,海伦和约翰……他所想要的就是独处,以便他能哀思。但是那个电话也许是他的办公室打来的,也许非常重要。
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挺直腰板,思虑片刻下了决心。波本酒尚未发挥作用,他仍然能够毫不含糊地交谈。不管这个电话有关什么事,当他还有能力时,也许能够应付。
当他拿起电话时手有点发抖:“喂?”
“是本吗?我是杰夫·克兰。你在家时打扰你,我感到抱歉,但事情很重要。我打电话给你办公室时,你的一位属下告诉我你在家。”
“要紧事吗?是什么事?”
“我获得几个姓名,告诉我你是否熟悉。詹宁斯,马特森,兰德尔,兰利,贝克。”
格雷迪全神贯注。“那些名字和面孔对不上号,我没遇见过其中任何人。至少没给我足够印象让我记得他们。”
“我一点不奇怪,他们并不……他们没住过博斯沃什。他们都来自邻近城镇,在西面,在这儿与匹茨堡之间的地带。”
“那么他们为啥如此重要?我不明白。”
“他们都死于上周四。”
“什么?”
“我们检查完布赖恩的营地后,驾车返回总部。我们一直在讨论那场变故。有一个没参与这次任务的属下,听我们提到布赖恩和贝特西·罗思,引起他的注意。他对我说,他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就在上周四,他参与调查的一起最严重的交通意外事故中,有10人遇难,全部在一辆厢式货车内。一辆双轮拖车的司机爆了一个轮胎,车子失去控制,撞上了他们。调查显示,在厢式货车内的遇难者都是前往山区去参加一个7月4日的庆祝活动的,就是去那个营地。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跟你谈谈的原因。那个营地属于布赖恩和贝特西·罗思。”
格雷迪握住电话的劲头如此之大,以至于手都在痉挛,他问道:“他们10人全部遇难?”
“他们在一个地点集合,离开各自的轿车,全部进入那辆厢式货车。”
又一场该死的交通事故!格雷迪心想,就像海伦和约翰遭遇的!“因此我凭着直觉,打了一些电话,”克兰说,“打给死者亲属。我所获悉的是布赖恩和贝特西躲开了,他们没有去博斯沃什举行的悲伤聚会。他们去了这儿附近的几个城镇。还记得那个营地,在最小的那所房子里,当时我在琢磨墙上那些照片吗?你称其为神龛。噢,我便产生一个念头——因为照片中有两张展示了布赖恩和贝特西的两个死去的孩子,就可能存在一种模式,而且也许别的照片展示的也是死去的孩子。”
“我还记得。”
“喏,我是对的。死于那场车祸的夫妇中的每个人,在几年前都失去了孩子。你对那个建筑物的描述很正确——它是个神龛。根据亲属的要求,那些父母在壁炉上方挂出那些照片。他们点亮蜡烛,虔诚祈祷。他们——”
“简直是一场噩梦。”格雷迪说。
“你了解的噩梦比我所能想像到的更多。他们总共12个人,一个奉献同情心的私人俱乐部。或许那就是布赖思精神失控的缘由。或许他杀了贝特西然后开枪自杀,就是因为他无法忍受更多的痛苦。”
“也许是。”格雷迪战栗不已。
“年纪较大的孩子的照片,穿军装的那两个小伙子战死在越南,事情过去很多年了。”
格雷迪心想:我会觉得事情永远没过去。
“主要问题在于如今我们得到一种解释,”克兰说,“布赖恩和贝特西准备了一个周末联欢会,但是结果事与愿违,它转变成一个沉重压抑的周末,而且……只剩下他们俩人孤零零地在营地那儿,布赖恩决定不能再继续活下去。太多的悲伤,太多的见鬼事。因此他枪杀了妻子。出于我们知道的全部原因,他得到她的允许,然后他就……”
“开枪自杀。”格雷迪长吁一声。
“清楚了吗?”
“我们能发现的大概就这么多了。上帝保佑他们。”格雷迪说。
“我意识到对你而言,谈论这事有些困难。”克兰说。
“我能应对。你干得不错,杰夫。虽然我无法说我很快乐,但是你的理论概括足以让我的大脑歇口气了。我感激你的来电。”格雷迪很想尖叫。
“我只是想你会乐意知道。”
“当然。”
“假如我听到更多的消息,会再打来电话。”
“好极了,很好。就那么做。”
“本?”
“什么事?”
“我不愿意重犯一个错误。如果你需要某个人谈谈心,就打电话给我。”
“那当然,杰夫,如果我需要的话,就指望它了。”
“我指的是我说过的话。”
“当然啦。我指的也是我答应的。如果我需要跟你谈谈,我会打电话。”
“这正是我想要听到的话。”
格雷迪放下电话,离开那堵墙,走过厨房。
他又走向那瓶波本酒。
次日清晨很早的时候,就在4点钟,格雷迪咳嗽发作,在床上挣扎。虽然酒精催他入眠,但当它的效果减少时,他过早地意识清醒,过早地面对他的生存,尽管他还不愿面对。他的脑袋在突突地抽痛,双膝在颤抖。他跌跌绊绊走进浴室,吞下几片阿斯匹林,用手掌将水捧进他的口中,才发现还穿着他的制服——在他横倒在床上之前,他尚未更换过衣服。
“告诉本·格雷迪,并将他带来此地。”那张令人心惊胆战的字条栩栩如生地唤起格雷迪的记忆,就如同当时,他痛苦的目光从那两具尸体上移开,看到克兰递给他的用塑料袋封好的那张字条上的字时一样生动。“告诉本·格雷迪,并将他带来此地。”
格雷迪寻思,为什么呀?昨晚杰夫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厢式货车里10人遇难,布赖恩沮丧的来由——均顺理成章。布赖恩已经达到忍耐的极限。搞不清楚的是布赖恩坚持要我接触这事,坚持要我开车到营地,坚持要我见到那些弹孔。
格雷迪的大脑乱哄哄的,胸口鼓胀,他便俯身在水槽上,拧开冷水龙头,快速地用水;中洗他黏糊糊的脸。他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到厨房,在餐桌旁颓然坐下,刚开的电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心想,我需要——但是他的冲动却被桌上的那一堆信封和邮购单子所抵消。昨晚当他回家时,他一面在口袋里摸索房门钥匙,一面本能地在户外邮箱里取出他的邮件。他将邮件一把扔在厨房的桌子上,迫不及待地打开茶具柜——那儿存放着他的波本酒。眼下他双肘撑了下桌子,然后摊开信封和邮购单子,他的目光盯在一封有他地址的来信上——自从海伦和约翰去世后,海伦的亲戚便中止信件往来了——这是他很少收到的来信中的一封。
那封信上署名——“宾夕法尼亚州博斯沃什镇,柏树街112号,本杰明·格雷迪收”。接下去看,邮政编码——是用黑墨水潦草地写成,没有回信地址。
但是格雷迪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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