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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界元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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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些金线就像血管一样，在他身上流动着！
*
在锅炉外面。
机修班长胡仁财爬到了炉门口，他观察了一下，对刘远军说：“**只有一个，但漏得很大，在喷火！”
“那只好浇水了”，刘远军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对他说：
“去拖水管过来！”
当叶凯爬到锅炉操作平台的时候，看到胡仁财他们拖水管，喝道：
“干什么？”
胡仁财回答：“刘经理叫我们浇水。”
“那怎么行？”叶凯着急地说：
“如果直接浇水到炉膛里，炉排会因为急速冷却变形，后期使用会产生很多麻烦。”
“这个老刘，老是自作主张，难怪领导都不喜欢他。”
大家一听，就停下来了，不知接下来如何处理。
“叶经理！王总找你！”江华中站在锅炉操作间里对叶凯喊。
“还没有联系老板啊！”叶凯心中一紧，赶紧跑进锅炉操间，往操作台爬去。
*****
嘉兰油脂的老板叫王高飞，这个厂是他从老家搬到这里的，他带了叶凯、刘远军一伙人，从一块江边的茅草地，建成了现在这个初具规模的油脂厂。
王高飞此时还在他的卧室里，自从在这里办厂后，他几乎每天都是住在厂里的。
每天早上他都醒得很早，他会先泡一阵子茶，思考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然后开始用电话了解情况，发布命令，遥控手下的人干活。
今天发生这种突然状况，对他来说更为尴尬。
他是老板，要保持体面，不能随便裹个什么东西就出去，关键是他还没办法开门。
他打了几个电话后，基本了解了情况，开始向一个一个手下打电话，但是对方手机要么是占线，要么是没人接。
直到他房间又来电了，他从卧室的监控看到所有人都在锅炉，这才想到可以打电话给锅炉工。
现在他正听着叶凯的汇报，他的心情越来越糟，最后沉到了谷底。
“反应釜不知道要废几个，锅炉也完蛋了。”
想想去年贷了那么多款，上了那么多设备，本想大干一场的，现在全泡汤了……。
“那个，你能帮我搞套衣服吗？”
王高飞最后只提了这个要求。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就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
叶凯叫刘远军去弄衣服，因为刘远军老婆心灵手巧，肯定能做出一套象样点的衣服。
他自己亲自指挥往炉膛浇水。
他刚才已经请示了王总，王总同意了，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原来锅炉有配蒸汽灭火口，叶凯觉得用不上，就没有装。而且就算装了，现在能不能开动阀门还是个未知数。
“浇吧！浇吧！”叶凯自言自语道。
大家伙的未来都不知道在哪里。
现在谁还会在乎这个锅炉呢？
胡仁财推了把椅子到炉门口，顺利地把原来用来洗地板的水管插进去，有人早已在水龙头上准备好，一声令下，水喷进炉腔。
水受热迅速变成水蒸气，炉膛变成缺氧状态。
火灭了！
*
“要不要把油放出来？”江华中问叶凯。
如果让油一直漏出来，会遍地流，万一再着火，那就前功尽弃。
“肯定要把油放出来的！”叶凯回答。
问题是排油有三个阀门。两个小的是有手轮的，应该有办法开，那个大的就麻烦了，那是个球阀，先要找个手柄，那么久没动的阀门，就是以前正常开都要用加力杆……。
“要排！一定要排！”叶凯斩钉截铁地说，
“三万，林飞，你们想办法，先把两个小阀门开了”
“还是用铲车拉吧？我想办法去弄条麻绳”，胡仁财建议道
“嗯”，叶凯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老江，把手柄找来。”
陆续又有人赶到了，严为兵带着辅助工来了，还有他的两个兄弟，严为工、严为农。
三兄弟里最小的严为兵因为头脑灵光，书读得也最多，现在反而成了领头的。
人多好办事，有的人移铲车，有的人拉绳子，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啊！塔楼着火了！”
有人叫起来。
大家一齐往塔楼看去。
只见黑烟、白烟、伴着火光从塔楼的窗户涌出。从二楼一直弥漫到顶楼。
应该是喷淋系统启动了。
刚才冒出来的热物料可能接触到保温棉材料，因为与空气接触面积大引起自燃，火势接着就蔓延起来。
还好电送上去了，喷淋系统正常打开，应该能控制得住火势。
“塔楼还有人吗？”叶凯问大家。
“应该没有了，”严为兵回答，
“我刚才看到化验和仓管下来了，她们往宿舍走了。”
“那就不管它！”叶凯决定道，
“大家麻利点，那边应该控制得住。”
*****
王高飞正在看着监控，塔楼的所有摄像头都是烟雾……。
他维持这个企业真的很艰难，同业竞争太利害了，他只有不断地投入投入，降低成本，才能抢占市场。
前几年，他敏锐地感觉到国家对环保越抓越严。他在环保上加大投入，接下来同行们纷纷因为环保问题关停，他迎来了大机遇。
去年他又货了很多款，扩大了产能，希望大赚一笔。
可是，现在全泡汤了！
