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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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欣把你外套脱给我。刘峰，你去食堂要双筷子，却快越好。”吴瑜扒了肖欣的外套，塞一只袖子到癫痫发作的病人嘴里。
田亮松开手坐到地上，把癫痫发作病人的头转向一侧，手止不住颤抖：“现在扣子，腰带都松开。给他找点衣服垫在身下，以防他磕着自己。等120来，不要轻易动他。”
吴瑜依言一一做好。
7班班长得了消息带着体育老师过来的时候，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田亮，你没事吧？”吴瑜注意到田亮脸色苍白，额头有些虚汗，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我没事。得有人看着他，一旦呼吸困难，就要做人工呼吸，直到呼吸稳定，他才能挺过去。”
“别人也可……”
“不行。得我盯着，你不知道，这是我的责任，我的。”田亮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一字不落传进了吴瑜的耳朵里。
吴瑜不知道为何田亮会如此坚定，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但是他拍拍田亮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那我陪你等。”
田亮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吴瑜肩膀上，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但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病人。所幸病人没再出状况，十分钟后急救车来了，把人抬上了担架。
田亮被吴瑜拉起来：“喂，有糖吗？”下一秒栽在了吴瑜怀里。
“田亮昏倒了！”可惜他没能听见吴瑜少见的惊慌失措。
田亮再睁眼是在医院病床上。
“医生说你低血糖，低血压。输液之后按时吃饭就会没事。”吴瑜交代完医嘱，剥开一块巧克力不由分说塞进田亮嘴里。
“我喜欢黑……”
“奶香含糖量高。”吴瑜展开包装纸的配料表放在田亮眼前，田亮觉得吴瑜可能有点生气，“为什么不按时吃饭？”
来了，中央空调式暖男必问。
田亮梗着脖子，翻找着记忆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说“之前那个田亮太傻，告白被接受后一直忘了吃饭”吗？
嘴里一阵甜腻的奶味真的会阻止人的大脑正常发挥作用。
“因为学校的饭吃了胃会难受。”
吴瑜没接话。田亮看着挂水，金黄色的，是葡萄糖溶液。
“水。”吴瑜递给田亮一瓶水。
田亮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你下过厨吗？”
“什么？”田亮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喷出来，“你再说一遍？”
“我家厨房可以借你。我也不想吃食堂。”吴瑜递上一包纸巾，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食材我包，管我饭就成。”
“打住！”田亮可不想顺从吴瑜这种可怕的想法，一脸无奈，“我不会做饭。”
“我可以给你买菜谱。”
“不！行！你难道想天天吃白米饭吗？”
“可以。至少你能按时吃饭。”
“大佬，我去食堂啃馒头，可以了吧。”
“我持保留意见。7班班主任帮忙打电话和班主任请了假，你能安心躺一下午。”
“你带课本了吗？期中考试临近，我要努力学习。”田亮窝在病床上，无精打采，“输液最无聊了。”
“医生说你要休息。”吴瑜靠在椅背上，“而且我也什么都没带。”
“你可以回去啊，我就只能在这等着。唉。”田亮叹了口气，“这样期中考试我肯定考不过你。”
“我陪你等。”
田亮瞥到旁边放着束花，问道：“这花是哪来的？”
