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魔族风无情-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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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众骂了顾墨云，顾墨云却没有生气，反而是死死拽住你的手，冷冷说道：“只要你留下，什么都好。”
你靠近木左逸，附耳轻声说道：“帮我带句话给白兰，一定一定要加强练兵，三十万年后我等他杀上神界。一定要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我会好好活着，有机会，一定帮他杀了顾墨云。即便是不能杀了他，也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木左逸闻言震惊，你却只是浅浅一笑，扭头冷笑着看顾墨云，而后往墨祭殿方向去。
纵是知道两人再无可能又如何？顾墨云宁可强行留下一个满心仇恨的你，也舍不得放开半分。
刚回了墨祭殿，你便轻声笑道：“顾墨云，你记住，你留我在你身边一刻，我便要你生不如死一刻。你这长长的一生，寂寥了前半生，后半生，便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中吧。”
这是你此后一万年里对顾墨云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你再也没开过口说一句话，终日里不是睡觉便是发呆。完全失了往日的一切，变得像一个木偶，而顾墨云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墨祭殿。
白子佳听闻你被软禁在墨祭殿，便匆忙赶了来，却被门卫拦下。
白子佳声嘶力竭的吼道：“顾墨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让我进去看她！混蛋！”
大概骂了许久，白子佳也累了，便只能等在门外。
不一会儿，你与顾墨云双双出来。白子佳抬眸的一刹那，忍不住抖了抖。
你满头白发，满目疮痍，身子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步走来。那双眸子里什么也不剩下，唯有木然。
我走近她，说道：“我终于是一无所有了。”
白子佳心疼得落泪，伸着手不敢碰你，很可能一碰就碎了。
你转身看着顾墨云，指着顾墨云说道：“他，顾墨云，从今往后便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白子佳，你们神是不是都那么高高在上？顾墨云既然是你们的代表，那我便偏要让你们看看一个魔是如何让一个神生不如死的。”
白子佳瞳孔骤然缩小，吓出一身汗。
你又说道：“洛神已死，风沙已亡，千霏已故。白子佳，你记性最是好的，那便劳驾你记住这笔账，免得以后又忘了。你们这一群道貌岸然的神仙，满嘴仁义道德，到头来还不是使阴招赢了。”
白子佳无言以对，这是事实。
你冷冷瞥了她一眼，而后冷笑道：“我水暮颜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倾尽一己之力，必然将你们几个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们得不到的，你们也不配！”
你扭头就走，没再与白子佳多说一句话。
白子佳呆呆地站在那里，茫然无措。是谁的错？
“洛神帝死了，所以你便要天下人都为她陪葬么？呵，水暮颜，你最是自私，不论何时。依旧放肆，不论何地。”白子佳眼角滑落泪珠，轰然倒下。
一万年后。
司战天宫。
顾墨云与瞿灭相对而坐，又谈论起你。
顾墨云也变得畏寒，秋风一起，他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瞿灭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讽刺道：“你瞧瞧你自己，好端端一个神尊偏生弄得这副模样。一身寒毒，连这点秋风都受不住。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当初竟也不知道避一避那杀招，还护着她！这一万年来她可曾谢过你半句？你耗费半生修为换她一命，她呢？折磨你整整一万年！顾墨云，这还是爱吗？这是□□裸的恨！她对你恨之入骨！非要让你痛不欲生才罢休！”
