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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条:遗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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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埋伏!”当我挤进另外两个红衫兵之间时,传来了一声大喊。我听见康纳在上方咒骂的声音,同时他从藏身的位置跳了下来,加入我身边。
我是对的,卫兵的数量并不算太多。这些红衣军和以前一样,太过依赖滑膛枪和刺刀。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或许很有用处,但在近身格斗时就毫无价值,而近身格斗却是我和康纳所擅长的。现在我们并肩作战,效果显著,几乎像是一对老搭档。没过多久,焚毁的教堂里那些覆盖着青苔的小雕像就沾上了红衣军的鲜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十二个卫兵都已死去,只剩下那三个惊惧万分的指挥官还活着,他们缩头缩脑,嘴里念动着祈祷,仿佛他们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
我又有了点别的想法——确切地讲,就是去一趟乔治堡。

曼哈顿的最南端就是乔治堡。它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从海上看,它会呈现出一道布满尖塔的巨大轮廓线,瞭望塔和长营房建筑似乎纵贯了整个海角,而在高耸的城垛内部,有一片占地广阔的训练场,周围环绕着高耸的集体宿舍和行政大楼,这里是圣殿骑士设立基地的绝佳地点。也是我们扣押三名亲英派指挥官的绝佳地点。
“英国人在计划什么?”我问第一个军官,我已经把他绑在了审讯室里的一把椅子上,这里位于北端建筑深处,室内不仅潮气重得无孔不入,而且如果你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老鼠刮擦咬噬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冷笑道。
“因为你不说我就会杀了你。”
他的双臂被绑住了,但他用下巴指了指这间审讯室。“要是我说了你才会杀我。”
我笑了。“多年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叫卡特的人,他是个拷问的专家,制造痛苦的高手,他能让受刑人连续活上好几天都不死,但是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只需要……”我轻弹袖剑的机关,剑刃跳了出来,它在火把摇曳的光芒下闪着寒光。
他看着袖剑。“你答应我,如果我告诉你,你得让我死个痛快。”
“我保证。”
于是他说了,而我也信守了承诺。事情了结之后,我大步走到审讯室外面的走廊上,我没理会康纳好奇的目光,而是领走了第二个俘虏。回到审讯室以后,我把他绑在椅子上,看着他把目光落在第一个人的尸体上。
“你的朋友拒绝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解释道,“因此我割开了他的喉咙。你准不准备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呢?”
他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你听我说,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没办法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也许指挥官……”
“哦,你不是负责人吗?”我轻描淡写地说,弹出了袖剑。
“等一下……”我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脱口而出。“我知道一件事……”
我停下动作。“继续说……”
他告诉了我,等他说完以后,我向他道了谢,然后用袖剑划开了他的喉咙。他死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所感受到的,并不是一个人以大义的名义行使令人厌恶的手段时,心中燃烧的正义之火,而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厌倦。许多年前,父亲曾教导过我何为怜悯,何为仁慈。现在我却像宰杀牲口一样杀死了这些俘虏。我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里面怎么回事?”等我回到康纳看守最后一个俘虏的走廊时,他狐疑地问道。
“这个人就是指挥官。带他进来。”
片刻之后,通往审讯室的大门便在我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一时间,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看见尸体被丢弃在房间的角落里,指挥官挣扎起来,但我一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强行推到了椅子上,现在椅子上满是滑腻的鲜血,我把他绑好,然后站在他面前,轻弹手指放出袖剑。室内响起了一声轻柔的划擦声。
军官的眼睛看了看袖剑,然后又看了看我。他在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却没法掩饰他下嘴唇的颤抖。
“英国人在计划什么?”我问他。
康纳的眼睛看着我。俘虏的眼睛也看着我。既然他保持沉默,我就稍稍把袖剑举高了一些,让它反射火把摇曳的光芒。再一次,他的目光盯在了袖剑上,然后,他崩溃了……
“从——从费城出兵。那座城市已经完了。纽约才是关键。他们要集结我们两倍的兵力——赶走叛军。”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出发?”我问道。
“两天后。”
“6月18日,”康纳在我身旁说。“我得去警告华盛顿。”
“你瞧?”我对指挥官说。“现在把话说出来并不是很难嘛,不是吗?”
“我全都告诉你了。现在放我走吧,”他说,但我依然没心情大发慈悲。我站在他身后,在康纳的注视下割开了他的喉咙。迎着那孩子惊恐的目光,我说:“另外两个人说的都和他一样。肯定是真的。”
康纳看着我的时候,眼中带着厌恶。“你杀了他……你把他们全都杀了。为什么?”