“是7班徐然家长送过来的。徐然现在也没事。”
“徐然？是谁？”田亮瞪大了眼睛看着吴瑜。
“癫痫发作的病人，你不记得了吗？”吴瑜抓住了田亮的手，“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逗你的。”田亮哈哈哈笑起来，“低血糖怎么会失忆。你居然信了。”
田亮的记忆在这次意外之后，全部复苏，与原本的记忆搅在一起。方才，他确实是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不要胡闹。”吴瑜拍了拍田亮的头，“我会担心。”
“喂，不要拍我头啊。”田亮闹着躲开，“不闹了，不闹了。我乖乖的，好不好？”
“以防无聊，我考考你吧。”
“来吧！”田亮兴致盎然。
“第一个大型文明是在哪？”
“非洲？人类好像都是从非洲迁徙过来的。如果只说中国，那应该是两河文明？哎，不对……”
“两河不是亚洲的。”
“我不蠢，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给我点时间想想。”
“承认吧。想也没用。这是历史。”
“考我地理！我地理好！”
“中国的邻国，由南至北。”
“缅甸老挝越南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尼泊尔俄罗斯蒙古？”
“你在搞笑吗？”
“喂——”
“生物！生物肯定行。”
“你要我考你一个还没学过的学科吗？”
啊对，好像是高二才学生物？田亮扶额。一上大学，全忘光了。完咯完咯，之前光顾开心了，哪知道自己一点都想不起高中知识来。
“那换一个，什么是向心力？”吴瑜继续问道。
“定义吗？我……我只会做题。”田亮无所适从。
“再换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田亮：为什么没人主动给我做饭？
作者：你当□□一抓一大把的吗？


第5章　简单关系
“好啦，我们再来一次吧？”
“简丹，怎么这些你觉得就是那么简单？我就是不行啊。”田亮哀嚎，看着摊开的政史地。
“都是背的，不用担心，从头梳理一遍就好啦。反观是物理，我可能还有道题要问你下。”简丹拿出了上午的一张卷子。
总之目前在班主任授意下，奇数男生和奇数女生里，只有田亮和简丹达成了异性互助小组。他们两个受到班主任的特别关照，谨防他们关系越线。至于吴瑜？田亮转了转笔，班长可是抢手货，早被男生们淹没了，几乎成为公共题库。
“这个，你看这里，运用书上的公式。就这样，再列两个式子，水落石出。”
“竟然这么简单？厉害啊。”商业互吹是小组和谐相处的友好基础。简丹和田亮深谙此点。
“还有一道化学题。”
“这道题……”有点超纲。田亮瞄了眼题干，这题他用高二的知识能解决，但是高一？有点太难了，条件不足，“我可能做不出来。要不我们去问问班长吧。走走走。”
“班长，来，给你一道有挑战性的。”田亮带着简丹走到了教室后方，男生们见有女生过来，自动让出一条路。
“去去去，我刚排上。班长你还是先看我的……”肖欣胳膊一拦，把别人都拦在外面，“这道题大家可是都不会。”
“我给你解决，这道题简丹给我讲了。”田亮拍拍胸脯，“咱去我那边？地方大。”
“这道题有意思……”吴瑜看到题就转不开眼了。
“你要是讲不清怎么办？”肖欣见状，笔敲着桌子问田亮。
“讲不清，请大家吃煮鸡蛋。一人一个。”田亮这几天处下来，知道肖欣喜欢煮鸡蛋。这个提议正中下怀。肖欣应了，其他人也好说了。
“我不要煮的，要炸的鸡蛋饼！”有人搭话。
一群人咋咋呼呼往前拥着田亮走掉了。简丹留在旁边看吴瑜解题。
没过一会儿，一群人呼啦又回来了。
“怎么样？有鸡蛋吃吗？”吴瑜头也不抬，继续运算。
“没。”肖欣一屁股坐在他边上，“真让他讲明白了。还是简丹教得好，这都出师了。”
简丹有点脸红：“没有没有。”刚才那题明明是她拿着去问田亮的，不知为什么田亮反倒把功劳扣在了她身上。
田亮朝简丹笑笑：“改明你给他们讲讲。”无奈耸眉，没办法，之前开学小测他的成绩十分糟糕，哪有人信他的名头，只好借简丹的名号了，毕竟人家妹子总分高。除了一两个记性好的，谁会知道人家单科成绩。
越过人群，他看见前面一个女生一直看着这里，见自己看向他，迅速转回了头。那好像是简丹的前同桌？脸色阴沉沉的。
