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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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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秘制八宝酱菜,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
于南望看了看,又叫刘管家去添一份手扯汤面,格外叮嘱要黄花卤,刘管家唯唯诺诺地去了,于南望又热情地招呼白还歌吃饭。
饭食够丰盛,香味扑鼻,祁蓝头一天发烧没胃口,这会儿缓过来许多,顿时饿得发慌,白还歌被冻了半夜,肚子也早瘪了,只于南望还摆出一副主人架势,每上一道菜便殷勤劝进,看白还歌喝过一碗粥,另取了个空碗亲自替他盛了碗酸辣汤:“白警官,早晨冷得很,喝点汤更暖。”
白还歌起身接过汤道谢,于南望道:“白警官是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祁蓝电话打不通,我估摸着他说不定在于总府上,就过来看看。”白还歌勺子在汤碗里搅了搅,“于总这风水宝地还好,不难找,路上也顺,很快就到了。”
“哈哈哈哈,开那么快,夜里路面没上冻吗?白警官开车要注意安全。”
“有一点,不要紧,车子四驱功能不错,去年跑天山的山路都没问题。”
“哈哈哈哈,看来白警官开车技术不错啊,哈哈哈哈,艺高人胆大,啊,什么地方都敢去。”
于南望打着哈哈,拣了块枣糕咬一口,白还歌道:“也没什么,很多目的地听起来有些神秘,只要做好准备,完全是可以征服的。”
祁蓝插嘴:“明年一起跑达喀尔拉力赛怎么样?”
于南望与白还歌同时答应,只于南望说的是:“没问题。”白还歌说的却是:“你和我?”
于南望扭头看一眼白还歌,笑嘻嘻地道:“白警官不想祁队长带我去呀?”
白还歌镇定地道:“我和祁队长可以同时休年假,但于总有没有机会出来不太清楚。”
“我自己的公司,想什么时候给自己放假都可以。”于南望夹菜,咸菜丝嚼得脆响,“怎么样,祁蓝?你定日子,我这儿随时准备着。”
祁蓝拿碗挡脸,含含糊糊应着,白还歌道:“我看于总这里好像只有一台轿车一台跑车,是准备再进辆越野?”
于南望笑道:“祁蓝不是有辆帕杰罗么,早都说好了开他的帕杰罗走拉力赛,比那些架子货的SUV强百倍。到时白警官可以开你那辆当备车,虽然帕杰罗车况很好,咱们还是有备无患。”
白还歌笑道:“不如于总派直升飞机跟着,更加稳妥。”
“可以考虑,可以考虑,哈哈哈,考个飞行驾照不算太难,直升飞机便宜得很。”
“比游艇还是便宜多了,”白还歌道,“听说于总为了资助受难的员工家属,卖掉游艇建立了一个基金会?”
“嗯,对。”于南望咽下去嘴里的枣糕,“光靠一般保险解决不了那么多问题,我希望公司能尽量给员工多提供一些保障。”
汤面来了,于南望亲手给祁蓝盛了一碗劝他多吃,祁蓝喝了几口汤,于南望才想起来招呼白还歌:“白警官要不要来一碗?”
白还歌微笑一下摇摇头:“于总对病号真是体贴入微。”
祁蓝顿时吃不下去了,于南望笑嘻嘻地又盛了碗酸辣汤给白还歌:“白警官,这酸辣汤虽然是小东西,可制作配方是唐宫里流传出来的,至少上千年历史了。”
白还歌接过来道谢,很含蓄地一笑:“哦,调配的老醋也是千年唐宫秘方了?”
“白警官想尝尝?”于南望面不改色抄起凉拌汁瓶子往小碟里倒,“我们明年在咸阳有一个项目,等做好了白警官随时可以过去,千年老醋有的是,怕白警官喝不过来。”
白还歌没接于南望这一茬,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据说孟光涛是把全部积蓄投入到一场民间集资里了,于总知道吗?”
