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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评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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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她就和女伴们作“斗草”①、过家家之类的游戏,尽日快 乐无比。下句的“江梅”,不是象有注者所云指生于水边之梅,而是指梅中的一种上品。从室内到室外,凡是与主人公有关的东西大都是贵重之物,其 身分和心情之自矜自怡,可想而知。结拍的“黄昏疏雨湿秋千”,是常为人提及的好句,它好在与清明时节的应景上。试想,一个少女在润物细无声的“疏雨”中,或是荡秋千,或是站在秋千旁边若有所思,二者均有可能。这 情景即使如有学者所说含有一丝淡淡的哀意,如同下片起拍所暗含的双飞燕的象征之意,那么主人公的这一丝哀意,也无非是“幽居之女,非无怀春之 情”①,只是在婉转俏丽的“易安体”中,托之花草、翎毛、闺物出之罢了。
(二)
以好花明月自况的咏物词在现存四十多首漱玉词中,咏物词约占四分之一。伴随着词人的生命途 程,其咏物词大致可分前中后三期。如以花为喻,前期所咏是含苞待放的“嫩① 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序》。
① 斗草:竞采百草,以比优胜。白居易《观儿戏》诗:“抚尘复斗草,尽日乐嬉嬉。”
① 陆机《演连珠》。
蕊”②;中期所咏是将要被“雨”“催”谢之“花”③晚期所咏则是已化作香 尘的落花④。这一小节涉及的是前期的好花嫩蕊,其代表作可推出以下三首:第一首是《渔家做》:“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 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此词是咏“寒梅”,还是赞娇 娃,实难中分。这树与“明月”相伴、得天独厚、“群花”不敢与之伦比的雪梅,岂非“香脸半开”、姣好无比、出入头地的词人自己? 第二首是《庆清朝慢》。因为词人未点明她咏的是何种花卉,而先说此花生于宫禁,用朱红色的栏杆,巧妙地加以护持。待吟咏此花时,又说它是“妖烧艳态”,惹得春风嫉妒,明月为之绽开笑脸,有几枝先在皇帝身边开 放。这样一来,有些文章便把它误解为号称“国色夭香”的牡丹。其实清照所咏花卉不外江梅、金桂、藕花、白菊等,它们都好比是人中的雅士,清淡 高洁,未见她对雍容华贵的牡丹有何好感。这恐怕与词人的审美情趣、品格爱好不无关系。这首《庆清朝慢》也绝不是咏牡丹,而是咏芍药。何以见得, 你看词中说:“就中独点残春”,也就是说此花在春未夏初开放。又说这“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长 东君”,即又一次交代此花开在“群 花”之后,能把春天留住。这不是芍药是什么?在本书第二章“父亲李格非其人其事”中曾谈到,格非著有《洛阳名园记》,而清照当熟读此书。这一 点从其咏花卉的同中可以得到证实,她不仅熟悉各种花卉的“物理”体性,还能准确地把握它们的神韵,仅以“容华淡仁,绰约俱见天真”十个字,既 创造性地刻画出芍药的特征,又不是恣意杜撰,她很可能读过《神农本草经》
和《新修本草》等汉唐人所撰的中药学书籍,因为这类书就以“绰约”形容 芍药。“丰姿绰约”又是人们心目中美女的形象,词人又显然是以“绰约俱见天真”、“妒风笑月”的芍药自况。同时从这首《庆清朝慢》中,又可以 窥见词人当时生活得多么优雅“潇洒”。为了观赏芍药,她和“酒朋诗侣”,不仅乘着华美的车子游遍了“东城”、“南陌”,享尽了珍羞华筵,她们还 可以到御花园中去,与皇帝一起观赏那儿枝先期开放的名贵花朵。白天游览,晚上皇宫中设宴招待,她们个个喝了个酩酊大醉,“玉山倾倒”,从黄昏直 到深夜,玩得好不快活。
第三首是咏桂的《鹧鸪天》:“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 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如果说在上面两首咏物词中,尚含有作者 以花容月貌自况之意的话,那么这首《鹧鸪天》则是以桂的色淡香浓,来比喻人的内在美更为可贵。别看桂花不以貌惊人,但它的清高和甜香,足以使 它成为“花中第一流”。这层意思溢于言表,不难发现。不易读出的是这样一种深层寓意,即词人自知其出身并不显赫,比起朝廷中的诸多名公大臣, 她一直认为其父祖的地位是低下的,就象是自然界的岩桂,虽然其名位不能与御园中“浅碧轻红色”的牡丹、芍药相比,但它的清高脱俗、宜人香气, 以及它作为中秋佳节的应时之花,又足以使它成为中秋之冠,惹来失期之梅和晚开之菊的种种妒嫉。需要略加解释的是,在这里词人并不是要贬低她一② 杜甫《江畔独乐寻花七绝句》:“嫩蕊商量细细开”。
