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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镜[娱乐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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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总尬你放作伙(全部和你放一起)
很多年后,田镜还是会后悔,那天要是记得给教室关窗户就好了。
#
第二天来到学校的田镜,发现全校都在讨论一件事。
“喂,听说高三那两个男的,就是长得很漂亮的那个长头发的,和打篮球很牛逼的那个,他们俩是同性恋欸。”
作者有话要说:苏打绿的《无眠》


第八章 
盛兆良心不在焉地听课的时候,被邻桌戳了戳胳膊,回过头,对方用一种带点儿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他半秒,才把纸条递过来,盛兆良打开纸条,一看就是田镜的字:
“我什么也没说,真的。”
盛兆良没搭理。
下课以后他走到田镜桌边。
“出来一下。”
全班几十双眼睛都在有意无意地瞄自己,盛兆良挺不爽的,口气也不好,田镜讷讷地合上课本,跟着他走到教室外面,结果盛兆良往走廊上一站,就听到有人小声说:“喏喏,就是那个。”
隔壁班的窗户也啪啪打开了几扇,有人明目张胆地趴到窗台上,盛兆良额角都爆起青筋,狠狠瞪过去,对方立时被吓了一跳,讪讪地别开眼睛装作四处看风景。再去看田镜,好像被戳脊梁骨的人是他一样,只晓得埋着脑袋,盛兆良的火就窜起来了。
“我知道不是你。”盛兆良说,“你要是没做错事,就别他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田镜脸涨得通红,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窝囊,抬起头直视盛兆良:“为什么相信我?当时只有我在。”
“你犯不着,传这种话对你有好处吗?”盛兆良瞥一眼周遭的人,轻蔑地笑,“这世上眼睛嘴巴多得很,鬼知道当时还有谁也在,不考虑这些就认定是你,我蠢吗?”
田镜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也怀疑过昨天除了自己还有其他旁观者,但是当时整个教室都空得一目了然,盛兆良认定是自己简直太轻易了,但果然他是不一样的。
“你别多想了,我最烦看你一脸憋屈,有时间郁闷不如多刷两套题,咱们现在得求稳。”盛兆良说完,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
田镜捕捉到两个他很在意的字眼,鼓起勇气问:“咱们,咱们还能一起去Z大吗?”
盛兆良垂眼看着他,田镜在这种对视里渐渐失去了信心,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信心这种东西,他怎么能跟郁溯比,盛兆良一定会为了郁溯去B大吧。
田镜眼里的光暗下去的时候,盛兆良笑了,促狭又爽朗:“逗你的,我会那么没信用?答应过你的,就一定给你,啊。”
田镜的脑袋又被大力拍了两下,盛兆良就走开了,顺便对隔壁班竖了个中指。
只留田镜站在走廊上,那些窥探的目光都便兴味索然地散开。田镜知道在新鲜度过去之前,盛兆良的名字一定会被这些人在嘴里翻来覆去咀嚼多遍,他不希望这样,盛兆良是个多么优秀的人,坦然,真实,高傲但是也愿意为了自己这样渺小平凡的人,兑现诺言,哪怕那只是他们躺在青旅的混居房里,随口说的:“我们一去Z大吧。”
这样的盛兆良,他不管喜欢上谁,都应该如愿,都应该被祝福
田镜走进教室,走到了盛兆良的课桌边,盛兆良还很烦躁,正把自动铅笔按得啪啪响。
“盛兆良……”
盛兆良抬起头,被窗棱割开的光斑投了一块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
田镜仔细地看他的脸,真好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好看,一种尚且柔软的英俊,但他这种脾气,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凶,变成锋利的英俊,而自己只会从柔软的胖子,变成痴肥的胖子。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梦想,友谊,数不胜数的启发,还给了我多余的,对爱情的幻想。既然只有这一样无论如何无法实现,那就该割舍,何况我都已经变成障碍了,你现在不觉得,也许只以为我是一粒硌脚的石子,但万一我害你失去了你最心爱的鞋子呢?
