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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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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和孟玉楼齐齐抖了一下,早晨出去还活蹦乱跳的,下午回来就死了?世事变化太无常了。
孙雪娥捂着胸口,暗暗庆幸:多亏我没跟着去,不然现在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绣春狠狠地瞪了金莲一眼,沙着嗓子道:“瞎说什么!六娘好好的呢!”
西门庆深吸口气,正要发作,恰好小厮在门外禀报大夫来了,他便朝外喊:“快让他进来!”又对一众女人道,“你们出去避一避。这里人太多,吵得大夫心里不安静,诊错了脉算谁的?”
吴月娘只好领着众人避到侧间。
吴月娘小声骂金莲:“你这张嘴……明知老爷脸色不好,你还尽朝晦气的地方说。”
金莲嘻嘻一笑:“我没看清嘛。”
大夫进来,诊了脉,验过伤口,涮涮几笔开好药方,花童赶紧捧着药方去铺子里抓药。
大夫又给西门庆治了伤,抹上药,用纱布细细裹了,嘱咐伤处不要碰水,这才拎着药箱告辞。
西门庆让玳安奉上诊金,并送大夫出去。
他亲手替李瓶儿抹上外用药,又喊绣春快去熬药,然后趁着熬药的时间带着吴月娘她们去了上房。
西门庆坐在上首,怒目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心里紧张,仍然强挤出一丝笑,讨好地说:“原来六姐姐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只怪我眼瞎,一时没看清竟然就乱嚷。”
吴月娘拍着胸口,佯斥道:“你呀,总是这么冲动,仗着嘴快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我们是去上香的,自有佛祖保佑,祸事还轮不着我们呢!”
孟玉楼和李娇儿一起点头。
吴月娘又问:“老爷,您的胳膊要不要紧?有没有大碍?”
西门庆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月娘:“武松……这事怎么样了?要不要报官?我看他心思歹毒,留着不是件好事。不如还是报了官,让他去充军罢了。”
西门庆叹了口气,不想吓到她们:“我没打算报官。这事闹大了对六娘不好,再说,他也只是伤了我的胳膊,能关几天?再放出来还不照旧是仇家?罢了,罢了,你们也别担心,回头我找人牵线说合,随他提什么要求,只求能把这个结解开。”
吴月娘松了一大口气:“我们多给他些钱,只要银钱给得足,有什么事不能了的?”
潘金莲不太赞同,反对道:“这样的凶人放在外边,清河县还有安宁日子?老爷,武松可是落在你手里了?这回发配得远些吧,最好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西门庆轻笑一声,目光沉沉地看向金莲,冷冷地说:“你倒是不念旧情。我听人说,当初你不是很想勾搭他?”
“哪有的事!”金莲挥了挥手帕,挺直腰身,“那厮一看见模样好的女人就起那肮脏的坏心思,我避他还来不及呢!”
“金莲,”西门庆看着她,“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若你再不识趣,这份衣食可就没了?”
“老爷,”金莲蹭地站起来,“你讲话也得凭着良心,我今天可没惹事。你和六姐姐是被武松伤的,关我什么事?你若心里不顺气,就狠狠打他一顿板子,是生是死由天命罢了。”
“呵呵,”西门庆语气越来越凉,“你跑得倒是快,却忘了陈姐夫。他替你挡了一劫,挨了武松好几脚,磕得头破血流呢!僧人将他救醒的时候,他还满嘴嚷‘五娘呢?五娘为什么要推我……’”
吴月娘一脸怒色,瞪向潘金莲。这个女人又在败坏府里的名声了?
孟玉楼低下头,李娇儿抿着嘴角偷笑。
潘金莲强作镇定道:“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去之前就请示过大姐姐,得了她的同意我才出去的。谁知道一出去就撞见陈姐夫,他非要扯着我说话,我不依。他是谁,我又是谁?他就算有话也不该对我讲。可他不肯走,我被他缠得躲不过这才推了他一把。谁知道什么武松?”