③ 李清照《点绛唇》词有“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句。
④ 李清照《武陵春》词有“风住尘香花已尽”之句。
向喜爱的梅、菊,也不是说她家的门第仍然那么低下,而是想通过对以香取 胜的桂花的褒赞,而将自身的“内美”昭著于世。对于最后两句曾有论者解释为借咏花发泄自己才能被埋没的不平。这未免求之过深。首先她的才能并 未被埋没,相反已名满京城;其次,对于当时的一个少女来说,不大可能具有经世致用之想,何况正在优雅地体察桂花的她,心中会有什么不平呢?实 际情况倒可能是,鉴于境况的顺心随意,此时的李清照,在创作上颇有点初生之犊不惧虎的意味,其所谓“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是清 照自信地认为屈原的审美情趣不如她,竟然没有把桂写进注重内美的《离骚》。总之,此词从头到尾表达的是作者得意自负的情绪,尚谈不上对“社 会”有何不平。
(三)
以簪花、并蒂相娱的伉俪词这类作品在现存《漱玉词》中为数不多,人们的看法也很不一样,兹以《减字木兰花》和《瑞鹧鸪》为例,前者云:“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善,徒要教郎比并看。”此首汲古 阁未刻本《漱玉词》收之,《花草粹编》卷二亦作清照词。而赵万里辑《漱玉词》云:“词意浅显,亦不似他作。”这一看法虽有道理,但却不宜据之 判此词为伪作。因为《漱玉词》中确有一些浅俗轻巧之作,王的讥其“无所羞畏”,倒可从反面印证此类词的真实性。至于“不似他作”则更是事实,《漱玉词》中凡有涉伉俪之情者,多系悲苦之言,而此首纯系欢愉之辞,“欢 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①,信然。至于对此词的所谓“间巷”、“市井”意味,今天却不必为此对其有所非议,“女为悦己者容”,主人公为了 取悦于新郎,故意让他看看是带露的红花好看,还是新娘的如花容颜更美。
作为“闺房之事”,新娘这样做并不过分,更无低俗之嫌。时至今日更不应 以道学者的面孔,将此类词摒除于《漱玉词》之外。因为这类词比“正统”
的“易安体”,更能体现作为思想家的李清照对于旧礼教和旧道学的冲撞, 而这种冲撞本身就体现了一种新进的思想意识,也是传主的“压倒须盾”之 处。
《花草粹编》卷六以《瑞鹧鸪·双银杏》为清照词,词云:“风韵雍容 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大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关于此首有 两个疑点,其一,它是不是词:“按虞、真二部,诗余绝少通叶。极似七言绝句,与《瑞鹧鸪》词体不合。”①这确是一个值得进一步交代的问题。《瑞 鹧鸪》作为词牌,又名《舞拍》、《舞春风》、《鹧鸪词》等,它本来是七言律诗,因唐人谱为歌词,遂成词调。到了宋代的晏殊和柳永,此调又分别 衍变为六十四字和八十八字。李清照这首五十六字体,虽在字数方面保留着七言律诗的特点,但它仍然应该是一首词。因为在李清照前后的杜安世和侯 寘等人的同调五十六字体,也都是词而未被算作诗。这是关于此词的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即词的下片第三句有“居士”二字。如果把这首《瑞鹧鸪》
① 翰愈《荆溪唱和诗序》。
① 赵万里辑《漱玉词》。
系于传主新婚不久所作,与本书第二章开头所指出的,李清照在二十四、五 岁屏居青州时始用“易安居士”之号的说法是否有矛盾?答案应该是没有矛盾。因为“易安居士”,只有屏居后才能引以为号,而“居士”可泛指自命 清高者。无疑,宴尔新婚时的李清照最为清高自许,十八、九岁自称“居士”,亦不无合情理之由。
在解除了上述二疑点之后,对于“居士孽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 亦须略加铨释。此二句系整首词的结穴之处,意谓将并蒂而生的双银杏孽开一看,它就象莲子生有惹蕊一样,其“心”中也有意(慧);“两家新”谐 寓“两颗心”之意,连接上文就是说,主人公和她丈夫之间,犹如当年唐明皇之于杨贵妃,彼此心心相印,爱怜有意。这不仅表现了词人夫妇相得之欢, 还体现出传主对李、杨关系的看法不圃于成见,岂非说明她关于历史和爱情的观念,比历代的许多“须眉”更加公正可取?
