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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 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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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挑了挑他的下巴,继而摸上脸颊。信祁终于睫毛一颤,眼睛却没睁开,声音里透着起床气:“拿走你的爪子。”

封逸远竟没有照做,而是变本加厉地用身体压住他,下巴抵在他胸口:“昨晚的饺子好吃吗?”

信祁想起那个饺子顿时愈发不爽,这货竟偷摸往里面放硬币,差点把他的牙硌掉。眼睛终于睁开了,又不自觉地眯起:“你真的很皮。”

“那你来教训我啊,看咱俩谁打得过谁。”

“幼稚。”信祁懒得跟他计较。

封逸远从他身上滚了下去,长腿一挨地便下了床,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卧室。

年初一的早上自然不会冷清,外面鞭炮不断,只怕要从清晨放到子夜。他打了个哈欠,正回头要跟某人说话,就看见床上只剩个掀开的被窝,哪里还有信祁的影子。

“腿脚利索了溜得就是快。”他喃喃了这么一句。


家里就一个卫生间,两个男人来挤实在显得狭小了些。信祁皱着眉说:“你就不能过会儿再来?”

封逸远咕嘟一口漱口水,牙刷捅在嘴里含混不清道:“我就乐意跟你抢,你怎么地吧。”

“我看你这年纪就只活了个零头。”信祁嗤了一声,跟他挤一个洗手池漱口。

卫生间有面极大的镜子,几乎占满半面墙,平常封逸远洗澡的时候就好照镜子臭美。这会儿他又从镜子里俯视信祁,故意挺直了腰,挑衅道:“你说我这身高要是匀给你几公分就好了。”

信祁漱干净嘴里的牙膏沫,面无表情地回他:“用不着。相反我希望你再高些,没准撞上门框能把你这脑子撞正常。”

“你说咱俩这样成天斗嘴有意思吗?”封逸远忽然站到他身后,弯腰用胳膊揽住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觉得特没意思,真的。”

“彼此彼此。”

信祁还没来得及从他怀里挣出来,忽然感到他身体前压,害他重心不稳,不得不一手撑住镜子。有些恼怒地回身,却不料他比预想中凑得还近,本能一缩才避免了跟他脸撞脸。

封逸远进一步朝他逼来,将他整个人困进自己与墙的夹缝中。胳膊撑在他头侧,曲着肘,还要继续把脸贴近。

信祁依然毫不动容,看着他愈来愈近的唇,竟出言讥讽:“亲啊,亲上来。”


封逸远本打算一鼓作气,让他这话一打断,瞬间气势衰竭。动作一顿,却见对方嘴角上扬,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前一带。

他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双唇相贴,呼吸因此而停滞。信祁拽紧他衣领,舌尖往前一递,顺利撬开对方蒙然状态下全无防备的唇齿。

封逸远僵在原地,浑身肌肉绷得僵硬,唯独舌头是柔软的。过了足一分钟,信祁才撤出去,面不改色地再次开口:

“下回咱俩别用一样的牙膏了,完全尝不出味儿来。”

说罢他将对方胳膊一抬,矮身轻易从他的压制下挣脱,还不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43

“以后做好准备再来实践。”耳边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

封逸远睁着眼看镜中的自己,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脸颊泛了红。掩嘴轻咳一声,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唇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还以为他会躲开呢,能逼他主动了一回,似乎也不亏。

这么想着,他理了理头发,发现已有些挡眼,忍不住揪住一撮:“这么长了啊……改天去剪剪好了。”

近一段时间一直忙于官司,也抽不出空来去理发。信祁那货倒是在进看守所的时候把头发剪短了,现在是正常长度。

想到看守所,他又联想起了别的事,一转身出了卫生间:“我说信祁,你思想报告抓紧时间写啊,过了年就月底了,你早点交上,别让人家催你。”

信祁嘴里正含着什么东西,抬头挑起眉梢:“大过年的让我写思想报告?”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瞟一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巧克力盒,“你又偷吃我巧克力。”

“这怎么能叫偷吃,这是光明正大的吃。”

封逸远顺手把巧克力拿开,收进柜子里:“你少吃。”

信祁没阻拦他,目不转睛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站到他身后,并用双臂环住他的腰。

“干嘛?”封逸远身体一僵。

信祁却不回答,只用力地扣紧了双手,将他牢牢圈住,头抵在他颈侧:“逸远。”

“嗯?”

“这五年,我很想你。”

封逸远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怔愣下来,又听他道:“我很愧疚,却不能去看你,希望你回来,又害怕你回来。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不得不那么做。”

他闭上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鼻息一凉一热地打在颈窝。封逸远被他扫得怪痒,想抖抖肩,又不忍心让他退开。

“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郑重地道一次歉,可仔细想想,道歉又能有什么用。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今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就算是……”

“你不用弥补,”他打断了他,轻轻覆住他的手,“我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够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什么物质补偿能算清楚的,所以干脆就不要算,你也说过我们已经做得足够多,到此为止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不管是封家与信家,还是我与你。”

他极轻地吸气,微微扬起唇角:“虽然没能达到预想的结局,可我已向我父母道过歉,他们大概会原谅我,毕竟我是他们的儿子,也不至于太过刁难了吧。”

信祁盯着他的后颈,视线又移向他的耳垂,右耳新打不久的耳洞戴着根小小的银钉。

“不弥补,不原谅,并不妨碍我们在一起,你说是吗?”

