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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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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振振有词地说:“大哥的明台十岁了,阿诚哥哥的明台还没到十岁。”
阿诚刮了一下明台的鼻子尖。“那你几岁了?”
“四岁半。”
阿诚扑哧一笑。“不是三岁么?”
明楼走进书房之前,向阿诚看了一眼,阿诚若有所觉,也抬头看向他,那是寂静无声的,长长的一望,无话。
阿诚领着小朋友去了超市,拎回鳕鱼、牛排、意面、时蔬和调味料,厨房没开过伙,只好一样一样打点起来。
明台被阿诚哥哥丢在卧室,看了一会枕边书,半本诗,读得半懂,等得无聊了,溜进书房,吵着大哥陪他猜数独。
那是情报司内部常用的一种加密方式,答案中只有一部分是对的,错的那部分,用来传递信息。有一次,明台在明楼书桌上找到一张,不声不响把错的都改对了。差点出事。
明楼舍不得拂了小朋友的高兴劲儿,把他抱在膝上,随手揭开当天的晨报,给他看印在封底内页的题目。
明台惦记着鳕鱼浓汤,猜了一会也就倦了。
他从明楼膝头跳下来,小猫一样轻巧,在书房巡视了几个来回,一眼瞥见立在角落里的画,新大陆似的捧过来,小心打开,铺在书桌上。
画卷得不当心,油彩泛起了折痕,明台的小手轻轻在那河上桥上,树上云上抚摸着,问:“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幅画,梁仲春拿来的时候,明楼看过。他和明台并排站在书桌一畔,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线柔和,说:“是大哥从前工作过的地方。”
“阿诚哥哥也在么?”
“在。要不怎么会画?”
“那明台呢?”
“你看,那树上有个窝,住了一只画眉鸟。”
小家伙抻长脖子看过去,明楼看了看他,又说:“画眉鸟每天早上,站在离三楼的窗户最近的树枝上唱歌,你阿诚哥哥每天起床,端着半碗燕麦粥,推窗去喂它。唱歌的画眉鸟,就是明台。”
“就是我就是我。”小家伙赶紧点头拍手。
一抬头,阿诚站在书房门口,小家伙眼尖,看出他眼圈红了,叫了一声阿诚哥哥,是问句。明楼也抬起头来。
两个人目光一碰,阿诚笑了笑,没什么深意,只对明台说:“洗手,吃饭。”
小朋友去洗手了。画留在书桌上。
阿诚跟小朋友一同走出书房,却没走出多远,他在门边靠了一会,深吸了几口气。
他不敢去看树上有没有画鸟窝,有也是他随手画上的,他不知道那就是凉河通讯站。
明楼记忆中那些往事,他也记得就好了。阿诚想。他觉得,像是亏欠了那个人,想还,却还不起。
凉河往事,阿诚的儿时,明楼从未提起过,阿诚也从不问他,这个晚上有点失控,也许是明台的存在,让两个人放松了戒备。
阿诚和明台坐在餐桌一角,没有等明楼一起开饭,小朋友饿坏了,让一碗鳕鱼浓汤哄得头也不抬。
阿诚把牛排切成小块,推到明台面前,盯着他狼吞虎咽,不时拿纸巾,揩一把小朋友沾满汤汁的嘴角。
他知道明楼一会就过来,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收拾心绪,让局面恢复常态。
牛排的配菜是洋葱青椒,明台不爱吃青椒,他把它们一小块一小块拣出来,一股脑拨到阿诚的碟子里。
阿诚又一块一块拾回小朋友面前,他说:“青椒先生不远万里来和明台做朋友,你不能不给他面子。”
小朋友使劲儿摇了摇头:“明台不和青椒先生做朋友。”
“那我去告诉大哥,明台不懂礼貌。”
明台更理直气壮了:“大哥也不和青椒先生做朋友。”
阿诚没好气地看着小朋友,一时没词,不多久,身后明楼走过来,绕到他对面坐下,问:“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阿诚没去迎上明楼投过来的目光,只望着小朋友抱怨了一句:“明台和你在一块儿,都开始挑食了。”
明楼低头拌了拌碟子里的意面,不以为然。“和你在一块儿又好到哪儿去?”