三、传写心曲的身世词 在古典诗词中,“心曲”有两种含义,比如《诗经·小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和张协《杂诗》其一:“感物多所怀,沉优结心曲”,均指内心深处;而温庭筠《归国遥》词:“谢娘无限心曲, 晓屏山断续”,则指心中委曲之事或难以吐露的情怀,也就是内心隐秘。李清照的身世词所传写的主要是后者,所用手段主要是通过咏物和使事用典, 曲折地表达其受党争株连和被丈夫疏远,从而“无嗣”的“心曲”。
(一)
咏梅词中所寄寓的身世遭际自从宋初林逋(字君复,谥号“和靖先生”)写梅的名句“疏影横斜水 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问世后,北宋的骚人墨客多有嗜梅如癖者,写梅的诗词可谓汗牛充栋。南宋初年蜀人黄大舆,仅咏梅之词就编集了一部十卷之 巨的《梅苑》,其内容多以“格高”、“韵胜”状写梅的姿态和香味。李清照之所以较多地写作咏梅词,一方面与上述文学背景不无关系,另一方面她 又在这一基础上有所出新,使原来自命清高和孤芳自赏的“梅格”、“梅韵”,贴近了现实人生,丰富了其文化涵容。
李清照咏梅词的代表作主要是这洋几首,《渔家做》(雪里已知春信至)、《小重山》(春到长门春草青)、《玉楼春》(红酥肯放琼苞碎)、《满庭 芳》(小阁藏春)、《诉衷情》(夜来沉醉卸妆迟)、《情平乐》(年年雪里)、《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等七、八首,依其内涵,大致可分为 以下四类:一类,指写于词人出嫁前夕的咏蜡梅的《渔家傲》①。写此词时,作者正 当豆寇年华,其父官礼部员外郎,她的家庭环境相当优裕,好花美酒任其享用,从词中“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工人浴出新妆洗”,“共赏金尊沉 绿蚁(指酒)。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等句看,词人当时的身价地位无比优越,其自矜自得之意,溢于言表,以梅自况之意甚明。
二类,以《玉楼春》为代表:“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未?不 知酝藉几多香,但见包藏无限意。道人憔粹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前人谓此词结拍二句“皆得此花之神”②。 这一评语的大意是说,李清照的这两句咏梅词,犹如林逋、苏轼等人的咏梅名句,都能体现出梅的神韵。看来这评价只说对了一半,因为此词的用意涉 及到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道人”(作者自指)自叹形容憔粹,其愁闷已到了无以复加,不敢再倚栏眺望的程度;一方面是“道人”为含苞欲放的“南 枝”(梅)的命运担心:一旦风暴袭来,未曾开遍的花苞,也难免玉殒香消。
所以词人和红梅便成了患难与共的朋友。下片的“便来休”,“犹云快来呵”
①。结拍二句连起来的意思是词人对红梅说:要来饮酒就快来呵,说不定明早 风一起,你我都要遭殃。所以此词的题旨当是:借对梅未来命运的关注,寄① 蜡梅,瞩蜡梅科。花芳香,外部黄色,内部紫褐色。冬未先叶开花的蜡梅,产于我国各地,是著名的观 赏花木。
② 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十八,清光绪文瑞楼刊本。
① 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上册,中华书局 1979 年第 3 版,第 336 页。
寓了作者本人因受党争株连,朝不保夕的身世之叹。 三类,以《小重山》和《满庭芳》为代表。前者云:“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匝春。花影压重门, 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这首词的字面尽管很通俗,如果不了解作者的内心块垒,那么对它的解读,就是巧舌 如簧也说不到点子上。比如下片的“二年三度负东君”句,如果释为:“二年中辜负了三个春天”,这说法对是对,却只涉及到它的表层语义;倘若释 为:“丈夫离家二、三年没有回来”,这就错了。对此句的正确解读必须借助于有关史料——崇宁二年(1103 年),诏禁元祐党人子弟居京。此后, 清 照不得不回归原籍。崇宁五年春,诏毁《元祐党人碑》,继而赦天下,解除党人一切之禁,清照得以回京。从离京到回京,恰好历时二年,梅开三度。 结拍的“归来也,著意过今春”,不是象“招魂”似的呼唤她丈夫“快回来呀!”是说她自己从原籍归来了。因为赵明诚在此前一年已授鸿炉少卿,他 有享受荫封的特权,根本没有远离汴京,另放外任之事。
回到汴京的李清照,株连之苦得以缓解,原想快快活活地过个春天,随 即又遇到了当时妇女无可避免的感情磨难,即自己变成了丈夫身边的多余者。心比天高的李清照,怎能忍受这等屈辱,只得回归娘家,重新住进她“手 种江梅”的院落。令其不胜伤感的是,昔日的闺房,已变为今日的“长门”,此情此景,与五代“花间”词人薛昭蕴笔下的宫怨词意十分吻合,所以顺手 拈来薛氏同调词之首句“春到长门春草青”,嵌入己作,借以遣怀。
四类,以《孤雁儿》为代表:“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 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技折得,人间 天上,没个人堪寄。”此首的过人之处,正如词前小序所云:“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予试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此词的语言明白如话,但确实 不俗,清照绝不是说大话,无端轻视“世人”,她的不俗之处,首先在于其词不属于那种咏物而滞于物的咏梅词,而是一首悼亡词。以词悼亡,在清照 之前为数不多。李煜的《相见欢》(又名《忆真妃》)本来是悼亡词,但迄今为止,除了笔者,尚未见到第二人专门论及其为悼亡词①。相反,有不少人 谓李煜“无言独上西楼”一词为表达亡国之恨,而把苏拭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作为词史上的第一首悼亡词。其实在苏轼之前,甚至在李煜 之前,“花间”词人张泌的《淙溪沙》亦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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