他很享受做老板的感觉，手下有一帮人，无论什么问题，只要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可以当场就骂过去，对方只有逆来顺受。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但是现在钱还有用吗？
如果钱没有用了，那谁还会听他的？
反过来，如果钱还有用，那就更糟了，现在厂里这个情况，还能赚钱吗？又拿什么还给银行？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远军在门外叫：“王总，您在吗？”
“嗯，志军啊，我在里面，你看看怎么打开门”，
王高飞跳下了沙发，快步向门口走去。
“王总，您看看有没有办法推个椅子到门口，你再爬上去，拉下把手，我从外面推进去。我准备了一套衣服。”刘远军在外面回答。
“刘远军还是有办法的，”王高飞心里暗暗嘀咕，他就是不喜欢刘远军骨子里瞧不起人的态度。
“哎！现在只有按他说的办了。”
王高飞卧室有一把老板椅，虽然大，但是下面有滑轮，还是很好推的。
他顺利地把椅子推到门口，再爬上椅背，拉下了手把。
刘远军在外面一推，门终于开了！
王高飞跳了下来，迅速穿上了刘远军带来的衣服，他问刘远军，
“现在什么情况？”
“不太清楚，我从锅炉来的，锅炉爆管了。”
刘远军等秋玲玲做这套衣服等了很久，这套衣服本来是为他自己准备的，现在只好送老板了。
“我刚才看到塔楼也着火了，不过喷淋应该启动了。”
“走吧，先去锅炉看看。”两人开始一级一级地下楼梯。
*****
锅炉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排油阀的手柄已经挂好，绑上了绳子。
现在大家正在把绳子绑在铲车上，原来轻松地打一个结的事，现在要七八个人爬上爬下才能完成。
“好了！这样应该行了。”严为兵从铲车上跳下来，朝叶凯叫道。
他突然看向了叶凯身后。
叶凯转过头，看到王高飞和刘远军走过来。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快步跑过去。
在铲车上准备打方向盘的林飞看到王高飞，忍不住小声对旁边的肖三万说：
“老板来了！”
“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怕他呢？”虽然说得理直气壮，肖三万还是压低了声音。
“是啊！我们在干什么呢？我们现在应该往家跑才对啊！”
两人心里同时想着。
林飞的老家在几百公里外，肖三万也是外地人，但他在开发区买了房子，老婆孩子都在开发区的房子里。
原来二十公里的路，现在也变得非常遥远。
刚才几个人正在讨论回家的问题，高速路上到处是事故，市内的道路上也好不到哪里，要开车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怎么办？
“王总，您好，我们准备把热油放出来”，叶凯这时跑到了王高飞身边，恭敬地询问：
“您看，这样行不行？”
“为什么要排出来？”王高飞不解地问。
“王总，导热油已经顺着水流出来了，如果再了火，就危险了。”叶凯回答道。
“那你看着办吧，不要管我。”王高飞觉得一股绝望感又涌上心头。
“开始拉吧！”叶凯回身向铲车上的人叫道。
铲车缓缓地后退，麻绳渐渐拉直，手柄被慢慢地拉下，在拉到快60度角的时候，绳子滑了出去。
不过这就足够了！
球阀下面的管子冒起了白烟，那是热油流出来的标志。
砰！砰！砰！
突然，一个有节奏的撞击声响起。
大家都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那是低位油槽！
只见槽上面的人孔盖子有节奏地被顶开又盖上。
这是因为槽里有部分水汽，三百度的油排进去，水份瞬间汽化，顶开了人孔盖子，但是力气不够大，盖子又压了下来，一阵一阵。
“不好！”
刘远军心中一凛，三百度的油中含有部分可燃气，人孔盖敲击会产生火花……。
一念闪过！
巨大的火舌就从人孔里直冲向天！所有人都扑倒在地……
第四章 叉车营救小队
巨大的火舌冲天而上！
紧接着却突然消失！
接着是尖啸的空气声音！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槽顶的人孔又冒出一阵阵的白烟……。
所有趴在地上的人都目瞪口呆，没想到居然没有爆炸。
“还好这低位油槽够坚固。”刘远军心里想着，火花点燃了油气，形成爆燃，但威力不够，没有把低位油槽炸开。燃烧很快耗尽了氧气，没有氧气火就熄灭了，槽内反而形成了真空，把空气又吸了进去。
现在人孔盖已经完全顶开，虽然还有可燃气体出现，但是不再有火花，一切又回归正常。
所有人都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现在去塔楼吧！”王高飞最先镇定下来，高声说道。
“那个，王总……”严为兵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王高飞问道。
“王总，那个，我们想，先去趟开发区。”严为兵犹豫地说。
厂里许多人的小孩都在开发区读书，有的人还住在开发区，平时厂里早晚安排一次接送，今天这个情况，大家都想着去救孩子。
“你们怎么去？估计所有路都堵了。”王高飞问。
“我们打算开叉车去，走高架，上面只有小车，我们可以把车移开。到了开发区再想办法，怎么样也要试试。”严为兵坚定地说。
“去吧！”王高飞无奈地说。
现在显然自己的话已经没有约束力了，人家能来请示一下就不错了。
“通知大家一下，要去的人都到办公楼集中。”刘远军对严为兵说。
刘远军也是肯定要去的，他儿子也在开发区初中读书。