阿诚伸手够到他的碟子,拖过来,把意面里的小块青椒,一点一点挑出来,堆在边沿,最后一起拨给了自己,一边说:“至少可以和青椒先生做朋友。”
明台愣住了。他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阿诚哥哥。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就可以不吃青椒,但是他没问,他一向懂事,知道在这个家里,不是事事都有道理可讲。
明楼等着阿诚把青椒挑好,接过碟子,毫不客气地说:“你们俩碰到一块儿,一人小了十岁。”

哄小朋友睡下,已近十一点。
阿诚冲了淡茶送到书房,明楼正一屏一屏扫过他抽取的监控画面。
他把茶递到明楼手里,看了看屏幕说:“这一千个监控画面,是按统计公式抽样的,每一层都拦截到了,只有三十二层,一帧都没有。”
“监控级别呢?”明楼问。
“差别不大。”
明楼退出了那个程序,屏幕暗下去,他抬头问阿诚:“结论?”
阿诚想了想,回答:“三十二层没有监控,是怕一旦被入侵,这一层的秘密从监控画面中泄露出去。所以这一层的安全级数反而是最高的。可是……”
“可是什么?”
“对于国家通讯社来说,这也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假如遇上空袭,保存在三十二层的资料,刹那就会化为灰烬。”
明楼把茶杯放下了。他站起来,走向书房的窗边,从这里,望得见大楼的一角。“所以,三十二层应该只是一个传感系统,这栋大楼受到攻击的话,保存资料的地方会得到指令,作出反应。”
“你是说,资料保存在地下?”阿诚跟在他身后,“我查过,地下三层没有那样的地方。”
明楼挽起百叶窗,向外眺望。“这栋大楼存在五十多年了,中间改造过很多次,我和黎叔对比过每一次的草图,资料不全,但是可以肯定,地下三层向下,还有未知的部分。”
阿诚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听见明楼对着夜色低声说:“没关系,我们要控制的,能控制住的,还是那里。”
今夜,观景台上没有放映全息影像,阿诚追着明楼上扬的目光,注视着观景台下,那个阴影中的楼层。
“对了。”阿诚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转身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纸笺,又走回来,双手捧在明楼面前。
纸笺很厚,明楼一页一页揭开,从头一页到最末一页,字迹工整,不疾不徐,是阿诚抄写的行动守则,整整一百遍,看得出写字的人心平气和。
明楼认真地看完,没说什么,他抬眸看阿诚,等着他的回答。
阿诚站在他跟前,像个认错的孩子。他说:“对不起。我考虑过了。毒蛇的事,你让我不要在意,我做不到。”
明楼的目光深了一分,阿诚不和他对视,也察觉到了。他不计后果地把话说了下去。
“正好相反,他是我最在意的,他受了多少委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以后会如何。这个国家,不,有人犯下了一个错误,牺牲了他,为了挽回那个错误,他还会一直牺牲下去,一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阿诚转头向着窗外,扬眸,透过百叶窗的光栅,去看远处那栋大楼,他要把眼泪拦住,可是很不争气,还是落下来一颗,反着光,星子一样,他说:“一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就很怕,我要拉住他,假如我选择了把他一个人留在战场上,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没有公平了。”
为了遮掩伤心,他用力地笑了一下。
明楼听着,看着,没有落下一个字,没有忽略一个表情,他不打算制止。
