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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太无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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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夏。”

“嗯?”

“你真是个傻子……”

“那么顾聪明人,你要不要陪傻子去喝两杯?”

“不要。我可不想也变成傻子。”

“……啊,这样啊……”

“不过,如果是两坛的话……本小姐到可以考虑考虑。”

“呵……这回不怕变傻子了?”

“切,本小姐这可是大发慈悲亲自来拯救你!喝两杯酒哪能把你变聪明?至少也得两坛好吧!”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桥边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夏风吹薰而过,带动两边的桃树婆娑,摇晃一池碎影。

***

顾画跟在苏半夏后面,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酒肆中。

甫一进门,顾画便有些受不了的嚷嚷开了,“喂喂苏半夏,你要本小姐在这陪你喝酒吗?”

青天白日的都这么暗,看上去到处都脏兮兮的。

蹦跳着跃过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黑糊糊物体,她攀着苏半夏的手臂,皱眉四处打量了起来。

又小又脏的,还喝个P啊,心情全被破坏了。

“客官要是嫌弃小店不好,可顺着这街一直走下去,到太白楼一试。今儿个苏大夫家有喜事,饭菜全免,美酒任尝。”刚从柜台后出来的店老板弹着鸡毛掸,正摇头晃脑间,却蓦然觉得喉间一窒,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费个什么话,本小姐还就要在你这吃了怎么着?”顾画单手便将那店老板的衣领提了起来,眉目浸染着无边杀气,浓重狠厉就仿佛能将人溺毙。

这陆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哪都会牵扯出她来。

“咳……咳咳……出……要出认命了……”店掌柜扒拉着想挣开顾画的手,奈何她力道实在太大,且还加了三分的内力,都不能挣开,只得憋红了脸的怔忪告饶。

顾画冷哼了一声,手下微松,那店老板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连滚带爬的躲进柜台后面去了。

苏半夏对这场闹剧是看见也当没看见,自顾自走到柜台那提了几坛酒,又坐回来,随便找张干净桌子就坐了下来。

柜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店老板看到他,不免瞪大了眼,“苏……苏三少……?”

三少……三少不是应该和陆县令的人在拜堂吗?怎么会在这?他偷偷探出柜台,颤巍巍的望向捏着一角丝帕擦着桌子的顾画。

而且,还跟着一个姑娘家?

察觉到他的注目,顾画一个眼刀便丢了过去,再次使得受惊的店老板脚软瘫倒回地,带倒的砚台毛笔账本算盘等物也一个接一个下雨似的落,成功的惊起好一阵哀嚎。

“有完没完了!”本就擦得不耐烦的顾画一脚便将长椅拦腰踩断,木材清脆的断裂声终于悠悠飘进店老板的耳内,成功的堵住了后续的一连串嚎叫。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也不想再费心去擦那些个越来越脏的桌椅,扯过苏半夏的一角衣袍,她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扯开酒坛的瓶塞就准备往碗中倒。

灰扑扑还带着些油腻的大碗映入眼帘,她眉角激烈的抽搐了好几下,索性直接对着那酒坛的坛口喝了起来。

苏半夏手中端着一碗才喝了一半的酒,视线先是落在早被她抛弃在地的帕子,然后又转移到她坐于身下的自己的衣袍,像是很无奈的样子,他叹出一口气,“顾画,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啊?什么地方?”她抬袖抹嘴,绣有繁复碎花纹路的软粉布料立刻濡湿了一片,“不是我说啊,这酒可真够差的,还没我自个儿酿的好呢。”

苏半夏放下碗,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那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画望着身后早已不见踪迹的济世县城门,有些忍不住了,“喂,苏半夏!到底要去哪里?”

都已经进山了,还走个不停。搞什么啊!

苏半夏没说话,只沉默着往前走,手里用细绳吊着的酒坛时不时交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来。

顾画磨牙,简直就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

好啊你苏半夏,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居然敢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她气呼呼掳了袖子就想上前,可中途却蓦然想起那场荒诞的婚事……

顾画,你不能跟一个被抛弃的人见识……你可是大人大量的顾大小姐!

