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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情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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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说走就走啊。”孙海超卷起钞票塞在裤袋里。
“不然呢,”尚思媛停下反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孙海超耸耸肩,做一个请便的手势:“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就不用来了,反正我们早,总归这钱是到不了你手里的,何必费劲儿。”
尚思媛轻笑:“重叠管辖一日,我便有一日的义务巡视,除非,弃影决定同至声合并。”
“呦,那还真不巧呢。”孙海超说,“少当家主张不与你们互通有无,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尚思媛看看表,自觉时间不早,便要率众离开:“既然没有合并的打算,那就没什么好商讨的。至声倒是无所谓,你们若需要这块儿的费用,尽管收走,我们来负责巡逻就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孙海超感觉受到侮辱,“当打发要饭的呢?”弃影的弟兄们也纷纷表示不满,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太融洽。
尚思媛身后的大汉们见状,也立即亮出家伙造势。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步。
“呵,既然在意这个,那不如,”尚思媛耸耸肩,懒得理论,“干脆划归至声算了,这样你们也省心。”
“凭什么啊?!看不起我们啊?!你们至声有什么好牛的?!”孙海超登时火起,向前跨了一步。
这一步如同战役的号角,拉开了殴斗的序幕。
“回来了?”May正在庭院里散步,见荣叔和孙海超进来,便走过去。
荣叔亲自到警署打了招呼,把伙计们领出来,一路上喋喋不休地批评教育,进门时还在对孙海超念着:“你好歹也在弃影呆了两年多,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
“可是荣叔,是至声他们先挑衅的,叫我们让出地皮!”孙海超解释着,灰头土脸眼角还挂了彩。
“爱说什么说什么,何必意气用事。”荣叔说着,“至声目前的发展确实比弃影要好,这点无可厚非。”
“那姓尚的也不能……”孙海超不服,被荣叔瞪了一眼,只好收声。
“咋的,又是尚思媛?李云巍没来?”May问着,孙海超点点头,“我靠,主人没来看门狗乱他妈吠什么,越来越嚣张啊!” 她拍拍孙海超的肩头,“打得好!就得教训教训他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
荣叔一拳敲在May脑袋上:“行了!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没样!”
May瘪着嘴揉揉头,和孙海超对视一眼,扮个鬼脸苦笑。
尚思媛溜达着带队把剩余保护费收齐,不慌不忙回了至声本部。
“手怎么了?”李云巍放下咖啡杯,问道。
尚思媛看看自己缠了绷带的手,轻描淡写:“遇见弃影的孙海超他们,一言不合打了一架,划个小口子。”
“你又多嘴说了什么吧?”李云巍问着,“知道你看不惯他,但好歹是弃影的人,不要这么傲慢无礼。”
尚思媛翻个白眼:“太嚣张就要给点儿教训。若不是后来惊动了片警,我保证收拾得他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李云巍揉揉太阳穴,有点头疼。尚思媛和孙海超一直不对脾气,自从孙海超接手收取保护费的事,这一年来二人已不知杠上了多少回。
“到警署后来怎么说的?”李云巍问。
尚思媛说:“我跟片警交涉一下就出来了,他们那时候还在里面,八成等着荣叔去捞人吧。巍少爷,我不明白的是,弃影大当家在世时明明致力于推进合并之事,为何如今却与我们闹得如此紧张?”