于南望漫无目的夹了一筷子粉条放在粥里:“没听说。”
“我去现场的时候看见一些宣传图册,孟光涛是个粗人,看那些宣传还很上心。不过后来可能是集资的跑路了,孟光涛把那些图册都给孩子当了涂鸦本。”白还歌看着于南望。
“很有可能。”于南望点头表示赞同,“孟光涛要给女儿治病,到处筹款,他很容易成为猎物。”
“也许他本来有逃脱被猎杀的机会。”白还歌道,“我看了那个公司以前的财报,经济状况没那么糟,公司法人也是做实业的生意人,不是玩庞氏骗局的。但是有人突然截停了银根,资金断裂,公司垮台,老板潜逃,钱去了哪里还是个谜。”说着向祁蓝道:“我找你有正事,昨天夜里来信,那个老板在荆州落网,连夜提审,交代了不少,他提供的集资人名单上有孟光涛。”
于南望扭脸笑道:“好巧,这就捉住了?”
祁蓝抬头望着白还歌道:“那钱还能弄回来吗?”他隐隐觉得肚子不怎么舒服,吃饭速度明显减慢。
“老板说钱在澳门花光了,不过一个做了三十年实业的人,这种话没多少可信度。”白还歌眨眨眼,“资金链断裂的人通常会受到各种人身安全威胁,对么,祁蓝?”
祁蓝道:“对,很常见。杀妻案已经结了,这么看来没完结的问题还多着呢。”
“有些帐恐怕是要慢慢地算,不会来不及。”白还歌的眼睛眯起来,有一道竖着的光从瞳孔中闪过去,像猫。
于南望嘻嘻一笑:“白警官说得好,哪有来不及的事儿。”
祁蓝的筷子在桌子上戳了又戳,感觉肠子有些打转,一阵阵绞痛上来,勉强撑了片刻,着实是撑不住了,手在外套里划拉片刻,把筷子一放卷出门去,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
于南望还走出来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祁蓝?”
祁蓝早跑没影了,一头扎进最近的洗手间。
于南望回头与白还歌对视,目光顿时撞得火花四溅,冷笑道:“白警官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
白还歌掏出手帕在嘴角边印了印,扬眉一笑:“于总是明白人,咱们一件一件说。第一件,尤海的尸体口腔内壁采集到了精液细胞,如果拿你的血液去做DNA比对,你觉得匹配度会有多少?”
于南望面无表情地道:“我跟尤海的事情他知道,这没有意义。”
“他只知道你们之间有来往,但不知道你们这段关系是因尤海的意外死亡而终止。性窒息高潮导致的死亡确实有,然而尤海不是。”
“或许尤海还没等享受到高潮就已经吊死了。”于南望漫不经心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半杯豆浆喝,“自缢现场你们警方不是看了吗,尤海的尸体也是你亲自解剖的,我想知道这个死人对你说什么了,白大法师,哦,不,白大法医。”
白还歌沉声道:“尤海死于淫性窒息的方式,并不代表他就是淫性窒息爱好者。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种叫做观淫癖的心理变态者,会在观看他人性行为中获取快感,在非常规性行为中获得强烈高潮。”
“所以呢。”于南望不动声色地又喝口豆浆,白还歌道:“尤海自缢的现场确实没什么,但就在他自缢现场向东十米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平台,透过通风口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自缢的全过程。我昨天夜里打着手电找了很久很久,在那里发现了几个很清晰的脚印,还在墙上发现了一点奇怪的液体干涸痕迹。”
于南望捏杯子的手指紧了一紧,白还歌道:“脚印我送到痕迹检验科去比对了一下,出自成年男性,身高约176cm,体重约70公斤,42码的意大利手工牛筋底皮鞋,应该是Testoni出品,从花纹上来看,还是本年度秋季新款。”他抬眼看看于南望,“这双鞋现在似乎就穿在于总的脚上,只不过我以为是红棕色,没想到是纯黑色。至于墙上的液体痕迹,相信DNA比对结果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于总,你猜猜那DNA和尤海口腔里的精液DNA比对的匹配度有多少呢?”
