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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刀同人)(真武X太白) 影剑顾云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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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酒饮尽,天色已晚。段非无酒量不算好,之前也不晓得独自喝了多少,当下便起身对顾云山道:“今日相谈甚欢,云山,我还有些事,改日再聚时,我请你喝醉三千亲酿的桂花酒!”
顾云山想了想,却问道:“师叔,我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追查玉华集一案?”
段非无神色一变,沉声道:“玉华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听师兄说,当年玉华集一夜之间再无活口,实在危言耸听……”顾云山答道。
“你懂什么?此案非同小可,牵扯甚广,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段非无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若只是心里好奇,想凑个热闹,我劝你还是别惹此事为妙。”
顾云山道:“此案虽已过去十二年,可毕竟就发生在真武山脚,我岂能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段非无凝眸盯着他看了许久,叹了口气,道:“你若真想知道,明日此时,到南城城门找我。你想想清楚。”言罢,转身便走了。顾云山没有再送,整个人的目光,都黏在了身前这个酒桌。
段非无以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留下了三个字——血衣楼。
“他这是在警告我。”顾云山心说着,“玉华集一案,难不成与这血衣楼有甚么关系?”
他拂去桌上的水痕,将这三个字,在心中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回到屋中,找到那日神秘女子留下的传信烟花,几不成眠。转日到了约定时刻,顾云山早早等在南城城门,不多时便见段非无牵马自城外回来,见到顾云山,牵出三分惨淡的笑容来:“师侄。”
顾云山瞧出不对劲,忙问道:“师叔,怎么了?”
“我昨日约的人……他死了。”段非无道。
顾云山一愣,讷讷道:“节哀顺变……”
“你知道他是为何而死的么?”段非无忽然问道。
顾云山心中闪过一道急电,陡然地一个激灵,失声道:“玉华集?”
段非无点了点头,牵马在冷清的巷子上走着,冷冷地说道:“不错,玉华集,我查了十二年,失去了无数兄弟朋友。这笔账,我自会与它算清楚。”
“血衣楼?”顾云山又问。
段非无引他到了一个清净的茶馆,他与老板似乎相熟,打了声招呼便上了楼去,找了个雅间,这才说道:“云山,你是我真武弟子,我隔几年回去一次,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事我说与你听,但你最好不要插手。”
“多谢师叔关心,我有分寸的。”顾云山道。
“你应该听人说过,玉华镇死去之人的模样?他们身上没有伤痕,眼睛却没有瞳孔。我早年在山海楼时,曾听说过一种药,名字叫做离魂散,症状与玉华集之人一模一样。你知道这种药是做什么用的吗?”段非无盯着顾云山,缓声说道,“它可以抽取活人的生魂,作种种歪门邪道的用途。”
顾云山抽了口气,道:“世间竟有这样的药?”
段非无道:“我追查此事,走了很多弯路,这便不提。承蒙不弃,我在江湖结识不少朋友,有一次我一个朋友被人暗杀,我那朋友身手高超,却还是差一点被那刺客杀死。我去检查那刺客的尸体,才发现他死后眼瞳反白,又找到了他身上的铭牌,才知道那是血衣楼的刺客。”
说到血衣楼三个字的时候,段非无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与恨意,声音都沉了几分,“你可能不知道血衣楼,那个地方出来的刺客,好像都不怕痛,也不怕死,他们好像只为杀戮而生,也只为杀戮而死。可它神秘得很,我费劲周章,才查到它所在之处,可我武功低微,只能在后方看着朋友为此事接连死去……”
“师叔……”顾云山见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忙唤了一声,道:“师叔,此事岂能怪你?只怪那血衣楼……”
“不错。”段非无冷静下来,道,“你知道孔冶儿吗?你可能不知道,但铸神谷的孔雀,你总该有所耳闻。”
“是,我听说他铸造之术相当精妙,只是脾气古怪,不常见人。”顾云山道。
段非无古怪地笑了一声,道:“脾气古怪,呵呵,他是不能常常见人啊云山,你知道吗,他根本不是活人,他是个傀儡!一个……跟活人一模一样的……傀儡!”