吴月娘脸色稍霁,显然是信了她的话。
西门庆早就领教过她的花言巧语,也不和她争辩,又问:“绣春为何说是你哄骗她和六娘往武松那边走?若不然,她们怎么会落到武松手里?武松又不认得她们,就算胡乱抓人也不是这种抓法。”
其他人齐齐疑惑地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扑到西门庆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开始痛哭:“老爷是信我还是信那丫头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要是看到武松,能不抢着告诉老爷?谁还有那闲功夫同一个丫头搭话!她自己没护好主子,反倒污赖到我头上!谁知道是不是她不懂礼惹火了武松,才把六娘抓走的?”
吴月娘一听,挺有道理啊,正想帮金莲说两句话,西门庆冷冷道:“你就算把天说破,我也不会信你了。你还是出府吧!我原先想着,只要你不再犯错,不丢府里的脸面,我就养你至老死。你大概是过不惯这样的苦日子吧?也好,我就成全了你。”说完,他喊门外的玳安,“玳安,马上将潘姥姥喊来,让她领女儿回家。”
潘金莲怔住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吴月娘等人俱被吓得傻愣住,都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一脚踹开潘金莲,抽回腿道:“我让你老娘来领你走,是给你面子。你若不听话,我就喊媒人来把你卖了!”说完,他估摸着绣春的药该熬好了,起身就走。
金莲怔忪地瘫在地上,其他女人一声不敢吭,个个如同石雕泥塑一般。
西门庆大步生风进了李瓶儿的院子,接过绣春递来的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受伤了,回头我让玳安送一盒药膏过来。”
“谢谢老爷。”绣春刚受了惊,嗓子还有些沙哑。
李瓶儿昏迷未醒,好不容易才灌了半碗药进去。西门庆放下药碗,道:“罢了,说不定晚些她就能醒。你们好生看着,我过会儿再来。”然后,他又去了上房。
西门庆一进上房,上房里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吴月娘上前关心地问:“老爷可是去看六娘了?她好些了没?”
西门庆坐到上首的椅子上:“还昏迷着,用了药,要不了多少时候也该醒了。”他看向下面的金莲,金莲傻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嚎哭。
她边哭边骂:“当初是你相中我,非要抬我进府,现在又不认人了,要把我打发出去!你好狠的心!”
西门庆喝着丫头送上来的茶,恍若未闻。
这时,得了信的潘姥姥一脸惶恐地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朝西门庆下跪,哭道:“老爷,好老爷,我家女儿做错了什么事?还望您看在她尽心尽力伺候您这么久的份上,原谅了她罢!”
春梅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
李娇儿幸灾乐祸地偷笑着,孟玉楼心里恻然,用手帕抹着眼睛。
吴月娘想劝又不敢劝,只能心里焦急,在一旁干坐着。
西门庆放下茶盏,不管跪在地上的潘姥姥,看着众人道:“我原先想着只要你们不犯错,我就好好养着你们。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我可不想养出仇人来!”
他朝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赶紧上前将潘姥姥扶起来,西门庆对她说:“你女儿心大,我西门府太小,关不住她。你今天领了她走,回头她嫁人还是怎么样,都由你们,不必顾虑我这头。她屋里的衣服首饰箱笼,全都给她,也是大家相交一场。我这里另备20两银子的嫁妆钱,算是我提前替她添妆。”
潘金莲听到这里,知道已无可挽回,便破口大骂:“你好狠的心,一点旧情也不念!枉我当日掏心掏肺的对你!我走不要紧,我洗干净眼,看你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潘姥姥听见金莲如此放肆地说话,吓得连哭都忘记了,赶紧去捂金莲的嘴。
惹火了西门老爷,那些东西你还想不想拿走了?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唯独吴月娘凭着正妻的身份,皱眉教训金莲:“老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何苦咒他?你的心肠也太坏了。”
西门庆说要赶谁走,没人敢强留。
潘姥姥不敢放松,一边捂紧那张惹祸的嘴,一边硬拖着呜呜咽咽的女儿往外边走,准备去她屋里收拾东西。
西门庆叫住她:“我提醒你一声,虽然武松不足为惧,但你还是小心些,莫要再见他,小心被他骗了。”
他的好心没换回潘金莲的感动,只见她把头一扬,挣脱开潘姥姥的手,硬气道:“我这条命不值钱,我活一日就快乐一日,哪怕将来死在臭水沟里又怎样!”