李云巍皱眉:“莫名其妙就被疏远了关系,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知情。”
第11章 第十一章 靶场
绵雨霏霏,空气里带了厚重的潮湿。一行车队沿盘山公路缓慢向上爬行,清一色的黑,如一条静默的蛟龙。
车辆在平坦空地陆续停下来,家仆拉开头车的后门,May一袭黑衣,怀抱□□下车,向着晨雾中的墓地走去。
弃影众人肃穆围拢在宵义X和陈美芳合葬的墓前。天上落了零星的雨花,荣叔上前为少当家打着伞。
May将□□轻轻放在父母的墓碑下,蹲下身擦拭着墓碑上凝结的水汽。那些温馨而幸福的童年记忆都化作片羽,随颤动的花瓣揉碎在风里。她依稀记得母亲柔和的笑靥,以及充满爱意的温暖拥抱。她依稀记得父亲严厉的呵斥,却也经常抚摸捋顺她被风吹乱的长发,笨手笨脚系个马尾又因不小心打了死结而手足无措。父亲常常说美美是投错了胎,空有温婉淑娴的外表却是顽皮捣蛋的假小子性格,母亲却笑道这样又何尝不好,继承了父亲的桀骜不驯,将来或许会是个很厉害的小人物也说不定呢。
May嘴角微翘,感知着那些发着光的过去。可是回到现实,却只有冷冰冰的墓碑,在清明时节点滴细雨中潮湿地静默着。
她隐忍地闭上眼,心头有着些微的苦涩。八年前,也是如此湿润的早春时节,一切本不曾这样冷清寂静。
“汪妈妈,我写完作业了,可以去外面玩么?”May收拾好写字台,回身问着。汪保姆正费劲地想将线头从针眼里穿过去。
“我来吧。”May拿过来对准,一次成功。
“哎呦谢谢小姐!”汪保姆感激地接过,“人上了年纪,这眼神就不好使啦。”她推了推老花镜,露出慈祥的微笑。
“客气啦汪妈妈,您要缝补什么呢,我让家仆来帮您啊。”May说。
“不用不用,”汪保姆摆摆手,“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小姐想去哪里?我陪着您。”
“您歇着吧,我去走走就好。”May套上毛绒绒的外衫戴起阔沿毡帽,推门走了出去。
汪妈妈站起身目送,喃喃自语:“小姐真是长大了啊,夫人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哎呦!怎么又跑这么快呀!小姐呀!穿裙子不要跑呀!要露底裤了呀!”
May哒哒哒跑到花树下,看花瓣在微风中簌簌飘落,像一场细雨洒落心底般晶莹美好。天有些阴,隐了日光,似乎确实是要落雨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May裹紧毛衫抵御料峭的春风。
隐约听见庭院另一端有着热闹的交谈声,May走过去,见家仆奔忙着,很多宾客在互相寒暄,父亲迎接来宾并予以问候。
“美美小姐。”荣叔回身看到她,行了礼。
“是晚上的酒会吗?都来得很早啊。”May说着,其时应该四点不到,天色暗沉但并没有黑下来。
“是啊,这次为了商讨弃影至声两大组织合并,召集了各位商会代表前来,也算是咱们弃影最隆重的一次盛典了。”
合并之事,May早先便有所耳闻。穹宇叔不予认可了数年,近段时间突然改变态度致力推动合作发展,对两大组织都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商界的事,还不是May这个年纪应当操心的。宵义也尽量为她创造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不带她参谋商议。所以May只要做好了功课,便拥有大把大把充盈的时间去嬉戏玩耍。
“嗨,May。”有人轻声打了个招呼,May回过头,见是李云巍。
May立即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李穹宇在不远处和父亲互相问候着。
“穹宇叔!”奔过去问了好,李穹宇连连夸着美美礼貌大方。
“美美,你带着云巍去玩吧。”宵义说着。
May拉起李云巍的手,笑着说带他去开开眼界。
“哇,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家后面还有这么大的草地!”李云巍兴高采烈爬上后山,扑面而来清凉的风凌乱了他的发梢。
“很棒吧?”May大笑,风拂过毡帽上的缎带,飘成美好的弧度。
“这里看下面好清楚哎!”李云巍好奇眺望着,“咦?那里有人。”
May顺着李云巍的视线看过去,张殷雅独自一人绕过小山脚急匆匆走向宅邸。盛大酒会宵义从来不允许张殷雅露面,她倒并不觉得丢人,还在宅邸之外走动好像要加深存在感似的。说到底,她根本便不被承认为弃影的一员。
May阴沉着脸哼了声,懒得理睬她。“走吧,我带你去看好东西。”领着李云巍继续向前走。
绕过山顶下到背面的旷地上,有用铁网圈起来的正正方方一片区域,一面零散放置着若干枪支,一面竖立了几块或人形或圆形的靶标。李云巍没见过靶场,好奇地扒着铁网观望。
May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招呼着:“来啊我带你进去。”
“能进吗?锁着门呐。”李云巍看铁门上缠绕着粗壮的长链,用硕大的锁头箍着,严密紧实。
May神秘一笑,用力拽住铁门向外拉,露出一条缝隙,刚好足够身形尚小的李云巍和May通过。
“我父亲不让我靠近这里,”May说着,“你不许告密哦!”