熙宁十年,又是一年论剑大会即将落幕。一场秋雨将落,雷声隐约地滚过低垂的层云。风卷着橹声与水汽迢迢递来,扑在山丘上一身黑衣背负双剑的年轻人面上。山下松江水波缱绻,夕照映着依稀的渔灯,汇入船坞环抱的码头。里边的船工隐约可见,却都带着明晃晃的刀兵,即便隔着江南水雾,也将凶狠煞气透了过来。
“喏,小道长,你瞧,那些就是你此行的目标。一个不留。”年轻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十二连环坞……”年轻人轻笑了一声。
“不过一个分舵,不算难吧?”那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天你带人来接管便是了。”年轻人道。
“看你的了,小道长,我可不想给你收尸,你生得这么俊。”那女子娇笑了两声,声音像是一把蘸了蜜糖的匕首。她撑开一把墨绿色的小伞,伞骨似是精钢做的,泛着幽寒的冷光,“快下雨啦,小道长,你再不快些,是要淋雨的。”
年轻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转瞬便如一只黑鹰,飞掠向底下水寨的大门。
昏暗的烛火在水寨议事厅中跳动着,从窗缝挤进来的风蘸了几笔初秋的冷峭。二当家急躁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在帝王州呆着多没意思,兄弟们肉都没得吃,大哥,你还想什么呢?”
“青龙会……”座上的中年人喃喃念了一遍这名字,嗤笑了一声,摇头叹道:“二弟,你急什么,耐心些,我想看看,青龙会能给个什么价码?”
门这时忽地被推开了,寒风倒灌了进来,几乎吹熄了桌案上的灯烛。门前那人拎着一把长剑,被乍现的闪电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你是何人?!”二当家猛地抓起桌边的长刀,瞪着来人。那人缓缓踏过门槛,他身量虽瞧着瘦削,走得也闲庭信步,可每一步都十分迫人,像他手中侧起的剑,剑锋反映着天际一闪而逝的电光。
“来人啊——”他这一句呼喊断在了半截,便像一截长旗,无力地垂挂在高悬的绳索上。
那人走过了与他相隔的数尺,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那高大的身躯霎时间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大山倾塌似的委顿在地——而血,这时候才从他心口淌了出来,细细地洇进议事厅的青砖的石缝里。
“舵主,你方才问青龙会给个什么价?”那人随手挽了个剑花,一脚踏在矮几上,微微前倾了身子,玩味似的轻笑了一声,“你这样的一条人命,不过六两金子。”
那位舵主盯着那人的剑锋,扣紧了手中淬毒的袖箭,然而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凝练的黑影扑面而来、透胸而过,再后来的……死人怎会知晓呢?
影转瞬便散去了,那人眸光微闪,默了片刻,将剑收回剑匣中,回身向外走去。玉蝴蝶就撑着伞站在门前的雨中,笑盈盈地看着他:“小道长果然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呐。”
那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无聊。”
“嘻,是吗,要不咱们去总舵玩玩?”
“你只消一声令下,我去一趟又何妨?”那人兴味盎然地笑了笑。
“好啊,分明是你去寻乐子,却还要我背锅,小道长,你这太不仗义啦!”
那人不理她了。他与前来收场的玉蝴蝶并不同路,便只径自步入江南缠绵无声的细雨中。他的身后,是血水、尸首、这处分舵百余条性命……在他眼中,却好似不及这天赐下一捧干净的雨水贵重。
“吁——”马蹄声纷沓而来,扬起一路的枯草细叶与秋尘,勒在这路边寻常的茶摊。茶摊老板娘对江湖客早见怪不怪,热络地招呼他们坐下歇息。这茶摊很小,摆开来三四张桌子,七八条长凳,五六个江湖人聚在一块儿,就着一壶茶便能闲聊上半个时辰。
“兄弟你这就耸人听闻了吧?一个人屠了一个分舵,你怎么不说天下第一大美人是你老婆?”
