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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是老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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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得做饭。”转头看见林声和郑念初走过来,“你看看,孩子们都放学了。”
“做饭也不急这两句啊。”老太太不放人,自顾自说起来:“你们抓点紧啊,这林声都高一了,眨眼就要上大学,出国的钱准备好没有啊,一年就十几万呢。”
呵,傅淮宁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太,自己外孙女去了国外的大学,见到就得说,还操心别人家的事。这有她什么事啊,当时缺钱的时候也没见她喘气啊,一点棺材底捂着捂着全给儿子了。
她说话也不留和气了,反问道:“林声出国干嘛呀,她去国外学中文啊?”
“哎,林声不去,你们家现在养的,不是我说,你们家就爱给人养孩子。那个念初不去吗?听说全国比赛拿了二等奖,可了不得,我家那外孙女也就一三等奖,也出了国,你们这么好的成绩,不去太埋没了吧?”
这个时候林声和郑念初已经很近了,足以听到老太太的话。
老东西,贯会阴人。挑拨离间一把好手。傅淮宁提着菜都想飞起一脚踹她。可她是老师,老师得有老师的样子。别人下了班就和职位再也没有关系,可老师不行,她就算是退休了,那也是老师。说话做事都得遵循教师的行为规范,社会的道德要求永远比别人高几个层次,怎么都逃不脱。
连话都不能说重。
“我也不出国,我和林声一起考中文系。”郑念初说,说完和林声对视了一眼,特别俏皮可爱。
傅淮宁对着老太太笑了,但是这个笑瞥见郑念初就勉强。“继续晒啊,我们走了。”
老太太不悦地瞅了一眼郑念初:“嘁,奶奶我是为你好还不领情。”
爬到三楼,魏阿姨的女儿站在门边跟她们打招呼。“傅阿姨。”又喊林声念初。
少女们也亲切地喊姐姐。
“在楼上都听见了?”傅淮宁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没憋住,笑开了,引得郑念初和林声也跟着偷笑。
关系亲近,傅淮宁也没觉得不礼貌,反倒喜欢这女孩的直率。“怎么又回来了?”
“她儿子赌桌上欠钱跑了,房子被抵押后给赶了出来,女婿连夜去接的。”
傅淮宁眉头皱着摇摇头,别人家的事也说不了什么。
“我刚上来的时候,还问我穿得少,冷不冷。我哪穿得少了,不就是因为穿了条裙子在外面嘛,碎嘴子。”
“这老太太,不招人待见。”
直到睡前傅淮宁还在和林征望吐槽老太太的极品事迹。
“我当时就想把她踹回她儿子那去。”
林征望笑道:“哟,那她该挺高兴的。这么想可以,当面可不能说啊,时时刻刻要给学生做榜样的。”
“知道了知道了,心里想一想还不成了。诛人不诛心,我就在自己卧室那么一说,没学生听得见。”
安安静静了一会,她又问起了问题:“你说,念初要是想出国留学,我们供不供啊……”
上学是上学,留学是留学。上学是应该的,留学呢,就好像是一件奢侈品,一栋买了却不能住的房子,是一项投资。
可郑念初的成绩那么好,要是真有特别好的国外学校,就像老太太说的,不去不就埋没了吗?
