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风雨古人诗[穿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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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一扬手，燃烧着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飞向了木桶。
“等等……”青年毫不犹豫地伸手想要阻挡，却在半途被火把烫了手，眼睁睁看着火把掉入盛满了油的木桶里，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啊！”紧接着，木桶里生命垂危的刺客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是被俘之后遭受各种酷刑折磨都一声不吭的刺客发出的第一声惨叫，说不定也会是最后一次。
从来没听到过眼前这人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青年一下子哭出声来，哽咽着哀求道：“世子爷，请您高抬贵手！”
完颜绰无动于衷，即便是耳闻如此凄厉的惨叫声，依然面不改色，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胡世宁，发现这老狐狸此时也绷不住了，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完颜绰更加坚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位宁死也不愿意招供的刺客跟胡家关系匪浅，至少，跟这位胡公子关系匪浅。
“胡大人……”鱼儿已经上钩了，此时收网是最好的，再磨蹭下去，物极必反，恐怕鱼儿就要跟自己拼一个鱼死网破了。“烈火无情，不出一刻钟，此人变会被烧成灰烬，尸骨无存……若是现在施救，还能捡回一条小命来，救，与不救，还请胡大人定夺。”
胡世宁还在犹豫。
完颜绰继续下猛药：“为人尽忠者，以死全其名节，可敬可佩，而为人主者，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怕是会令手下人寒心啊！”
“父亲！”
面对亲生儿子的哀求，胡世宁终是熬不住，妥协了：“还请世子爷手下留情，放这小子一条生路。”
完颜绰等的就是这句话，招手示意陈亮带领手下兄弟们救人，把几乎烧成了火人的刺客从木桶里扒拉出来后，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小命的人半点都不知足，留着泪看向胡世宁，虚弱地说道：“义父……何必如此啊！”
胡世宁叹气，默然不语，眼中有微弱的泪光闪烁。
青年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招呼着家丁们：“快去请大夫来！快！”
这时候，备受折磨而生命垂危的刺客已经昏了过去，只有鼻翼间微弱的呼吸还在证明此人尚未断气。


第46章　夺人钱财

整个胡家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　完颜绰站在旁边；　事不关己，冷眼旁观，在眼见大夫匆匆赶到之后；　一刻都不肯耽搁；　急不可耐地提醒胡世宁，道：“胡大人，人本世子已经还给你了，至于答应给皇长孙殿下筹措的赈灾银两；　还请胡大人不要食言，当即兑现。”
当着大夫的面，说是归还的人还生死未卜；　完颜绰就大言不惭地伸手要银两，青年忍不住恶狠狠地看向完颜绰，咒骂道：“想不到堂堂的荣王世子，小小年纪；　竟然这般心狠手辣；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　天在看，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完颜绰轻笑，不以为意：“本世子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至于日后会有什么报应，不劳公子费心。”
“你！”
青年不服气；　还想再骂，被胡世宁制止了：“世子爷，还请借一步说话。”
只要能要到银两，其它的，完颜绰表示都没意见。
屏退众人，一老一小重新踏入了湖心亭。一开始，让完颜绰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独自进到湖心亭里，姜邺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后来是看完颜绰其志坚决，自己劝又劝不听，再加上胡世宁这个老狐狸已经是快要行将就木了，也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姜邺只好勉强同意，目送完颜绰暂时离开，不过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湖心亭，打定主意，要是发生什么变故，以他现在的轻功，一定能第一时间赶到绰儿身边，确保万无一失。
湖心亭里，暂时占据了上风的完颜绰不急不缓地喝着茶，虽然茶水已经凉了，但却意外地觉得心里快意非常。
“世子爷，实不相瞒，老朽这一辈子，除了贪财好色之外，自认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完颜绰挑眉，不是很明白胡世宁现在说这话的套路，怎么，发现装不下去后马上就换了一张脸，准备来柔情攻势了吗？可惜，这如意算盘打错了，自己并不像完颜绪那么妇人之仁。“胡大人不必跟我一个小孩子解释这些，诚如贵公子所言，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很多事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胡世宁爽朗大笑，笑意中多了几分释然：“世子爷为人潇洒不羁，坦坦荡荡，倒也让老朽佩服，既如此，老朽也就不多废话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完颜绰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胡大人但说无妨。”
“一百万两老朽愿意双手奉上，只求世子爷，祸不及妻子儿女，罪在老朽一人，希望世子爷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牵连无辜。”