咬咬牙,她将袖子重又愤愤扯下,憋着满肚子鬼火上前拽着他,“不准无视本小姐!到底去哪里快说快说快说!不然真惹本小姐生气了可要将你丢树上去!”

这山上的树木生的葱茏挺拔,扔上去了看他怎么下来。哼,就一辈子呆上面吧,她绝对不放他下来!

“去山顶。”苏半夏任她拉扯着,丝毫不介意的继续往前走着。

“山顶?去山顶做什么?”顾画越发不解了。

“看月亮。”

“什……什么?”她愕然,继而一副‘你脑子被门挤了’的鄙夷摸样,“现在撑死了也就晚饭时间的吧?夕阳都还没落你看月亮?”

“那就看夕阳。”他一副压根不挑剔的无谓样子。

“啊?……喂,等等!苏半夏!!!”

原本苍蓝剔透的苍穹被晚霞染红,呈现出一种瑰丽的色彩来。顾画刚爬上山顶,整个视野便被那种绚烂到极致的颜色填满,骤然失言。

真的……好漂亮……

望着那轮温暖却并不显刺目的夕阳,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似乎连心灵也遭受到洗涤一般,澄净剔透的一如此落日。

苏半夏靠树而坐,身旁是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他手上还提了个刚刚开封的,正仰头狠灌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夕阳呢,真的好好看!”顾画张开了双臂,深深呼吸着周围草木清香。

她的脚下是整个济世县的全貌,已是晚饭光景,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与天际那轮渐渐西下的落日余晖交织在一起,构造出一片温馨宁祥的人间烟火。

苏半夏听着她这番感慨,抬眼望向她。

娇艳的笑脸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霞光中,显得犹为柔和。他有些微的失神,半响才闪烁着眸光别开视线,“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喂,说谁没见过世面呢!本小姐我可是系出名门!”她怒了,扭头吼了起来。

苏半夏嗤笑,“系出名门连夕阳都没见过?这门果然很有名。”

顾画被他这话一睹,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她在皇城的时候,就光顾着玩啊闹的,哪会注意到这些!再说了,皇城里又没有山让她爬,哪跟这里似的,出了城门就是山!

“大家千金本来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

“……你想笑死人吗。”

“笑P笑!”顾画直接便一锤砸上了他背后的树。

粗壮高大的树身好一阵猛烈摇晃,叶片因力而哗啦啦落个不停。

苏半夏的笑哽在喉间,呛住了。

梵景心思亦深沉

据《本草纲目》记载,水:大而江河,小而溪涧,皆流水也。其外动而性静,其质柔而气刚,与湖泽陂塘之止水不同。无色、无味、无毒。

————《济世医报》

梵景刚回到九王府,便有婢女前来传话,说是温卿良已在厅中等他有些时辰了。挥退了婢女,他心下有了较量,视线落在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大厅,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

“如此深夜,王爷还未就寝吗?”

温卿良本是背对着他观望厅中那幅百花争艳图的,听此一言不由转脸。精致的眉目依旧惑人心神,只可惜少了那丝以往的慵懒。他着了身夏季的轻薄织物,欺霜盖雪的颜色,纤尘未染猎猎清寒。手中是随身的折扇,描金的扇头轻轻敲击着掌心,柔缓而富有节奏感,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又带着抹闲适,就好像每一下都敲上了心头般。

“本王记得,这么些年你走南闯北,就是在寻一样东西,没错吧。”

温卿良不急不缓的步出厅堂,来到院中,抬眸仰望一穹夜空。

梵景的视线随着他一路询过,有些怔愣。

他心里清楚,去找竹苓一事若让温卿良知晓,他定然是有微词的。但这一去不仅能够消除隐患,还能圆了他自己个的心愿。所以几经思虑,他还是走了一遭。

不过突然提及起这么件往事……倒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了。

“当年你找上本王的时候曾说要借用玄冰床一用,说如满足了此心愿,自此以后便为本王效力,绝无二心。本王允了你,你便告假三年,说是要寻访一件重要的东西。”