傅淮宁自问尽了自己的力让两个孩子之间没有什么差距,尽可能公平地对待她们,生怕郑念初从哪个细节里觉得哪里不公平了。
明明不是收养,却比收养更难。
如果是林声物理数学那么好呢?她想她会给林声铺路的,让她拥有去任意一所大学的外部条件,不被这些事情所拖累。但是换成郑念初,这明显就不可能了,每年十几二十万供她留学?傻子都不会这样做。可是郑念初是真的自身条件优异,才让她纠结,内疚。
林征望拍拍她的手:“念初这成绩,这履历,考什么学校都拿得到奖学金吧。去掉奖学金,很好供的。而且念初她吧,有点一根筋,她上次说学文应该不假,大概离不开林声,没准一心想着和林声考一个学校呢。”
提起这茬傅淮宁又不高兴:“可不能让她学文,头脑发热她这是。”
“对对对。”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只有操场的草坪上还零零星星地点缀着白色,也渐渐透明,与之同生的冰寒倒是丝毫未剪,大约不晓得同胞之间情谊。
郑念初听到钟子希的话,有点懵。
她没想过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爱情。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过爱情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已经很满足了,生活中不缺这一样东西,也许美妙,也许寡淡。她既不好奇,也不心怀向往。尤其是爱情和婚姻的缔结与关联,会让她联想到自己与林声将行将远的未来。
就算现实总教会她对离别淡然,她想她还是太年轻,太稚嫩,受不了这种难过。
“如果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就隐藏起来,我会控制自己不去找你,有很多可以相处的方式,我都想过了。如果你不怕别人知道,我就在圣诞聚会上向所有人公布。”她低着头笑,突然就从冷酷的黑白色变成了一个可爱温柔的女孩,点了不知多少清甜色彩,“我都想好了,只等你一句答应。”
“念初,你也喜欢我吗?”
郑念初眼神中不掩惊讶,然而答案很明确。
“对不起。”
钟子希愣了愣,突然又笑了,盖住眼里一丝苦涩。“原来你会说对不起啊。”她还以为她永远那样淡淡的,比她冷酷。
“我就知道会这样。可是,”钟子希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郑念初当然不知道。
“因为就算我说出来,你也是冷淡的,就像这样轻巧地说一句不好意思,或者对不起。总之不会再有其它的话,也不会拿另类的眼光看我。你比我冷酷,我的冷酷是假的,我知道我内心是什么样。而你是真的,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就算我对你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你也还是这样。”
“别人不是的。比如和你走在一起的林声,看似温柔,体贴,可是只要我这样告诉她,她就会掩盖住震惊温和地说她理解,她不歧视。很理性是不是?很温柔是不是?多么理解啊,既没有说这是一种病,也没有拿怪异的眼神看我。可是只这一句,就已经足够歧视了。”
明明钟子希的论据看起来似乎都是对的,可是得出的这个结论还是让郑念初觉得很违和。她想到林声那天关于师生恋和双胞胎截然不同的观念,尤其是虞三月。
虞三月才是那种人,温和地包容一切,实际上她会明显地把正常和不正常划分范围,把别人往她所认为的正确的道路上引导,至于成不成,她不在乎。
而林声……
“她不会这么说的。”
钟子希再一次晃了神。“你喜欢她?”
“嗯?”
“看来你还没有喜欢的人。”钟子希高兴起来,灿烂得像阳光,“那太好了,我还有机会。”
“可是,”郑念初直白得可怕,“如果我喜欢女生,我会更喜欢林声吧。”
喜欢林声。
喜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如富氧的水境中水草疯长,再也收不回来。它信马由缰,跃出水面,刹那间铺满了整个世界,缠裹着灵魂世界每一根枝叶和鸟兽鸣虫。
如果她和林声。
她和林声。没有旁人。
钟子希却很自信:“在我和林声之间,你不能选择她。”
郑念初问:“为什么。”
明明,她和林声才足够匹配,生活上甚至都不必磨合,林声理解她,她也理解林声,再好不过,在合适不过。
“她是未知。”钟子希说。
未知,性向未知,接受程度未知,是否喜欢郑念初也是未知。
“你选择了她,她却不一定喜欢女生,或许她不会歧视,但她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喜欢女生。然后,当你对她说喜欢,你们之间就会尴尬起来,不可能再在一起住了。”
“如果她同样也喜欢你,你觉得她爸妈会愿意吗?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钟子希把住了她的命脉,不仅林声对她而言重要,林征望夫妻俩,以及爷爷,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她都看重,非常之重。
郑念初心头起了一口气,非要证明可行性:“那我们就像你说的隐藏起来呢?”
