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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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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已经围满了无所事事的居民,灯光闪烁的警车一开进这座小区,就成为小区居民的关注焦点,有人说是大奶抓小三、有人说是奸夫砍死了老公,还有的说是抓赌的、拿黑帮的、绑架人质的,一个个说得脸庞发亮,唾沫星子横飞,平日里哪有这么劲爆的新闻可看,等祁蓝和另一名刑警抬着一床被子下来时,那被下不断渗出的鲜血简直为说出了人命案的群众增添了最完美注脚,叫喊的声音都大了三分。
在一片混乱中,救护车鸣着长笛冲进小区,直奔这一群人,车门拉开跳下三名医生护士,还没等从祁蓝手中接过伤员,祁蓝的电话响了。
祁蓝即刻用一只手抬着门扇,另一只手接听。这铃声是他单独设置,一接起来果然是于南望。于南望急切地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祁蓝没太明白,“我出现场呢。”
“我刚得到消息,出事的可能是我们集团的员工。”
“啊?”祁蓝一激灵,把女孩交给医护人员走到一边,于南望匆匆道:“你别说话,听我说。这人应该是叫孟光涛,女儿重病治不好了,就想把全家都带走。还有人活着?”
“你怎么知道?”祁蓝吃了一惊,于南望道:“我看见救护车了,你往南边走十米往西看!”
祁蓝几大步冲过去,一扭头,看见一辆中规中矩的雅阁停在那边,后排车窗落下,于南望伸出半边脸和他打了个照面又缩了回去,祁蓝禁不住道:“你搞什么鬼!”
“我不方便露面,是谁活着?”
“小孩,受了重伤,得赶紧抢救。谁跟你说这儿出事的。”
“我另一个员工在对面阳台上看见的!你要调查,我安排他跟你见面,你可以找法医现场勘验是不是。我就求你一个事儿,尽量减少对周边人的核实取证,对我影响不好。”
祁蓝踌躇了一秒钟,于南望随即报出一个电话号码道:“这人叫孙江,你给他打电话吧。”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祁蓝手机在指间盘桓了两圈,拨了那个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有人接:“喂……”
“孙江?”
“是。”
“我是刑警队的警官祁蓝,给你打电话是需要了解一下发生在潘园小区的案件。”
“56号楼4单元301那家吧。”孙江的声音又干又快,“那男的叫孟光涛,他老婆彭晶晶,女儿叫孟小佳,我跟孟光涛都是宝鸿业集团下面一公司四大队的,直接负责货船装运。我开叉车,他地面装卸。孟小佳那孩子有病,癌症,孟光涛带她看了好多医院,房子也卖了,还欠了好多钱,孩子的病也没好。昨天晚上他跟我喝的酒,说一无所有,不想活了,我还劝他。今天我在阳台上抽烟,隔着窗帘就看见……看见孟光涛杀人了。”
“详细说,不要错过任何细节。”祁蓝紧紧握着手机,抿着嘴认真倾听。
“我看见彭晶晶冲过客厅,身上全是血,孟光涛在身后举着把菜刀追着砍。彭晶晶可能是把卧室门锁上了,孟光涛就在外面砸门,后来就把孟小佳抱过来,彭晶晶冲出来抢孟小佳,孟小佳一抢过去,孟光涛就往小孩背上砍,小孩掉下去了,他就砍彭晶晶。彭晶晶倒在地上之后我就看不见了,前后就不到一分钟的事儿,我吓傻了,孟光涛不砍了我才明白过来,赶紧报警。”
祁蓝抿着嘴听:“你住哪栋楼哪间房?距离多远?”
“我在54号楼1单元501,从我家阳台上往那边看有十多米,我认得这家人,所以能分辨清楚。但我要喊什么他可能听不见,都关着窗户呢。”
“然后你通知了你们老总?”