“胡大人说笑了。”完颜绰皱眉，挺直脊背端坐好，轻言细语地解释道：“本世子是为了求财而来，并不想节外生枝。”
胡世宁更不明白了，堂堂的荣王世子，不依不饶闹出这么大的风波，竟然只是为了求财，而且求的只是一百万两，说实话，对胡世宁来说，区区一百万两，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数目，但关键是此例一开恐怕后面就没办法轻易善了了，所以胡世宁才会死鸭子嘴硬，咬死了不肯松口，谁知道，竟是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吗？
完颜绰后知后觉，也觉得很哭笑不得，他只是想要求财，胡世宁却以为自己是来害命的，还牵连别人一家老小，自己有那么心狠手辣吗？“胡大人怕是误会了，本世子此番前来，并无他意，只是奉了皇长孙殿下的命令，征收赈灾银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有得罪冒犯之处，还请胡大人不要介怀。”
胡世宁心里狐疑不已，说实话，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进退无路，他倒是很愿意相信这位荣王世子，怕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第一笔银两给了，以后就没完没了了。筹款赈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儿是那么简单的？灾民那么多，老老少少，一人一张嘴眼巴巴地等着救济粮，除此之外，四面八方还有越来越多的难民源源不断地涌来，城中都快要挤不下了，这根本就是个无底的窟窿，填不满的，胡世宁混迹官场大半辈子了，一眼就看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实话，他本人是很不愿意掺和进去的，无奈皇长孙殿下亲自坐镇，安排筹款赈灾的工作，身为下属，不得不配合。胡世宁也想过利用河西巨寇黄潜善来借刀杀人，暗中搞掉皇长完颜绪，至少也让人感受到生命危险，连滚带爬地返回中都去。没想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关头，还是功亏一篑，现在更是被这位荣王世子抓住马脚，反戈一击，直接拿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来威胁，棋差一招，不屈服不行啊。胡世宁暗中盘算了一下，这些年他也存了不少家底，但赈灾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结的，这一百万两一上交，整个胡家就算是彻底被裹挟进去了，至此，再无退路。
看出了胡世宁的顾虑，完颜绰索性把话说死，诚恳保证道：“胡大人尽管放心，我们皇长孙殿下为人磊落，说一不二，绝对不会食言而肥，出尔反尔，这一百万两给了，此事就到底为止，日后不论赈灾救济到了哪一步，本世子可以保证，都绝对不会再来上门叨扰。”
一锤子买卖吗？若真是如此，那这笔生意倒是十分划算，既保全了家族，又能顺势赚一笔好名声，胡世宁几乎是马上就心动了。之所以没有当即答应，主要还是因为不了解完颜绰的脾气秉性，说实话，通过这短短的一照面，一交手，胡世宁算是看明白了一点，这位年纪轻轻的荣王世子看起来人畜无害，骨子里却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相比之下，皇长孙完颜绪虽然虚长几岁，然则却是心无城府，直来直往，倒是好打交道得多。
“世子爷所言当真？”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胡世宁大喜过望，忍不住拍案而起：“世子爷爽快，老朽也就不婆婆妈妈了，一百万两白银，今天一定送到。”
完颜绪点头：“不过，还有一事想要拜托胡大人。”
胡世宁有些紧张，已经说好的事，不会又中途反悔了吧？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位荣王世子看着老成练达，没想到却是小孩子心性，多变难测，怀着不安的心情，胡世宁略有些忐忑不安地问出口，道：“请世子爷明示。”
“盐铜铁三政，俱是一体，同进同退，胡大人也跟另外两位大人互为儿女亲家，交情深厚，若是由胡大人出面，想必另外二百两白银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世子爷啊！”竟然连这都调查清楚了，胡世宁不得不佩服，小小年纪，行事这般缜密，有心计，有手段，更重要的是，进退有度，完颜绰这小子日后绝对大有可为。
“胡大人过奖了。”完颜绰轻笑，就把这句话当做是夸奖好了，当即慷慨地立下了保证：“虽说轻诺者必寡信，然则以诚相待，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彼此的戒心，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可以保证，盐铜铁三政，各出一百万两之后，再不会有别的麻烦上门，此事，到此为止。”
为了增加自己说这话的可信度，完颜绰故意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去掉了“本世子”这一高高在上的称谓，改用更加平易近人的“我”，相信如胡世宁这般在朝廷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长袖善舞的老狐狸自然能感觉得到完颜绰改变称谓所代表的微小含义。
“世子爷有心了。”完颜绰这般直白坦诚，倒是让胡世宁放心了不少，无疑，这份保证正是胡世宁现在最想要的，活到他这个年纪，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不再重要了，最怕的就是家宅不宁，祸延子孙，他们这些当家主的，不是怕从自己家宅里掏银子，而是怕一直没完没了地掏银子，不论完颜绰立下这个保证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有了这句话，他们往外掏银子也掏得更心甘情愿。
事情都已经谈妥了，完颜绰起身，告辞离开：“那就有劳胡大人了。”
“世子爷放心，老朽一定不辱使命。”
这老狐狸话锋转得还真快，完颜绰心里暗暗觉得好笑：“胡大人请留步，我这就回客栈，静候胡大人的佳音。”
恭送完颜绰离开之后，胡世宁片刻都没耽搁，马上吩咐下人备马，看样子，今儿怕是没得休息了。
而另一边，完颜绰也是累瘫了，刚一上马车就瘫倒在姜邺身上，软绵绵的一团，没骨头一样，任由姜邺捏圆搓扁。