“他们会警告那些亲英分子,”我简洁地答道。
“你可以把他们关起来,等到战事结束。”
“离这儿不远就是瓦拉布特湾,”我说,“囚犯船皇家海军泽西号就停泊在那里,几千名爱国者战俘正在那艘破船上等死,他们死后要么是挖个浅坟埋在海滨,要么就会被直接扔进海里。英国人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俘虏的,康纳。”
他承认了我的观点,但还是反驳道:“这正是为什么我们必须从他们的暴政下解脱出来。”
“啊,暴政。别忘了你们的领袖乔治·华盛顿是可以拯救囚犯船上那些人的,如果他愿意的话。但他不想用俘虏的英军士兵交换被俘的爱国者,于是大陆军战俘就被判在瓦拉布特湾的囚犯船上受罪。这就是你的英雄乔治·华盛顿干的好事。不管这场革命怎样结束,康纳,我可以保证,得利的一定是那些有钱有土地的人。至于奴隶、穷人、入伍的军人——他们还是会被丢在后面受苦。”
“乔治是不同的,”他说,但没错,现在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疑虑。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真面目,康纳。真相自会浮现,你可以等那天到来的时候再做决定。到那个时候你再评判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1778年6月17日

尽管我听说过很多关于福吉谷的事,但我却还没亲眼见过这个地方,而今天早晨,我已经站在了这里。
情况显然已经大为改观,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积雪已经消融,太阳也出来了。我们漫步而行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操普鲁士口音的人正在测试一队士兵的技战本领,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得太离谱的话,他应该是华盛顿的参谋长,大名鼎鼎的弗里德里希·冯·施托伊本男爵,对于把部队鞭策成形这方面,他已经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而他也确实不辱使命。此前,这些人曾经士气低落、缺乏纪律,深受疾病和营养不良的困扰,而现在,营地里满是身体健康、营养充足的士兵,他们齐步行军时,步伐迅捷,坚定有力,同时身上的武器和水瓶发出充满活力的哒哒声响。随军人员在士兵中穿梭来去,他们搬运着一筐筐的补给和换洗衣物,又或是把热气腾腾的锅具和水壶架上火堆。就连那些在营地边缘追逐嬉戏的狗,似乎也带着焕然一新的生机与活力。这里,我意识到,是可以孕育出独立的——凭借着这种精神、合作与坚韧不拔就可以。
然而,当我和康纳在军营中阔步前进时,我猛然意识到,军营里精神面貌的改善,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刺客与圣殿骑士所付出的努力。我们保障了补给,避免了更多的物资遭到偷窃,而且我听说康纳还为保障冯·施托伊本的安全出了力。除了一开始领着他们陷入一团糟的困境,他们伟大的领袖华盛顿还干了些什么?
可是,他们依然信任他。
这就更有理由要揭穿他的虚伪了。也更有理由让康纳见识他的真面目了。
“我们应该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李,而不是华盛顿……”我们一边走,我一边烦躁地说。
“你似乎认为我青睐华盛顿。”康纳答道。他已经放松了警惕,一头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这儿,在远离城市的地方,仿佛他焕发出了身上原住民的一面。“可我的敌人是一个概念,而不是一个国家。强迫他人服从是错误的——不管是向英国王室服从,还是向圣殿骑士的十字服从。我希望亲英分子迟早也能看到这一点,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
我摇了摇头。“你反抗暴政与不公。可这些都是症状,儿子。引发这些的真正原因是人性的弱点。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一直在努力指出你方法中的错误呢?”
“你确实说了很多,没错。但你什么也没指出来。”
是没有,我想,因为真相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你根本听不进去。你必须要从你崇拜的人口中听到真相才会信。你必须要从华盛顿口中听到真相才行。

我们在一间小木屋里找到了那位领袖,他正忙着处理信件。我们通过门口的卫兵,把营地的喧嚣拒之门外,我们摆脱了教官的口令声、厨房里炊具持续不断的叮咚声响,还有马车行驶时车轮翻滚的声音。
他抬眼一瞥,朝康纳点头微笑,因为康纳在场,他感到彻底的安全和放心,竟然很高兴卫兵们都还留在外面,他给我的却是一副冷淡、审视的注目,随后他举起一只手,又回头继续他的文书工作。我们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接见,他把羽毛笔插进墨水瓶浸了浸,然后龙飞凤舞地签署了什么文件。他把笔插回墨水瓶,弄干文件上的墨水,然后站起身来,从桌后走出来欢迎我们,不过对康纳要比对我热情得多。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说,这两位朋友亲切拥抱的时候,我靠近了华盛顿的书桌。我一边关注着他们两人,一边缓缓向后退开一些,我把目光转向桌面,想要寻找些有用的东西,任何东西,任何我可以在指证时用作证据对付他的东西。
“英国人召回了他们在费城的人,”康纳说道,“他们要向纽约进军。”
华盛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尽管英国人已经控制了纽约,叛军依然控制着部分城区。纽约仍然是战争的关键,如果英国人能够彻底地把持住纽约,他们就会获得显著的优势。
“很好,”华盛顿说道,他自己那次横渡特拉华河夺回新泽西的突袭,已经成为战争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我会派兵去蒙茅斯。如果我们能够击溃他们,就能最终扭转局势。”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正试着阅读华盛顿刚刚签署的文件。我用手指轻轻调整了一下文件的位置,方便自己看清其中的内容。然后,我心里默默的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我拾起文件,把它拿给他们俩看。
“这是什么?”
