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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风雨古人诗[穿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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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完颜绪也是为了自己好,完颜绰偷偷对天翻了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
“皇长孙殿下!”小刀和小骨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张得不行,开口打断了完颜绪的回忆。说到底,还是在担忧皇长孙殿下的安危,老祖宗常言,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附近的几个城镇都苦黄患之苦已久,皇长孙殿下此次虽为筹款赈灾而来,但是难保这些饿得急红了眼的灾民们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
“无妨。”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如果没有这点儿心理准备,完颜绪也不用上赶着接手这么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了:“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酒楼里,大胖子知府亲自去请,城中的达官显贵们陆陆续续都来了,整整围坐了一桌,彼此都是心惊胆战的模样,不知道皇长孙殿下相请到底所谓何事。
完颜绪扫视了一圈众人,该来的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负责盐、铁、铜三政的长官们也都在,一个个老奸巨猾,看就知道不好对付,完颜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诸位大人,请坐。”
“多谢皇长孙殿下。”众人诚惶诚恐地坐下,面面相觑,一片安静的氛围中,谁都不敢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大胖子知府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提心吊胆地向皇长孙殿下介绍前来参与宴会的每一位大人,不时偷眼打量皇长孙殿下的神情,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
完颜绪听的同时不断点头,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低头给自己倒茶,实际上却在暗中打量在座的每一个官员。
显而易见,在座的众多官员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已经是满头白发的年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但看得出非常德高望重,随行而来的一众官员都不时偏头观察他的表情,似是唯他马首是瞻。
大胖子知府第一个介绍的也是这位山羊胡子的老头,之后才是其他人官员。
倒满了一杯茶,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完颜绪轻嗅着茶香,从从容容地开口,道:“相信各位大人也已经知道了,我是奉了皇爷爷的命令,特为筹款赈灾而来,奈何近年来天灾不断,又是蝗灾,又是干旱,粮食大幅度减产,不仅是此次遭受黄河水患的省份,就连邻近数个省份也几乎是无粮可以抽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这局面,钱粮两项都是问题,又要赈灾,又要修补河堤,保守估计,至少缺银数百万两!各位大人可有何良策啊?”
山羊胡子的老头名叫胡世宁,为官三十余年,深谙为官之道,长袖善舞,滑头得不行,必须小心应付。
果不其然,这人老成精的官场老狐狸第一句话就是以退为进的推诿之词: “陛下挂念受灾民众,皇恩浩荡,皇长孙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受灾百姓们也会铭感于心,然则,皇长孙殿下的表述虽然言之有理,但是我们这里也是一穷二白,就算有心想要替皇长孙殿下分忧,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胡大人无需妄自菲薄。”完颜绪忍不住轻笑出声,肉在砧板上,今天他一定要让这些人割点肉,出点血,不然初次交锋就被釜底抽薪,来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真当自己是没脾气的不成。“盐、铁、铜三政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在商言商,将本逐利,虽不说日进斗金,财源滚滚,也不至于给各位大人一接手,全部都变成了连年亏损的烂账吧。”
胡世宁依旧不动声色,其他几位大人倒是做贼心虚一般尴尬地笑了起来。皇长孙殿下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就算他们想再继续哭穷叫苦,也不好找借口了,不然岂不是平白担上了一个为官无能的罪名,这就冤枉了,闹不好可不是会革职查办的。
片刻的沉思过后,胡世宁挑头替同僚们问道:“那么,依皇长孙殿下之见,我等又该如何呢?”
完颜绪不说话,只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来,表情意味深长地看着胡世宁,随即逐一扫视过包括大胖子知府在内的所有在场官员。
胡世宁微微愣了一下,惊讶于皇长孙殿下有如此气魄,初到贵地还没来得及摸清楚底细,就敢狮子大开口,奈何完颜绪身份尊贵,又是奉了皇明而来,轻易开罪不得,心里虽然无限懊恼,表面上还是得勉强堆起笑脸来,虚与委蛇道:“三十万,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能凑一凑的……这样吧,皇长孙殿下,我们盐政上出银子十五万两,铜政,铁政再各自分担一些,大家齐心协力凑够三十万两,好让皇长孙殿下把这差事办得体体面面,漂漂亮亮。”
三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完颜绪冷笑出声,嘲讽道:“胡大人莫不是搞错了,区区三十万两,恐怕连赈济灾民的口粮钱都不够,杯水车薪,能成什么事?”
胡世宁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一直以为皇长孙殿下奉命来此筹款赈灾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稍微应付一下就行了,奉银三十万,权且当做给皇长孙殿下孝敬的辛苦费,没想到这年纪不大的皇长孙殿下是玩儿真的,真为了赈灾在筹款?这么大一个缺口,难不成都要他们盐、铜、铁三政来填补吗?
“皇长孙殿下,您的意思是准备筹款三百万两吗?”