“怎么样，学霸？”肖欣捅捅吴瑜，“你不会真被田亮拿来的题难倒了吧？”
“不是我的，是简丹的王后雄。我就一起看看。”田亮摆摆手，“这书超纲的多，做不出来也是正常。”
“等等，别说话。”吴瑜皱起眉。
“嘘——”学霸要做出来了。肖欣得意地做着口型。
田亮凑到吴瑜身边，弯下身看他的计算步骤。好吧，很乱的演草纸。
嘿！你看得懂吗？肖欣继续做口型。
吴瑜没在意田亮完全靠在他身上，自己咬着笔杆，陷入了迟疑。
田亮迅速扫视全部验算过程，赞叹了句：“出来了。”
“哪里？”吴瑜还没看出自己怎么做出来了。
“你看这里，你算出来的范围数值，还有那也规定了范围。这个数就是不确定的，合在一起的范围值就是最终结果。”
“但是这样依据反应的变化，有两段。”吴瑜指着运算结果，不太确定，“我不能进一步精确，确定是哪个范围。”
“就是这两个。没错，我看过答案的。”田亮顺着吴瑜的思路一一检验数值，代了几个整数进去，结果没错。说着把书拿过来翻到了参考答案页，说道：“看，没错，就是这两个。班长，现在给大家讲讲吧？看吧？我就说过班长很靠谱。”
“麻烦班长了。”简丹站在课桌旁拜托道。
吴瑜推了推田亮：“挡光了。”然后翻到了新的一页，重新工整书写公式。
“抱歉。”田亮总算意识到离吴瑜太近，僵硬着退开。因为看到一种新解法，有点太激动了。
简丹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这种感觉在两周后，期中考试放榜前，尤为明显。田亮一直心不在焉，胡乱翻着历史书，重复念着知识点，心烦意乱的。
“啊？抱歉，刚才走神了。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再设一个未知数？”
“啊？哦。这里的未知数……嗯，不要了，我们换一种更你的方法，更简单的解题方法。”田亮给她解答问题时，也经常思维跳跃。
“简单的解题方法”已经成为了简丹的噩梦。“简单”的解题，意味着奇葩的思路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简丹很难跟上他的想法，然而田亮自己说不清楚就会开始暴躁。
“为什么这么简单你都听不懂啊？”田亮这句话真的很烦人，很很讨厌。
“抱歉，刚才我没控制住。要不我让班长给你讲吧？”然后田亮就会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开始道歉，只能让简丹自己窝火。
事情接下来就会变成田亮把题拿给班长，班长给她讲了之后，她回去消化，然后田亮在把他的简单方法给班长说一遍，验证他的正确性。特别神经质地一双眼睛真诚地盯着班长，一定要班长说他的方法更简单。就像一条跟爸爸邀功的小狗。偏偏吴瑜每次都像是猫主子一样，要停顿半天，看着眼前这条小狗耷拉下耳朵，才会公布他的最终决断，看着小狗又开心起来，仿佛有无限乐趣。
班长有恶趣味，而田亮可能来大姨夫了。这是简丹的结论。
田亮确实有烦恼，简丹看得很准，不过不是大姨夫，而是赌约。他有一种自己要输的感觉，很不妙。
这种不妙一直盘旋在心头，久久不散。直到英语课达到了顶峰，他被叫起来读课文。读到一半就被通知午饭后去找班主任。
“不妙，大不妙。他不会怀疑我作弊了吧？”田亮啃饼胡思乱想。
“你还没好到那种地步吧？”柳青风打趣道。
“你只要没超过学霸，就不用担心。”肖欣加了一筷子土豆丝。
“有把握超过我吗？”吴瑜正经问道。
“没有，政治历史栽了。下回再战。”
“哥跟你说，看那没用，还是要看小说，兴趣来了，谁都挡不住。说实话，你怎么想起来这么拼命学习了？”历史课代表肖欣指点道。
“还不是家里零花和大考挂钩？”田亮谎话张口就来，瞥了眼吴瑜，不做声了。
“没事，一会班主任也让我过去。”吴瑜擦了擦嘴说道，“先行一步。”
“唉？你等等我啊。”田亮加快吃饭节奏。
“别赶了，吃太快胃不好。”柳青风敲敲饭碗，“慢慢吃，让班主任多等会，不怕什么的。”
“谢谢你，让我更上火了。”田亮犯了个白眼。
等迷路的田亮终于打听了好多遍，找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出离愤怒了。
“您好，请问您找我？”田亮敲了门就走了进来。办公室里窗明几净，十分明亮。
“田亮！你上课不听讲就是要触碰学校的底线吗？搞对象？”班主任那双手叉腰，脸上肌肉颤抖。