他隔着段距离望他,月色凉薄,将面上仅有的一点温度都给掩了开去。

梵景一笑,手中把玩的玉石锉刀也收了回去,“容纳相思引蛊虫的躯壳,我一直在找的便是这个。”

他主动承认着,温卿良却没理会,只自顾自的说着,“本王一直以为你是在拖延戏弄本王,可你却在期限未满之时便回来了。”

“本来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本王无权过问。可是……”他斜睨了梵景一眼,语气幽幽,听不出喜怒,“近来本王得到消息,说是十六的蛊毒已解。”

“梵景,你要不要给本王一个解释?当初你不是说无解吗?”

“啊……这个啊。”梵景愉悦的扬眉,“这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怎会有无解一理呢?未彻底根除掉十六王爷的蛊毒,这不是为了王爷着想吗?”

“为本王着想?”温卿良冷哼,将袖中的软抄本甩在他身上,“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梵景低头,看着封面上的‘蛊’字,无奈叹息,“看来王爷都知道……”

他翻了几页又合上,眸如熠熠星辰般无比耀眼,“不错,当初我是对王爷有隐瞒。可是,这并不重要吧?”

“不重要?”温卿良不怒反笑,美眸深敛怒意,“你可知道,你所谓的不重要可害惨了小椒!”

未出阁的清白女子,被他这么一弄,让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早先他告诉了似水这所谓的解蛊之法,也不过是认定了小椒不会同意,杀杀十六他们的威风而已。可哪成想,她居然会亲自送上了门去。

知道了那件事后他每每都后悔不迭,就怨着自己这心性太过随意爱看戏,将她给赔了进去。可如今……如今竟让他知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这位所谓的谋士心腹的故布圈套,他怎么能不怒?

“王爷,我也只是遵循师命而已。”梵景将书收起,认真道:“先师一生都在钻研相思引,逝世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滋养出新一批的蛊虫……我无法拒绝。”

这么些年来他奔波各地,也只是为了完成尊师的遗愿罢了……

“投于王爷麾下是因为滋养蛊虫需要玄冰床的存在,而告假三年,则是为了寻找能供相思引栖息的躯壳。”

“供相思引栖息的躯壳……?”温卿良神色微动,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是,现下相思引的雌虫与雄虫已然欢好,不出意外的话,苏小姐的身体里,已经孕育出最新的蛊虫了。”梵景的语气终于变得有些激动了。

前些年他实验了无数次,却也失败了无数了。

那些人,不是在两虫欢好之时丢了性命,便是在怀蛊之时反噬被吸干精元;更有甚者,在历经了前几次劫难后,于生产那关丧命……

不过,就是因为有了这么多次失败的教训,他才能不断改良,并且提供出最佳的培植环境。

这是从未面世的新型蛊虫啊……

由这世间仅有的相思毒蛊所培养出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新型蛊虫……

温卿良心中蓦惊,美眸满含不敢置信的瞪视着梵景那张唇红齿白的俊秀面容,“你说什么?”

“呵……苏家那位五小姐啊,可真是个讨喜的性子儿,虽是刁钻跋扈的紧,却是至真至纯世间仅有,格外对我脾胃。”

梵景摩挲着下巴,完全忽视了温卿良那愕然惊滞的神色,“日后她如果在玄冰床上将蛊虫诞出后还能幸存的话……我倒可以让她留在身边……嗯,那么闹腾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寂寞的了……”

“梵景!”温卿良倏然低喝,将他一厢情愿自我陶醉的画面彻底击碎,“本王或许以前没说过,但是现在!本王警告你,立刻把那该死的蛊虫从小椒身体里给清除了!”他面色紧绷,冷冷注视着他,音调虽没一丝起伏,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慑,“其他任何人都随你去折腾,本王爷懒得管那些,可是小椒你不能碰!否则,那张玄冰床本王立刻碎了它。”