“念初,有距离才能藏得住。我的前提是尽量不来找你,可是你们呢,你们住在一起啊,感情是瞒不住的。如果现在你答应了我的告白,我就会忍不住去牵你的手。就像你要咳嗽,憋住气也会咳出来,这些都是藏不住的。”
每一个细节都是蛛丝马迹,连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一定会有人看见,有人发现。
“当然,”钟子希又说,“这些都是假设,如果你能够喜欢女生了,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很高兴。”
郑念初怀着心事,到关了灯还不能平静。她闭上眼睛想要睡着,却发现越想睡着,眼皮就越用力。当她意识到这一点,陡然放松了眼睑,伴着无声的叹息。
林声似乎听见了。
“怎么了?”她问道,温柔的嗓音躺下来更见柔和,像是耳边低语,也确实是耳边低语,沙沙如同雨夜。
她听着这样的声音,忍不住把和钟子希的谈话告诉了林声一部分。
也忍不住隐藏了一部分。
“她断定你会那样说,但我说不会。你不会那么说的,是吧?”
林声笑起来,揉了揉她顺滑的头发:“当然。”
你知我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又学了一招。
谢谢说真话的人爱听假话、nono、小梁、弈鸣、自然卷怪我咯、leona小天使投的雷~
不想取名字、弈鸣、小梁、巡呇、阿拉神灯、说真话的人爱听假话的营养液
不好意思,日更还没学会(??ω??)等我修了电脑就日更


第38章 红豆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郑念初是局内人,没有镜子无法得知自己的神态表现,敏感如林声在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
“赤豆糊!”楼下传来吆喝,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穿越了那么远的距离已经很微弱了。可是虞嘉月听得见。
她从上楼时就听见了,看见了,闻见了,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飘飘然要把叫卖田粥的小贩笼到天宫中去。香,甜,浓,烫,它是冬季无上的珍宝。
如今其他人谈着周末的企划,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不进她的耳朵,她为楼下的叫卖者专一,对梦中的赤豆糊寄情日深。
“你就这么念着一碗粥啊。”瞧见虞嘉月的哀怨,虞三月难以理解。
“早知道我会这么惦记,之前就买了。”
买了直接在外头喝完多好,眼下阿姨就在外间,她就更难去买这些外食。可是不去吧,渴望一分压着一分,垒起瓷实的雪球了。这渴望沉甸甸的,压着她对自己的良心。郁结五内,十分夸张。
虞三月事不关己,说得轻松:“现在去买也行啊。”
郑念初却直接道:“有什么好犹豫的,喝了再上来。”
虞嘉月要生气,就听小贩又吆喝起来:“最后两碗了啊!”
对赤豆糊的渴望马上压过阿姨的态度,虞嘉月坚定起来,满怀一腔情爱向着楼下冲去,连傅淮宁的喊声也弃之不顾,英勇地像要就义。
林声罕见地没有说话,只是一如既往温和地笑。
她说不出来对郑念初的附和。当她听见那句犹豫,这句话便也如同点醒了虞嘉月一样点醒了她。戳到心窝上来,她自信还没有这样的气度把暗藏的心思毫无芥蒂地拿出来调侃,尽管没有人知道她调侃的是哪些东西。
虞嘉月失魂落魄地回来,满脸懊悔。
赤豆糊是她一天的遗憾,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是失之交臂的朱砂痣。她的犹豫造成了这样的恶果,连希冀都无可希冀了。郑念初说的没错,一定要当断则断。要么非常干脆地断了对赤豆糊的绮望,要么就无所畏惧地奔向它。她的犹豫致使她将一上午都活在这样的懊悔中。
虞三月借郑念初的话来笑她,说她优柔寡断,不亏不亏。招来气哼哼地冷脸。
郑念初转头看向林声,对上她没有焦距的空洞笑容。她刚要疑惑,那张脸又有了生气,有神的眼珠盯着她,笑意盈盈。她便也敛了眸子,弯了嘴角,以最默契的笑容回敬。
如果很多事情都像虞嘉月刚才面对的两难问题就好了,林声想她一定会很果断。可是结果相差太多,无论虞嘉月选哪一种,最终的结果坏到极致也无非就是受阿姨两道冷眼或者一天都对赤豆糊念念不忘。
算的了什么呢?