这个数目一报出来,不仅是胡世宁,在座的诸位大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大胖子知府更是缩着脖子推到墙根,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皇长孙殿下,您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胡世宁仗着年岁大,苦口婆心地规劝,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盐、铜、铁三政看着是个香馍馍,奈何僧多粥少,这几年天灾不断,荒歉岁月,盐、铜、铁三政也颇受其害,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内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干架子罢了,再没什么油水可捞,情急之下就算是把我们盐、铜、铁三政掏空,也根本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银两,如果现在为了筹款赈灾,硬是东拼西凑交出这么大一笔银两,待日后朝廷派人查起账来,缺口那么大,下官可没办法交代啊!”
又是这招装穷叫苦,完颜绪看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不足为怪,胡世宁这老狐狸想要糊弄他,没那么容易,不就是装穷叫苦吗?谁不会啊!在座的诸位都是个中老手,一个个把这招玩得炉火纯青,看得完颜绪都大开眼界。
“胡大人,你是怕日后朝廷派人查起账来不好交代,可有没有想过,我奉皇命筹款赈灾,如果差事儿办得不好,回中都之后又该怎么跟皇爷爷交代?胡大人聪明过人,可否替我也拿个主意啊?”完颜绪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一口未喝又重重放回了桌面上,满满的茶水溢出水杯,滴溅到水面上,留下了清晰的水渍。
“这……”胡世宁心里了然,知道哭穷叫苦这一招不管用,转而改打柔情攻势,道:“皇长孙殿下有所不知,去年突发山难,死了不少矿工,矿工家属们闹事,一状告到了中都城去,陛下勃然大怒,责令妥善安置死难矿工的遗孀和遗孤,说来惭愧,陛下爱民如子,吾等也不敢阳奉阴违,账面上盈余的那些银两全都做了赔偿补助,哪儿还有多余的闲钱筹措给皇长孙殿下啊?”
都这时候了还敢大言不惭地鬼话连篇,完颜绪气急,这些地头蛇是真当他是纸老虎,光是摆着好看的不成,装蒜?也得看自己究竟吃不吃这一套。
“糊弄天,糊弄地,最后竟然敢糊弄到我的头上来了,尔等一个个,真是好大的狗胆啊!”完颜绪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厉声斥责道:“贩卖私盐,中饱私囊,胡大人这几年可没少暗地里捞钱吧?不要以为随便呈交一个模棱两可的账本给朝廷,朝廷就耐你不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尔等的罪状,一条一条都在那儿摆着呢,端看朝廷查与不查而已!譬如说,我手里的大把证据,随时都能上报朝廷!抄尔等的家!治尔等的罪!”
完颜绪一番威胁恐吓,在座的所有人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诸位大人,真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吗?”


第21章 步步进逼

“皇长孙殿下,下官冤枉啊!”
胡世宁老狐狸一只,心里很明白,这种时候万不能退缩,如果承认了,不仅会大出血一把,搞不好还会留下把柄,甚至是赔上身家性命,到他这个年纪,吃过的盐怕是比完颜绪吃过的米还多,大半截身子都已经入了土的人,早已看清了人情世故,自认不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给吓唬住。
完颜绪冷眼看着胡世宁装模作样,心里冷笑不止。
有些人啊!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对付这种人,不必跟他们废话,白费唇舌,就按完颜绰所说的,直接上证据,铁证如山,任凭这些人巧如舌簧,也没办法狡辩。
“胡大人是哪一年进士及第来着?”完颜绪明明知道,却偏要反问胡世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胡大人掌管盐政差不多也有三十余年了吧。”
胡世宁面色一变,尴尬地点了点头。
完颜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据传,胡大人上个月在金宋两国边境榷场上没收了一批私盐,可有此事啊?”
胡世宁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这老狐狸倒是没有继续死鸭子嘴硬,知道皇长孙殿下敢这么信誓旦旦地质问,必然是掌握了确实的情报,不然也不会连时间和地点都交代得这么清楚,他太小看这黄口小儿了,果真是有备而来。
“皇长孙殿下倒真是消息灵通……”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果真是人老成了精,胡世宁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想看看完颜绪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来此之前,我还特意翻检了胡大人上呈朝廷的账本,却并不见任何有关这批私盐的记载,也就是说,这批私盐胡大人并没有上交国库,胡大人可否解释一下,这又是为何?整整七八辆马车的私盐,下落不明,甚至连明文记载都没有,就这么人间蒸发了,难道胡大人真以为这事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完颜绪故意把话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清清楚楚地告诉胡世宁,以及其党羽们,他完颜绪身为皇长孙,宗室贵胄,奉命来此筹款赈灾,这笔钱,在座的诸位地头蛇们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乖乖交出来!“老祖宗常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举头三尺可是有神明的,凡走过,必然会留下痕迹,胡大人该不会真以为朝廷什么都查不到吧,光是上个月边境榷场上没收私盐所赚的这一笔不义之财,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两了,就算除开分出去一部分上下打点,胡大人至少也能偷偷揽个十几万银两入自己的私账,这么算来,胡大人还真是生财有道!佩服佩服!”