“我……”班主任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厕所里那两个人听到了多少？田亮的脑子瞬间乱成一团浆糊，一下子被定在了原地。吴瑜也被一起叫了过来就是要说这件事吗？
“你还要狡辩吗？你过来！”班主任怒气冲冲指着田亮，“把门关上！”
田亮双脚发飘，走过来，见到吴瑜坐在旁边一张桌子上，顿时哑口无言。这是要把两人凑到一起说教，叫家长了。他喉头干涩，田亮的悲剧即将在他身上重演了。
“班长，你也在……”吴瑜听到田亮的话打字的手一顿，又继续敲击着键盘。
“别转移话题。田亮你现在看着她还不敢承认吗？这就是你们之间所谓的爱？太不成熟了！”班主任手一指，让田亮把本来要坦白从宽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角落里坐着的是简丹，正在一个人默默抽泣：“我没有，不要叫家长。”
“我都替你觉得丢人！丢人丢大了！”班主任走到简丹面前批评她，“你看看他除了长相哪里好？要成绩没成绩，要担当，没担当。要身高没身高。你看上他哪点了？”
“我没有，老师我真没有……”简丹哭得说话断断续续，完全变了调子。
田亮看了眼吴瑜，刚才肾上腺素激增的反应略微消退，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始解释：“老师，我和简丹……”
“现在承认了？”
“我没有……”田亮一开口班主任就打断他，仿佛铁了心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就看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班主任抖着几张纸，“情书都递到教导主任那里了？！丢不丢人，啊？！必须叫家长！这事没商量！”
“老师，我确实没写过情书……”
“事到临头，你又不承认了？真不知道人家姑娘看上你什么了！这都不敢承认。是不是男子汉？天天上课不听讲，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长本事了是不是？会搞对象了？！”
“我和简丹只是朋友关系。”
“你还要我读出来吗？你不觉得丢人我就给你读。杨柳依依，我心唯一……”
“老师，您是教语文的，还不知道我没这文采吗？”田亮无奈道。
“我还看不出你是抄的？！没真心实意，就别瞎霍霍人家姑娘！”班主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真不是我写的，我一个字都没写。”
“你这破字，我肯定认不错！”班主任把情书往桌子上一拍，说道。
田亮仔细观摩，脸上带着苦笑：“老师，这确实不是我的字。别看署名是我，但真不是我的。我最近练字已经改掉这个字体了。不信您拿张纸，我给您抄一份。”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我去找你入学测试的卷子，给你看看！”
一张白纸放在田亮眼前，再加上一支圆珠笔。
田亮松松指关节，提笔就写，速度极快，不一会就手笔写了一段。这情书，不得不说，真让人牙酸，要不是他重生过来，可能真让人给算计了。
“老师请您过目。”
班主任盯着他写完，确实是他日常书写速度，也不见什么故意歪斜改动，写得十分流畅，他心中觉得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两张一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班主任手里的情书，一□□爬，田亮刚写完的是一片工整的行书，带着点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江湖体。至少看上去比较赏心悦目，不至于他读起来都费劲。
“这……这只能说明你很早就喜欢上简丹了，写了这封情书。”班主任看着几份字迹，很是为难，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老师，这字是我刚转学过来参加入学测试时的字体，没错。”田亮指着那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