“不是我啊!我怎么可能跟于总对话。孟光涛跟我们四大队的队长关系很好,我急得不行,就给王队长打了个电话,说老孟出事了,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就是,老孟要真把媳妇砍死了,进去了好歹也得有个人去给他垫个话送身衣裳啊,我我我就一个老粗,没那么大能量。”
祁蓝道:“谢谢你配合,请你去刑警队做份笔录,把你了解的一切仔细说一遍,包括昨晚孟光涛跟你喝酒时说的话,不要遗漏。”
祁蓝挂了电话,救护车已经开走了,于南望的雅阁也早消失了。再进屋时发现白还歌带着锦江已经赶到,正在勘查现场。祁蓝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人的身份,白还歌招呼锦江开工,边查边记录。
“碗里的粥还有一点微温,室内温度摄氏22度,食物从锅里盛出来到现在这个温度大约为20分钟左右,也就是说吃过早饭就发生了这起凶杀案……”
“地上泼撒了一碗粥,打碎的是最小的碗,推测是孩子用的。粥渍上有踩踏滑脱的痕迹,痕迹指向卫生间,孟光涛拖鞋和睡裤上有米粒,后脑勺有淤血,是他踩在上面滑倒……”
“彭晶晶身中三十六刀,其中三刀都是致命伤,颈部那一刀直接切开气管,初步推测死于窒息……”
“孟光涛身上的刀柄只有他本人指纹,手臂方位符合自戕后通常所在的位置……”
祁蓝等白还歌查了个大概,轻轻对他讲了刚才孙江的报告,白还歌点点头道:“那就是了。”他指着墙角的女尸道:“过程大概是孟光涛带着小孩在外面吃饭,小孩失手打翻粥碗,孟光涛去卫生间拿拖布,踩在粥上滑倒,后脑勺磕得很严重。彭晶晶从厨房出来,不知是什么缘故引发争吵,孟光涛拿菜刀追砍她,彭晶晶躲进卧室,卧室门锁外面有菜刀劈砍的痕迹,但是没砍坏,按孙江所说,就是孟光涛用孩子威胁彭晶晶,彭晶晶跑出来保护孩子,没想到孟光涛彻底下了杀手,所以最后彭晶晶是死在卧室门口。”
白还歌看了看彭晶晶已经难辨五官的脸,目光落在客厅中间两人的旧婚纱照上,虽然布景和服饰都透着土气,但年轻的彭晶晶相貌俏丽,也完全配得起孟光涛。厨房里除了少量食材还堆放着大包大包的中药,纸袋上贴着半枝莲乌骨藤之类的药名,饭锅旁是一个小砂锅,打开来药味扑鼻,只是那孩子来不及喝了。卧室里有一个小书架,堆着若干半旧却整洁的儿童绘本,白还歌蹲身慢慢地看,从中抽出一只薄薄的宣传册,上面印着“南海投资”字样,打开来,是关于投资南方沿海某市海洋养殖的介绍,上面用圆珠笔勾出一些宣传重点,反复画,加粗。上面印的卡通人物用彩笔涂过,边角都折了。白还歌将那宣传册放到随身笔记本中,向祁蓝点点头道:“具体情况回去再说。是谁先报警的,孙江?”


第41章 
“不是。刚才小李去问了,是孟光涛隔壁邻居,邻居听见这边女的惨叫,以为是男的喝醉了在打老婆。”
“孟光涛酗酒?”白还歌这话是向着一边的刑警小李问的,小李点点头:“邻居说孩子治病,这两口子快撑不住了,男的酗酒,女的总哭,有时候当着他们就动手。”
“杀一个人,捅三十六刀,其中一刀把自己老婆的脸砍成两半。精神方面没毛病吧……”白还歌小声嘀咕,抿着嘴蹙起眉头,“然后呢?”
“邻居说警察也不怎么管,尤其是这种家庭你怎么管。谁都救不了他们,除非是钱,片儿警也不是银行行长,哪有能力救助,就算救了这一个,还能家家都救过来么。打了报警电话也就是过来训斥警告一番,还得带点水果安慰孩子,时间长了一听说是这家有事,警察干脆都不来。但今天女的叫得太惨了,孩子也是拼命哭,哭一声又断了,听着吓人。”
祁蓝正在听小李说,白还歌碰他一下:“你电话响。”
祁蓝自己都没发觉,拿起来一看又是于南望,他看着屏幕,白还歌看着他,祁蓝犹豫一下,走到阳台上去接,于南望极快地在电话里道:“孩子正在抢救。刀伤不致命,但是体内有肿瘤,我准备等她渡过危险期后带到北京去诊疗。孟光涛他们夫妻俩怎么样?”