一番话,句句意有所指,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在座的各位大小官员们做贼心虚,全都忍不住浑身直冒冷汗,一边干笑,一边偷眼观察胡大人的表情,心里也在绞尽脑汁地偷偷盘算着,皇长孙殿下说这番话到底有什么言外之意,如果只是要银要粮,那倒好办,凑足了银两上交就行,就当是舍财免灾,买一个护身符,安定人心。怕的就是皇长孙殿下有备而来,玩得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那一套,表面上是奉命来此筹款赈灾,实际上却打算以此为借口大刀阔斧地整顿地方的人事政务,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舍财免灾这么简单了。
“还有掌管铜政、铁政的二位大人,身为朝廷重臣,人品风流,学识过人,却私下勾连,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长时间合起伙儿来贩卖朝廷的铜铁,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数十年如一日,肆无忌惮。非是我恶言中伤,二位大人这些年来怕是没少往自家的私账里挪移银两吧?不然也没办法整日跟青楼名妓们厮混在一起,吃喝玩乐,一掷千金,这般风花雪月的高雅之事,想想就令人羡慕不已。”话锋一转,完颜绪猛地变了脸色,轻声斥责道:“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提醒诸位大人,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给脸不要脸!看看你们自己,谁敢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理直气壮地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自从为官之后,两袖清风,没有贪墨过朝廷的一两银,一石粮!不说你们鱼肉百姓,为祸一方,但至少每一个都成了一方豪强,腰缠万贯,富得流油,只是要你们一人吐一百万两出来,真是便宜你们了,还敢跟我装穷叫苦!真是不知好歹!”
胡世宁正想开口辩解,一直缩着头站在墙脚隐藏存在感的大胖子知府不淡定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不住磕头道:“皇长孙殿下请息怒!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有了第一个表态的同僚,而且是本城的知府,上行下效,其他位卑言轻的小官员们马上争相效仿,有人甚至还来不及起身,坐着从椅子上直接跪倒在地,一时间,完颜绪面前稀里哗啦跪成了一片,每个人都深深地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倒是清一色的缩头乌龟的心态,生怕跪晚了会变成那个被皇长孙殿下单独拿出来杀鸡儆猴的倒霉鬼。
大胖子知府无意间给了完颜绪一个神助攻,逼得以胡世宁为首的盐、铜、铁三政的长官不得不直面完颜绪提出的难题,是尝试着上交一个皇长孙殿下满意的答案,亦或是直接撕毁答卷,跟皇长孙殿下正面交锋,求和?还是求战?再没有闪腾挪移的空间。
“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这话时,完颜绪的眼光却是直接看着老狐狸胡世宁,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胡世宁混迹官场三十余年,长袖善舞,知道审时度势,马上从善如流,用他那口老态龙钟的声音说道:“还请皇长孙殿下息怒!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呢!”
真是贼喊捉贼,完颜绪倒是想跟这些人有话好好说来着,关键是对方偏要跟他装傻装到底,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一只,现在又来倒打一耙,用完颜绰的话来形容,四个字,臭不要脸。
完颜绪轻轻放下茶杯,缓和了语气,笑道:“胡大人说得没错,有话好好说,大家和气生财嘛!地上凉,诸位大人也别傻跪着了,都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一众大小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这才胆战心惊地站起身,但却是不敢坐下了,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垂头听训。
胡世宁眼珠子一转,狭长的眼睛里有一束精光快速闪过,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样,如果完颜绰在场,一定会提醒完颜绪小心应对,可惜的是,现在完颜绰不在,以完颜绪的段数,显然还不够跟老狐狸胡世宁过招,只有吃亏的份,而且是吃暗亏,有苦说不出。“皇长孙殿下,身为地方父母官,筹款赈灾本来就是下官们的分内之事,要下官以身作则,带头捐款捐粮,下官责无旁贷,相信在场的同僚们也是一样的心思,不过这三百万两的数目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不知皇长孙殿下能否宽限一些?”
如果让完颜绪当机立变,见招拆招,指不定就会不小心上了胡世宁这老狐狸的当,好在完颜绰之前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定好了要筹款三百两就是三百两,少了一两银子都不可能。完颜绰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说白了,这是为了日后完颜绪的施政积极铺路,从第一次办差开始,必须让这些大小官员们清楚的知道,皇长孙殿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谈好了的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胡大人问我能否宽限一些,这恐怕是问错人了,能否宽限我可做不了主!”完颜绪轻笑出声,语气嘲讽:“我奉皇爷爷之命筹款赈灾,如果差事办得不好,百姓们怨声载道,皇爷爷怪罪下来,难道让胡大人去替我受罚吗?”
胡世宁笑而不语。
完颜绪就知道这老狐狸没这么容易上当,索性直接挑明了说:“此次黄患之祸来势汹汹,冲毁良田房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么严重的天灾,就连皇爷爷都惊动了,胡大人若是不信我所言,大可以亲自出城去考察看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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