“绰儿……”姜邺收拢了手臂，把完颜绰紧紧地抱紧了怀里，为了让完颜绰靠得更舒服，还刻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忙完这次筹款赈灾之后，你就跟我回万魔窟吧？”
姜邺是真的心疼坏了，这要账果真不是轻松的，看把他们家绰儿给累成什么样了，回了万魔窟，他会好好照顾完颜绰的，再也不会让他做这么辛苦的事了。
完颜绰闭着眼，没应声，呼吸清浅，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第47章　举荐人才

马车行至半路；　不知道遇上了什么；　忽然一个急刹，要不是姜邺把完颜绰保护得好，毫无准备的完颜绰说不定会直接从马车里给滚出去；　就算人没直接滚出马车去；　一脑袋撞到马车的边边角角上，不碰个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绰儿，你没事儿吧？”变故突生，姜邺也是措手不及；　好在他多年习武练就的警惕性和身体本能都还在，一察觉危险，下意识地反应就是牢牢地护住怀里的人；　万幸的是，绰儿安然无恙，看样子应该只是被吓醒了，有些气急败坏。
没事儿才怪！完颜绰捂着自己的头；　愤怒地睁开了双眼；　颇有些恼羞成怒。刚才自己一脑袋撞到了姜邺肩膀上，也不知这姜邺是吃什么长大的；　刚筋铁骨吗？疼死他了。
“绰儿……”
“你走开！”完颜绰心底的火气都起来了，蹭的一下起来，准备下马车找人算账，姜邺拉都拉不住。“思退，怎么搞得？你怎么驾的马车？是想要摔死我吗？”
“世子爷……”思退满腹委屈；　正想开口辩解，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张口闭口死不死的，这种浑话，绰儿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完颜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去，果真没错，这个他从小听到大的声音，正是他的父王，完颜洪熙。
“怎么啦？短短几日不见，就不认得父王了吗？”看到完颜绰，完颜洪熙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儿子这段时间忽然跟他不亲近了，都不像往常久别重逢后那样扑过来拥抱自己，感觉有些寂寞。
“父王。”闷声闷气地开口打了招呼，完颜绪忽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忽然重逢，他甚至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有紧张，有忐忑，有尴尬，总之心里五味陈杂。
听到这声称呼，手忙脚乱追下马车的姜邺也吓了一跳，堂堂的荣王殿下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小破城里，太令人意外了。
“你小子出息了啊！竟然敢先斩后奏，偷偷跟着皇长孙殿下前来赈灾，你知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危险……”
完颜绰低着头不说话。
完颜洪熙说了几句，见完颜绰一直低着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也说不下去了，这个儿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疼爱有加，只是似乎有些宠过头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父王……孩儿不过是想帮忽鲁的忙……”
完颜洪熙不悦挑眉：“皇长孙殿下是奉皇命行事，你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完颜绰心里很不服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自己好心帮忙，怎么就是瞎凑热闹了呢。
“怎么，还不服气？”
“孩儿不敢！”
“听说你还在帮皇长孙殿下筹措赈灾银两，可有此事？”
完颜绰不吱声，算是默认了。
完颜承晖无奈叹气，说实话，为人父母的，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持重，说好听点叫心怀天下，为国为民，但若是能如寻常人家的小孩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倒更让完颜洪熙宽慰。
“帮皇长孙殿下出谋划策，帮忙清缴河西巨寇，然后又跟着操心赈灾筹款的事，满都啊满都，你可真是……”
听出完颜洪熙语气不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父王切莫生气，孩儿知错了。”
“知错？你错在哪儿？”
“孩儿不该多管闲事！”
完颜洪熙冷哼一声，还算满意：“罢了罢了，父王也不是在责怪你，真要说起来，你还是有功的，不过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关于如何安置陈亮李典他们，完颜绰早就打算好了：“父王，忽鲁有言在先，悬崖勒马，弃暗投明者，过往一切罪责既往不咎，这些都是不可多的人才，弃之不用太可惜了，孩儿想举荐他们从军入伍。”
“从军入伍？”完颜洪熙倒是没有想过自家弱不禁风的儿子竟然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念头：“绰儿，你说话告诉父王，你日后可是想带兵打仗，建立一番功业？”
完颜绰骄傲地仰着脸，童声童气地说道：“父王，孩儿才不是想建功立业，孩儿是要保家卫国！”
完颜洪熙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不错，好样的！这才是我女真男儿该有的本色！”
完颜绰腼腆地笑了笑，知道父王并没有打击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父王，除了这次招安的人外，孩儿还想再举荐一人。”
“谁？”完颜洪熙很好奇，究竟是怎样出色的人物，竟然能得了一向眼高于顶，挑剔看人的完颜绰的青睐。
“参知政事，徒单大人家的长公子，徒单绎。”
完颜洪熙眯眼认真回想了一下，脑海中并无有关这个人的印象，不由得深感好奇：“这小子有何过人之处，值得绰儿你如此倾力推荐。”
“当初孩儿跟随皇爷爷狩猎时有缘得见徒单公子大展拳脚，一直记忆犹新，这等武艺超绝的人才，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