*****
快到中午的时候，所有要到开发区的人都到办公楼一楼集合。
林飞和肖三万刚刚扑灭了塔楼的火，也赶过来了。
他们一进大厅，就看到杨柳依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了一套毛巾做的裙子，还收了腰。
但是手臂的位置有点宽大，从侧面可以看到美胸的一部分，皮肤白皙，曲线动人。
“好美啊！”林飞心里暗道。
奇怪的是，他看到杨柳依突然红了脸。
接着走进来的是肖三万，看到杨柳依，他心里第一个反应是：
“胸好大，里面应该没有穿内衣**吧？”
“流氓！”杨柳依突然给了他一耳光。
“我干什么了？我怎么你了？”肖三万捂着脸一脸惊讶，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柳依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她低下头，冲了出去。
留下肖三万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
*
从小到大，杨柳依都是家长老师眼里的懂事孩子。
她上课认真，学习刻苦，非常听话，平时成绩也不错，如果一切顺利，她应该可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
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高考时，她发挥失常，只考了个本二学校，而且还是专业随便调剂，最后学的是分析化学专业。
毕业后，她就应聘到嘉兰油脂的化验室工作。
在这个厂里，她只有一个人生目标，那就是考公务员。这是她认为获得幸福人生的唯一途径了。
她规划的人生道路是：先当公务员，再找个公务员老公，生孩子，相夫教子，幸福地过一辈子。
楼下的林飞对她很爱慕，她不是不知道。他那么殷勤，谁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但是，和一个没有前途的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虽然杨柳依人长得漂亮，以前学习成绩也不错，她却是个很没有自信的人。
从小她都很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她总是很细心地观察别人，从他们的举止行为或说话语气来揣摩，希望能发现别人的真实想法。
她有时甚至会想：我要是有读懂人心的能力就好了！
*
今天早上醒过来后，杨柳依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当她看向某个人的时候，心里会突然冒出各种一会怪想法。
她慢慢发觉，这些想法居然是别人此时的心里感受。也就是说，她确实能够了解别人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她获得了超能力！
在最初的兴奋过后，杨柳依又开始怀疑是否所有人都拥有了这种能力。必竟所有人都变小了，这种奇怪的事都能发生，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经过一些试探后，杨柳依肯定，“读心术”是她自己独有的超能力。
太好了！
她对自己说，我可以真正知道别人的内心！
这就像偷窥的感觉。
好刺激！
她当然不会与别人分享这个秘密。
但是经历了最初的两个小时兴奋后，现在她开始感觉不好了。
刚才在办公室大厅，一群女的抱在一起，这个想父母，那个想孩子，哭成一团。她总是接收到负面的情绪。
而且不只是这些。就是在这种恐慌的情况下，人类之间的相互鄙视的念头还不时地冒出来。
以前觉得很要好的朋友，却原来是相互之间瞧不起。以前以为很善良的人，心里却怀着邪恶的想法。以前看似纯洁的同事之情，却包含了许多色情的意图——。
林林总总。
让她整个人感觉极不舒服，好象要窒息了。
她走到门口，想要透口气。
正好碰到了刚走来的林飞和肖三万。
林飞的赞美让她脸红。
但肖三万的龌龊心理却让她忍不住了。
*****
“流氓！”杨柳依站在草地边，又骂了一句。
但是人家并没有说出口，她又能说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谁能说自己永远思想光明，一点龌龊想法都没有？
“喵……”一声猫叫惊醒了她，
“是小白！”
*
厂区里一直游荡着几只野猫。大家经常会把吃剩下的东西扔给他们吃。
其中有只猫全身雪白，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杨柳依也很喜欢它，还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小白。
杨柳依甚至会把鱼肉留下来喂它，宁肯自己不吃。喂得久了，小白和她已经非常熟了。甚至可以在喂食的时候随意摸它。
因为大家的溺爱，小白长得肥肥胖胖的，身上皮毛发亮，它俨然是这群野猫的首领。从食堂出来倒剩菜的时候，一群野猫会藏在灌木丛里，伸出脑袋用巴望的眼神看着来往的人。而小白比较特别，它会大咧咧地跟在你边上，冲着你叫，直到要到东西为止。
*
此时小白正从灌木丛慢慢走了出来，两眼直钩钩地看着杨柳依。
“小白乖”，杨柳依想上前去抚摸它一下。
就在她正要走过去的时刻，她看到小白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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