顾墨云眉宇深锁，厉声反驳：“行了，不要再说了，她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很好的了。换一个人，未必能有勇气活到现在。”
“呵呵，所以呢？你便任由她折磨你？”瞿灭横眉冷对，他不懂，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身边？
顾墨云冷冷看着瞿灭，而后反问道：“你有一个崇拜你爱你的思姬雅，自然不会觉得孤寂。可我不一样，这么多年来就只有她一人入了我的心。瞿灭，如果可以，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让她回到当初爱我的时候，哪怕法力尽废，我也在所不惜。”
瞿灭看着顾墨云一脸认真的神情，也不再说什么。或许只有彻底失去一个人时，方知那个人有多重要。
两人皆是一般沉默，又喝了几杯。而后瞿灭问道：“那你就这么一直将她囚禁在墨祭殿？不打算成亲？或许成亲会好一些，总不能人也得不到，心也得不到吧。”
顾墨云闻言惊得皱眉，他静静看着瞿灭，心中百感交集。成亲么？他不是没想过，可你断然不会同意。
瞿灭见他犹有顾虑，便说道：“墨云，你别忘了你是神魔两界第一人。她能得到你的痴情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你没必要一忍再忍，洛神帝等人的死都要怪罪于你？那如果你死了呢？她会不会这样折磨洛神帝？女人就是仗着男人的喜欢去一再折磨男人，你可别吃这个哑巴亏！”
顾墨云抿了一口酒，沉默不语，眉宇锁深秋。
瞿灭又皱了皱眉，而后说道：“你自己看着办，言尽于此。是兄弟所以我才这么说的，你现在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
“好，我回去与她说说。”顾墨云仰面饮了一杯酒，眼眸中仍旧有些犹豫。
如果你的性子不是这么烈，是不是会好很多？
墨祭殿。
伺候你的婢女素月笑着为你梳洗，说道：“夕墨神尊已经在筹备你们的婚礼了呢。整个神界有头有脸的都会来为你们祝贺，娘娘你真幸福。”
你一万年来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是有了点变化，你许久未开口说话，这时说话竟是那样吃力：“是……是吗？我、我、带我去、浅笑宫、宫。”
“你说话了！娘娘，你说话了！”婢女素月高兴不已，你说什么她都依着。
浅笑宫。
你还是一袭红衣，你一直都只穿一个款式的衣服，就是洛神帝送你的那一件绣着彼岸花和七世花的衣服。从那以后，你都只穿这一款。
白子佳照旧是修剪樱花枝条，又是一个明媚的春日，你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嘴角动了动。
“又是一年过去了，不知道你过得如何了。”白子佳放下一枝刚剪下来的樱花，那茂盛的花骨朵一簇一簇的，好看极了。
你轻轻扣响门框，白子佳回头望去，正好对上你僵硬的脸用力挤出来的一个笑，那样生硬……
白子佳惊落了手中的剪子，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你。
你轻轻走过去，拿起剪子，对她笑道：“剪、剪、剪……花花……花啊……”
因为口齿不清，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白子佳也没能听清楚。可白子佳终于是再见到你了。这一万年来，虽同在神界，却没能再见。
“水暮颜，你终于肯走出墨祭殿了。”白子佳一瞬间泣不成声。
你除了笑便是一个字重复了好几次：“是、是、是……”
连跟来的素月都感动得落泪，她伺候你一万年，从未见过你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木头人，原来不是。
白子佳问道：“已经过去一万年了，你有没有好过一点？”
你淡淡一笑，说道：“我、我想、想、想、她。”
白子佳泪流无声，思念是一种病，你应当是一病不起了。
你见白子佳哭得伤心，便为她拂去眼角的泪珠，安慰道：“我也、也想你、你、了。”
“我……”白子佳捂住嘴，泪流成河。
她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这一万年来心中对你的牵挂？你痛苦了一万年，她却连一个安慰都做不到。每日只能在这浅笑宫内发呆，出神，无能为力。
你在浅笑阁待得太久了，素月竟然忘了回去的时辰，顾墨云回去没看到人，不由得一顿乱发脾气，将一众看守的宫女全数杀了。又到处发了疯一般找你，直到听闻过路的人说曾见你往浅笑阁方向去，这才匆忙往浅笑宫。
果然，你在这里。