说话的人自以为冷静,说的话却很任性。明楼在等,阿诚一向敏悟,意识到孩子气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可是没有如他所愿,阿诚后来说的话,让局面彻底失控了。
阿诚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可笑,我根本不了解他,也不了解你,除了让你平添烦恼之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记得,一点儿也帮不上你……”
明楼制止了他。不是用枪。
他扣住阿诚的颈后,揽过来,吻在了他的唇上。这个吻并不深,只是沉沉地、安静地停留了一会,怕不这样,缄不住那些傻话。
阿诚整个人懵了,眼睛忘了眨。眼泪倒是反应很快,那一笑压回去的,这时一下就收不住了。好像当哥的欺负了他似的。
明楼抬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在这个吻将离未离的时刻,阿诚追上来,技术上并不笃定,力道上却明白无误地,把它认领下来。
明楼加深了它。这一回,是真的欺负。他不怕把他吓跑,甚至,他存心要吓住他。
阿诚说了那么多,也无非是怕他不明白,他心里有他。这个,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心里有他,还要把他逼到这个份上,非得他亲口认了,他心里也有他。
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小时候那么听话,长大了这么不懂事,不要了又舍不得。他心里生着闷气,动作也像惩罚似的。
阿诚没有被吓住,他顺从了。他的手臂,缓缓攀上他的肩头,有恃无恐,书上怎么说的,过命的交情,那个人多生气,他也迎得住。
第一个吻,绵长而复杂。
小朋友向书房跑来,答答的步子,两个人都听见了。
这个吻生生分开了寸许,却一息一息绕着,剪不断。明台的足音在门口落定之前,明楼在阿诚唇上,匆匆地,狠狠地又落了一吻,这一次,真的把阿诚吓出一手心的汗。
小朋友一推门,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站在门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说:“我睡不着,谁来陪我说一会悄悄话,我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阿诚和明楼对视了一下,领着小朋友回卧室去了。
床让给了明台,阿诚拉过小沙发,坐在床边,牵着他的手,看着他。
小朋友眯了一会眼睛,觉得大哥不会过来了,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他悄声说:“这是我的锦云妹妹,好看么?”
是个和明台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一身素净的衣裙,明眸善睐,乌发垂长。阿诚听明楼提起过,班主任苏老师家的孩子。
他说:“真好看。什么时候带锦云妹妹来家里写作业?”
小朋友绽开了笑容,过了一会,又捧着照片忧愁起来。“我不敢,大哥会生气的。”
阿诚抬了抬头,明楼站在对面卧室的门口,向这边望着,明台不知道。阿诚故意说:“不会的。明台十岁了,可以谈恋爱了。”
明楼的眸子盯过来,看上去很难同意他的说法。阿诚一笑,不去看他了。
“阿诚哥哥,你十岁的时候,有喜欢的人么?”明台冷不丁这么问。
明楼听见,一转身,走进卧室,轻阖上了门。
阿诚心里一直乱着,什么也想不清楚,手心还是冰凉的,不过,应付小朋友,勉强可以,他找了一个恰当的词,说:“有过。”
“那大哥有没有生气?”
“没有。大哥那时候还不知道。”
“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
明台有点好奇,他从枕头上爬起来,凑近了,悄悄问:“那你什么时候告诉他?”