于南望用不易觉察的幅度磨着牙:“白警官对穿戴很讲究嘛。”
“家里有亲戚开着服装店,略有所闻。”白还歌眼睛弯了一弯,“不如于总生意大,见笑了。”
于南望哼了一声,白还歌继续道:“我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尤海自缢的现场外去寻找线索,何况是那么远那么隐蔽的地方。不过在凤凰台那张漂亮的大床上躺下来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那根红木横杆,如果有人被吊在上面挣扎,躺在床上的人可以很方便地观看。”
他向于南望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甚至可以一边欣赏一边自渎。”
于南望嘴唇翕动,像是低声骂了句“操”,不过没出声。


第82章 
白还歌缓缓地道:“所以重点不是有人吊在上面,而是有人要看别人被吊在上面,不管活着或是死亡,都可以带来性快感。打,固然很重要。但带有仪式感的打,以及欣赏整个过程更重要。整间黑卡包房都是用来干这个的,不是吗。”
“好啊,继续。”于南望脸上的笑容淡了,但还惯常性地勾着嘴角。
白还歌道:“第二件,王一寒的尸体里检测到一点苯巴比妥,尸体有生前反应,是在镇静状态下呼吸道受阻造成的窒息身亡。王一寒吸毒,是你从凤凰台带出来的少爷,培养成司机。在地下车库,你被人袭击,差点被拍下性爱录像,他作为司机仅受轻伤。有人见财起意,有人复仇杀人。”
于南望听见“性爱录像”四个字着实上火,这事儿肯定是祁蓝透给白还歌的,这事儿先压着不表,白还歌一张张摊牌出来却不下注,不知道是在卖什么关子。
白还歌看出于南望眼中不屑,抿了抿嘴道:“王一寒怎么死的,于总一定心知肚明,既然如此,认尸时那么惊慌失措,怕有人上门刺杀,都是做给一个人看的。这人虽然长了眼睛,不过更像个瞎子,只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虽然长了脑子,不过也像傻子,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若是平时,这几件案子早都被他联系起来了,关键这其中有个人,他就那么信任。不过于总也承认,没有什么来不及的事儿,有些帐慢慢算,总是算得清的。”
于南望的目光投向桌子中间那捧花,像是有些出神,淡淡地道:“相爱的基础本来就是信任。白警官说这么没趣的话,难道是这辈子没有爱过什么人吗。”
白还歌喝口柠檬水:“相爱的基础是信任,可信任的基础,首先要真实。提起信任来,于总,你确定你展示出来的就是真实的自己吗?”
“我非常真诚!”
白还歌没接话,转头道:“孟光涛死法意外,死因却很清楚。某个公司掌握着本市相当长的一条借贷链,拴着大大小小的公司银根,也锁着许多老百姓的存款。银行资金动用起来总有不方便的地方,自己有蓄水池,开闸关闸方便得多,上可通天,下可遁地。我只是没想明白一点,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公司火急火燎地抽取现金。从财报上来看,公司经营状况差强人意,如果需要大量现金,那确实是件非常严重的打击,甚至可以说是灾难,别说游艇,就是府上的豪车想必也没少卖。好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内里烂得再厉害,外壳总还是风光旖旎,不然主子们怎么信你还会翻身——公安局业务技术用房的标拿得不容易吧?标底压到最低,要干下来是不是还得再卖几艘游艇?其实上一艘游艇你卖得很划算,千万资金不算多,留在慈善基金会里稳妥得很,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好名声也落下了,这一点于总聪明,我佩服得紧。”
于南望摆摆手:“白警官,你今天废话连篇,到现在也没说到中心。你放心,你不说完,他回不来,你也走不了。”
“我敢来,就没打算能稳稳地走。”白还歌掀起眼皮,锐利的目光直射到于南望脸上,寒意森森,“我见惯了死人,也不怕交代自己的身后事。”
“你要什么不妨直说。”于南望向后一靠,“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废话,干脆说个完整,好让我看看一个人究竟能疯到什么程度。”
“你离开他,彻底从他生活里消失,就像你从来没出现过。”白还歌一字一字吐出这话,掷地有声。
于南望眼都没眨一下,轻轻一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那是两个成年人两情相悦两厢情愿,你就算对我发疯,难道还能强迫他不成?再说了,您算哪位?贵姓?老几?您是我老子还是他爹?小手儿白嫩嫩的不大,伸得可真够长啊。”
白还歌下颏微收,从睫毛下盯着于南望,黑眼珠有一半都隐藏在上眼睑后面:“呵呵,你对他说出真相,看看还能不能保证两厢情愿。”
于南望微微撅起嘴来,他唇形优美,撅起来时颇显俏皮:“哦,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你用一堆似是而非的线索推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结论?白大法医日常工作对象都是死人,仗着死人不能回嘴,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忘了活人是反驳的,不能由着你编故事。”
“很好,于总,你要是贼,一定是不抓住手腕在人口袋里就死不承认的贼。”
“承蒙谬赞,白警官,既然你们讲究捉贼捉赃,也要给我一点确凿的证据。这样公然上门挑衅污蔑,既不是执法者的规矩,也不是法医的规矩。你只适合跟不会顶嘴的死人打交道,还是别在活人面前现眼了吧?”