顾墨云冲过去死死盯着你，你见他满头大汗，一脸紧张，便开口道：“我、我、不走、别、别、”
顾墨云惊得无言以对，久久没回过神来，你自知说话有问题，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温柔的从怀中拿出红色的绢帕，轻轻为顾墨云擦汗。顾墨云和白子佳皆是震惊，这……还是你么？是不是他们在做梦？
素月笑道：“今日我给娘娘说了神尊大人正准备筹备婚礼，整个神界的人都会来祝贺，娘娘便高兴得开了口说话呢！早知道便早早这么做了，娘娘也好早早地开口说话。这样一个美人，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有多好看！”
顾墨云闻言高兴得落泪，紧紧抱住你，说道：‘师妹，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本想着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要拜了这个堂，现在好了，你愿意嫁给我了！你愿意嫁给我了！”
白子佳只见你笑得一脸温柔，可那眼神中却无半分温度。
而后你便一字一句的说道：“绝、对、不、会、嫁、给、你、别、做、梦、了、你、敢、与、我、成、婚、我、便、让、你、永、远、失、去、我。”
顾墨云闻言表情呆滞，笑容凝固在脸上。身后的素月也听得一清二楚，一脸惊慌：“娘娘，你、你在说什么呀？是不是没说清楚？”
你推开顾墨云，拿起桌上的剪子，走向素月。
素月笑道：“娘娘，你刚才是不是没把字说清楚啊？”
你笑了笑，说：“谢、谢、你、照、顾、我、一、万、年。”
素月浅浅一笑：“奴婢担不起，娘娘客气了，能够伺候娘娘是我的福……”
“呃……”
“水暮颜——”
随着白子佳的惊喊，素月的血溅了你一脸，素月捂住脖子，一脸惊恐，步步后退。你许是太久没动了，连杀人也这般不利落。
随后你拿起剪子便狠狠往素月脖子上扎，一下又一下……血水溅得你满身都是。
白子佳冲过去一把抢过来你手里的剪子，大吼：“你疯了？好端端的杀人做什么？”
你哈哈大笑，而后起身说道：“这样、就、就不、会、有人知道、为什么、婚礼、要、要取消、消了。你说、是、是吧？顾墨云。”
说什么都会吃力，唯独顾墨云这三个字不会，你在心里念了多少次？恨了多少次？
顾墨云一开始就知道你要杀人，你拿剪子，不是为了杀人还是为了剪花么？
顾墨云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婚礼取消。”
你又是一阵狂笑，满手是血的走过去拍着顾墨云的肩头，说：“说过、让你、生不如、死、你要、记住啊。”
顾墨云红了眼睛，随后便是听见你一声又一声带着悲凉的狂笑声，遍布了整个浅笑宫。
白子佳泪流满面，你未曾变过，心还是那样狠毒，还是那样阴冷。心里的恨依旧不减半分，可这样只会苦了自己。可那又如何？你已经一无所有，只有自己了。即便是粉身碎骨，你也一定要让顾墨云生不如死。
顾墨云果真取消了婚礼，但是外界都知道，你早已是他的人。对于这一点，你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你要用这个身份来牵绊顾墨云，哪怕牵绊的力量只有一点点，你也想拼命抓住。自欺欺人最可笑，而你就是要让顾墨云自欺欺人，可笑至极。女人狠起来能有多可怕？或许，顾墨云总算是知道了。
你自那以后总是笑着，对谁都是笑着，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却只是为了自己还能流利的说话。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某日，顾墨云回到墨祭殿，只见你笑盈盈的坐在庭院里看那一树落叶。时值秋日，树叶纷纷黄了，随风而起，美得让人转不开眼。
顾墨云勉强笑着走来，笑道：“景色真好看。”
你笑笑不说话，顾墨云又坐在一旁看了你许久许久，直到风停了，树叶终于都没再飘落。
你才起身说道：“顾墨云，我好久没玩过剑了，借你的剑玩一玩。”
顾墨云想也没想便幻化出长剑，递给你。你细细打量着长剑，这把蛇形的长剑杀伤力强过普通造型的剑许多，刺入身体的时候伤口不是平的，拔出剑的时候更不是平的，一来二去，伤口犹如被利器旋转着割破，痛不欲生。
你拿着剑试了几招，招招夺命，比起当年神魔大战之时又迅猛了几分。
顾墨云心想到：“一直未曾见你再动过兵器，不想过了万年，你剑法倒是越发好了。师妹，你就这么想杀了我？你在心里练了多少次？”
突然你猛地转身一剑对准顾墨云，顾墨云丝毫不惧，动也不动，而你也没有伤他半分。剑身就停在顾墨云眉心，你笑靥如花：“听闻你这龙渊剑能打散三魂七魄，当初你是不是也这样一剑刺进洛神胸口？”