潘姥姥连连告罪,硬拖着金莲下去了。
李娇儿见金莲果真要被赶出去,心里高兴得如同开锅的沸水。
等潘金莲的骂声越来越远,西门庆忽然看着她,冷冷道:“你进府这些年,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和吴二舅竟然有些首尾。”
吴月娘吓白了脸,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弟弟和李娇儿有一腿。
李娇儿的脸色并不比她好多少,她马上跪下来,辩解道:“没有的事,老爷别听奴才们胡说。”
吴月娘立刻帮腔:“我也相信没有这事,我那二弟可不是这样的人。”
“罢了,不管有没有这事。府里人太多,我最近银钱吃紧,养不起大家了。李娇儿,你还是回你李家去吧,随你再嫁或怎么样,都由你自己。”西门庆喊玳安,“你去街上喊一顶轿子来,即刻把李娇儿抬回李家妓|院去。”
李娇儿在西门府这么些年,养得白嫩肥胖,此刻她感到心慌不已。想求情,可是连一向受宠无度的潘金莲都被赶走了,更何况她呢?
西门庆看着她:“你也和金莲一样,衣服箱笼随你带走,我再送你20两银子的添妆钱。只是,你屋里的丫头不许带走,她们是好姑娘,就不跟你去妓|院那种地方了。”
李娇儿惨白着一张脸,双腿发软,由她的丫头们扶着,回去收拾东西。
西门庆又看向孙雪娥,这是他前妻留下来的陪嫁丫头,名为小妾,其实过得不怎么好。唉,算了,自己连潘金莲都放过,也不差她了。
他对孙雪娥道:“以后你不必在灶上干活,回头我买两个手艺好的厨娘进来。你带着丫头搬去对面我买的乔大户家的房子里住着,往后我自有安排。只是有一样,你得记住,不要行差踏错,不然我可就不管你了,和她们一样也撵出去!”
老爷还活着,孙雪娥哪有那胆子作祟,扑通一声跪下来,问道:“那我的月钱还领吗?”
“领,你就在那边好好住着,也算是替我看房子了。”
孙雪娥欢喜不尽,磕头谢了。
潘金莲、李娇儿和孙雪娥走了,现在只剩下迎春、春梅及倚翠,倚翠是六娘那边的人,得等她醒来再做打算,西门庆问另外两个丫头:“前些天,我说让你们挑个小厮嫁了,挑得如何了?”
两人都不出声。
西门庆等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是了,自家老爷收用过的丫头,哪个小厮敢娶?
他道:“罢了,那我喊媒婆来,领你俩出去卖了。你们放心,我会交待清楚,把你们往好的地方卖,她不敢跟我捣鬼的。你们也是一样,首饰衣服都带走,我再送你们每人十两银子,往后好好过日子。”
迎春磕了个头谢恩,春梅站着不动,满面倔强,可她到底犟不过威严的老爷,等媒婆一来,硬被拖着下去收拾东西。
迎春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裹,走过去等春梅。
春梅眼里含泪,看着变得空荡荡的两间旧屋。
金莲已经走了,潘姥姥将她房里能带走的全部带走,除了那张黑漆欢门描金床。
床和首饰盒是成套的,潘姥姥虽然搬不动大床,但她能抱走盒子,于是便抱走了。如今,这床也如同她主仆俩一般,分隔两地,再难相见。
春梅泪如雨下,抖着手开始收拾东西,小玉站在一旁陪着哭个不停。
迎春神色冷静,如今府里没她站的位置,不如换个地方从头来过。
小玉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悄悄塞进春梅手里,哭道:“你出去了要好好的,若有机会给我捎个信。”
春梅握紧了手,点点头,扬着头道:“只要我这条命还在,在哪不能活?我就不信离了西门府,就奔不出一个好前程!”