田镜开口道:
“是我说的。”
“嗯?”
“是我传出去的。”
“……什么?”
“说你和郁溯是同性恋的事,是我传出去的!”
他可能是第一次那么大声说话,这个班里的很多人,也可能是第一次,注意到他。
盛兆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阳光直直照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充血,一瞬间红了起来。
田镜被盛兆良一把抓住衣领,他听到盛兆良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你他妈有病吗?”
“……因为我喜欢你。”他低低地说。
田镜不敢看盛兆良的脸,他觉得这个视界里都只有被撞歪的桌椅,躁动兴奋的人影,还有盛兆良那双被他幻想过的,此刻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的手。
“你他妈……胡说什么?”
“这就是我的动机。”
田镜闭上眼睛。
“你不用兑现诺言了。”
第二天,大家讨论的不再是盛兆良和郁溯,而是田镜,一个出卖朋友的胖子,还有他被盛兆良在教室里好好揍了一顿后的糗样。
#
“田镜,田镜,起床开工了。”
田镜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是林锐,去看手机,已经八点多了。
“你昨晚回来太晚了,还喝酒,结果今天怎么叫都叫不醒。”
田镜从床上坐起来醒了醒神,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高中时候的事,好像一晚上把三年过完了一样,精疲力尽的,胃里也难受,看来他真的不适合喝酒。
“九点开工,你赶紧的啊。”
田镜想到自己都要在任老师工作前确认摄影机设置和装配问题,连忙从床上蹦起来,五分钟洗漱好后跟林锐打个招呼就直奔拍摄场地了。他到的时候道具组已经在忙,今天要搭个挺复杂的内景,拍贺徊在重楼的第一次亮相。
九点的时候盛兆良准时到了,直接走到导演椅上坐下,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先从监视器里把每个机位检查了一遍,看有演员还没准备好,然后跟演员走戏。
田镜远远地望着他,看他说话时候眨动的眼睛,扶着下巴思考时抿起的嘴角,挑剔演员时蹙起的眉。盛兆良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心,人们被他吸引,朝他聚拢,甘愿拥趸。田镜有些出神,想着盛兆良应该是在15岁那年,就已经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吧?
而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远处的盛兆良好像察觉到什么,朝这边看过来,田镜连忙低下头,装作调试机器。他想起盛兆良昨晚对他说的话——因为你看起来太渴望了——盛兆良大概从未像自己这样渴望过什么吧?他想要什么就追,也一定追得到,他跑起来的样子只会是飞扬跋扈的,而不会大汗淋漓狼狈不堪,所以他更加不会理解,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而自己甚至连迈步追逐都不敢,都畏缩,这一缩就蹉跎数年。
他之所以渴望到让人觉得厌恶,是因为他真的等了太久了。
“各部门准备,《贺徊》第四场第二镜第一次。”打板员喊道,随后是“啪”的一声,场记板扣下,所有人员和机器一起运作起来。
田镜在投入到面前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影像世界中时,最后看了一眼盛兆良。
那个专注而凌厉的青年和记忆中的不羁少年重叠在一起,留在了田镜的视网膜上。
那是他早就死掉的另一个梦。


第九章 
贺徊幼时流离颠沛,被重楼老妪影夫人收养作身边小厮,然而他野心蓬勃,偷学重楼舞姬的融雪步,乃至房中秘术,取悦国相。
为了拍这场贺徊初次登台的戏,服化组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历史上贺徊的舞裙被叫做“红鳞”,因为有大面积的蛇皮织就,垂坠柔软,鳞片经过染色后,妖异更甚。为了还原这种效果,设计师做了很多次尝试,最终披在郁溯身上的舞裙,真的像是一团逼人的火焰,郁溯在人造雪花铺成的中庭里轻盈迈步,每一步都能将人和雪一起融化。
