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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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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那么傻吧。”我尽力想站起来,但两条腿像不是我的。我的身体好像在膨胀、扭曲,视力失真好像在看哈哈镜。“是致幻剂麦角酸,还是仙人球毒碱?我产生幻觉了。”虽然我每字每句都有很响的回音,但听起来却像远方传来的呢喃。
当她一步步愈加光彩照人地向我靠近时,我反而退缩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太久了,”她说,“我一直长得这么丑。自从任何一人都想得到我以来,已经太久了。”
我觉得现实在崩溃,天地在旋转,她脱下衣衫,露出乳房,她的……她的玉体是那么……
尽管胃里难受,神志不清,我还是想得到她。突然间我有一种不顾一切,想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样想要得到她的欲望。
激情无休无止,十分强烈,异常疯狂。我们抱成一团翻滚,撞倒了托盘,把杯子、碟子、刀叉和调料哗啦啦全撞翻在地。
一盏灯撞翻了,摔了个粉碎。我裸露的背脊砰地撞在桌子的边沿,我哼了一声,并非出自疼痛,而是发出心醉神迷的尖叫声。
正当我快到爆发的顶点之时,我从心灵深处依稀感到,她在把罪孽强加于我之后,仿佛需要从我身上有所回报,她紧紧地拽住我,贴近她的身体,往下,再往下……
她一面呻吟,一面祈求:“吃掉我,吃掉我。”
我失去了知觉。内布拉斯加州警方声称,他们发现我时,我裸露着身子在80号州际公路游荡,时间是两天后的下午一点。他们说我被严重晒伤。
我既不知道,也回忆不起来,所能想起的是,醒来时在依阿华医院,我躺在精神病房。
医生们没有对我说实话,他们宣称我的模样没有变丑。那为何要把我关起来,把镜子通通收走呢?为什么护士们在警卫陪同下,进来给我喂饭还要畏畏缩缩呢?他们自以为做得很聪明。尽管窗户上安装了很粗的金属栅栏,晚上我还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像:没有下巴,只有一只眼睛,鼻子所在的地方,是两条令人恶心的扁平的裂缝。我受到了惩罚,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了这世上所有的邪恶,我付出了代价。
我曾经是个天主教徒,但现在不再去教堂。然而,当我年幼时,学过作忏悔,修女们让我记住一段话,向忏悔室里的神父诉说:“保佑我,天父,因为我有罪孽。我上一次的忏悔是……”我会告诉他这是多久之前的事,然后进行忏悔,结束语是:“我对这一切及我所有的原罪深表歉意。”
你知道,我忏悔过了,只是这些罪过不是我犯的,不是我的罪过。
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来看我,我拒绝了他们,我不能忍受看到他们眼中恶心的反应。
“吞食罪孽者怎样才能摆脱掉罪孽呢?”用她告诉我的话就是,“当然只能把罪孽转移掉,叫别人吃掉它。”
我知道该怎么做。已经有好几个星期了。只需要假装平静,等待时机。
我希望警卫人员受伤不是太严重,我尽量下手不是太重,但是当我把他的头撞向墙上时,还是发出了可怕的撞击声。
我很聪明,先后偷了三辆汽车,每一辆都没有使用太长,以免让州警们抓到我。我花了两天时间回到了小镇。
那棵树之所以重要,因为它是我的坐标。我记得匝道口没有任何标志,那棵树就是我辨认方向的依据。
然而我感到困惑不解,我发现那棵树长得好端端的,其树枝仍然形如犹太教的大烛台,它是如此清晰可辨,我不相信还有另一棵树与它相似。但我敢发誓,当初它是八根光秃秃的枝条,而现在却有九根,青枝绿叶。
