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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之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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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外听到的,南霁月把癸影称作四叶教的人,孟岚没往深里想。在他看来这些人相争都是狗咬狗,指不定是不是让癸影自乱阵脚的把戏呢。
想通这一层,孟岚便待出言质疑癸影,哪知张了张嘴,便感觉穴道一麻。环顾四周,随身的几个兵将也以怪异的姿势站立着。癸影还在怔愣之中,出手如电制住那些人穴道的的陶如风已经接着方才的话茬说了下去:“若非亲眼所见,癸影大人想必是从旁的途径知晓了钟先生那块玉佩的来历,你不如说出来,让孟将军也听听,日后好替你辩白几句。”
癸影既知事败,却仍不死心,强辩道:“此人乃朝廷钦犯,作为圣主暗部,我自然要想办法加以调查。”
陶如风步步紧逼,“哦?你若没发见那玉佩,怎么就认定钟先生是前朝遗孤了?可别跟我说是因为钟先生长相与画中的夫人相似,钟先生在熙州待得好好的,而你身在大内,没有特殊任务不得出京,难不成还长了千里眼不成?”
“我……”癸影语塞。
静立一旁的钟雪怀此时探手入怀,从衣服里拽出了那块往昔的皇室宝物,那块玉的形状打磨得极随意,却带有天生的灵气。系着玉佩的带子果真是朱砂色的,只不过一面是红色,翻过个却是带着些珠玉光芒的莹白色,平时掩蔽在白衣中根本看不出来。玉佩的主人温言解释道:“这块玉,是我刚出生时我娘戴在我身上的。那根带子是我娘找了大理最好的绣娘做的,没有接缝,戴上了便永远拿不下来。知道这块玉的人不多,那位绣娘是我娘的手帕交,这根带子制成不久她就去世了,此外便只有一个拥护前朝宗室的将军知情。前朝灭亡后,我娘带着身孕东躲西藏,九死一生回到故乡的磨难中,那位将军给了她不少助益。那人是看着我出生的,玉佩的事我娘也没有瞒他。后来为了复国,那人投身四叶教中,现在大概已经不在了,这块玉佩的事,癸影大人是听他讲的吧?”
而后他又转向叶鸿悠:“你总问我为什么手凉……原因就在这玉佩上。”
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来的孟岚张大了一双浑浊的眼,“你……你……你真是四叶教的人?”
癸影颓然,陶如风一挥手,两个定北军中高手假扮的黑衣武士上前将他擒住。癸影猛地抬头,呼吸急促,以怪厉的声音叫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身后陶如风的声音又适时地响起:“还是钟先生聪慧敏锐,一早就有所怀疑了。”


第12章 十一 舍命陪君(下)

“你不该找我去府衙做画影图形的,”钟雪怀的声音依旧纯净温和,“若我不对你起些疑虑,以二位将军的高才,今日之事,你虽不一定能成事,但你有诸多把柄和厚着在手,我们这些人,或许都要被你诱入毂中了。”
“那天晚上你突然上门来找我,说大人有命,让我第二天一早去府衙做画影图形,我便隐隐然发觉有些不妥。”
“哼!区区一件小事而已,况且我早已向其他衙役打听了你作息行事的习惯。”
“嗯,所以你知道我每日上下午皆出画摊,晚上也常有邻里来寻我,所以特地挑很晚的时间上门。可是说实话,那个时辰了……”钟雪怀指了指墙上那个简易的门镜,“若非我从你穿的是衙役制服和你的身量上看出是你,我决计不会开门的。街坊们都知道我有规矩,过了亥时二刻,谁来叩门,我都不会开的,哪怕是府衙其他的衙役。若街坊们真有急事,他们会喊我,不会敲门。几位衙役大哥都是白日里到画摊上寻我的,想必不知道我这个规矩,也就不可能告诉你。不过我想着你初来乍到,与我尚不熟悉,也不愿你平白吃了闭门羹。”
“钟先生如此,不怕当真误了什么急事吗?”陶如风闲闲插嘴。
“不会,真的那么想进来的话,跳墙不是也一样?一道门锁又岂困得住那些一条道走到黑的傻瓜。”
“跳墙”二字一出,叶鸿悠便直觉他意有所指。那个干冷干冷的冬至的夜晚,他欲不辞而别,想必令钟雪怀心中生出了几许龃龉。养病那几日,自己那个漫长而哀伤的故事讲出来后,钟雪怀便不曾借故开些小玩笑,直到那个逆天的雪人出现。此刻想到这一层,便是要报复回来了吧。
果不其然听到其后没缀着什么好话,叶鸿悠忙用无辜中带些歉意的眼神看过去,却在对方眼中读出了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叫他戏弄了——唉……明明被骂作傻瓜的人是自己啊——
“那,若是有强人欲谋财害命,或者好色之徒欲行不轨呢?”