媒婆见春梅说话越来越不好听,便催促道:“行了,该走了。西门大官人发了话,嘱咐我将你们往好的地方卖。放心吧,我不敢坑他的。”
媒婆领着春梅和迎春走了,小玉含泪相送到后门口。
上房里,西门庆看着吴月娘,吩咐道:“伺候李娇儿的两个丫头太嘴碎,那个夏花往年还偷过银子,也一并卖了。这下府里清静多了,往后若缺人使,我再买好的进来。”然后就起身去了李瓶儿院子里。
西门庆来得巧,李瓶儿刚醒来不久,正泪流满面,神色恓惶地拉着绣春一遍遍地说着她的悲惨经历。
她就像每一个刚经历过滔天大劫的幸存者一样,不受控制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
她扯着绣春的袖子,呜呜直哭:“绣春,幸好你提前晕了,不然也得像我一样,差点被那人活剖心肝……”
丫头们陪着她一遍遍流泪。
官哥儿不明所以,见他娘在哭,便一手牵着小雪,一手抹着眼泪跟着哭。
小雪时不时从小主人手里偷几根青草吃,一旦得手就高兴地咩咩叫,像给大家鼓劲似的。
西门庆走进来,一把扯开绣春,把自己往李瓶儿跟前一戳。
李瓶儿看也不看是谁,只要是袖子她就抓着。她一边用西门庆的袖子抹眼泪,一边哭泣:“武松好可怕,他用簪子比着我的胸口,想把我剖开呢!活剖!你知道吗?连麻醉药都不用!我这辈子连抢劫都没遇到过,怎么这么倒霉呢?呜呜,我差点替老爷和金莲死了……呜呜……”
西门庆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他朝惠庆努嘴,示意把官哥儿和小羊牵出去,惠庆赶紧哄着官哥儿去花园里溜羊。
李瓶儿一听这声音不对,抬头一看,顿时大怒,红着眼圈骂道:“西门庆!你惹下的债,差点让我替你还了!呜呜……太可怕了!武松好凶残,他要挖我心肝五脏。呜呜……我差点替你死了……”
想讨好大领导是一回事,但为了大领导如此献身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西门庆心酸极了,一把搂住她,满腔的感动快要装不下。
还没有哪个女人如瓶儿一般,肯为他以身试险,他哽咽着说,“瓶儿的好,我记得清清楚楚呢。不要怕,现在没事了。”
李瓶儿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扯着他的袖子擦脸,边擦边道:“五娘太坏了,都是她哄我们过去,不然……呜呜……”
“没事没事,我已经让她娘领她走了,以后她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无关。”西门庆继续拍哄。
李瓶儿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美目哭得像鱼泡眼,傻愣愣道:“五姐走了?出府了?”
“是,我把她赶出去了,以后随她嫁人还是怎样,和我们没关系。”西门庆一脸真诚,坚定道。
哎呀,那可太好了!
虽然受了这一大惊,总算还有点福利。李瓶儿顿时不哭了,问:“官哥儿呢?我回来这么久还没见着他。”
绣夏笑道:“惠庆抱他去花园玩了。”
“嗯嗯。”李瓶儿点头,自己又哭又闹像个泼妇似的,没得吓坏了儿子。
“瓶儿,”西门庆跪在榻上,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眼神无比真挚,“我万万没想到,瓶儿肯替我挡那一石头。我这心哪,热呼呼的。以前是我错怪瓶儿了……”
李瓶儿:“……”
瞎说!明明是她被武松吓得脚底打滑,两人才撞到了一起,她被逼无奈挨了那么一下子,怎么到了他嘴里,自己竟然这么伟大了?
“老爷!”李瓶儿大叫一声,把自己埋进他宽大的衣袖中。
有些尴尬,可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脸,她想。
“瓶儿!”西门庆喉头发哽,只能一下下地轻抚她的背脊。
“老爷肯来救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李瓶儿埋着头,神智从恶梦中清醒,开始日常的讨好领导的工作。
这时候还不趁热打铁在领导心中涮好感,那不是傻吗?
李瓶儿自认不傻。
“救,一定要救!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得和瓶儿死在一处!”西门庆越发感动,已经热泪盈眶,动情的泪水顺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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