“确实是都死了。应该是孟光涛杀妻之后自杀的,孙江说孩子一直治不好,孟光涛借了很多钱,压力很大。”
于南望道:“外债大概有二十多万。孟光涛家没什么亲戚了,彭晶晶家还有个兄弟,但这两口子也没什么遗产。”
“我们会通知彭晶晶的兄弟来。”
“不不不!”于南望赶紧阻止,“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儿,我们来通知家属,警方能不能晚一点打电话?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我要做一点工作,现在记者已经在我们大厦楼前等着了。”
祁蓝明白了,任何一家公司的老总都不希望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员工出现恶性命案,何况这种孩子病重杀妻灭门的案子,随便哪个点都够发挥出一篇惊心动魄的新闻,对于南望的生意百害无一利。他本想说一句知道了,谁知于南望气急败坏地道:“我已经通知常务副总带着抚恤金去彭晶晶兄弟家慰问,对人力资源部经理和相关责任人停职查看,底下员工家庭压力这么大,家庭问题这么多,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我汇报反映,都是干什么吃的。”
祁蓝倒怔了,于南望气咻咻地道:“我问了四队的队长,说孟光涛除了偶尔喝酒误事,份内的活儿总还能按时完工,而且为宝鸿业集团服务十四年了!这样的老员工家里有事我们帮不了,这是自毁基石。我已经叫人去替孟光涛还账了,这小孩的病我要负责到底。”
祁蓝清清嗓子道:“你别急,别急……”
“我简直想抽老黄!在人力资源部是怎么管理基层员工的——”于南望直着嗓子嚷,祁蓝只得放低了声音安慰:“你别急了,我这边前期工作完事就过去看你,顺便看看那小孩。你要开整风运动,也得从长计议,先把这件事办完再说。你刚才说什么,孩子体内的肿瘤怎么样?”
他故意岔开话题,于南望道:“我叫人调了病历,那孩子是横纹肌肉瘤,刚给北京301医院的朋友打过电话,说赶紧带着去检查,如果是三类以内的肌肉瘤,存活率很高,如果是四类以上的可能就不太好了。”说着说着,他声音变得缓慢许多,吐字也艰难起来,“我有钱,我能救她,也应该救她。如果她活不下来,我会自责一辈子的,这是我本来可以做到的事情。”
祁蓝只得柔声道:“放心吧,那一刀情况不算严重,既然301的医生说存活率高,应该问题不大,再说孟光涛他们两口子一直也给孩子治着呢,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千万别自责。”
“我管理不善……这些年为了争发展空间,尽走上层路线,对基层员工的关注度太少了……”于南望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挫败感,“真正的企业有魅力让员工从十八岁一直服务到七十岁,我让员工四十出头就自杀,我他妈真是个废物……”
“于南望你别这样——”祁蓝隔着电话,似乎眼前浮起那个凌晨于南望蜷缩在楼顶墙角打电话的样子,竭力咬着嘴唇想让自己不失控,然而眼泪不听话地掉在光裸足面上,一滴又一滴。
他那幅色彩微凉的自画像,身体也是缩起来的。
他偏过头去不让祁蓝看见他湿润的眼,却止不住肩头的抖动。
他拉着祁蓝的手恳求祁蓝再联系他,满眼都是期盼,哀怜得让人心疼。
他说想要去寻找一个不属于地球的异世界,把所有父母陪伴他的日子当成重大纪念日,放在宝箱里,藏在珊瑚礁畔的海底中。
眼睛黑亮黑亮的,笑起来的时候满口钻石般白牙闪烁着光彩,依偎在他胸前睡着的时候,容颜恬静如幼童。那个指挥若定的成年男子,身体里住着一个被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孩子,胆怯、忧郁、好奇、纯善,像一只小小的寄居蟹,偶尔从壳里探出头来打量一下外面的世界,再悄悄缩回去。
他说他的家已经散了,再成立一个,也会复制那样的轨迹。他说那话的时候,祁蓝觉得他仿佛像只待宰的鸡,站在笼子边,忧郁地望着灶上即将烧滚的水。
他想过自杀,想过逃离,想去追寻他的异世界,然而他哪里都去不了,他想做于南望,然而这辈子注定他只能是于总。逃不开脱不去避之不及锁在原地的于总。
一个想甩开一切却会为最基层员工遭遇而深深自责内疚的于总。
祁蓝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喀吧一声塌陷了,大片大片清凉的潮水涌入,酸楚与温柔的情感交织在胸中,他想尽快见到于南望,搂着他肩膀认认真真地告诉这个悲伤的男人,你没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你说要我陪着你,你看,我来了,我真的会陪着你……
他大声地对电话那边说:“你等着,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这就来!”