他们的谈话兀然中断,华盛顿转过身来,看见我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私人信件,”他愤怒地说,华盛顿动身走来,想要把它抢回去,但我抢先把文件挪到一边,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
“我敢肯定这是私人信件。你想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吗,康纳?”
困惑与心中撕裂的忠诚给他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眼睛从我身上瞥向华盛顿,同时我继续说道:“似乎你这位亲爱的朋友刚刚下令对你的村子发动攻击。虽然‘攻击’这个词可能有点委婉了。告诉他,总司令。”
华盛顿愤愤不平地答道:“我们接到报告,有同盟的原住民在协助英国人。我已经要求我的人去阻止他们。”
“根据这份命令,你是要通过焚烧他们的村子,破坏他们的土地来阻止他们。通过赶尽杀绝来阻止他们。”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告诉康纳真相了。“而且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我看着华盛顿。“告诉他你十八年前做了什么。”
一时间木屋里寂静无声,气氛紧张。外面传来厨房里发出的咣当声、马车进出军营时轻柔的声响、教官们洪亮的厉声吼叫,还有行军时军靴节奏整齐的脚步声。而在屋内,华盛顿看着康纳,满面通红,也许他脑海里已经产生了几丝联想,意识到这么多年前他究竟做过些什么。他的嘴张了又合,仿佛他难以找到合适的措辞。
“那个时候不一样,”他最后怒吼道。查尔斯总喜欢把华盛顿称作一个优柔寡断、口齿不清的蠢货,而在这里,我头一回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七年战争,”华盛顿说,仿佛这个事实就足以解释一切。
我瞥了一眼康纳,他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他仅仅只是心烦意乱一般,好像他正在想着某些其他的事情,对这间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接着,我向他伸出手。“现在你看到了,我的儿子——这个‘伟人’在胁迫之下变成了什么。他编造理由。推卸责任。事实上,他做过很多的事情——除了承担责任。”
华盛顿脸色煞白。他垂下眼睛,盯着地板,他的愧疚表现得一清二楚。
我恳求地看着康纳,他的呼吸沉重起来,随后他勃然大怒:“够了!谁做过什么,为什么做的,全都给我等着。我的族人才是第一位的。”
我向他伸出手。
“不!”他向后退去。“你和我已经恩断义绝。”
“儿子……”我怔住了。
但他突然向我大发雷霆。“你以为我软弱到你叫我一声儿子就会改变想法?你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久了?或者说我该相信你是现在才刚刚发现?我母亲的血或许是洒在其他人手里,可查尔斯·李同样是一头怪物,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拜你的命令所赐。”他转向华盛顿,华盛顿向后一退——突然间,他害怕了,他害怕康纳的狂怒。
“我警告你们两个,”康纳咆哮道:“敢跟着我或者妨碍我的话,我就宰了你们。”
然后他走了。
1781年9月16日

在1778年的蒙茅斯之战中,尽管华盛顿已经下令让查尔斯去攻击正在退却的英军,但他却选择了撤退。
他这样做的时候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也许他是寡不敌众,这是他给出的理由,又或者,他是希望能通过撤退使华盛顿和大陆会议颜面尽失,最终被华盛顿解除指挥权。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尤其是因为事实上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所以我从来也没问过他。
我所知道的是华盛顿下令让他进攻,然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战况急转直下,变成了一场溃败。我听说康纳插手了接下来的战斗,帮助叛军免于大败,而查尔斯却在撤退时直接撞见了华盛顿,双方言语交锋,而且查尔斯还特别使用了某些相当微妙的字眼。
我完全能想象得出来。我想起多年以前我在波士顿港首次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他是如何用那种充满敬畏的眼神注视着我,又是如何蔑视众生。自从他与大陆军总司令之职失之交臂以后,他对华盛顿的愤恨就像一道裸露的伤口,腐坏溃烂,日益恶化,从未愈合。他不仅在任何可能的场合都要讲华盛顿的坏话,从他的人格和领导能力各个方面来诋毁他,而且还发动了一场投书行动,试图把大陆议会的议员笼络到自己这边。诚然,他的热忱部分源自于他对骑士团的忠诚,但他个人对自己遭受忽视的愤懑也激化了这种热情。查尔斯或许是已经从英国军队里辞去军职,事实上成为了一位美洲的公民,可他身上还是有着一种非常英国式的优越感,而且他还强烈地认为总司令的职位非他莫属。我无法责备他把自己的个人感情带了进来。最初在绿龙酒馆聚集的诸位骑士之中,有谁没带着点个人的感情?我肯定不行。我痛恨华盛顿,因为他对齐欧的村子做的那些事,但他在领导革命这方面,虽然有时候他的残酷无情清晰可见,但他还没有因为野蛮行径而染上恶名,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他已经取得了应有的成功,而且我们现在无疑已经到了战争的最后阶段,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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