“你尽可以对我抵赖,和你交往的男人一个月死了三个,每一个都跟你有脱不开的干系,一旦立案调查,你觉得能把自己摘得一清二白?”
于南望耸耸肩:“不要强逼着无罪的人承认自己有罪,这本身就是一种罪。”
“于总,刚才你说你对他很真诚,这是偷换概念。我告诉你,真诚和真实是两个状态。真诚是你想让对方看到的,真实是你想不想都已经发生的。我承认你对他的态度很真诚,但你敢把真实的一面暴露给他看吗!你敢吗!你以为你和他之间有信任的基础?我告诉你,那就是一场海市蜃楼,太阳升起来就会彻底消失!”
白还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把屏幕对准于南望:“看这里,于总。”
手机上是一条新闻,粗黑的大标题很清楚:中央巡视组于昨日正式进驻本市。下面配着本市官员陪着巡视组在楼前漫步的照片,巡视组的人目不斜视,一脸的公事公办,本地官员竭力摆出自然微笑却掩盖不住眼底诚惶诚恐。
于南望静静地望着白还歌:“你想说什么?”
“真相。我只想说真相,你千方百计想要隐藏起来的,绝不能给他看见的那部分真相。你自己非常清楚,你不能给他认识到真实的你,你们的感情就像冰见不了太阳。犯罪事实摆在这里,你只能不断扯谎去圆,越扯越大,到你自己也盖不上的那一天,你怎么办?”
于南望的眼睛眯起来,像只打量另一只踏进自己领地猛兽的豹:“你想教我做人,未免太费心了。”
“我没义务教你,也教不了你,你是春风得意还是陷入牢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为谁而来你很清楚,我只关心一个人的安全,而你打着爱的旗号,把他陷在自私的囚笼里,企图用谎言和犯罪留住他,还美其名曰两情相悦,卑鄙就是用来形容这种行为的。”
“白警官,你很适合去做个煽动人心的公众号,你在对我发疯之前,这些话也没少对他讲吧,结果呢?有可信度吗?”于南望微微一笑,“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像慈善家一样付出宝贵的时间听你这套慷慨激昂的说辞,或许是酸辣汤给你喝多了有些烧胃,要不要来碗粥?”
白还歌咬了咬下唇:“所有证据我都已经扫描复印存档,邮箱里有电子版,我预设在十二小时后发送。你尽可以随便嘲讽我,一旦启动立案程序,这些证据就会成为磁铁的内核,源源不断吸取所有相关证据,到时铁证如山,没有人能阻止。”
“嗯?”于南望迅速盯了白还歌一眼,“既然这样,那就让它运行起来嘛。你要是能让这些案子按常规运转起来,又何必跟我谈这些。”他眼睛弯了一弯,“是假惺惺地对我说不想这么做呢,还是以你的能力压根做不到这一点,白警官?”
白还歌只觉得一颗心猛沉下去,于南望那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只有表面荡漾着一层玩弄猎物般的笑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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