于南望说了,祁蓝挂了电话,转身推开阳台门出来,迎面便撞上白还歌。锦江拎着箱子站在一旁,白还歌已经摘了手套,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祁蓝,看见祁蓝出来就笑一下:“祁队长,这边公事已经忙完了,您的公事处理完了吗?”
祁蓝顿觉尴尬,他扬了扬手机道:“孟光涛的女儿可能有救了,我去医院看一眼就回来。”
“不着急,你可以多看一会儿。”白还歌慢悠悠地道,“孟光涛有本海洋养殖的宣传册,画了重点又给孩子涂着玩,一个装卸工这么在意投资,正好你去看他的大老板,不妨顺便问问,专业商界精英的意见很值得参考。”
“嗯。”祁蓝站住转了一下眼睛点点头,“这是个线索。”他说着朝白还歌和王锦江一摆手,“我先走了,午饭别等我啊!回见!”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锦江看看白还歌,白还歌单手插兜,垂着眼睛笑一笑,王锦江只觉得白队长一笑还是很美,只是笑容里毫无笑意,只听白还歌道:“走吧,回去接着干活。”
王锦江心想祁大帅哥最近怎的又惹白队长不高兴了,这俩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些年,最近祁队长貌似要单飞?另立山头?接电话背着白队长,回来假装若无其事还一脸欲盖弥彰谈工作,这是真有女朋友了?怕刺激到白队长?啧啧啧啧……
白还歌咳嗽一声,王锦江赶紧结束走神,跟着白还歌下楼去。
祁蓝在医院附近给于南望打电话,于南望接起来道:“医院对面嘉事堂药房隔壁三间店面的咖啡厅里。”医院对面药房的招牌又大又醒目,祁蓝很快找到于南望,于南望给他点了杯美式咖啡,祁蓝坐下把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赶紧问:“孩子怎么样了?”
“要做切片确认情况,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好判断。”于南望看起来忧心忡忡,“手术做完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先在ICU观察一天,没问题就可以转病房,化验结果出来我立刻派人送她去北京手术。”
祁蓝吸了口气,他盯着于南望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于南望道:“怎么了?”
祁蓝认真道:“你很关爱你的员工。”
于南望有些恻然:“不,如果我真的足够关爱员工,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祁蓝道:“你别太自责了。集团那么大,那么多人,你不可能面面俱到。”
于南望蹙眉道:“无论怎样,一个组织中出现这种恶性案子,我作为集团的带头人,这就是我的失职,是我整个组织体系从上到下的失职。我可以允许自己犯错,但不能允许自己失职。不管是出于关爱还是出于责任,这件事本来都是可操控的。发生,就意味着这是我的愚蠢、怠惰和无能。”
他叹着气啜一口咖啡:“反正给我打击挺大的。我一直以为我把宝鸿业集团打理得很好,想不到竟然是一塌糊涂。”
祁蓝隔着桌子探手在于南望手上拍了拍:“别这么说,这是偶然事件。美国人安保够好了吧,不也防不住911?”
于南望认真道:“我准备捐款成立一个专项公益基金会,专门针对家庭贫困的宝鸿业集团员工子女的大病、危重病提供医疗救助,这件事不能拖延,即刻就要实施,孟小佳的治疗费用就从这个基金中出。”


第42章 
祁蓝对基金会之类的机构一无所知:“这得不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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