“没问题啦!”李云巍摆弄着一把□□,抠了抠扳手又想掰动保险,“这玩意怎么打啊?”
“喂!”May一把夺过来,“别瞎鼓捣啊,好危险的!比划玩玩得了,还打枪?把我父亲引过来咱俩都得挨骂好嘛?!”
“哦……”李云巍悻悻地噘着嘴。
“要不你玩这个吧。”May递过去一把□□,“这玩意叫□□,你用这里可以射出红点来瞄准哦,很好玩。”
突然刮起一阵疾风,吹飞了May的毡帽,越过铁网掉到场外就地转了几圈,没有停下来反而朝山顶方向滚去。May赶忙追出去,吭哧吭哧爬上山去赶超这场莫名其妙带着毡帽爬山坡的风。
最后毡帽勾在了山顶一棵树上面,May气喘吁吁停在树下,想缓口气爬上去取。她甩掉两只鞋,攀着粗糙的树干一用力,蕾丝裙摆却挂在树皮上扯出一道口子。她只得回到地面,转着眼睛思考其他的办法。
树梢骤然晃动,有身影从很高处跳下来,一个男孩怯生生将毡帽递到May眼前。
May看向他,是个瘦削白皙的同龄人。或许是患了重感冒,被巨大的黑色口罩挡住大半张脸,他低垂的眉眼藏进鸭舌帽里,似乎是有些害羞。May接过毡帽,友好地对他微笑:“谢谢你啊。”
男孩并不做声,只是轻轻搓着手掌。May隐约看见上面殷红,伸手翻过来看,是一道伤口,不长但是似乎有些深,正向外流着血,大概刚刚取帽子时在树上划伤了。
“疼不疼啊?”May皱了眉,把毡帽上的缎带解下来为他包扎,之后抬手从树梢折下一束绽放的樱花举到他面前。
男孩犹豫了一下,接在手里,花瓣单薄而娇嫩,盛开出完好的模样。
男孩不好意思地弯着身道了谢。
“不要客气!”May大方地咧嘴笑着,“欢迎你来弃影做客哦!”
第12章 第十二章 枪杀
天上滴落了零星的雨,May戴好毡帽,告别了男孩,奔下山要回去找李云巍。
半山腰有一处凸起的山石,May远远看过去,父亲和穹宇叔正并排站在那里,望着远方浓雾笼罩的方向,偶尔交谈两句。
不久穹宇叔手机似乎来了电话,May见他向父亲告了别,接听后急匆匆走远了。而父亲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May起了玩心,蹑手蹑脚挪过去,想吓父亲一跳。
草地上凝结了厚重的水露,沾染在裙摆、衣衫,May蹲着身,潮湿得像刚从雨中穿过。
她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一直是May才有资格占据的地盘,温暖而坚实。她想起一年前刚上小学时父亲亲自送她到学校办理手续,那些同学们后来羡慕地说着May你的爸爸长得好帅。好帅吗?May悄悄打量自己的父亲,他安静站立,双腿长而直,腰部线条顺畅毫无赘肉,臂膊强劲而有力。好帅吗?好帅吧。May不禁偷笑,活动着不知不觉间蹲麻了的腿,准备出击。
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她疑惑地看着父亲的后背,那里隐约闪出一个红点,在肩胛骨附近游走着,最后停在左肩的下方。
李云巍那个笨蛋!May认出这光来自□□的瞄准镜,此时如若父亲回过身,就要发现他们两个孩子偷闯靶场的事了。这笨蛋玩笑开得大过头了吧?!May小心翼翼搜寻李云巍的身影,但尚未来得及辨别方位,就发现父亲已经面朝下倒在地上。
May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一定不是好事情。她奔出藏身地跑去父亲身边,见父亲背部正汨汨流着血,浸透了西服外套,蔓延到地面。
这不是玩笑。May下意识用手去堵那个正一点一滴消耗着父亲生命的洞。这不是玩笑。父亲真的中弹了。
宵义感知到May的动作,有些吃痛地皱眉,他逐渐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
“美美……”宵义艰难地喘息,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我在,父亲,我在。”May跪在宵义身侧,为他压着弹孔,鲜血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外涌,May几近带了哭腔,“我去喊医生。”
“不用了……没用的……”宵义无力地摇摇头,伸手探进衣内摸索出一样物件,颤抖着交在May的手上。
May接过来,沉甸甸很有分量,是块实心的金属,带有镂空的设计和精巧的装潢,造型别致。
“这枚匙……好生收着……日后自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宵义交代完,喷出一口血。
“父亲!”May急切唤着,见宵义缓缓抬手指向方才凝视的浓重雾气,从这个角度隐约能够辨识出远处山腰间是一片墓地。
“您是要和母亲葬在一起吗?”May会意,宵义吃力地点点头,May却不愿意承认这现实,“父亲您会好起来的!”