有了服化和美术组的高度配合,色调已经无可挑剔,田镜全神贯注,要在这场算是《贺徊》的第一场重头戏上好好学任曜驹的功夫。
大学的时候任曜驹就是导演系撑门面的三个教授之一,不过他不常来上课,每次有课都要用阶梯教室,加上蹭课的得有上百人来。同那些讲课诙谐幽默的热门教授不一样,任曜驹几乎是不苟言笑的,但胜在干货极多,因为他摄影出身,习惯从从影像入手来讲故事,比起教授如何创造一部电影,他采用逆向方式,将成片剖开,拆骨啖肉,对还在学习阶段的大学生来说,除了美学培养,也非常需要技术层面的指导。田镜当时复读重考后意外在Z大的考试上落选,但通过了B大的考核,本来略感遗憾,但是任曜驹成为了他来到B大最值得的一件事。
这场需要浓墨重彩,大张旗鼓的戏,任曜驹却用了诡谲的拍摄方式。
郁溯跳舞的全程,都没有拍郁溯的脸。
郁溯为这场戏也实打实封闭训练了几个月,所以动作过关,一些极端困难的动作由特技演员完成,任曜驹拍郁溯苍白的踏雪足尖,拍他利落扑向镜头又快速收回的广袖,拍他鬓角的一缕长发和汗湿的粘了几丝蜿蜒发丝的额头,拍面目模糊的全景,就是不让贺徊露出他那张侵略意味极重的脸,整套镜头角度刁钻,用了让人很有压迫感的构图,让人惊艳的舞蹈中暗暗埋了心理惊悚的内核。而是在这些舞蹈镜头的间隙,不断穿插观者的表情。国相的演员是位老戏骨,惯常演绎忠肝义胆的好人,这次却受盛兆良所托,接了这么个阴戾贪婪又极端好色的角色,但当田镜从镜头里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盛兆良用对了,那个能够很好地控制面上的松弛肌肉,抖动出忍耐的垂涎幅度的老人,让观众能从那张端正严肃的脸上,推断出正在跳舞的人,是多么危险。
最后郁溯微微喘息着,朝镜头仰起脸来。
“Cut!”
盛兆良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家辛苦了,先吃饭吧。”
田镜把肩扛摄像机从肩膀上放下来,肩膀已经麻了,半边身子感觉都是酸软的,任曜驹也从轨道上下来,朝他走过来。
“休息一下。”任曜驹说着,帮田镜把摄影机提到一旁,这种活应该他来干的,田镜立时有些局促。
“我来吧,任老师。”
任曜驹另一手挡了挡他,把机器放好后,才说:“我看了监视器,最后那个镜头你有点儿抖,抓紧时间休息。”
田镜这才知道自己犯错误了,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盛兆良,心想他怎么没指出来,说不定待会儿还要重新拍。
田镜和任曜驹围到餐车边,拿了两盒盒饭,场地里的椅子有限,不少工作人员都坐到楼外的花坛边吃饭,任曜驹作为DP是肯定准备了专座的,但他也不去屋里纳凉,在田镜旁边坐下来。
“我听郁溯说了,你毕业以后好像没干这行,这次是第一次跟组。”
田镜有点不好意思:“是的,虽然平时也摸过机器,但只是帮朋友的公司拍拍婚礼短片什么的,完全是零经验。”
任曜驹倒没有对这个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有些犹豫地问:“希望不是那件事影响了你……以你的天赋,不该浪费时间。”
田镜笑了:“我哪有什么天赋,一直是任老师您高看我了。”他掰开一次性筷子,放在任曜驹面前,再给自己掰了一双,打开饭盒盖后发现菜色不错,挺开心的,“而且并不是那件事影响了我,是我……一时间犯怂了而已。”
任曜驹露出疑惑表情,田镜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今阿日月娘那这呢光,照着阮归暝拢未当困……”
田镜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樊帆,便想起了昨晚视频的事,他站起来跟任曜驹示意要接电话,绕到楼边,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接通。
“田田啊。”樊帆的声音阴嗖嗖的,一听就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了,“怎么样啊最近,你去拍电影了是吧,见着盛兆良了么?”
“我已经在剧组了。”
“噢噢,那什么……”樊帆压低声音,“盛兆良最近,对你态度怎么样?”