顾墨云也笑道：“比这个更要狠，你知道的，我的速度是很快的。”
你顿了顿，而后大笑道：“说得也是，你是顾墨云，素来出招快很稳准，你那样恨洛神，出招时她定然还来不及闪躲。”
顾墨云问道：“你法力尽废，想必也恨极了我吧？”
你哈哈大笑，却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苍凉，放下龙渊剑后说道：“顾墨云，你从来都是聪明过人，若你能猜中我与你的结局，那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结局，呵，不过是我生不如死，而你看我笑话罢了。”顾墨云凉凉一笑，你也笑了。
你笑着笑着，忽然就将剑向脖子抹去，顾墨云吓得迅速弹指便将剑身弹开了。
你看着一脸惶恐的顾墨云，站在原地放肆的大笑。顾墨云则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你，淡淡的说道：“我宁可你恨我，也不愿让你死。”
你闻言终于是没再笑了，或许是笑得太累了，太假了，于是就哭了。
“师妹——”顾墨云喊住转身准备进入大殿的你。
你深吸一口气，只听得背后一句：“我教你法术，等到哪一日你能杀我了，你就杀了我。”
你一怔，想到：“这是顾墨云说的话么？顾墨云，你扛不住了么？不，你肯定还能再撑很久的，你只是累了。那我歇一会儿好了，呵。”
你转身笑道：“好啊，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师父？”
顾墨云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冲过去一把将你抱在怀中，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都是刺。水暮颜，你到底什么化身的？是针么？”
你一脸堆笑，说道：“顾墨云，你可知我伤你一分我自己便要疼上千万倍，可即便如此，我依旧会对你尽全力伤害。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洛神魂飞魄散，知道吗？”
顾墨云看着你眼角滑落的泪，方知你有多痛苦。
你猛地推开他，一瞬间声嘶力竭，对着他便是一阵咆哮：“我恨死你了！如果这辈子没有认识你，洛神就不会死！千霏也不会死……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如果是，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要这样折磨我，让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我……”
顾墨云反问道：“所以你也要如法炮制，加倍还给我，是么？”
你抱住头不住的喊：“我头疼，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顾墨云再坚强的心也禁不住你百般摧残，一个人若是懂了情，或许会陷入情网难以自拔。但一个人若是懂得了利用情，那中计的人便是万劫不复。
顾墨云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模样，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那一瞬间，他突然恨极了自己天下无敌的强大，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你曾说过的一句话。你说，大师兄，你知否，倘若你我成了敌手，你不需要动一招一式便能让我丢盔弃甲。一个人若是太过于强大，对手宁可一早便投降，也不愿意做无谓的挣扎。
“师妹……”顾墨云看着渐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你，竟然束手无策。原来，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能让他无能为力。
魔界。凫月宫。
秋风扬起落叶，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而后又坠落，天空没留下任何印记。
天色忽然变得阴沉，一片黑压压的云停在凫月宫上方，好像快下雨了。
顾墨云化作一团黑气停在了凫月宫回廊上，才走了两步便撞见了木左逸。两人相视而笑，而后进了内屋。
“怎么有闲心来看我？”木左逸给他倒了一杯茶，顾墨云点头以示谢意。
顾墨云抿了一口茶后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