梵景瞳孔微缩,笑容僵在了脸上。

“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看本王究竟是在唬你,还是开玩笑。”

他冷沉着张俊脸,最后深深的瞪视了梵景一眼。接着便不再停留,直接顺着小径往庭院深处走去。

当初的他本只想让十六吃点苦头,所以才默许了梵景的投蛊,可是为什么……这么做的后果却是伤害到了小椒……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人的一颦一笑,温卿良痛苦的闭眼,只觉满心凄楚。

***

苏府后院。

曲径环悠的花园内,夏花轻吐嫩蕊,蝶舞翩飞莺歌缭绕,的确是好一番盛夏美景。只可惜,苏叶却没这心思观赏,他紧紧蹙着眉,端丽的面容上也满是忧容愁绪,“大姐,现下九王爷与十六王爷都将话给捅破了说,那下一步可如何是好?”视线落在身边穿着素净的温婉女子身上,却是有别于他的恬淡舒雅。

“莫急。”苏兰草浅浅勾着唇角,远眺着湖心小亭中的那道纤巧黄影,慢条斯理道:“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时候。”

“那便是小五吗?”她略偏了头问着苏叶,心中难得泛起几许波动。

这么些年未见,却是变得有些陌生了,不过那丫头还是喜穿黄裳,秀丽可人。

竹苓托腮靠坐在亭侧的木栏上,身边是一整排码好的石块。她的视线落在池中锦鲤游曳最多的地方,手一扬便将石块打了过去。

“啪”清脆的一声水响,锦鲤受惊游窜,惊惶莫名。她瞧着此幕,一点心情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若是以前这么‘欺善’一通的话,都会觉得开心的……

她烦躁着一股脑往池中丢着石块,却觉得那些石头砸的不是池中的锦鲤,而是在她心上。一块垒叠着一块,越压越密,也越来越积得她喘不过气来。

都怪那该死的陆卿言!!!

她暴躁了,一掌狠狠拍上木栏。

没事跑她这来做什么啊混蛋!就算是知道了……知道了那什么,他就不能憋着不说破吗?非得巴巴的冲来懊恼哀诉,弄得她现在是怎么做都觉得不舒坦!

讨厌讨厌讨厌!她最讨厌他了!

“小五。”

就在她兀自烦恼不休的时候,轻柔舒缓的女声忽然顺着风飘了过来,熟悉的,就好像是从记忆深处慢慢剥离出来一般,破蛹出一对细细的翅膀,在她脑海中盘旋飞高。

手里握着的石块何时落了地她都不知,只是愣愣的转身,看着那道浅蓝的纤影微笑着,温柔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是她极为熟稔的温暖微笑。

大……大姐?

因为已到午饭时辰,所以她们俩姐妹并没有细谈便分了开来,不过苏兰草有说今天一整天都会呆在苏府,所以竹苓心神恍惚着,走路都开始有点打飘的前往苏白芥的院落去叫他吃饭了。

“小五?你这是个什么表情?”苏白芥一回头便见她差点被门槛绊倒的一幕,不由失笑。

竹苓几乎是用飘的飘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臂蹭了蹭,难掩幸福道:“大姐啊……是活生生的大姐……她来了她来了!!!”

“啊……大姐还是没变,好温柔好亲切……就跟娘亲一样的……”

苏白芥本应听到苏兰草的到来而有些恍神,但一听她这第二句话,不由失笑,“义母离开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哪还记得这个?”

竹苓不满了,揪着他的衣袖一拽,“我就知道就知道!娘亲和大姐,就是一样的!”

苏白芥看着她有些忿忿的秀丽小脸,心里也暗叹苏叶让兰草走上一遭是正确的决定。这不,小丫头又恢复以往的活力了。

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苏白芥在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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