“樊帆。”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严肃了,樊帆也没说话,想来她也是有几分忐忑的。田镜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软。
“盛兆良在同学会上发的名片,上面的邮件电话都是他助理的,所以那个视频他没有看到。”
“啊!?”
“但我看到了,我大概知道你想干什么吧,但是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提了也没意思,不管怎么说,我跟他现在……关系还行吧,我能参与他的电影,也算是重归正途了,他给我的这些情分我很感恩,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田田,田镜……”樊帆换了撒娇的语气,“我发了以后也有点后悔,所以我不是还弄了密码吗?就想着他撞大运能猜到密码或者打电话来问我,我有个缓冲时间,再犹豫下这么做对不对,毕竟那件事儿也不是他的错,让他内疚啊什么的,好像也有点不公平……”
“嗯,我知道。”田镜温柔地应着。
“但这不是,这不是为了你嘛……我实在看不过眼!你看他对你那态度!我就想着能够至少让他知道,你因为他那些破事儿受了多少冤枉,憋屈死我了啊啊啊啊!!!”
田镜哭笑不得地把手机拿远了些,等樊帆叫完了,才说:“我都知道,谢谢你。”
樊帆在那边吸了吸鼻子,田镜既没怪她也没骂她,她倒怪委屈的。
“不过那个视频……”田镜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会有?”
樊帆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其实高三毕业的暑假我就拿到那个视频了,所以我一直都知道到底是谁害你的。”
田镜不由捏紧了手机。
“你放心,当时我就教训过那三个臭傻逼了,你当时还在养伤,我怕你知道了难过,就没跟你说,后来就想着算了,反正仇我替你报了,你不知道耶没什么关系。”
“这样啊……”田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很复杂。
“田镜啊。”樊帆似乎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很让人有安全感,“别再犯傻了知道吗?盛兆良那种家伙,太……”
“我明白。”田镜越过自己的肚子,才看到脚尖,“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不会再妄想了。”
田镜挂了电话,正要往外走,头顶冷不丁传来盛兆良的声音。
“你还用那个手机铃声啊。”
田镜停下来,抬起头,才发现盛兆良就坐在二楼的窗边,面前放着饮料和盒饭,看来他正在吃午饭。田镜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才反应过来,盛兆良还记得他的手机铃声,更吓人的是,如果都听到了手机铃声,那岂不是把他跟樊帆的对话全过程都听到了?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我的啊。
田镜想含混过去,但盛兆良没给他机会,而是咬着筷子挺悠然地问:“什么视频啊?”
“……”
“你看过我没看过,挺让人好奇的。”
“……”
“给我看看呗。”
“……我去下洗手间。”
田镜埋头就跑,远远还听到盛兆良在背后喊:“尿遁?你还有没有出息了!”


第十章 
接下来的好多天,田镜在扛摄影机抗得气喘吁吁,铺轨道铺得腰膝酸软的间隙,总是感觉如芒在背,扭回头去,都能见到盛兆良两眼幽幽,跟鬼火似的,毫不避讳被他发现,仍旧死死盯着他。田镜这才领会到被人死盯是种什么感受,想来自己无数次暗戳戳地看盛兆良,确实缺德了……
每天除了睡觉,整个剧组都是在同一个空间里脸对脸吃饭工作,田镜很难避开盛兆良,更何况是在盛兆良专门往他跟前凑的情况下。
“任老师,我觉得下一场咱们可以这么拍……”
田镜跟任曜驹刚刚把盒饭打开,盛兆良就非常自然地往两人跟前一坐,田镜和任曜驹都愣在当场。
吃饭时间可能是所有工作人员唯一的休息时间了,这么多天人人都是起早贪黑地工作,盛兆良往他们这儿一杵,本来坐旁边的其他人都以光速撤离了,简直就像学生时代,硬要加入到学生的集体活动中的老师一样,让人又尴尬又避之唯恐不及。
盛兆良发觉气氛不对,看了看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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