“诶、你还别不信!我邻居家二叔的小侄子的远房表哥就住在狮子坡,据说那个人呐,可以呼风唤雨、驾驭鬼魂的!剑一抬,围上来的人就都死啦!一整个分舵啊、一个活口都没留!啧啧啧……”
“哈哈哈哈哈,那你那个什么什么什么家的远房表哥怎么知道的?借尸还魂还是托梦给你的?”
“……诶,好小子,你、你、你不信就算了!”
他们说话声音大,有几个有兴趣的江湖人又凑上去询问,那人被这么一恭维,便又有些飘飘然来,唾沫横飞间面上显出得色,好似那只凭一剑灭了一个十二连环坞分舵成了他似的。
刚下了马的那几个自然也听见了他们的闲谈。从衣饰上看,他们有一些是寒江城的,有几个是太白剑派的,而既是寒江城、又是太白剑派的独孤若虚呷了口粗茶,便见着坐在旁边的应竹微蹙着眉头,隐有几分奇色。
“怎么,你对此案有兴趣?”独孤若虚放下茶杯,问道。
“驾驭鬼魂之言,未免失实了。”应竹笑笑,摇头道。
“你知道寒江城将作下这案的人称作什么吗?”独孤若虚道,“我们称他为‘影剑’。”
“影剑?怎么说?”
“这也不是影剑作下的第一个案子,这人身手诡谲,死在他手下的人,都是一击毙命,剑伤细而狭,多半是贯胸而过。那么细窄的伤口,按理说血都留不了两滴,却偏偏心脉尽断,的确是个用剑的好手……有人说他是走的是轻快的剑路,也有传言说他出剑的时候有黑影掠出,故而我们暂称他为‘影剑’。”独孤若虚说道。
“该不会是真武的人……?不过真武的剑招多是后发制人,少有这般凌厉的。”应竹说着,心里却一下子想起来影哥,三年前别时影哥的剑便已快如疾电,不晓得而今又到了什么境地?顾云山……唉,说来去年顾云山约他开封论剑,又说整理了真武段姓道士的名册,自己那时在杭州追踪财神阁孔雀翎图谱一事,待收到信来,此番盛情已然辜负。之后他再回信说明,却尽都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更也不晓得近况如何了。
独孤若虚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点点头,又道:“他行踪飘忽,寒江城也派人去追踪过此人,却都被他甩开了,倒也不是个嗜杀之人。他杀的人身份驳杂,无迹可循,身份应该是个杀手……至于屠灭那个分舵,说来也巧,他造下此案之后不到七天,十二连环坞便叛出帝王州,投入青龙会,若说是路见不平铲除恶人,也着实太巧了。”
“师兄是说,这‘影剑’是青龙会的人?”应竹道,“……一边许以重利,一边示之刀斧,青龙会果然好手段!”
“还待证实。不过阿竹,青龙会下的杀手组织……你不是一直在查么?”独孤若虚道,“可有此人线索?”
应竹眸光微沉,道:“没有……倒是先前钟不忘反叛,我追到东越,查着了一件怪事。”
“何事?”
“青龙会那个藏珍阁,早先卖过一批货给真武的段非无。这事说来也不大,只是藏珍阁搜罗天下宝物,东西转出的很少,且这一笔账记得十分含糊,有些奇怪罢了。”应竹答道。
“段道长……”独孤若虚沉吟片刻,道:“我在真武曾与他打过交道,为人倒是磊落温和。不过你回头查一查也无妨。青龙会、青龙会……”念到这三个字,他眼中也多了几分阴霾。这时候旁边弟子唤了一声:“独孤师兄,都准备好了。”
独孤若虚便放下茶杯与茶钱,对应竹道:“走。”
一行人便又匆匆翻身上马,往秦川鹦哥镇赶去。
九月,秦川泼墨岭。不下雪的时候,这环抱着沉剑池兀起而出的山山石色泽玄黑如墨,故名为泼墨岭,却不料夜里忽的下起来细细的薄雪,被冷峭的尖风刮着,片刻便令泼墨岭白了头。一道黑影飞鸿掠影般地在山石上一点,留下浅浅的痕迹,亦被落雪抚平了去,只是雪映着白莹莹的月光与掌剑阁遥遥的灯火,他这一身蒙着面的扶苏夜行衣,倒不如不穿了。
“快追!他偷了掌剑阁的东西!”