上帝啊,帮帮我,救救我。
我把油门踩到底,我沿着双车道的柏油路飞驰。像先前一样,这条路蜿蜒向前,似无尽头。疑虑重重,令我发狂。我竭力不看后视镜,尽管如此,我依然非常脆弱,丑陋的模样使我痛苦不已。
我看到了远处的建筑,铁皮屋顶反射出的阳光。我呜咽着驾车冲去,又见到了那个小镇,和以前一模一样:水塔、牛栏(不过现在养满了牛)、加油站、烤肉馆。
然而,令我不解的是:小镇里每个人都很正常,我没有看到甲状腺肿、驼背、四肢扭曲和化脓的疮疤。
我驱车经过时,人们都注视着我,我无法忍受他们所流露的惊愕和厌恶的目光。
……我找到了她的住处,我就在这里等着。
在医院里,医生们说我患了妄想症,他们一致认为我初期的猜疑也许是对的。食物内的化学品使我产生了幻觉,而且药效还在起作用,使我自以为变丑了,歪曲了对那次旅行的记忆。
但愿我能相信他们的说法,我甚至更希望相信我是发疯了。我没疯的时候,一切都比现在好。
然而我清楚事情的根源,是她造成的,她让我吞食了她的罪孽。我要报复,我要把罪孽还给她。
我是在她的起居室写这些文字的,我一面写,一面仓促地朝窗外张望,万一发生什么事,希望人们能理解我的行为,这不能怪我。
她很快就要回家了,是的,很快。然后……
我听到街上传来的汽车关门的声音,有人从旅行轿车里走了出来。
哦,亲爱的上帝!她终于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一男一女。
女的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离开此地了?他们将会走进房间,他们将会发现我。
我顾不了这么多,我最不能忍受自己的遭遇了,我必须把这些罪孽卸掉,我不得不……
我在厨房里找到了一把刀,是的,我不知道那些神父的说辞,也不知道怎么把我的罪孽转移到食物中去。但是我记得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得不用这把刀和一把叉,强迫他们吃掉我。
黑白红连成一片
下列三篇小说作为一组故事写成,于1985年一起发表于《黑夜梦幻》系列作品中。其同一主题讲述关于抱负与成功阴暗面的悖论。每篇小说均有关一个特殊的职业,而这一篇涉及一个报童。我偏爱这篇小说,是因为我的儿子马特12岁时,乐于通过送报挣一点零花钱。虽然他能支配的钱已够多了,但就像你会遇见的多嘴、可爱的男孩一样,他决心成为一名企业家。因为送报,他每天要在5点半起床,我和妻少不了要予以协助。时常在拂晓之前我和马特一起出发,而一到冬天这种协助尤其显得必要。特别是一年后,当两个报童在邻近的一个城市里失踪时,这种协助便显得更加必要了。这两个报童再也没出现过。如你所预料的那样,这段行程中也有紧张的地段。本篇小说的部分目的就在于:表达一位送报者在清晨时分感受到的孤独。虽然近年来,这份工作通常由成年人驾车承担,但是如果你仍生活在那些由男报童或女报童送报的少数地区。下一次当他们送报上门时,请赐予一份丰厚的小费。
也许你在今晨的报纸上可以获悉有关我的事。事实也如此,如果你住在本顿城和桑赛特城之间那个角落的话,我便是定时送报给你的那个孩子。我之所以今天不能送报到府上,是因为我已经住院,胳膊骨折,头部据医生说是开裂了。我爸接替了我的工作。说实话,我有几分思念那份工作。迄今为止我已送了三年报纸,从九岁开始,已习以为常。每天清晨我必须在5点半醒来,即便在圣诞节或元旦也是如此。假如你认为今天早晨我还睡在床上,
那你就错了。医院里的护士们也叫醒你,正像我妈用肘部轻轻推我爬下床来一样,确认我拿上报纸之前穿好长内衣内裤,因为下雪的早晨天气出奇地删冷。你必须走路而不是骑自行车,这样就要多花上半小时,特别是天空迟迟不肯放亮,你在寻找新客户的住地时,会看不清房子的门牌号码。