“若是这样,我一介书生也无能为力了,忍气吞声或是以命相搏,视情况而定吧。”
“若是,有无助乞儿,将死之人,或是叶公子这样身陷危难之人叩门求助呢?”南霁月也插嘴。
钟雪怀好笑,“将军,我这小院,可是隐于深巷之中的,熙州街巷不似江南那般曲折,但不少地方都是‘井’字排列的,不熟识的人想要找到我这小院,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所以这位癸影大人能在短的时间内寻到我的住处,若非是没头苍蝇一样寻了个把时辰,便是原本就知道我住在哪里。尤其是在冬日晚间,天寒地冻的,街坊们围炉夜话也好,浸个热水浴也好,总归不会在门槛上坐着等着给你指路。”
“你不是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人。”
“的确,我怀疑你别有所图,仍旧是因为做画影图形这件事本身。有谋逆暴徒为祸一方,圣上钦点大将军清缴其余孽,这样的伟业怎么不值得拍手称快?我一介愚民,若能尽绵薄之力,自然是诚惶诚恐,又兼受宠若惊了。”他说得讽刺,“所以你说大人要我第二天清晨便到府衙去,我本是没有二话的。至于到底出了什么穷凶极恶的逆徒,突如其来地意欲‘流窜’到我们熙州城来,大人又是怎么得知的,你含糊其辞,我也不便追问。不过,若真真事出紧急,何不索性把画像拿到我家中来呢?是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让我在家中做事也好,有什么话想当面吩咐也好,还是旁的什么原因也好,我钟雪怀这个人,第二天清早到府衙里去,似乎突然从一个可有可无的细节,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一般。”
“出于这些疑问,第二日我做事之前,特意先去见了大人。大人是这么说的,‘京里来的南将军,前几日和你提过的,今日该到了,是个丰神俊朗,难得一见的人物,听说还雅擅丹青,你做完画影图形,不妨来见见。’”
“我又问过大人,今日要我做的是什么人的画影图形。大人便答:‘前几日凤翔府上寄来的几卷画像,与四叶教的逆贼有关,本官原没有当回子事。可小五子给本官提了个醒,说是过几日要来的南将军据说便是先前京里头负责此事的,本官寻思着,若将军一来,见咱们城内连一面榜文,一张画像都不贴,万一要怪罪本官怠慢了抓捕逆贼的重责,岂不是凭空生出了不必要的龃龉?这才安排你来。’”
“我自问上下打点,无一处遗漏,那姓陈的对我半分怀疑也无。”
“没错,大人耿直清廉,他平素不大在意这些逢迎之道,自然看不出你的刻意,若不是前一日我已然对你生了怀疑之心,我也不会如此敏感地将你联系到一起。”
“起初我摸不清你的用意,而后我在府衙见到南将军,我才大概琢磨明白你的目的所在。做完事后我去见大人,大人把我引荐给将军。说了几句话我本欲告辞,但你半开玩笑地问大人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一起宴饮,总算让我瞧明白了你的心思。从你一开始提醒大人逆贼画卷一事,到你来我小院时的闪烁其辞与前后矛盾,再到最后你提出要我留下,不过是千方百计想我和将军论些交情罢了。若我当真留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提出让我与将军切磋丹青,以画会友啊。”
“可我实在想不通,我和将军有了交情,然后呢?你辛苦布局,我是你局中的一枚棋子,你既利用我,那么你最终想算计的就不是我,不是我的话,就只能是将军了。我自问没什么特殊之处,唯一可利用的只有一个十多年前便该该湮没了的身份而已。”
“当我还在权衡要不要写一封信把所有事实猜想都告知二位将军时,我偶然在街上遇见了叶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我暗中改动了画像,若非是上天冥冥之中有所安排,否则和画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是不存在的,就算真的存在,大概也不会如此巧合出现在熙州城内,出现在我眼前,可造化便是这般神奇,福祸相依,让我无意之间害了一个人,同时也救了他。”