“我明白了。今后我不会再提。”


封逸远轻拍他的手让他松开,回转过身,再一次凑上脸。一个巧克力味的吻完毕,信祁仔细打量一番对方,忽然问:“你打耳洞只打了一边?”

先前的话题已全部结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封逸远配合地回应他:“是啊,你才发现?”

“那你以前只打一个,也是打的右耳?”

“以前……”他认真想了想,“我一开始好像打的左边,结果忘了塞东西,睡一觉起来就长住了,只好重新在右边打了一个。怎么了?”

信祁沉默,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半晌才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封逸远一头雾水,对方越是不说,他就越是好奇:“打左打右有什么分别吗?我不是很习惯两边一起戴啊。”

“你自己去查查看吧。”

他说完这话便撤身走了,坐到沙发上摸起本书。封逸远碰了碰耳朵上的小银钉,忽然觉得耳垂有些发烫。

“真是莫名其妙……”喃喃自语着,转眼就把“自己查查”的话忘在了脑后。


虽然他到底也没吩咐信祁去干什么,可信祁还是当天就把思想报告给写完了,字迹一如既往地清隽归整,让人一看便觉赏心悦目,几乎不需要去过多地浏览内容,已经在心里打了高分。

想来自己近几年很少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为了隐藏身份,甚至刻意地变换了字体,而今再也找不回当年的书写风格。厉行的字无比飞扬,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收起那份报告,只怕一不小心弄丢了害他重写。也好在信祁写这种东西信手拈来,不然两年的考验期,二十四份报告,就算内容不怎么重要,换作常人也总要发愁的。

两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论怎样,总要安分守己的才好。


年初三封逸远又被魏成他们骚扰了一通,说过了破五,赶在公司上班之前一定要约他出去聚一趟。他只能嗯啊应着说好,急忙转移话题问了问关于姜音的事。

电话被孔祥接了过去,他说最近姜音行踪成谜,好像确实跟信宁走得很近,有好几次她来夏风,楼下都停着信宁的车。

封逸远皱起眉,他现在已是封逸远,可姜音却还不是封逸遥。他不知道信宁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走到一处去。

他想向她问个清楚,可出于对她本能的敬畏,又不敢打这个电话。想来想去也拿不下主意,索性问问魏成能不能把她也约出来,再这么拖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

魏成说他可以试试,但最近姜音跟他们联络得不多,如果没成功,也不要太失望。

封逸远说好,撂下电话,转头看向信祁。


信祁一听见信宁这个名字就开始皱眉,封逸远以为他很反感,只好放软了声音解释:“他们这回约我我是真跑不掉了,毕竟这么久没见面……你就自己在家呆一会儿,我给你捎好吃的回来。”

“不是因为这个。”信祁眉头依然没有舒展,“而且我也确实想见见他,我跟你去。”

“见谁?信宁?”

信祁点了点头。

封逸远格外吃惊:“你要见他?可我们约我姐,他也不一定跟来啊。再说了你俩见面……那多尴尬啊?”

“你不相信你姐的眼光吗?”他问了这么一句。

封逸远一愣才反应过来,低声嘟囔:“什么跟什么,我姐跟他还指不定怎么回事呢,你别乱猜。”

“虽然我没跟他接触过,但他也许跟信博仁不一样,也许他们之间,就像封宗耀与你。”

封逸远接不上话,他知道自己不该对信宁抱有偏见,尽管他是信博仁的儿子,回国后做的事却完全不是信博仁的风格,甚至拒绝了为他辩护。也许信宁本心不坏,只是跟信祁一样无可奈何。

想到这儿,他只好无奈妥协:“随你吧,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反正在家里闷的这么久了,也该出去透透气,缓刑又不是让你一味闭门思过的。”
44

年初八上班,魏成他们把聚会时间定在了初六晚上。想来聚会要喝酒,第二天定是起不来,被夏东升知道八成要挨一通训斥。

这天上午没人叫信祁起床,醒来就已经十点半,迷糊着缓了一会儿,听到浴室有水声,大概是封逸远在洗澡。想着现在起来了厕所也被占着,索性继续赖床,直到某人洗完出来换衣服。

封逸远一边擦头一边催他起床,信祁盯着他瞧:“你把头发剪了?”

“剪了啊。”他抬起头来,正撞上对方的目光,“太长挡眼就剪了。怎么了?”