顾云山将那些喧嚣的喊话甩在身后,只一味运起轻功向前疾奔,泼墨岭山势十分险峻,陡峭处几如直立入云的一把利剑。幸而他少时淘气,襄州的山都爬过不少,且公孙剑与护剑师唐林被明月心引开,不然此番想要不动刀兵,只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好个孔冶儿,这种节骨眼叫我来沉剑池偷东西!这哪里是浑水摸鱼,分明是自投罗网!”顾云山感应到身后四五道护剑使的气息,心中暗骂道,“简直像是捅了马蜂窝!”
“他们还在追,你小心点。”影沉静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放心吧。”顾云山尚有闲情笑上一笑,直跃过山脊,匿入山峦的阴影之中穿梭。山峦另一边是莽莽雪岭,包裹着一个古祭坛,北边群山相拥的便是太白剑派,巡守弟子的火把伴随着隐约的打更声在白雪与黑砖之间流动。
他早计较好了退路,直掠向古祭坛,却并不停留,只借着山石与耐寒灌木的掩映往太白山门那边掠去,这一路有青龙会布置的催山营、擎雷营的山匪,也能耽搁这几个不依不饶的护剑使几分。他只消找个地方隐匿一夜,待太白发现自己偷的并非是那传说中藏有大悲赋的那柄剑,该会认为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秦川这么乱,便不会再对他一个小卒穷追不舍了。
“唉,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顾云山寻了个隐蔽的地界一猫,对影哥说道。
“可不是。”影笑了笑。顾云山不愿与太白的人动手,这才有此番追逐。
“冰晶魄,我听名字就该知道这玩意在沉剑池……这秦川哪里还有另一个高绝之处的飞瀑可生出这种东西?”顾云山叹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块剔透沁凉的石头,掂了掂,“也不知道冶儿要这个做什么?”
“我很喜欢这东西的气息,很静。冶儿既然是祭炼生魂来做傀儡,我猜她要这个是作安魂宁神之用,可以避免反噬之险。”影说道。
“反噬?那倒免得我动手了。”顾云山不置可否,将东西揣回怀里,懒得去管了。他躲在山缝的暗影里,背靠着一块兀起的山石,将手枕在脑后叹了一声,道:“唉,若是带了换洗衣服就好了,省得明日还得东躲西藏。”
“……如果你要背着一个大包袱来太白偷东西的话。”影冷静地吐槽。
“带着剑匣就已经够沉的了。”顾云山道。
影笑了一声。
“唉,若我能变作你这样就好了,大摇大摆地走在大道上也没人瞧见!”
“有什么好,酒也喝不着,糖葫芦也吃不到。”影随口应道。
“诶,影哥,你竟然喜欢吃糖葫芦?!”顾云山顿时来了精神,在心里不遗余力地嘲讽他,“那小孩子吃的玩意儿,影哥你坦白你几岁了?五岁不能更多了!”
“……”影沉默了片刻,道,“糖衣很脆,裹着红果,又酸又甜……是很好吃的啊。”
顾云山一愣,忽道:“影哥,你吃过?”
“吃过……吧?”影子半是回忆半是思索……这究竟是自己看着书本臆想出来的味道,还是真的吃过呢?许是跟心宁一起的时候,许是……玉华集?
影不敢过多地去回想过去的事,那像是一道坚固的封印,化作一条遍布礁石的汹涌暗河。若强行渡河,只会令他头痛欲裂、陷入灵台崩摧的边缘。可这一回,顾云山怀里藏着那枚冰晶魄,那条河便好似平缓了不少。他逆流而上,去追溯从前凌乱而琐碎的记忆——他总觉得自己曾活在玉华小镇,那些镇民淳朴而善良,小孩儿们沿着那条依山而下的长街奔跑,好像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了似的,清脆的笑声和着集市的吆喝与茶摊的闲谈,聒碎了清晨襄州妙闲的清梦,至于那支人家递给他的糖葫芦的味道、茶水隔着白瓷杯递来的熨帖热度、甚至那种脚踏在地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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