“当是事态紧急,我根本不指望画摊上那番拙劣的掩饰能瞒天过海,哪知你分明看破了我的掩饰,却令我意外地放了我们一马。如此这般,我所有的怀疑都得到了实在的验证。只要你想办法告知将军有叶兄这样一个人存在,无论将军有没有‘杀’过‘他’,都会来我这里把事情弄个清楚,只要你把将军引到此处,便可以用上你今天的把戏。殊途同归,若没有叶兄的存在,我与将军论上交情后,你当街带兵抓我‘归案’,将军若不明就里为我出头,便在你手里落下了罪证。”
“那晚我想明白这些以后,便想办法告知了将军,我写明了我和叶兄的身份,又猜测你是四叶教打入朝廷内部的细作。只有四叶教中人可能查到我的身份,并且会监视我以至于熟悉我的住址,最重要的是有对付二位将军的理由。于是方才南将军一诈,你便自乱阵脚了。”
“先生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坦白身份,若我和阿月真是不分是非的朝廷鹰犬,你不仅自身难保,还如你所言,害了一位萍水相逢的同命人。叶公子可是忍受与生身父母同胞兄弟二十年相隔的痛苦才侥幸逃过一劫,钟先生自己看破生死,便把他人的命也拿去赌吗?”对面的陶如风收起了不甚严肃的表情,正色问。
“我……”钟雪怀的脸色微白,垂眸轻轻咬住下唇。
不过叶鸿悠释然笑道:“便是拿我的命去赌,又有何不妥?他敢救我,留下我,我为何不能舍命陪君?既是同命之人,便该将心比心。况且你赌对了不是吗?你说过的,你看人很准。”
陶如风挑眉,“好一个将心比心,我还怕叶公子对我们的瞒哄心有芥蒂,不过在公子心中,情义大概比命重。有此一问,是我多此一举了。”
“这便是你们的情,你们的义?华夏九州在田氏一族治下,本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纵然主上贪图享乐稍有懈怠,也该是田氏宗族内择贤而立,哪里轮的上陈氏篡夺江山?”癸影似乎想伸出手来,无奈身后军士死死地摁住他,只得梗起脖颈,恨恨地望着面前的钟雪怀。“还有你!你身为前朝子孙,不但不思光复祖先,还与那些窃取国祚的人串通一气,简直是数典忘祖,贪图安逸的贱……”
南霁月大步上前,赏了他一个耳光,都懒得和他废话。再一挥手,便要着人将他带下去。
癸影不停地挣动,桀桀狞笑道:“你们这些做将军做元帅的,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又道貌岸然?你们真的心甘情愿地在那昏君手底下听他那些愚蠢的命令,一辈子只能剿剿匪守守边城么?你们不甘心!不若和教主一道,坐拥这锦绣江山后,再去开疆拓土……”
那人被拖出门去,仍自不住地喊叫,时而狂笑不已,重复着他那些邪教信条,直至声嘶力竭,又换为哀哀地乞求,时而又痛哭流涕,时而又恶毒地咒骂。门外西路军的兵将面面相觑,都是唏嘘不已。
那呕哑嘲哳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院内的人也回过神来。大局已定,叶鸿悠走到钟雪怀面前,后者心潮翻涌。横亘着一椽生死的时候,他听见有人说将心比心,有人说舍命相陪——
有人愿意做他的同路人。
心尖的位置微苦微疼,更多的却是融融的暖意。他拉起面前之人的袖子,进房间为他处理伤口。
一场好戏的高潮已然止沸,余一爿煞尾。
那孟岚还被点着穴道,直挺挺地站着。见癸影被带走,终于忍不住要说些什么。陶如风单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穴道算是解开了,可是孟岚仍不敢妄动。陶如风拾起似笑非笑的语调,一搭他肩膀,故作亲昵道:“老孟啊,什么都不必说,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性子窝囊了一些,脑子蠢了一些,野心大了一些,也好歹是战功累累的名将,名将不易得,便更不能毁在我们手里。你与那四叶教细作勾结,兼有擅离驻地之罪,我和阿月便不与你计较了吧。那癸影我派兵送到你驻地,怎么处置怎么回禀,不用我教了吧?这样闹了一番,你不但无过,还立了大功一件。西路军中,你已然坐了第一把交椅,升官是不可能了,不过皇上大概能更器重你一些。只是——”