“正月里剪头发……”

封逸远啧了一声:“我说你这人破事还不少,我又没舅舅。”

信祁没再说话,洗漱回来看到他正对着镜子换耳钉,试了黑的不满意,最后戴上了红的。

一挑眉梢又发现床边停着的轮椅上放了好几个纸袋——自从他的腿基本不痛了,轮椅就经常被封逸远放上各种东西——忍不住问:“你不光剪了头发,还买了衣服?”

封逸远点头道:“你过来。”

他说着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对方:“快试试,不合适我再去换。”

信祁随手拿起一件套上试了试,意料之中的合身。又看一眼标签:“你还是有钱。”

“没钱也不能亏待了你啊,大过年的谁还不添两件新衣服。”


当晚封逸远开着车,两人一同到了事先约定的饭店。

信祁本身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以前出于工作原因,也少不了出席饭局。若对方肯理解便往往以水代酒,实在避无可避,就只能中途寻个机会躲进厕所,偷偷地吸入药物。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哮喘是个可以致死的病,甚至不少人都认为他小题大做。也因此,这几年病情一直没能控制得很好,每次不得已去医院都免不了看医生的冷脸。

他不是个喜欢卖惨博取别人同情的人,有人肯理解他心存感激,不理解也便罢了,他不会多去解释一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从不甘心示弱。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封逸远身上。


魏成他们定了个八人间,早早地点好了菜,就等着他们过来。他一看到封逸远,便腾地从椅中站起,把眼睛瞪得老大:“你……厉、厉哥?”

“我姓封。”他撤开椅子,先让信祁落了座。

“呃,封……封……”

“直接叫我名字吧。”

魏成又盯了他半晌,从衣服看到头发,最后看到耳钉:“俩月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

封逸远并不想搭理他的问题,而问:“我姐呢?没约出来?”

“她说她要来的,不过现在还没到。”

“那咱们先上菜,不等她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来。”

魏成又瞄一眼信祁,虽然封逸远早跟他们说要带上信祁,也说信祁不会计较以前的事,可毕竟是自己绑架的他,现在见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相比之下信祁倒是很淡定,安静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看到魏成满脸惊恐,不禁无奈一笑:“干嘛那种表情,我又不会吃人。”

他这一笑,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眉眼之间也仿佛漾起笑意,让人能感觉到他是发自真心的。怎样的笑容能缓解人的情绪他再了解不过,果然魏成挠了挠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啊你要喝饮料吗?不喝酒,饮料也有的。”

“不用麻烦了,我喝白水就好。”

封逸远瞥他一眼,心说你也就对别人会这样笑,对我就永远板着个脸。难免有些不爽,让魏成倒了酒,听见信祁道:“你开车还喝酒?”

“我找代驾不行?”

信祁闭了嘴,而挑起眉梢。他自然知道封逸远在吃什么莫名其妙的老陈醋,却不愿戳破,也不想辩解,反而觉得这样的他十分有趣。

魏成就不同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冒起了低气压。还是孔祥赶紧拉他胳膊让他坐下,才避免让他继续去触某人的痛点。


酒过三巡时姜音才迟迟赶来,身边并没有信宁随行。封逸远偷瞄信祁,他还是毫无表情变化,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桌人凑在一起着实尴尬,但好在有酒,喝到兴头上也就无所不言。除了信祁这个滴酒不沾纵览全局的,其他人全部喝大了舌头,连姜音都眼尾通红神色迷离。

最后也不知这场宴席是如何散场,封逸远一头栽在桌子上,扶都扶不起来。信祁无奈地看着这一桌人,忽见姜音掏出手机打电话,声音与她平常不同,显得格外的软。

见她要走,他赶忙叫人帮忙把几个醉鬼扶下楼,让外面的冷风一吹,魏成先醒了几分,跟孔祥打上出租。信祁从封逸远身上摸出车钥匙,把他塞进车里,便看到一辆车缓缓驶来,停在姜音面前。

他眯起眼,逆着车灯的光,隐约看到又是那个熟悉的车牌。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把姜音小心地扶上车,并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因为在夜晚又是逆光,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但在他弯腰时看到他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举手投足间显出斯文和得体。

车子与他们反向开走,信祁皱眉又舒展,听到封逸远叫自己,回头见他扒着座椅爬了起来,捂住额头道:“他们都走了?”

“走了。”

“早知道我们也打车过来……找个代驾吧,我现在开不了车。”

信祁远望着姜音他们消失的方向,打开主驾的车门:“我来开。”


封逸远瞬间被他惊得酒醒了三分:“你会开车?”

“以前考过驾照,出车祸以后就没再开过。”

封逸远本想阻拦,结果那厮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害他直接撞上椅背,差点把一肚子的酒都吐出来。

“我靠,大哥你行吗?!不行别乱来啊!”

信祁没理他,将车开出停车场,驶上了大路。

封逸远一路心惊胆战,酒几乎全醒了,手心里全是汗,比开车的还紧张百倍。他哪知道信祁会开车,也没想过他能开车,更没料到他开车居然还这么猛,还剩两秒的绿灯都要加速冲过去,看到前面的车慢了就要超车。直到始入小区,停车熄了火,他还在心里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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