程序是这样的:卡车里的那个伙计载着《公报》开来,在我家门前将一大捆报纸卸下,我爸爸出去把报纸一份一份地折叠起来塞进我的背包——与此同时我在穿衣服。好多次会收到写着新客户名字的卡片或其他不再续订报纸的老客户的卡片,此时我妈妈和我必须从我的客户名单中增加或删除那些名字,而且算出那位客户欠我多少报费,尤其是当他在一周中间的日子起订或停订报纸时。虽然做这项工作相当复杂,但我爸爸说它能教会我如何经营一种业务。它还使我拿到额外的钱,能购买cD唱片或玩电子游戏,事实上我还得把所挣之钱的三分之一存入我的银行账户。
我刚才在告诉你有关我客户们的事。你会感到惊奇的是,一个孩子对他分送报纸的客户会产生多亲近的感觉。那些客户早早醒来,匆匆忙忙地为上班或其他事务作准备。我猜想他们惟一的乐趣,便是坐下吃早饭时,在报上看到他们还在酣睡之时外面发生的事情,这有点像赶上了闲聊。他们信赖我,我的报纸也从不晚点,错过时间的少数几次要么正逢我生病,或者像现在这样因为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故。我的头部缠满绷带,感觉痒痒的,胳膊上的石膏分外沉重。然而护士们在石膏上写了许多俏皮话,所以我期待着两三周后回去上学——那是医生说的,将胳膊上的石膏让小朋友们看看。
你应该注意到客户的情况,这样的事一般人想不到,除非你是送报的人。就像在一场重要的足球赛事后,你无法相信有多少人灯光通明地醒着等候我的报纸,以便从中找出他们已经收听过的,或者到现场看过的,或者从电视中得知的有关这次赛事的新内容。或者像位于吉尔比大街上的房子,一个多星期以来,每当我走上人行道经过那些灌木丛时,都得屏住气息,以免闻到类似什么东西彻底腐烂的熏人臭气。即使我大气不出,也几乎恶心欲吐。那种气味就像妈妈上个月在地窖里发现的烂土豆。没有人取走我留下的报纸,它们就堆放在门边。我把此事告诉爸爸后,他有点奇怪地瞥了妈妈一眼,说他最好去查看一下,看看出了什么问题。我知道他估计大概有人死在那地方,而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有时事情是这样的——人们度假去了,所以报纸成堆积压。那种气味只是从他们忘记带出来的塑料垃圾袋中逸出的,一些狗撕开了那些屋子边的塑料袋。但这种臭味着实让我好一阵子烦躁不安。
还有卡里根一家人。去年夏天卡里根失去了厂里的工作,而他妻子喜爱时装。每当我在隔壁跟拉尔夫一起玩耍,或去边上取款,或甚至在早上6点将报纸送到他们家去时,总会听见他们俩为了钱的事大喊大叫。想想看,他们在破晓之前就起床吵架。那个老布兰查德先生又是怎样的情况呢?他的妻子也很老了,患上如我妈妈所称的骨癌。我有两三个月未见布兰查德夫人了,不过每逢我将报纸搁在他家门垫上时,能见到老先生已起床了。透过他家起居室的窗户,我可以见到厨房里的灯亮着。他坐在桌子旁边,弓着背,抱住脑袋,肩头在摇晃。甚至在正门外边,我也能听见他的抽泣声。那声音使我喉咙发紧。他老是穿着那件旧得皱巴巴的灰色毛线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为他感到遗憾,他的哭声就像在撕裂他的胸膛。
还有兰先生。他面孔浮肿,长着个酒糟鼻和一对愤怒的斜白眼。他总是抱怨说报纸太贵,还埋怨我在欺骗他,收费次数太频繁,其实我从不干那事。两个月前,他开始对我赌咒发誓,因此我害怕到他那儿去。我爸爸说那是威士忌酒使他如此行为,所以如今爸爸去他那儿收报费。上次我爸爸从那儿回来后对我说:如果你了解他,并知道他不喜欢他的生活,就会觉得兰先生人并不坏。我可不管这一套,所以我仍然希望爸爸去他那儿收钱。