虞三月:“如果想喝,中午煮一锅不就是了,眼巴巴地盯着外面的,也不怕阿姨又说你,到时候中午吃完饭冒了热气,再贪凉吃个水果喝口饮料,又成了赤豆糊的不是了,你就瞧着吧,大人饶不了你。”
“阿姨煮的红豆汤和赤豆糊能一样吗!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不想着满足可爱妹妹的需求,还说三道四的,和楼下那缺德老太太没差。”
“你这个妹妹又好到哪里去。”
“哪里不一样?”林声问。
虞嘉月:“阿姨要煮,肯定煮一锅红豆粥了,没有小元宵,也没有桂花香气。我说句红豆汤没准就要惹她生气,要说我好好的饭不吃干嘛非好这一口,一边淘了两把红豆煮起来。我哪还敢再提别的要求。可是让我喝红豆汤我是不愿意的,我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赤豆糊,别人都不行。”
“咦,我知道一个人会煮。”林声卖起关子,用更轻快的表情阻挡自己再将郑念初拿出来三番两次地思虑。
聪慧如虞嘉月,马上意识到那个人是谁。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上了头,有林声一句铺垫当台阶,马上忘记了曾经一切不快,满脑子赤豆糊赤豆糊赤豆糊的虞嘉月,闻着想象中香甜的气味身段放得足够低,堪称有奶就是娘。她撒娇道:“求求大好人救救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跟您计较了。”
郑念初其实没做过这个所谓赤豆糊。但是她相信林声,林声说她会,她就一定能做。虞嘉月就这样祈求着她,她虽感到有趣,却仍无动于衷。转而望向林声,面带微笑,等待她的首肯。
就是这种情形。
郑念初等着她的意见,眼角含笑,全天下说话都不管用,就算虞嘉月跪下来求她,也许她都不会点头。可她明知道林声是什么选择,还是这样,必须要听她说出来,享受两人之间隐而不宣的默契。微妙的默契。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没有这样明目张胆。林声不知道那天钟子希和郑念初还谈了什么,但是这种变化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她们陷入了一种恋爱前的暧昧,郑念初有所感知,却又不去确认。理所当然地模糊着身份,知己?姐妹?恋人?
心照不宣。
谁和她心照不宣呢?林声并不是。林声既想揭开这种游戏的幕布,将一切昭告天下,又想在幕布后完成一场血腥而沉默地屠杀,将一切扼死在昏暗之境中。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欣喜之中夹杂着忧虑,便好似向着乐土飞奔的路上,她本义无反顾,天使雨精灵分列两旁为她颂歌,山花随着她的脚步铺满山路,可是突然,她紧急地刹住脚。
面前是一堵冰冷坚硬的玻璃墙。
她捂着出血的额头,热血从创口流下,很快冰凉凝固,浇热她的冲动与热血,止住她再一次蠢蠢欲动的脚步。没过多久,创口结痂,她就忘却了面前有一堵墙,继续以一往无前地态度迎接那片近在眼前的乐土,极乐之境,巴别塔顶与天堂。如此周而复始,然而除了一层又一层的血痂,没有任何变化。不仅固执而且偏执,蠢笨得不像她。
最大的问题是,这堵墙正是她亲手建筑的。
如果她能果断……这不可能,她根本无法果断。毕竟结局并非轻描淡写,浓重到她无法承受。
珍珠样的小汤圆买回来了,一个一个粘在一块儿,点缀着寒霜,并一小袋已然拆了封的桂花藕粉放于一处。小小的粥锅里咕嘟咕嘟地滚着小泡,顶起盖子轻轻抖动,郑念初拿勺子搅了搅,又搅乱林声一腔思绪。
虞嘉月闻着满屋子霸道又浅淡的熟红豆味道,欢喜地转着圈,还跟爷爷详细地介绍这赤豆糊的新鲜之处,谈论得爷爷也笑呵呵地跟她一起盼着。
忽听得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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