“不告诉他。”阿诚笑了笑,悄声回答。
小朋友伸出小拇指,“那,我也不告诉他。”他和阿诚哥哥拉了拉勾。

☆、拾壹

在明楼看来,书房那一吻,是个意外的小小败笔。
他们正在逼近真相,需要的是四平八稳,不是罗曼蒂克。
可是,明楼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不允许阿诚觉得自己毫不重要。
阿诚从小就是如此,在凉河火车站,明楼第一眼看见他,就注意到了,他身上有一种清醒的,致命的自我毁灭倾向,和年纪无关。
明楼以为和他在一起,他就会好。
后来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明楼都不忘叮嘱阿诚,先要活着,才有你盼望的一切,他只是不住地忘记,当有更在意的事的时候。
譬如青瓷出逃那天,为了最后看明楼一眼,明知道狙击□□在找他,还是停步了,那时候,明楼就知道,他长大了,这毛病没有半点好转。
他担心时日无多,来不及治好他。
阿诚从小没牵挂过什么人,也没被什么人疼爱过,假如明白地告诉他,他知道,他在意他,他也有一点,只是那么一丁点在意他。天知道,这孩子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可以的话,明楼要把一切答案留到最后,是很久以后的那个最后,在阿诚绝对安全的时候,在他们要永久地分离的时候,作为最后的纪念送与他。
为了让他在这个世上,活得更好。
可是,事已至此。
那天之后,两个人几乎没说过话。任务都交待在电邮里了。
在国家通讯社的中央控制系统下,冻结的资料只有一种情况可以取出来——重启的时候,反入侵屏障会有0。1秒的延迟,这一瞬间,整栋大楼就像个婴儿一样毫无防备。
这道屏障是以运算速率来辨识入侵者的,即使是自身的一部分,假如出了故障,速率改变,也会引发警报。
所以,把书房那台终端,和国家通讯社的中央控制系统的同步率,卡到小数点后十位以上,才是绝对安全的。
参照样本,是国情局非公开服役人员档案库,它们出自同一个程序师之手。
两个人一个在白天,一个在深夜,阿诚负责设计,明楼负责测试,书桌上堆着厚厚一叠纸笺,记着日期、时刻、修改过的内容。
命令符不会带着情绪,所以事无巨细,写得很直白,潦草,而且琐碎。一天下来扬扬洒洒好几页,改了好多次的地方,两个人的字句叠在一起,就特别乱,可是,什么都看得明白,什么都不用问。
好像也没什么话,非得当面说不可。
两个人只和明台说话。有明台,这个家就格外像家。
每天傍晚,明楼领着小家伙回来,倚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十点钟踏入书房,门下的灯光一直亮到早上。
十一点钟,阿诚把咖啡、三明治,或是红茶、沙拉,切几片水果,送到书桌上,一声不响地退出来,轻掩上门。
那道门,不时被一只小猫爪轻拨开一条缝,小朋友探过头来,看一会,或者细声细气地问,大哥冷么,累么,头又疼了么。
明楼知道这个小特工是谁派来的,他很少答复,只是对着小朋友深深一笑,叫他去睡。
当了几回情报员之后,这天晚上,卧室熄灯了好久,明台在被窝里滚了几滚,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问:“阿诚哥哥,你和大哥吵架了么?”
阿诚怀里抱着毛毯,窝在窗下的小沙发里,他侧过身来,对着明台说:“没吵架,是阿诚哥哥说错话了,要挨罚。”
“怎么会,大哥那么喜欢你。”明台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说了半句又压下来,轻轻说,“他都亲你了。”
阿诚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等小朋友不吭声了,才说:“他那是气得。”
“骗人。”小朋友说,“大哥生明台的气,就从来不亲明台,他只会打明台的屁股。”
阿诚笑了,说:“打屁股,那不叫生气,那才是喜欢。”
小朋友被说糊涂了,又问:“阿诚哥哥,大哥打过你的屁股么?”
记忆中,明楼好像真的没打过。阿诚说没有,停了停,又改口说:“忘了。”
明台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神,叹了一口气说:“锦云妹妹生气的时候,也亲我一下就好了,打我一下屁股也行。”
“好好的,为什么惹锦云妹妹生气?”
“好看。”明台想也不想地说,“锦云妹妹生气的样子,可好看了。”
这么一提,阿诚蓦地记起,明楼给他看姐姐的照片那一晚,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们两个,真像亲兄弟一样。
“你要是欺负妹妹,我就告诉大哥了。”
“切~阿诚哥哥,你敢和大哥说话么?”明台冲阿诚吐了个鬼脸。
阿诚抬手,隔空点了点小朋友。“小坏蛋,你等着。我明天一早就告诉大哥。”
那边没说话,丢了个抱枕过来,砸在阿诚怀里。

阿诚一大早背着画架,上了国家通讯社大楼的观景台。
明台还拥在梦乡里,明楼坐在床边看着他。
一缕日光穿过百叶窗,栖上小家伙安恬的眉,明楼伸手,挡在他的额头,怕天亮,把他的好梦惊破了。
有些许恍惚,仿若枕上睡的是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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