我想自己是受到了惊吓。你知道两个月前在格拉尼特大瀑布地区发生了报童失踪的事件,而兰先生却在咒骂我。报童周日早晨去送报后,他的父母亲等他回来,却接到客户打来电话询问报纸下落。他爸爸急忙去查看,结果在距离一个街区外的灌木丛后面的空地上,发现了他那只装满报纸的粗布口袋。你记得警方和邻居们如何展开搜寻,他所服务的那家报纸在首页刊出他的照片,并悬赏任何提供他下落者,但并没有找到他。警方宣称他可能出走了,但那种说法对我毫无意义。天气冷得够呛,根本无法出走,而且他能去哪里?我爸爸说,他读到警方甚至于认为他父母对他做了什么,致使他父母气得发疯,对警方如此放风提出诉讼。有个男人十分残忍,竟然打电话给那家父母,装作绑架了那个男孩,勒索钱财。警方追踪电话来源,结果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绑架男孩。现在他声称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可我觉得现在他麻烦大了。
格拉尼特大瀑布离这儿不太远。我爸爸说一些坚果从那里顺流而下,可以轻易地被冲到比如像我们这样的镇子里。但我不打算仅仅因为那儿发生的事件,就放弃送报。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我已习惯于花自己挣的钱,每逢星期六就去商业区买上一张新cD唱片。不过我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我当然不愿失踪。随着年龄渐长,我足以懂得那些性变态者对孩子们做的肮脏事。因此爸爸在接下来的几个早晨陪伴我递送报纸。当我再次开始单独工作时带上了手电简,并尽快分发好报纸。时辰尚早,四周无人,你无法想像黑暗中一阵风穿过身后的灌木丛发出的刮擦声,会使你产生什么感觉。一个月后,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开始感到轻松些,并为自己像个幼儿那样惊怕而感到不好意思。我又像过去那样送报,半醒半睡的,美滋滋地期盼吃上家制的
“橙汁朱丽叶斯”,那是我送报归来时妈妈为我准备的享受。
我先看了《公报》上的滑稽连环画,然后再抓紧时间在上学前补上一小时的睡眠。在冰天雪地里送报之后,睡在温暖的毛毯里真是棒极了。
三个星期前,另一名报童失踪,这次是在克罗维尔本地发生的。邻居们像在格兰尼特大瀑布地区一样兴师动众地四处搜寻,他的照片也登上了《公报》,那家父母悬赏寻求线索,但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只是他那只装满报纸的粗布口袋像上次那样扔在灌木丛后面。警方声称失踪方式相同。可怜的想像力。真见鬼,你不必去警官学校就能发现两个孩子以相同的方式失踪。
一个孩子或许会出走,但不至于两人都这样做,至少不会在下雪天。
哦,我还有点事忘了提起。在男孩失踪的那两个早晨,雪下得很大,除了邻居们搜寻留下的足迹外,别无其他踪迹。告诉你,在大风雪天气下,不会有孩子出走。我们其余的报童举行了我爸爸称之为“罢工”的行动。实际上是我们的父母叫我们停止送报。他们要求警方提供保护,而警方声称我们反应过火,不应该惊惶失措。不管怎么说,警方也没有足够的人手保护我们全体。《公报》的人说,如果我们停送报纸,他们就面临停业危机。他们一方面要求家长密切关注我们,另一方面要我们签订一份保险契约,只要每月扣除75美分,报社便可为我们兑付保险金,这样一旦在送报途中出点什么事,可获得赔偿。
这让我爸更加激动。他叫我罢工,我也差不多答应了,但我无法忘怀周六开销的乐趣。我爸一直说我是天生的资本家,将来长大成人后可能投共和党的票——不管它意味着什么。但我告诉他说,去年6年级的野外追踪我被授予一根荣誉饰带,我敢打赌我能跑得比任何性变态者快。爸爸笑了起来,摇摇头对我说他每天早晨都陪我出去,但我妈妈的神色都快哭了。我想母亲们就是那个样,总是忧心忡忡。另外,我说我只担心老天下雪,因为只有在那时,孩子们才会失踪。我爸说这有道理,然后我妈妈说的全部话就是“看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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