可是不论May如何希望着,宵义周身的体温还是渐渐消失殆尽。
酝酿了整日的阴云终于释放出全部的雨水,扑打在这片土地。纷扰的人群不知何时聚拢来,各种颜色的雨伞渐次绽放包围如一朵艳丽的花。May被荣叔扶起来带去一旁,有人为父亲遮盖了白布。May看见张殷雅跌跌撞撞赶过来,伏在遗体上夸张嚎啕着。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在雨幕掩映下模糊成色彩混沌的光斑。May捂上眼睛,摸在手里的是冰冷的眼泪。
“我们回去宅邸吧小姐。”荣叔劝说着。May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她机械地点着头,攥紧荣叔的衣袖,仿佛捉住了惊涛骇浪里一捆救命稻草,颤抖着不肯松开。
May双腿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子,荣叔一把揽起她抱在身前,打着伞,向宅邸走去。
遇见了李云巍和他的母亲。
荣叔微微欠身向张雯笙行了礼。
对刚刚发生的案件毫不知情的李云巍还在兴致勃勃向母亲说着:“可是那个玩具太沉了,前面的小圈圈又太远了,我拿都拿不起来,根本对不上那个红圈圈。”
张雯笙狠瞪一眼示意他闭嘴,他怯怯地停下了话头。
张雯笙向荣叔还了礼,拉着李云巍快步走远。
May望着李云巍渐渐模糊的背影,眼里有了掩不住的悲怆。
李穹宇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只是接了一个汇报项目进展的电话,便与宵义阴阳两隔。
“美美,你带着云巍去玩吧。”李穹宇见宵义这样说着,打发掉两个孩子。
他看着美美拉起小巍的手跑远,一时间有些感慨。
“我也有些时日没来你的地盘了。”李穹宇说,环顾逐渐热闹起来的酒会会场,很多商业人士特意不远万里前来,为了见证弃影至声一步步达成合并,“美美又长高了不少。”
“是,长得越来越像美芳,却是淘得一刻也安分不得,也不知像谁。”宵义感到头疼。
“还能像谁,不像你,难道像我?”李穹宇翻了个白眼。
宵义的脸刷地黑了,李穹宇忙摆着手说:“哎呀我说着玩的嘛,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开不起玩笑。”
距离酒会还有些时间,宵义便带着李穹宇去到后山,看着雾气缭绕的远方。
“我常会来这里看看她。”宵义说,声音有些忧伤,“不知她独自睡着,会不会感到寂寞。”
“有你惦记着,一定会感到幸福吧。”李穹宇拍拍兄弟的肩,安慰道。
“若我有一天撑不住了,还请你务必继续完成美芳的心愿。”宵义波澜不惊地说着,眼睛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怎么突然这么说?”李穹宇觉出异样。
“最近,常常梦见美芳,我有种感觉,或许很快就能去陪伴她了。”宵义平静说着,略感幸福地弯了唇角。
“喂,你可千万别,你若是去陪美芳了,那谁来陪美美?”李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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