他突然将神情放得分外严肃:“你扪心自问,什么叫做忠义,什么叫做是非。我不妨明着告诉你,此次皇上滥杀无辜的前朝后代,幸而指派的是阿月这样明辨是非赤子之心的人,方有了一线转机,但这已然是我们能够容忍的最大的限度了。若终有一日,帝王苛待百姓触了我们的底线,大帅必揭竿而起!你们其余四路兵马,再加上皇城军和其余亲王侯爵家的散兵,数目是定北军三倍有余,不过大帅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他若举兵,中原便是囊中之物。忠臣良将,忠得是黎民百姓,不是帝王,大帅戎马倥偬了半辈子,不过为了保一方平安罢了。他不愿看到腥风再起,想必你也不愿意,所以孟将军,好自为之吧。”
言罢他用手背轻轻敲在孟岚的铠甲上,心口的位置。力道不大,却仿佛有千钧之力,撞击在孟岚的心房。他的血热烫起来,多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把保家卫国的斗志烧成了一把死灰,此刻借着星火一点,再成燎原之势。
陶如风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未来得及说的话,“还有一事,不妨也说与将军知晓,那些所谓的前朝余孽,老老少少三百余口,全都毫发无伤地到了定北军庇护的范围。从阿月接手那个‘清剿余孽’的事端开始,那四叶教细作便想方设法要抓到把柄,挑拨皇上和定北军的关系,不过阿月心细,救出了那三百余口,滴水不漏。将军心里有个数,便权当做日后行事的参考了。”
孟岚喃喃:“你们这是……欺君大罪啊。”根植血液中的忠义被唤醒,他也不禁为这两个铁骨铮铮的年轻将军忧心。
一旁的南霁月道:“无妨。欺的不过是个帝王罢了,不是九州泱泱黎民。民心所向,便是我心之所向,若终有一日,此事被皇上知晓,我们也无话可说,以命相抵罢了,只要问心无愧便好。”
“好一个问心无愧,孟某受教。”孟岚抱拳,不再多言,整兵离去。院中的定北军高手也到院外整队,一部分散去,一部分留下护卫,军容整肃之极。白雪覆盖的陌上掀不起尘嚣,人心中却能。
“将军骨气之高,是我目光短浅之人平生所未见的。能得二位将军镇守北地,是家国幸事。”钟雪怀的声音传来。他拉着叶鸿悠去包扎伤口,也听到了陶如风慷慨陈词,此时不由得发出衷心的赞叹。
二人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打中了那几个人的穴道。方才陶如风出手如电,从怀中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东西打了出去,他们二人不通武艺,只觉得眼前一花。现在那些东西滚落在地,沾了些雪泥。叶鸿悠捡起一枚放到眼前细看,与钟雪怀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那边一直冷着脸的南霁月见状摆出了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紧锁的浓眉却舒展开来。陶如风尴尬,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南霁月手里,“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好!”
南霁月嫌弃地塞回去:“我可不是三岁小孩,珍珠阁的糖豆你自己留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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